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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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方·爱-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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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本,就是这样一个拾人牙慧而又小题大做的国家,无论从别人那里学来什么,它都冠之以“道”,名为发扬光大,实则限制了艺术的发展,使茶艺成为一种繁文缛节的刻板过程。
  殊不知,真正的道是“道可道,非常道”,大道无形,大音希声。
  中国禅宗的真正精神,是日本人所无法理解的。
  进到洁净的茶庵,田红生和我一样,也像龟田正雄一样换上一种名叫“十德”的半身袈裟,然后净手,跪在那里假装欣赏庭园景色。
  田红生不停地撅动屁股,大概里面的痔疮因跪姿引起了摩擦使其烦躁异常。
  茶道的次序繁而又繁。
  文千家的茶室主人,留着个日本传统的卫生胡,怎么看怎么像鸠山脱了军装在那里假模假式地装蒜。
  他一道又一道地抹拭,添水,转杯,跪呈,屋内静得很,只听见庭院的落叶声……田红生的咂吸之声以及“砰”的一个响屁使日本茶道精神惨遭荼毒,也恰恰在此时,茶道的形式脆弱性也暴露无遗。
  “对不起,我去下厕所。”田红生喝了几杯茶,脸上冒汗。
  大概中午的生鱼片吃得太多,有些肚痛,他结结巴巴地用日语道着歉。
  没等茶室主人表示什么,就径自光着脚丫子一溜小跑往外跑。
  龟田正雄和“鸠山”茶主用日语低声说了些什么,大概是解释田红生去厕所、有搅清光之类的话吧。
  “鸠山”茶主皱皱眉,然后又哇里哇啦地和龟田正雄说了一遍。


  后来,他越说越躁,一只手捂着个伊贺花瓶转个不停。
  几分钟后,田红生扑扇着两面大脚丫子走进茶室,冲茶主和龟田用日语说句什么,又冲我用汉语说了声“拉完了”。
  他一脸的轻松惬意,那表情比喝了十碗日本香茶还要舒服一千倍。
  24。日本茶寮“饰厕”历险记(3)
  “鸠山”茶主腾地站起身,光着脚丫子跑出去。
  很快,就传出“鸠山”茶主“八格八格”的狂嚎。他跑回到茶室门口,冲龟田和田红生哇啦哇啦一阵怒吼。
  我很是不解。
  田红生愣住了,一口日本茶含在嘴里咽又不是吐又不是。
  龟田正雄红了脸,一个劲地“死米妈三”。
  他站起身,向外走。田红生和我也跟着他一起往外走。
  “鸠山”领着我们三个人,向厕所奔去。
  原来,日本茶道内外露地分设两个厕所,即内厕和外厕。
  内厕只供参观并不真让人大小便,也称作“饰厕”,那是茶主人精心设计供客人参观的一个对象。
  饰厕中,主要有供双脚放置的两块足悬石、前迫石、后迫石,还有一个铺着雪白细砂粒的尘穴。
  饰厕里的石头,是川石,象征清洁无垢。
  这种饰厕,用途只是供欣赏用。在茶事开始前,由主人在石头上洒满装有花叶的清水,傍晚时还点上灯笼,是供客人当做艺术品观玩的。
  田红生当然不知道饰厕的作用,当时加之他腹内雷鸣,裤子一扒,一泡稀屎,全部拉在雪白的细砂石上。
  黑黄色的稀屎,与饰厕角落里一朵怒放的鲜艳山茶花,交相辉映,令人印象极其深刻。
  我实在忍不住笑,只得紧紧咬住嘴唇以免自己笑出声来……
  该到向日本“塞哟那拉”的时候了。
  田红生正撅着屁股收拾东西。他把酒店里的和式睡衣、烟灰缸、火柴盒、衣架、香皂、洗发液,甚至手纸,都一件不拉地塞进包里拿回去作纪念。他就差连地毯也掀起来带走了。
  这个平素一脸正气全身挺刮西服的家伙,此时忙得身上热汗直冒,假发随便扔在桌子上,身上只着一件半透明的一次性内裤——他已穿了一星期,原本的白色已成灰黑色了。
  这就是我平素点头哈腰要巴结的中层领导,在国外连一点儿尊严也没有,十足的一个鸟毛。
  25。独自去偷欢(1)
  我坐在酒吧的高脚凳上,黯然地喝着酒。
  其实,我对酒一丁点儿也不感兴趣,那种苦辣入喉,令人极其不舒服。我主要是想,在这种活人拥拥的地方感受活意,或许能从红男绿女们沸腾的生活中,汲取我所缺乏的活力。
  耀闪灯光之下,我看见一个姿色甚美的年轻女人,正同一个金黄色头发的外国人紧拥着跳舞。
  “妈的!”我心中咒骂一句。总会有漂亮年轻的女孩喜欢勾搭老外。好×都让洋狗操了。
  那个年轻女人与金发老外相拥着来到柜台前,就坐在我旁边。她过于投入,眼波荡漾在洋汉子的脸上,似乎根本没意识到近在咫尺的我的存在。
  我漠然地喝着酒。那女人纯正的法语清晰入耳。这是真正悦耳动听的法语,一丁点儿口音都没有,如同我在大学外语系上二外课时法国原版的教学带那样动听,微带喉音,有一种金属的质地。


