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有真实的触感，绵柔的感觉从指尖传入大脑神经内。是肌肤碰触的觉。那么他的眼睛，果真是灰色的喽。
对方却惊讶于她的举动，她竟然不怕他？还敢碰他？她难道不知道，他只需要动动小手指，她的命就没有了吗？
但是莫名地，他却没有制止她的靠近，她的抚摸。
良久，他才出言道：“喂，不知道刚才谁说的，我是那个倒了八辈子霉的人，现在有人却巴着我不放，也不怕沾染上霉气吗？”
呃——
他是想反击吗？小心眼的男人。多看一下，多摸一下，怎么了，谁叫他有一双罕见的灰瞳啊，而她没有，她当然要研究研究吗？
懊恼地望了他一眼，陆无双争辩道：“我是在说刚才那个躲在我背后说话的人啊，又没有指你，你看你现在是正面对着我，显然不是那个背后的人吗？那个人，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但是你却不一样，你一定会幸运八辈子的。”反正话是人说的吗？随便她怎么瞎掰都成。
这算是骂他还是在夸他？灰色的瞳沉得更深了，飘起一抹难得的玩味。
他道：“为什么我会幸运八辈子？”
“因为你遇见了我啊，我是这世上最最幸运的人了，你能遇见我，当然就能够幸运八辈子了。所以了，你应该更加大方地贡献出你的一对灰瞳，让我好好地看看，让你多沾染点幸运之光。”陆无双大言不惭地说道，而后她的手又不知不觉中，摸向对方的眼睛。
“你对我的眼睛，好像很感兴趣。”灰色的子瞳飘起难以察觉的一抹愕然。为什么她不怕他的眼睛，反而还一副兴致盎然的样子。
“你不是在说废话吗？不单单是兴趣而已，是羡慕啊。”陆无双心中感慨万千啊。
“为什么？”他恨不得自己没有这样一双异与常人的眼睛，她却羡慕？
“当然啊，我一直认为这样的眼睛很漂亮，很漂亮的，老天真是不公平啊，为什么不长在我身上呢？”陆无双十分嫉妒地望着他。
“既然你那么喜欢，那么我们对换吧。”对方盯着她一双美丽的黑色子瞳。
“你有办法将我们的眼睛对换掉吗？”陆无双突然眼睛发亮，亮得他心头一窒。
她是说真的？漂亮？他从出生到现在，第一次有人说他的眼睛很漂亮，还恨不得跟他对换。灰色的瞳似飘起了一片雾气，很快，清朗依旧。第一次，他的心头，有了正常人的体温。
陆无双见他只顾奇怪地看着自己，却迟迟不开口，认定对方一定是反悔了，当下对着他不悦道：“喂，你这个人怎么那么婆婆妈妈的，男子汉大丈夫，说话就要算话的，不许反悔，我们马上对换吧。”一副担心他后悔的样子，让他心下更加暖和。当初令他最讨厌的眼睛，想不到今日却成为别人羡慕的眼睛，让他有些意外，也有些感动。
若是可以对换的话，他一定跟她对换，只是——
“你觉得眼睛可以对换吗？”
陆无双惋惜地看着他的灰瞳道：“我也觉得不太可能了，可是你刚才不该引诱我的吗？害我一副很期待的样子。”
见她神情低落，他竟然起了一丝怜惜之心。
“既然你那么喜欢我的眼睛，我就把它们割送给你。”突然的脱口而出，令双方都震惊了。
“不要——你是笨蛋啊，眼睛割下来，你就看不见美丽的世界了，而且，我要一双眼睛来干吗？天天做噩梦啊。我告诉你，你不要害我一辈子活在恐惧之下哦。”天啊，太恐怖了，一想到一双眼珠子挖下来，放到她手里的那种情景，她的胃就突然翻腾起来。
“为什么？你不是喜欢吗？难道你刚才说的都是假的。”想到这个可能性，他灰色的子瞳刹时冷了几分。
“你这个人真的很奇怪啊，我是喜欢你的眼睛没有错，但是若是我的喜欢是在造就别人的痛苦之上，那么我就得割舍掉自己的喜欢，你明白吗？何况是人的眼睛，是活生生的东西，它只有在人的身上才能体现它的美丽，一旦离开了人的身体，它的美丽就如失去了土地的花一样，很快就会枯萎的了。你说，那这样的美丽，我拿来干嘛？还有啊，我要警告你一点，你有双那么漂亮的眼睛，就该好好珍惜，不要刺激了我们这些无法拥有的人，还扼腕叹息着对方的浪费，知道吗？”陆无双恶狠狠地白了他一眼，他这个人确实脑袋没问题吗？
灰色的子瞳刹时升腾起温度，冰冷渐渐被驱逐。
他的眼里，竟然有亮闪闪的东西。
“谢谢你，以后我会好好珍惜这双眼睛的。”
“这就对了嘛。”陆无双撇了撇嘴，而后望着他，想开口，硬是没开口。
“你想对我说什么，尽管说好了。”
“我——可以跟你交朋友吗？”陆无双小心翼翼地看着他。
“当然——可以。”这句话，应该是他先问的才是，但是为什么，看起来，她像是松了一大口气的样子。
“你很奇怪，是不是？”陆无双看着他奇怪的眼神，问了一句。
他点了点头，算是认同。
