《炮灰嫡女的厚黑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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炮灰嫡女的厚黑日常- 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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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弯着眼睛伸了个懒腰,“天都亮了,该回去补个回笼觉了。”

接着没管两个小丫头满脸的疑惑表情,拍着吃的饱胀的肚皮,想着聂暻离开时那副不清不愿的样子走进了屋里,这会儿阳光正好,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此刻脸上的笑容有多么灿烂。

***

消停的日子就这样过了大半个月,转眼,春节已经越来越近了。

洛府上下加紧忙活起来,到处张灯结彩,粉刷修葺,各个屋里的主子也开始为每年这个最重要的节日,采买布料,购置礼物,都恨不得把自己看家的宝贝和衣服拿出来,一展风采。

京城上下全都沉浸在一片喜气洋洋之中,而朝廷里却并不太平。自打入了岁末,南边就暴雪不断,原本应该温暖湿润的地方,却突降罕见酷寒天气,百姓毫无防备,一连几天的暴雪下下来,冻死的人不计其数。

朝廷紧急派了大量御寒物资与粮食过去,可仍旧远水解不了近渴,冻害天气越来越厉害,皇上头疼不已,采纳了大臣的意见决定祭天祈福,于是所有祭天的事项和南边是否能度过这次劫难的重压,全都压在了礼部身上,洛骁这个礼部尚书就更加忙得脚不沾地,甚至连回家的时间都没有了。

可是就在这个人仰马翻的节骨眼上,老太太突然病了,而且病的毫无征兆。

正应了那句老话,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平日里老太太很注重保养,各种名贵的膳食和滋补药就没有断过,所以身子骨一直还算硬朗,除了偶感风寒意外,坐上洛家主母以来这么多年,她几乎没有生过大病。

可这一次,也不知什么原因,突然就发起了高烧,一连三天不退,最后整个人直接昏厥过去,全身抽搐,口吐白沫,要不是大夫一直施针,并且跟不要钱似的往她嘴里灌参汤,吊着一口气,可能洛家现在还没等到过年就得先办一场白事。

这件事在洛家引起了轩然大波,老祖宗在府上的地位首屈一指,她这么一重病,可把所有人吓了个不轻,连洛骁都直接放下缠身的公务急匆匆的赶回了洛府。

骆心安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正在屋里歪在贵妃椅上翻着一本闲书,正看到一句“风雨多事之秋,劫难良多”的时候,窗户突然被一阵凛冽的北风吹开。

“嘎吱”一声巨响,屋子里的纸被吹的到处都是,手里的书页刷刷作响,零星的雪花飘进来,把贵妃椅边上的一盆炭火都吹的忽明忽灭。

骆心安心头一跳,莫名有一种很不祥的预感。

这时宝珍急匆匆的从门外跑进来,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说,“小姐,出大事了,老太太突然病重,现在昏迷不醒,听大夫说若是撑不过今晚很可能就……”

后面的话宝珍没敢说下去,骆心安拿着书的手指一顿,当即蹙起眉头,“什么?”

昨天去请安的时候,那老太婆还好好地,甚至都不忘一边抱着她那只珍爱的哈巴狗,一边喂食一边对她冷嘲热讽,那咄咄逼人的神态,哪里像是要一命呜呼的样子。

“问清楚是怎么回事了吗?好好地,怎么说病就病了?”

“奴婢也不知,连大夫都说不清到底是怎么回事,只是听璎珞说,她早上服侍老太太起床的时候,她突然就一头栽倒到现在都没能再醒过来。”

“小姐,现在各屋的主子这会儿都往墨香苑赶了,老爷一听这个也急急忙忙赶了过来,咱们也赶快去去瞧瞧吧。”

骆心安点了点头,宝珍就算不说这话她也得赶快过去看看,虽然这老太婆很是惹人讨厌,但是一家之母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她于情于理都得过去看看,更何况她这一病实在是太蹊跷,事出反常必有妖,她不得不防。

想到这里,她把书往旁边一搁,对宝珍说,“去拿我的斗篷,我们这就去瞧瞧。”

冒着鹅毛大雪,一路急行,越往墨香苑的方向走,丫鬟小厮的脚步越匆忙,隐隐还能听到一阵阵抽噎的哭声。

平日里井井有条的墨香苑,这会儿已经忙的人仰马翻,有的人端水,有的人送药……平日里老太太十分宠爱的那只哈巴狗,这会儿也没像往日里那样被专门的丫头照看,而是独自趴在门口,守着一碗散发着甜香,自己平时最爱吃的果脯,摇着尾巴使劲的舔着,毛色也脏兮兮的,看起来完全没了平日里的活泛劲儿。

这只狗可是老天太心尖上的东西,平日里只能能抱着绝不让它下地走路,这会儿竟被丢在这里没人去管,也真的看出老太太是重病了。

掀开帘子走了进去,这会儿屋子里已经坐围满了人,除了被罚去北院的张姨娘、洛心慈和洛婉婷,这会儿几乎所有人都集在了这里,洛骁脸色凝重的站在一边,看着正在给昏迷不醒的老太太施针的大夫。

这时大夫落下最后一根针,又端来一碗参汤给老太太强灌下去之后,才一脸凝重的站了起来。

一屋子人的当即凑上来,洛骁急切的问道,“大夫,我母亲现在到底情况如何?”