  我突然笑了,我喜欢这个城市,因为它太过于简单——钱就是一切,似乎每个人的生活目的都是为了钱。
  钱流从四面八方涌进这个城市,经过百万富翁的真皮腰包,在女人们的丝绸胸罩或细羊皮的手袋内逗留,再跳过熙攘不堪的大饭店柜台,变成提款卡内的无形钱流,再化为可触可摸的奢华物品。
  金钱,在银行、商店、饭馆、不知名的药铺、性病走方郎中的钱箱内,流动,流动,一直流呀流呀,再流出城市,奔向不知名的地方。
  “钱能买到一切……真的,钱可能买不到爱情,但这个城市没有爱情。”记得以前在商业银行时,我有一位身价千万的客户曾满口哲理地对我说。那个小学毕业、木匠出身、其貌不扬的矮子,曾经是我鸡鸣狗盗客户中很让人感兴趣的一员。每当他张口说话之前,他都会把戴满五个戒指的右手伸出向空中猛力一晃,在一道金弧划过后方才开腔。“我曾经一床睡三个妞儿,她们的学历分别是研究生、本科生和大专生,我让她们把毕业证放在枕头边上,研究生五千元,本科生三千元,专科生二千五。瞧,在我这里,真正体现了知识的层次感以及知识的价值……不过依我个人经验,学历越高,干那事的投入感就越差……我倒喜欢山里的村妞,原始激情,哎呀哟,震荡啊,扑腾哟,那嗷嗷的叫声令你……那句成语怎么说……意猿……不……心猿意马……”
  我寂寂地独自饮酒,心中空空荡荡。
  追求点什么、热爱点什么的感觉,对我来讲,似乎丧失已久。金钱,对我好像诱惑不是很大;所谓的仕途,也是一种幼稚可笑的东西。
  我总是牛×哄哄地自我沉醉,觉得类似贵族的血液在我体内流淌。我一直对自己说,绝不会劳心劳力、失去人格地去追求过多的金钱。
  爱情,爱情,才是种把握不住的虚幻,它很遥远,很高尚,像梦中的星星;它同时又很真实,很低下,很不堪一击,如女人花儿般美丽的身躯——几百元就能买一次。
  我脑子里有许许多多不想回忆的回忆,有的深有的浅。深的,诸如……林紫倩——她那几根美丽手指的温柔,回想起来,温柔似唇吻,脆冷如琉璃……这些刻入骨髓的陈年旧梦,对我日后的生活道路影响之巨,甚至超出了我自己的想象力。
  对她的不尽思念,让我终于明白了物质世界物质的真实性和可靠性,也洞悉了生活中风花雪月的爱情故事,确实有一些不完全是文人的胡编乱造。
  我步入社会以后,接触过许多女人,包括像文琴美那样的一夜之恋或者多夜之恋——但她们在我脑海中都已经没什么印象了——我赶紧扭头仔细观察身边那个陪同老外说法语的女人,想寻找存在的世界。
  我只看到,她侧面,美丽,高雅,却永远朦胧于烟雾酒气之中,看不甚明。这个女人,仍旧沉醉于她自己流畅的法语和情愫之中,她对面外国人微胖的脸,混合着巴黎的高雅和巴黎的淫秽……
  这个城市,汇集了全国各地的美女,其中不少在各大宾馆、酒吧做流莺,幸运些的成为港商台商的包养情妇,倒霉的沦落到街边发廊倚门卖笑。
  25。独自去偷欢(2)
  我忽然涌起一股冲动——去找个素不相识的女人!
  所谓“白领”的高雅女人,我已经厌倦了。
  “花钱买欢!”这个念头如同导火索的火焰,一经点燃便无法熄灭。
  我感觉到了一种新鲜的热望已在体内升腾,它类似酒精和大麻的混合体,令人精神勃发,充满崭新的欢愉。
  即使现在,没有江学文在身边,我也有足够的胆量去寻欢。
  我把酒杯重重地顿在大理石的台面上,酒滴溅入了眼睛,火辣辣地痛。
  高级的桑拿洗浴熟人太多,不是安全的好去处。而黄岗区的上步林,一处鱼龙混杂之地,那里有数不清的食肆和发廊,也有数不清的张贴在电线杆子和墙壁上的治疗性病和梅毒的广告。从这些走方郎中手工印刷的广告中可窥见讯息:此地游妓众多。
  发廊妹们坐在屋内向外面行人频频吆喝:洗头、洗头,阿生进来洗头。
  这些姑娘大多是外省乡下妹,偶尔有几个小城镇的流莺,大概才刚刚学会用眼神撩人——“秋波”滞缓,也不那么诱人,毕竟刚从电影、电视剧中学来的。
  我徜徉其间,稍许的兴奋新奇之余又似有芒刺在背,生怕遇见什么熟人。我忐忑不安,急切渴望有哪个洗头妹把我拉进发廊。
  倒是那些粗壮庸俗的民工模样的汉子大合妹子们的胃口。他们一身臭汗,用乡音打着哈哈纷纷拥进发廊。每个十平米左右的房间内,都会有七八个洗头妹或坐或立,任意挑选,大屋旁边的小门,挑帘进入,便是寻欢作乐之所。
  我很是纳罕,自忖为什么没有人来勾引自己。想了半天,我觉得,可能自己那身惹人眼目的“高级”西服上装,让游妓们望而止步。
  洗头妹们的智力水准,可能判断不出我的来头和目的,说不定以为我是便衣。
  这一点,我自己事先并不清楚,倒是可能有几个外地民工盯上了我,尤其盯上我腕上的手表和项间的白金链。大概,他们随时准备找个黑暗处,一拥而上,把我抢个精光。
  我很感失望和失落。刚才在酒吧内那种强烈的欲望开始消退,如今,欲望被一种尖锐的烦躁所替代。
  我周身开始出汗,步子加快,眼看就到了巷子的尽头。


  我该不该折回去呢?难道就这样白来一趟?
