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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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祸-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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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他疲惫的身影,钟瑜的眼睛潮潮的。

离开

在那个案子开庭审理之前,杨路钊还是被获准进看守所会见了当事人。没有之前办案子的激情,他看起来样子比被告人还要憔悴,“陈先生,我建议您在这次庭审之后能够要求更换辩护律师。我把中院分管刑事的副院长给得罪了,所以本着对你负责的态度,我才提出上面的建议,希望你能考虑。”
杨路钊在做完自己的工作,只说了这么一句,也没有等到他的答复就转身离开了。第二天庭审结束之后,被告果然提出要更换辩护律师,杨路钊终于露出了几天没见的笑容。
这案子不是钟瑜的,但是她听说杨路钊被撤掉的时候还是吃了一惊。她跑到洗手间,看看里面没人,就给杨路钊打电话,“你是不是跟被告人说什么了。”
“不知道他怎么知道了丛维娜的事情,我把王建文得罪了,识时务的都会换律师的。”杨路钊这个时候已经站在法院的大门口了,他回头看看高高的国徽,嘴角微微露出些讥讽的笑,法律永远是神圣的,可是却总是被人玷污。
杨路钊这些日子一下子清闲下来了,手里的案子该结的都结了,他白天开始在律所给助理律师们的小活儿打打下手。江川纳闷,这可是一棵摇钱树,怎么突然就不落钱了。杨路钊才不搭理他,只是丢给他一个条子,“我想放个大假,我很久没有去看看我父母了。”杨路钊的手抚着自己的脑门,语气也有些消沉。
江川愣了一下,这是给他撂挑子啊,可是看着他那个样子又不好说什么,“路钊,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还为王建文的事情上火?听说那个案子的被告人把你给换了。”
杨路钊摇摇头,“江川,这些你就别管了,律所损失的我补还不行?”说完起身就走了。
江川倒是不在乎那几个钱,只是杨路钊这几天真的很不对劲,丛维娜也怪怪的,他都只当是因为王建文的事情,可是现在他隐约觉得事情有些复杂。
杨路钊这些日子没有应酬回家也早,钟瑜也特意的早回家,除了偶尔礼貌的去看看路向东,其余的时间都腾出来陪着,可是她突然之间觉得跟他之间越来越没有办法交流了,杨路钊的话越来越少,烟越抽越多,经常就一个人躲在书房里。
钟瑜的心里有隐隐的忐忑,她受不了这种不明不白的低潮,晚上她去抱着他的时候他也只是背对着她,没有任何的反应。她觉得他们之间越来越远了!
她热了一杯牛奶,算是找了个借口敲门进了他的书房,却看见他望着窗外,手里的眼快烧到手了,他那么专注,甚至都不曾察觉她已经进来了。
钟瑜走到他的身边,把他手里的烟拿走,“烟抽太多不好。”
“你什么时候进来了?”杨路钊淡淡的笑,看她的眼神却不停的闪躲。
“杨路钊,能不能跟我说说,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为什么我们成这样了。”钟瑜从来没有觉得这么委屈过,说话间就有了一些哽咽。
杨路钊的心仿佛被鞭子抽打着一般,疼,噬骨入髓的疼,他抬手,想去擦干她挂在眼角的一滴眼泪,可是手最后还是停在她的肩膀上,“别多想了,我最近就是状态不好,整个人都比较低潮,等我散散心回来一切就都好起来了。”
钟瑜愣了一下,“你要出去?”
杨路钊没有说话,只是强作微笑的点了点头,“明天下午的机票。”
钟瑜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惊诧的看着他。
“我跟你说过的,我想过去看看我父母。”他上前拉住她手,竟然感觉到她在颤抖。
再粗心再泼辣的女人说到底也是女人,女人的敏感并不因为钟瑜的豁达而在她身上少一丝一毫,她反握住杨路钊的手,“杨路钊,你跟我说,你是不是有别的想法了?”她顿了一下,心里七上八下的,她盯着他的眼睛,在里面捕捉到一丝慌乱,“你,你是不是,爱上别人了,是不是不爱我了。”
杨路钊的手跟着心一起紧了一下,如果他真的能爱上别人,如果真的能不爱她,那么想必他现在不用这么挣扎,看着她潋滟含水的眼眸,她那么倔强的强忍着泪水,眉头皱得那么紧。杨路钊再也忍不住,拉着她的手往自己怀里一带便紧紧的抱住她,他把头放在她的颈窝间,贴着她的皮肤,眷恋的摩擦着,他不是不爱她了,怕是不能再爱她了。
今天在律所,杨路钊出现了长时间的肌肉痉挛,医生说以后车他也不要开了。他在那里坐了很久很久,才有勇气问出哪句话,“如果手术有多少胜算。”
“这个手术风险很高,因为你这段畸形血管的位置比较特殊,所以手术稍有不慎就会出现半身不遂,或者进入深度昏迷,最严重的后果就是……”
杨路钊挡住他的话,“我想知道我能康复的可能有多少。”
“三成吧!”