大夫长叹一口气,“老妇人这是外邪入体,导致气血逆乱引起的昏厥,若是这一次醒不过来,重则性命不保,轻则口舌歪斜,情况不妙啊……”

骆心安一听这话不就是中风么,当即问道,“那大夫可有救命之法?”

大夫摇了摇头,“该做的老夫已经全做了,现在能不能挺过这一关,只能看老夫人的造化,老夫刚给老妇人灌了药,再等一时片刻,就可进行第二次施针,若还是醒不过来……”

后面的话他没有往下说,但是一屋子的人都明白他是要洛府准备后事了。

一时间,洛骁的脸色更糟糕了,揉着额头坐在一边,有些气急败坏的说,“大夫,您的意思就让我们在这里什么都不做,眼睁睁的看着老太太等死吗?”

“洛大人,不是老夫不尽力,而是此病就是如此凶险,老夫体谅大人的心情,但是与其在这里唉声叹气,不如早些叫老夫人的娘家人都快些过来,没准……还能见到最后一面。”

一句话让骆心安的眉头当即一挑,眼睛微微的眯了起来。

这老大夫的话是什么意思?老太婆不过一介庶出,若不是攀上洛家这根高枝,不过就是普通的平头百姓,这会儿人也早就差不多都死光了,真要细数娘家的人,也只剩下张姨娘这个侄女和洛心慈这个外孙女。

现在这老大夫让他们把老太婆的娘家人叫来,岂不就是让张姨娘和洛心慈从北院出来的意思?

果然一听这话,洛骁的脸色一僵,一时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都被罚去北院的人,是这么随随便便就能放出来的吗?若真这么轻松揭过以前的事,那他这一家之主以后处罚任何人还有什么说服力?

可是老太太眼看着就要咽气,他这个当儿子的若是让她连所有娘家人都不能见,又未免太过分……

骆心安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旁边脸色纠结的洛骁,轻声说,“父亲,不如女儿现在就去请姨娘和二妹过来一趟吧,出这么大的事情,总不能一直瞒着他们,不过就是靖王爷那边要小心一些,得让下人们管好嘴巴,千万别走漏了风声。”

说完这话,洛骁原本还在踌躇的脸色一下子就全黑了。

不提靖王爷还好,一提他就一肚子火,若不是张姨娘那个贱…人作死,洛府也不会得罪这位贵人。

骆心安的话听起来是在帮腔,可是却句句话暗指,张姨娘如此造孽得罪了靖王爷,这才被关进北院几天,若是就这么轻松的让她出来,被靖王爷知道了,可没有洛家什么好果子吃。

连续得罪一位皇族两次的后果,洛骁你可要好好掂量一下洛家是不是能承受得起。

果然一句话让洛骁彻底打消了叫张姨娘和洛心慈出来的念头,冷着脸大手一挥,“不必,她们还没赎清罪过,有什么脸面来见老太太。”

一句话堵住了所有人准备凑上来劝说人的嘴,旁边的二房李氏,一听这话当即脸色一僵,捏着手帕狠狠地瞪了骆心安一眼。

她本来指望这一次老太太病重,把张姨娘和洛心慈放出北院的契机,趁热打铁,把小女儿洛婉婷也给救出来。

可现在就因为骆心安这一句话,直接把这个可能给堵死了,偏偏她只是个二房,这时候洛家之主金口一开下了决定,她根本连开口回旋的资格都没有。

这丫头当真是好歹毒,当初就是她一手设局,毁掉婉婷的名声把她害进了北院,到现在仍然被困在里面吃苦受罪无法解脱,这笔账她还没有跟她算清楚呢,这丫头竟然还敢落井下石!?

气氛一时间凝滞起来,屋里一片死寂,大夫也没敢再多说什么,看了看时辰,又开始第二次给老太太施针,一时间只听到屋外丫头们隐约的抽噎声。

洛骁心里一阵烦躁,猛地一拍桌子,“都哭什么哭!都给我闭嘴!人还没死呢就哭,是恨不得老太太早点归西是吧!”

一句话吓得所有人一个哆嗦,这时就听卧室里突然传出一声嘶哑的咳嗽,接着就是猛地一阵干呕。

一屋子的人猛地回过头,这时就听到璎珞喜极而泣的大叫一声,“老……老祖宗醒了!老祖宗醒了!”