“说起这件事情，很丢面子的。我告诉你哦，小时候，我家隔壁搬来一户人家，那家有个男孩子，长得很漂亮，尤其是他的一双眼睛，跟你的一样，是罕见的灰瞳，我喜欢得不得了，天天找借口跟他去聊天，希望他能跟我做朋友，结果他说——”陆无双忍不住眼里浮现一抹受伤的神色。
“他说什么了？”难道是拒绝她了？
“他说，他这一辈子都不会跟一个丑女生交朋友的，还叫我赶快滚，以后都不准到他家去。”那句丑女生，确实是她心里的痛啊，因为小时候的她，胖嘟嘟的，像个肉球一样，也难怪他那么看她了。
灰色的瞳孔刹时氤氲起风暴，他恕地站了起来。
“喂，你要干吗去啊。”陆无双奇怪地看着他的举动。
“我去杀了他，告诉我，他在哪里？你放心，我一定为你出了这口气。”
“千万别，杀人是要偿命的，我可不要你为了一句话，就去杀人，那样，我一辈子就不得安宁了。何况，他的话也不无道理，是我硬缠着他跟我做朋友的，也难怪他会生气地说出难听的话来。”陆无双拉着他坐下来。他既然答应跟她做朋友了，那么就是她陆无双的朋友了，她也不能害了他。
“你难道一点也不介意别人伤害你的话吗？”他好想知道这个答案。
“说不介意，那肯定是假的。但是介意归介意，也不能因为别人的一句话而要了他的命，不是吗？”陆无双淡然一笑道。
“你很善良。”灰色的子瞳闪过一抹亮光。
“错了，我不善良，我的善良也是有限度的，一旦那个人要害我，那么我也绝对不会来一套那种以恩报德的方式，我一定也要对方受到同样的惩处。还有，我只是就事论事，站在同一个立场上说话而已。你想一想，一个人不可能十全十美的，总会说错些什么，总会做错些什么，我有时候也会因为事情不明之前误会了别人、伤害了别人，那么又怎么能因为别人一有错，就要杀了对方呢？”陆无双分析道。
她竟然能将世事看得那么透，也没有绝对的善良观念，她的话真的很令人赞同，至少很得他的赏识。
不知不觉中，他冷硬的面部线条软化了下来。
他的唇角竟然勾起一抹清风略影的浅笑。
“你——你很特别。”他总算是找了一个恰当的词语来形容。
“你干脆说我异类，那我比较能够接受。”陆无双不介意地呵呵一笑道。他竟然笑了，笑起来的他，少了冰冷的感觉，多了柔和的味道。
“喂，有没有人说你笑起来很好看。”
“我笑了吗？”灰色的子瞳漾起一抹困惑。
“你连自己笑了都不知道啊，汗颜，真是太佩服你了。呵呵，年，以后应该多笑笑的，这样才会有更多的人喜欢你的。”陆无双笑道。
“包括你吗？”他在意地问道。
“当然，你忘记了啊，我们是朋友了啊，我当然喜欢你的，若是不喜欢你，怎么可能跟你交朋友吗？”陆无双肯定道。
“好，若是你喜欢，那我以后就多笑笑。”灰色的瞳闪过一抹惊人的魅光。银色的面具随着光芒而一颤一颤的。
陆无双望着他脸上的银色面具，她有些好奇。现在他们是朋友了，她可以问了吧。
“我的脸上有什么东西吗？”她干嘛用这种眼神看着他。
“我们是朋友，没错吧？”陆无双确定着。
恩——他点了点头。
“你脸上戴的那个面具是真的银子打造的吗？能不能拿下来让我看一看？”陆无双伸手想要将他的面具摘下来。
却被一道冷光弹开了身子，她立即跟母亲大地来了一个大大的拥抱。
吃了满嘴是尘灰的陆无双，她从地上费力地爬了起来。
满眼怒火地对上他道：“喂，你这个人，不想让人家看，就直接说吗？干吗动手动脚的，算你武功厉害啊。你真是太过分了，不就是戴个面具摆摆你美男子的风范吗？有什么了不起的，不看就不看。”哼！
空间一下子静止了，空气被遏止流动，凝固了。
气氛一下子压抑到了极点。
陆无双受不了这个阴阳怪气的氛围，当下背起药篓，准备回家了。
“对不起。”突然的一句低沉之音送入了即将离开的陆无双的耳内。
陆无双看着那张冷硬的脸，失去了引才的笑，有些不忍心。她心道，他们毕竟是朋友吗？大概是她过分了，人家也有权利不让你看吗？
想通了，当下陆无双又坐回了他的身边。
他奇怪地看了看陆无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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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莫尘的秘密
“你不是要走了吗？”
“我是气得要想走，谁叫你那么狠心，竟然将我摔倒。不过有错在先的是我，我不该强迫朋友非要将东西呈现给我看的吗？”陆无双扯了扯嘴角。
灰色的子瞳飘起莫名的异常光色。
他道：“谢谢！”他确实不想，尤其是她，他更不想。
“不用那么客气了，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自己告诉我的，嘿嘿。”陆无双自信道，刹时她的眼眸又是一片亮堂。