“哼!”杨路钊嗤笑了一声,带着浓浓的绝望情绪,三成?连一半的机会都没有,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那我还有多少时间?”
“杨先生,这种病可能一辈子都没事,但是你现在已经出现了发病的症状,还是应该积极的治疗,目前……”
“我问你我还有多少时间?”他有些不耐烦的咆哮起来。
“可能一年,也可能明天。”
杨路钊猛然冷静下来,他呆立着,也不知道是怎么走出了医生的办公室。外面的阳光依旧明媚,可是他的世界却已然失去了所有的色彩和光亮。
杨路钊没有再回律所而是直接回了家,车子开进车库,他下车走了又回来,一个人把车子套了起来,没想到这么快,他开始一样一样的告别他的挚爱,车子,工作,父母,还有那个人!
这天夜里,杨路钊一直抱着钟瑜,什么都没做,却没有让她离开自己的怀抱,那充盈于心的满满的幸福在她熟睡之后都随着无声的眼泪慢慢的流淌出来。他怕死,不想死,可是他更怕自己会一辈子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那样还不如让他死了,一了百了,自己有尊严也不会拖累别人。
第二天下午,钟瑜特意请假到机场来送他,候机的时候,杨路钊就一直拉着她的手,紧紧的,钟瑜甚至觉得有些疼。她抬头看他,他深情肃穆却有些哀伤。
“你该过安检了。”钟瑜有些诧异,马上通道就要关闭了,他还在这么坐着,“快来不及了。”
杨路钊拉着她的手站起来,“小瑜,我……”想说我爱你,他从来没有正经说过的话,很想现在说出来,可是最后还是咽了下去,“我不在的时候别自己住,回家吧。”
“你放心,又不是很久不回来,我能照顾好自己。”钟瑜嘟着嘴,帮他整理了一下行李,“下了飞机给我打电话。”
“嗯,记得要好好照顾自己,不管出什么事情,记得回家,回到父母身边。”说着他在她额头上深深的吻着,久久不想离开……

前途未卜

杨路钊不在的日子让钟瑜感到非常的不安和想念,短暂的离别放大了她心中似乎不曾觉察的情意,而那个人只在飞机落地后给她打了一个电话就消失的没有踪影让她有些酸。
等了三天了,钟瑜终于忍不住给杨路钊打电话,这时候她似乎才明白,这么久以来似乎总是他在给自己打电话,而自己手机的快捷键甚至都没有一个他的位置,连路向东都有,而他没有。
她的心里一时间充满了愧疚,她翻开设置把“1”的位置由周晴换成了杨路钊,又觉得自己不厚道,有些重色轻友了,于是又把“9”上的路向东删了,换成了周晴,这一来回,手机突然就没电黑屏了。
钟瑜心里有些烦,这么不顺一闪念又有些担心和着急,她也顾不上那么多,直接就拿着家里的电话给打了过去,一遍,两遍,三遍,始终没有人接听。她抬头看了看时间,这会儿应该在吃午饭。钟瑜心里越发的慌乱,她非要打通不可,于是她又一遍一遍不厌其烦的打。
丛维娜坐在房间里看着电话;已经响了好多遍了,她趴在杨路钊家的窗台上张望着,“出去也不带手机。”
这个时候手机又响了,她回到屋里看了看,显示的是一个国内的座机号码,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喂,这是杨路钊的电话,他出去了,手机没带。”
电话里面变得很安静,钟瑜在电话接通瞬间的喜悦因为这声音而消失的无影无踪,她浑身僵直的立在那里,九月的天气让她手脚冰凉,浑身像是淋了冰水一样。她没有说话,只听见丛维娜在里面喂喂的说个不停。当她挂掉电话的一刻,眼泪毫无征兆的就涌出了眼底,这房间安静的似乎可以听到眼泪滴落的声音。钟瑜心里跟明镜一样,那个声音是丛维娜的,她想告诉自己不是,可是她不会自欺欺人。
杨路钊跑回来就把饭盒往丛维娜跟前一丢,“快吃,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丛维娜兴致似乎也没有刚才那么高了,她嘟着嘴,“江川告诉我的。我在这里没熟人,没地方住。”
“维娜公主,你这还真给我开国际玩笑是吧?!”杨路钊有些无奈,“伦敦的酒店已经全部住满了?”