洛骁倏地瞪大眼睛,所有人全都涌进卧室,就看到老太太半死不活的躺在那里,不停地咳嗽,一张脸如菜色一般,任由大夫在她身上施针,仍旧一动不动。

“娘!您怎么样了娘!”洛骁心急如焚,见老太太的胸口终于因为咳嗽剧烈的起伏起来,不再是之前一片死寂的样子,赶忙扑上去抓住老太太的手。

可是老太太却没给反应,只是闭着眼嘴里恍恍惚惚的低声念叨着什么。

“娘,您说什么,您睁开眼看看孩儿?”洛骁急切的开口,满脸焦急,不得不说他这京城孝子之一的名号并不是白来的,这会儿是真的担心老太太。

老太太对他的声音似有所感,张了张嘴,喉咙里发出呼呼的气流,可是仍旧发不出一个完整的音节,连胳膊都没能抬起来一下。

洛骁一看这情形一下子急了,“大夫,不是说只要人能醒过来就能挺过这一关么,那我母亲如今这个样子是怎么回事?”

大夫上前一步号着老太太的脉搏,沉思片刻开口,“大人莫急,昏迷了三天,刚刚苏醒,总要有个适应过程,老夫人此刻脉象平稳,已经是天大的喜讯了。”

说着他又端来一碗参汤,洛骁赶紧接过去一点点的喂进老太太嘴里,几口汤水下肚,老太太的呼吸终于平稳了几分,嘴巴里也能发出几个简单的声音。

“素……素华……素华……”

洛骁听不清楚她在说什么,直接站起来贴到她的嘴边,这一次清楚的听到老太太在说,“……素华……我的孩儿……素华……”

她一边说,一边抬起手四下里摸索,像是要紧紧的抓住什么人,可是她的手空落落的在空中抓了好几下,仍旧扑了个空,急的眼泪都滑了下来。

“素华啊……”她哽咽的呜咽一声,这会儿再也没有了平日里的嚣张跋扈,看起来只是一个躺在病床上焦急等待孩子的长辈。

周围有人隐隐的跟着哭了起来,可是站在一边的骆心安,听到“素华”这两个字,眼睛却完全沉了下来。

整个洛家叫这个名字的人只有张姨娘,这会儿老太太在病床上没有呼喊自己的亲生儿子,反而口口声声的念叨着隔了一层血脉的侄女,倒真是挺新鲜。

她看了一眼已经在病床前哭的眼眶通红的洛骁,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

她相信老太婆生病是真,这一点绝对伪装不了,可是到底病的有没有真的到生死攸关的地步,这只有她自己心里知道了。

刚才大夫不过提了一嘴“娘家人”,昏迷三天的老太婆就能立刻醒过来,然后哭着闹着要见自己的侄女,这种巧合都能碰上的几率几乎可以赶上中彩票。

啧啧,真是好一出巧借东风的“苦肉计”啊!

这世上大概没有任何人比亲生母亲更了解自己的孩子,洛骁一向是吃软不吃硬的性格,这件事要是换成张姨娘和洛心慈来做,没准会更加惹怒洛骁,可这事换了老太太就不一样了。

洛骁是出了名的孝子,一向很听她这个当母亲的话,但是这一次张姨娘和洛心慈得罪的可是皇族,作孽太大,老太太知道自己就算磨破嘴皮子,估计也没法把这一对“左膀右臂”给捞出来,所以干脆借这次生病,故意夸大自己的病情,再演这么一出好戏给洛骁看,就不信洛骁这么孝顺的儿子,看着自己的母亲在病床前痛哭流涕还会无动于衷。

果然,洛骁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刚才还无比坚定绝不放张姨娘母女出来的决心,一下子就动摇了。

任谁听到自己母亲在弥留之际,说出这样的话都没法铁石心肠,若母亲真的挺不过这一关,这或许就是她最后的愿望,而她所求的只不过是见一见自己的亲人,如果这么简单的要求他这个当儿子的都没法满足,就让母亲这样含恨而终,他还算是个人吗?

忠孝自古无法两全,哪怕靖王爷真的会因此再次迁怒洛家,他这时候也不能放着病重的母亲不管。

看到洛骁突然紧绷的嘴角,骆心安闭上了眼睛,知道这件事已经再无转圜的余地,若她这时候再站出来多说一句话,那就是往枪口上撞了。

弄巧成拙,欲速不达,这个道理她懂。

听着老太太在耳边一声声的哀声呼喊,洛骁再也沉不住气,终于还是下了令,吩咐管家把张姨娘给带过来,然后端着参汤,凑到老太太耳边轻声劝慰,“母亲,素华一会儿就来了,您别着急,再喝一点参汤。”

老太太像是听懂了这句话,似有所感一般,喉咙里发出呼呼的声响,紧紧抓着洛骁的手,没有再继续念叨张姨娘的名字。

过了没一会儿,就听到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从屋外由远及近的传来,接着大门口一道人影一闪,张姨娘就呜咽着跑了进来。

张姨娘似乎都顾不上跟洛骁请安,一看到躺在床上的老太太,当即惊呼一声扑到了床边,“姑母!”

“姑母,素华来了,姑母您听到了没,素华来看您了……是素华不孝,您病了这么久,素华竟然到现在才来看您……”

在北院关了整整一个月,张姨娘明显消瘦了一圈,整个人看上去都没有以前那么油光水滑,原来白嫩的脸蛋也老了好几岁,一身破旧又脏兮兮的长袍子挂在身上,憔悴又瑟缩的跪在床边,像个历经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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