“你倒是很自信。”不过他却不会告诉她的。
“我一向都很自信。”陆无双一脸灿烂道。
他的嘴角又勾起了一抹浅笑。
风轻柔地吹送着，似有声音飘来。
看来是有人来了，耳力察觉到人的脚步声，应该很快就要到这里了。
他望了望陆无双一眼，而后道：“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就先走了，下次再见。”光芒一闪过，人影消失。
“喂，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啊。”陆无双叫喊着，既然是朋友了，怎么能够连名字都不知道。
光芒一现，人影站定。
“我叫燕无情，你呢？”他也差点忘记问这个了，所以他回来了。
“我叫陆无双。”
“你就是陆无双？”他惊愕，陆无双在他的记忆中，应该是个绝代美人才是，没想到就是她。其实他也早该想到的，血魄推算过，她今日在云罗山，所以他来了，他遇见清秀的她，还以为不是，所以才一直忽略了血魄的推算。
看着燕无情如此惊讶。
陆无双奇怪了。
“难道你认识第二个陆无双？”
“没有，认识你一个就够了。”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而后道：“我们很快就会再次见面了，后会有期。”看来，他有些计划要改动了。
光芒如流星，流星闪过的时候，他的身影便消失了。
奇怪的人哦，好快的轻功，实在是了不起，陆无双惊诧地看着他一闪而现，一闪而失。
“丫头，你在看什么呢？”熟悉的音色从她背部传来。
陆无双瞬间一转身，便看到花过影跟欧阳星的身影。
“你们怎么会来这里？”她有些意外问道。
“我们会八卦测算。”欧阳星调皮一笑道。
“少糊弄我了，一定是爹告诉你的。”她早上就告诉花岩朝了。
“聪明。”花过影敲了她一记脑门，而后道：“走了，回家了，娘亲做的饭菜要是没人吃，她可会很不高兴的。”
“知道了，我的肚子正好也饿了，快走了。”陆无双将药篓扔给欧阳星，自己先行跑下山了。
我就那么苦命啊，风中，欧阳星抱着药篓，有些埋怨，但更多的是，满心的甜蜜。
花过影跟欧阳星也不知道搞什么鬼，午饭一结束，就跑得无影无踪了。
而韩子墨找了一个借口也随之离开。
“我的古琴上次浸泡海水过久，木头有些发霉了，需要拿去修理了，抱歉了，二位，不能陪你们用餐了。”
他们个个奇怪的眼神，陆无双看在眼中，就是用脚趾头猜想也知道，他们想让她跟莫尘握手言和。
只是，她还未消退对莫尘的恨意！
她见到他，就会想起自己受骗时的那种痛苦。
虽然他为了救她，不惜大伤自己的元气。
但是依然不能抵消在她心中的那抹恨。
所以当她醒过来的时候，她对莫尘是能躲就躲，她绝对不要跟他单独在一起，因为她怕自己控制不了怒火，一个失手，就有一把尖锐的寒刀刺进他的胸膛。
所以他们一走开，她也走。
“无双，你为什么一直躲我？请给我一点时间，我们谈一谈，好吗？”莫尘倏地站了起来，他拉住陆无双的手，他银色的子瞳闪着惊人的痛楚，他无法面对无双对他的冷意。
“莫尘，放手！”陆无双冷冷地望着他，就像看一个陌生人一样。
紧拉的手在她冰冷尖锐的目光中放下了。
陆无双漠然地从他身边走了出去。
莫尘望着她绝然的背影，银瞳飘起一层雾气。
躲在门外观看情况的韩子墨出尘的容颜浮现出一抹忧愁，看来，还是他找无双姑娘谈一谈吧。
“无双姑娘。”韩子墨很快在小院的秋千架上找到了她的身影，他对着她轻柔地唤了一声。
“你的古琴不是坏了吗？要赶着拿去修理的人，连饭都来不及吃的人，怎么有空特意来找我，这贵风迎面刮来，我陆无双实在是授受不起啊。”陆无双冷嘲热讽地说着，她十分不悦地望着韩子墨。这家伙一定是替莫尘来说情的，所以她当然不可能给他好脸色看。
好犀利的言辞！韩子墨嘴角噙起一抹苦笑，他淡然出尘的脸，此刻漂浮起出尘之人不常见的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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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无双当即白了他一眼，她道：“若是你来当莫尘的说客，那么你就少开尊口，惹我生气，小心我给你几包消魂粉吃吃。”
“无双姑娘，就算你要喂我几包毒药吃吃，我也一定要开口。”韩子墨如水的深眸望着陆无双。
陆无双瞪了他一眼道：“你这个人什么时候也学会这一招死皮赖打了。”
“迫不得已，非常时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