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花开的树之花开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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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花开的树之花开一生-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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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喝奶茶。”他拉住汤峪的衣袖。
“老板换人了,很难喝。”
怎么会,她就记得当时这家奶茶店在整个小镇上都是小有名气的,生意非常好,怎么会说不做就不做了呢?
她不甘心,决心要去试试看,汤峪拗不过她,就跟着她一起进来了。
“以前的老板为什么不做了?”将东西放在椅子上,点了两杯烧仙草,汤问就揪着在做烧仙草的老板问。
“她嫁到外地去了。”
“你喝个奶茶问那么多干嘛?”汤峪有些不快地想喊回她,其实他也不是不知道,她为什么对这家奶茶店这么执着,当初那个老板跟她关系不错,她一直爱喝烧仙草,读高中的时候没钱就省着吃饭的钱偷偷来买,有时候还会给他带。
高三的时候特别忙,她也难有闲心再像高一高二那样一放学就踩着单车在这里买两杯烧仙草再回去。有时候特别想喝了,就软硬兼施的差遣看起来应该很闲的他来买。
周末的时候也会一起来,这样一来二去,那个年轻的老板也渐渐认识他了。
作者有话要说:
、相聚
有一次,是他单独来给她带烧仙草的时候,那个老板颇为感慨地说,“你们姐弟关系真好,我弟弟比我小了十多岁,一点都没有弟弟该有的样子。”
他当时听了这话就满脸黑线,其实姐姐有姐姐的样子这一点比较重要,“我看你是误会了。”
“怎么会。”老板一脸笑意,“汤问在我这里喝了一个多月的烧仙草她都没说过让我多加点东西。有一次是给你带,那时她还特别不好意思的请求我多放点东西,说这是要带给他弟弟吃的。”
老板娘随口一说,他也是随便一听,这样的事情在他不算漫长的十几年人生里已经是十分平常的事了。
“说了不好吃吧?”
“味道是差了点。”其实最重要的是差了那种感觉,那种觉得吃着烧仙草就好像自己的世界完满了的那种感觉。她现在已经不那么爱喝了,在外面读了两年年书,很少再喝。
他们有一口没一口的将整杯烧仙草消灭了,谁都没有再提要回那边去的问题,之后送她上了车,他就自己离开了,汤问本想叫住他,起码也得送她回去,这三袋东西,到时候还得她一个人提上楼。可是见他丝毫没有这个意愿,她还是在这种时刻说不出口。
她不可能过去,也没有理由勉强他留下来。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终于长大那么一点点了,她以前是从来不会顾及汤峪的意愿的这种事的,如果尊重他的意愿,那么所有的回答肯定都是“No”,毫无疑问。所以对付他这种人,就要死缠烂打,威逼利诱。
在车上她给千夏打了个电话,嘟了两声之后,电话被接起。
“到家了吗?”
“恩,昨晚到的。”汤问有些疲惫。
“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到了都不打个电话,我亲自去接你多好啊。”电话那边传来几声十分厚颜无耻地傻笑。
“……”是谁之前一直语重心长说最近得了感冒怕传给她的,“你什么时候来找我?”
“今晚上,怎么样?我们可以一起去一中散散步,可惜现在是放假,真想好好体会一下我们在散步,他们在要死要活的写作业是什么感觉。”千夏沉浸在自己的美好幻想之中。
“…。。好!”一中离她家并不远,但是自从离开一中之后,她就再也没有回去看过,快三年了,不知道现在会变成什么样子。物是人非,很多事情过去了就是过去了,很多人得不到就是得不到,没有办法。
一点办法都没有。
晚上千夏磨磨蹭蹭的来找她。
人民路前几年翻修了,看起来宽阔不少,两边的树是从别处移栽过来的,现在是冬天,壮硕的树干上枝桠嶙峋,横亘在上空,将灰暗的天空分得支离破碎,自从沿河的黄桑路修好之后,她就很少在走这条路,除非是在夏天阳光格外明亮的时候,这里绿荫密集,才会从这条路走。过了马路之后就是大公坪路,这条路有点长,一直延伸到山水名都,但沿着这条路走,转个弯再上个坡就到一中了。
在路边上有不少文具店,兼卖一些小礼物和小生活用品,如果没什么事,她和千夏一定会挨个店好好逛逛。
可是现在千夏兴致勃勃的拉着她进去看的时候,她却不知道该看些什么,有些东西可能是不再需要了,看着也就没有了当初的热情,有些东西也许是不再那么难以得到了,所以自己也没有办法在保留当初的那一份执着了。
千夏看了两眼也觉得没劲,后来就干脆不逛了。