“人家不想住酒店,再说有免费的我干嘛要花钱,酒店很贵的。”
杨路钊迷了一下眼睛,伸手挠了挠头,她还真是个让人头疼的丫头,“今晚我爸妈回来之前,趁着他们没看见你赶紧的滚蛋,听见没有。”看着她咬着叉子一副无辜的样子,杨路钊就觉得牙痒痒,伸出手指在她脑门上狠命的戳了两下,又气又爱的,就是拿她没办法,那就是一个小孩子。是啊,她本来就是一个小孩子,一个20岁不到的小孩子,一个不知道轻重的小孩子,一个会耍赖的小孩子,可是却是这样的一个孩子在跟自己分担一个生命不能承受的秘密。
没有人知道他见到父母时热泪盈眶的心境,想说,不敢说,不能说……
给保姆放个假,给父母打扫一下屋子,为他们做一天的饭,把他这些年在国内操练好的煮面条的技术用起来,除了这些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看着父母头上的银丝,他心里都是酸楚,他这辈子对不起父母,他们想看着他结婚,想抱孙子,可是他却让他们先送走自己。这两天,杨路钊第一次对自己不做手术的决定的正确性产生了怀疑。
“小钊?”丛维娜看出来他走神了,有些担心,“小钊,你怎么了?”她拉了拉他。
“哦!”杨路钊缓过神来,目光炯炯的看着她,“好死和赖活着,你选什么?”
丛维娜愣了一下,立刻弯着眉毛笑起来,“那还用说,好死不如赖活着,这是老话了。”
杨路钊勉强的笑了一下,抬手在她头顶上揉了揉,她还是个孩子,没有走到他这一步,没有人会去考量生命尊严的重量,躺在床上,生活无法自理,留给别人的只是拖累和一点点的精神抚慰,可是这点点的抚慰又能持续多久。他怕,怕爱自己的人不顾一切的坚守,也怕他们会放弃自己,那不如自己放弃自己。
“吃完就休息一下!”说完他慢慢的转身,却被丛维娜叫住。
“刚才你出去了,你的手机有人不停的打电话,很多遍,我怕耽误事,就给你接了,可是里面没有说话……”丛维娜从电话的安静里闻出了伤心的味道,她想她是犯了大错了,所以她马上删掉了通话记录,可是她还是忍不住说出来,她憋在心里难受,“对不起,我刚才把通话记录删了,我不是故意的。”
杨路钊的心一瞬像是被烧红的烙铁烙着一样,他回身走到床头拿起自己的手机,就这么看着,他当然想得到是谁打来的,这样的意外,说不出话来的恐怕也就只有了钟瑜了。
“小钊,我真不是故意的……”
杨路钊回头看着丛维娜老实害怕的样子,还是勉强的笑,“没事,都是些无聊的人。”
“你真的都不打算告诉钟瑜吗?你打算怎么办?”
“大人的事情,小孩子不要管。”杨路钊摆出一副严厉的样子,心里却是一片戚戚然,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或者离开是最好的办法,可是让他说出分手,那该需要多大的勇气和力量,那会消耗他剩下的所有生命。
杨路钊坐在花园里,拿着手机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给钟瑜打回去了,手机是关机的。他想了想就打回了家,果然她在,他微微的笑,听到她的声音,他就会重新燃起对生命的渴求,他不想死。
“在家干什么?”杨路钊努力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对她声音中隐藏的哽咽充耳不闻。
“你在哪里?”钟瑜想听他的解释,哪怕他跟自己说那个人是他妈,她都会愿意相信。
“我在伦敦桥上吹风。”
“就你一个人?”
“你还想有别人?我一直在这里凭桥远眺,想念着你呢,一上午了。”
……
两个人都各怀着心事,没有说几句就放下了电话,钟瑜再也按捺不住,放声大哭起来,他在跟自己说谎。不是她敏感,也不是她乱想,从她过生日开始,一切都太快了。此时,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还抓住了他的什么,她吼他,打他,经常嘲讽他,原来她对他一点儿都不好。此刻他在天边,跟另外一个女人在一起……
杨路钊死死的攥着手机,仰着头望着雾蒙蒙的伦敦天空,大口大口的呼吸着,仿佛缺氧的鱼一样,在生死边缘挣扎着。
丛维娜在楼上扶着栏杆看得清清楚楚,她知道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无功的,他的心里装了一个人,装满了,没有任何空间让她能够占据一席之地。
钟瑜第二天上午没有去上班,身体很不舒服,没有力气,闷闷的难受,还有些上酸水,她也没有请假,就这么一个人呆在家里,如果她想干什么,那么她现在就想飞到伦敦去,看看他到底在干什么,她不甘心,不甘心,她怎么就这么让他飞了,一个对自己那么好的人,她想不明白,这太突然了。
丛维娜没有离开杨路钊的家,倒是深得杨家父母的欢喜,对她比对杨路钊都好。
“不如我认伯母做干妈好了。”丛维娜现在是越来越不靠谱了,杨路钊的眼睛瞪得老大,他家可是不敢跟人家实习贵族攀亲戚。
“你跟小钊不是……”杨母这下可迷糊了。
丛维娜不管别人的眼光,直接端起茶几上的红茶,“认亲茶,请干妈喝茶。”说着端到杨母的嘴边,“快喝,快喝,喝了你就多了一个女儿了,以后他要是不孝顺你还有我啊。”说完回头看着杨路钊。
杨路钊喉头一紧,眼睛发热,他不知道要怎么来感谢这个他总是觉得没有长大的孩子,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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