  多年来令我痛苦不安的怯懦又开始袭击了我。
  退缩,我自小就为此深深自卑,这令我失却了许许多多的机会,包括一两次可能发生的爱情。
  我站定脚步,“这是个自信心的问题。”我暗中对自己说,“懦弱是虚假的,是自我退却的无力辩护,要打破虚空,做自己想干的事……”
  我猛然走进距自己最近的一间发廊。
  发廊内恰恰没有顾客,只有七八个洗头妹,都大睁双眼望着我,竟然没人上来招呼。
  教养是一件僵硬的外套,我一时间竟喉咙发干说不出话来。
  我经历过诸多大场面,能够熟练地当着三百人同声口译外宾的讲话,也在陪同公司高层宴饮的席间谈笑自若,还可以周旋于数位所谓的高雅淑女之间。
  然而,如今,当我面对一堆乡下妹时,不可告人的欲念却令我瞠目结舌,不知如何是好。
  “我……我要洗头。”嗫嚅半晌,我方才说出一句话。
  我小心翼翼地坐着,双手搭在自己腿上——椅子把手上油渍斑斑,令人作呕。
  我坐在那里周身很不舒服。
  冷冷的水浇在我的头上,洗发水刺鼻的假香。
  干惯重活的乡下妹子劲很大,简直要把我的头皮搓抓下来。我用力挺直脖子以免脑袋摇晃。
  身后的洗头妹生得黑胖粗蠢,肥嘟嘟大脸上一双牛眼倒是炯炯有神。
  我欲望全消。
  门外又进来一个肉贩模样的粗壮汉子,顿时有几个洗头妹拥上前去。“要不要洗头,老板?”“阿生用哪种发水?”“我们店便宜,洗头只收十五元。”
  25。独自去偷欢(3)
  那汉子瞧了瞧我,大概觉得我的样子文弱可欺,没有威胁感,更不像是公安便衣,于是他的态度便陡然放肆起来。“嗯,大爷我不要洗头,要按摩。”汉子两只手同时在两个洗头妹胸脯摁了两把。
  那几个洗头妹不吱声,靠门的一个朝门外左右窥视了一会儿,向屋内点点头。顿时,几个洗头妹唧唧喳喳地争抢“客户”。
  “好啦,好啦,老板,我陪你。”那个年纪较大一些的黑瘦女人用手揽住汉子的腰,朝里面的小屋走去。
  大概是情绪受了影响,给我洗头的黑胖妹忽地把我脑袋往怀里一带,紧贴自己肥大的胸乳,嗲声嗲气地问:“阿生,要不要按摩?”
  后面的几个洗头妹皆睁大眼睛望着我。
  我在镜子里打量着那几个女子。一种类似冒险的新奇冲动,甚至压过了欲望。“只要出钱,就可以让这些陌生的女子成为一种商品。”我心中暗想。“堕落也真是一种刺激……充满罪恶感的欢快情绪……”
  “就是你吧。”我指着一个坐在椅子上一直不吭声的年纪二十岁左右,长相稍稍齐整些的洗头妹说。
  “先冲净头发,”给我洗头的女子显然因自己没被选中而懊丧,重重地抽走了我背上搭的毛巾。
  被点中的女子轻快地站起来,凑到我耳边轻声说:“屋里的俩人很快就出来,别着急,然后咱就进去……站着……嘻嘻——坚持不了多久……”
  我随那女子进了小屋。一股潮气很重的混合味道直入鼻孔。墙上深蓝色的涂料有多处水渍,奇形怪状的黄斑随处可见,卷成块块的皮状物在墙上悬垂着一阵风来就会吹落几块。
  靠窗,有一张藤制的单人床,上面的床单已辨别不出原色。破旧的枕头,已经有一条条的发黄海绵块耸露出来。
  素有洁癖的我再次退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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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感觉很差。冲水后未吹干的头发,湿漉漉地粘在头上很不舒服,脖子也因未冲净的洗发水而发黏。
  女子脱衣的速度令人惊诧,几秒钟就除光了上衣,赫然露出对松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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