“我在大学就没买过笔记本,一支笔一年用到头居然还没用完,想当年我高三一个月最多得用两盒笔芯。”
汤问有一句没一句地听她说着一些漫无边际的话题,自己满腹的心事却不知道如何开口。这些毕竟是她自己的事,是她需要承担的,其中的痛苦也只有她自己才能明白。很多事也说不上对错,只是哪一件事都不知道该怎么接受,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自己破碎的这个家庭,更不知道该用怎样的态度去面对那个根本就不可能会属于她的家庭,有些事情知道是一回事,真的要勉强自己去做到又是另一回事,这么突然的就要她去接受这些事情,实在是很痛苦。
门卫在门卫处值班,校门关了,她们直接从门卫室进去,难得门卫没再像过去一样非得让他们出示学生证才放行。
她记得有一年冬天她熬夜看小说,第二天汤峪叫她起床,叫了她将近半个小时,才恨铁不成钢地把她从床上拖了出来,她早上起床的时候脾气不大好,虽然知道他是好心,但当时神志不清地就说了一些很重的话,说完看着汤峪摔门而去之后,她忽然就清醒过来了,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后来神志不清地来到校门口,发现学生证不见了,那时她已经迟到了,即使有学生证也免不了要在校门口那里罚站,可是汤峪像是算准她会迟到似的,不知从哪里给她拿来一份盖好了章的病假条,让她逃过一劫。
类似于这样的恩惠她好像也受过不少,当时只是觉得庆幸,也没来得及多想,那些看起来微不足道或者自然而然的事情,多多少少是要花一番心思的吧。
汤峪本是从不愿说谎的人。
她在这里读了七年,汤峪在这里读了六年,虽然她早来两年,但由于她复读的关系,他们一起在这里度过了整整五年,以前从来没仔细想过,在那些终日上学放学写作业的日子里,她作为姐姐一直蛮不讲理的受着汤峪颇多照顾,或者早在更久以前,在她和汤峪都还没来得及明白生活和亲情是怎么回事的时候。
如果不是汤峪,她原本是不打算复读的,如果没有他,复读的那一年她也是绝对熬不下来的,她本来想,一切都没有关系,她是个女生,没出息、没志气一点是可以理解的,再不济还能生孩子,以后嫁了人,相夫教子,这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作者有话要说:
、劝告
他现在还清楚的记得,汤峪随手把玩着她的录取通知书坐在她面前的场景,他很久很久没有说话,汤问不敢听他要说的话,也没敢主动说话。
“……你真的打算去读这个学校?”那时他声音十分沉重。那个学校只是一个刚刚专升本的末流二本,谁叫她只考了一个二本录取线上的边缘分数。
“恩,”汤问讷讷地点头,不敢对上他的视线,一个从小到大都是考第一的人,有这样一个姐姐很丢脸吧,她那时候想。
“这个学校没什么像样的专业,校风也不怎么好,地理位置有些偏,环境也十分差……”他一一例举。
“这样程度的学校都差不多的。”她随口应了声,语气很弱。
“去复读吧。”他直接说道,汤问抬起头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正对上他无比认真严肃的目光,那是第一次汤问知道一个人的目光可以这样深邃,这样沉重,这样叫人无力抗拒。
“人家复读班都开学一个月了,我现在去太晚了。”她低着头,随意找借口。
“你还有十一个月。”
“那万一我连二本都上不了呢?”汤问心中苦涩,成绩的事情她向来心中有数,虽然那次确实是发挥失常,但谁能保证下次不会失常得更加离谱呢?
“我一定会让你考上。”他说得那样信誓旦旦,明明比她晚两届,还是个理科生,却用这样近乎承诺的语气跟她做出保证。
后来她还是来复读了,因为在她坚决拒绝之后,汤峪整整一个星期没有理她,没跟她说过一句话,这是她前十八年人生从未有过的事。
汤峪也果然如他所说,真的让她考上了,汤问忍不住回忆起那一年的时光,她以前就清楚地为她和汤峪列了一个恒等式:
汤峪学霸+学神+学魔
汤问学弱+学渣+学残+学沫
只是那一年让她对自己的内在本性认识得更为彻底,也对汤峪的领悟更上了一个境界,不由地在心里默默把等号给改了:
汤峪>>>>>>>学霸+学神+学魔
汤问<<<<<<<学弱+学渣+学残+学沫
如果不是那张和她一个模子印出来的脸,她绝对不会相信跟她朝夕相处了十几年的生物是与她从同一个娘胎里面出来的。即使相信了这些她也不能接受明明是她先出生的所有美好的基因却都被他抢走了。
他拿着她文科的书翻了不到半个月,就可以闭着眼睛跟她讲书里面的重点,哪一页哪一行有什么一猜一个准,甚至书上那些她从未注意过的小字他都记得。她那时候感慨万千,幸好自己以前没做过什么得罪他的事,不然以他这记性,这一辈子怕是要记下了。
那时候她也快要考高了,却对自己的事一点都不上心,几乎花了整整一年的时间,帮她恶补数学英语,补习之余还要坚持画汽车模型,去修车厂打工,自己的书反而没看。虽然第一次高考的时候也补过,但是明显只是隔靴搔痒,对她也没寄予厚望,只是没想到她会让他这么失望吧!
很久以前她就问过他,为什么比他高两届的题目全都会做,自己的考试却只是成绩平平,他那时候略微沉凝了一会,一本正经地跟她说道:“怕我考得太好,你以后自卑得都没脸回家了。”汤问知道汤峪向来是走低调奢华有内涵这一路线的,也没相信他当时的胡扯,但是很多年后想一想,也许最开始是出于这样的目的也说不定,毕竟在他还不知道什么是低调奢华有内涵这种东西的时候,他就知道他有一个自卑到骨子里去了的姐姐。
学校在小山坡上,她还记得当初历史老师上课的时候曾经苦口婆心的说过,这个学校的操场是他们还在当学生的时候用锄头挖出来的,当时他有一句话说得很好,这个学校不是学生,也不是领导的,而是老师的,学生会走,领导也会走,可是只有老师会一届一届的留下来。当时心里不赞同,现在却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那种感觉很奇怪,就好像你已经走了,却还有人在守护着你回忆停留的地方,有人在整理着你成长留下的痕迹。
千夏知道这一路汤问想说什么,只是说到底她也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照她来说这绝对是一桩好事,估计除了汤问之外,没有人还会傻傻地觉得汤生财是个好人,“其实吧,汤问,我就觉得你一直挺没出息的。”
“乱说。”汤问在神游中条件反射性的反驳。
“我怎么乱说了?你不记得了,初中我们发了个计算器,我问你时间调好了没有,你知道你当初怎么跟我说的吗?”她转头看着汤问,她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显然是什么都么有想起来。
“你居然说这个不用你调,反正汤峪会。”当时她就在想一个女生是昏庸无能到什么程度,才会说出这么厚颜无耻的话而自己毫无知觉,直到后来有一次高一的时候,有一道物理题,他们全班都没几个人写出来,可汤问却写出来了,因为没有参考答案的关系她颇为惊奇的以为这真是她自己写出来的,可一问才知道,这是才刚上初二没多久的汤峪随手帮她写出来的。“从初一开始,你就十分‘羞涩’的说,你喜欢隔壁班那个江唯,从初一开始‘羞涩’的喜欢,可是你这一‘羞涩’已经快十年了,要是我是你,我喜欢一个人不可能让自己沦落到这个程度。”
她不明白,有时候觉得千夏应该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自己的人了,可是即使是她也会说出“你有什么值得去了解的?”这样让人绝望的话。
那时候她就开始反思这个问题,可是现在她这样直白的问出来,她还是回答不了,她是那种自己想要什么都不知道的人,可是千夏却一直知道该怎样朝着自己想要的东西去努力。
这就是差距,这些年来不管她怎么努力都弥补不了。
作者有话要说:
、遇见
汤问的思维一直停留在“我喜欢一个人不可能让自己沦落到这个程度。”这句话上,心外无物,直到一个篮球十分精准的打到她的头的时,剧烈的疼痛感让她瞬间清明了。
还不待千夏骂,肇事主就非常适时的跑了过来。
“苏远?”千夏一脸震惊,“你怎么在这里?”
“和朋友约好一起打球。”他若无其事的说道,完全没有对自己的所作所为表现出任何的愧疚之情。千夏往篮球场上看了看,场上还有几个以前的同学在等着他把球捡回来,江唯也在其间。“你朋友没事吧?”
“没事没事。”反正已经笨到这个程度了,再被球砸一下也无伤大雅,说不定还能帮她开开心智。“你们继续打球,我们随便走走。”
本来汤问还想抬起头来稍微理论一番的,但在听到那个名字之后,几乎是恨不得找个地洞将自己埋进去。后来几乎是谢天谢地的捂着头被千夏给拉走了。再也没敢往这个方向望,自然也不知道江唯其实也在那里。
汤峪钱包里有一张照片,是他和他姐姐,也就是汤问的合影,那次他放在客厅的茶几上,江唯无意中翻开看到的,照片有些老旧了,是很多年以前的照片,跟现在的他们很不像,当时他看了好一会,只是那种模模糊糊的熟悉感始终没能让他想起来这个照片上的女生在哪里曾经见过。刚才球朝着她射去的那一瞬间,他却一眼就认出了这就是赵阿姨口中那个非常不懂事的女儿,跟汤峪长得很像,几乎一模一样。
就在他还在犹豫的那一瞬间,苏远已经过去捡球了,距离有一定的远,听不清他们到底在说什么,只是看着她一直捂着头的样子,好像很痛苦。
“她怎么了?好像砸的挺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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