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斗小民- 第113部分

“这也不赖俺啊，是他们找上门来的。”八斗哥还是承了黑面神这个人情，不过这里面的内幕稍稍有点复杂，所以不说也罢。再说了，刁老头也一再告诫胖子，关于那件事一定要保密。

虽然事情清楚明了，不过八斗哥还是被带着去分局转了一圈，一直到第二天早晨才被放出来。时间已经是1月1号元旦，一年中的第一天。

“说好不能过24小时的，结果年前年后关了俺两年。”八斗哥有些不满地唠叨着，然后先找了一家小卖店，给大黄它们这些有功之臣买点吃的。警察太死板，愣是不给它们提供饮食。因为要回家过元旦，所以李小曼也不在中州市，连个走后门的人都找不到。

对付了一口之后，便骑上大金鹿往养老院奔——大金鹿因为在事发现场，所以也被拉到警察局。

八斗哥蹬着自行车，后面大黄跟着颠颠跑，驮货架上蹲着小帅猴，鸦鸦就落在胖子的肩膀上，行走在大街小巷，回头率那叫一个高。

“没见过动物园搬家啊——”八斗哥对那些少见多怪的人群嗤之以鼻。

骑着骑着，前面堵得水泄不通，八斗哥便推着车子上了马路牙子，正好旁边是一个大广场，正在举行庆祝元旦的游园活动，有夕阳红秧歌队，还有广场舞表演，再加上一排排卖吃喝的小商贩，人山人海，好不热闹，也正是因为这个，才造成马路上都交通堵塞的。

也不知哪个小孩喊了一声：“快看啊，耍猴的来啦——”

本来周围就都是人，所以呼啦一下围了一圈，将八斗哥和他的小分队围在当中，一群小娃娃起劲地拍着小巴掌：“来一个，小猴来一个！”

人家的热情这么高，八斗哥也不好扫了娃娃们的兴致，当然要陪他们耍耍。而且在局子里蹲了一宿，心情比较郁闷，正好在这放松放松。不过耍猴也需要最起码的道具，怎么也得弄个铴锣敲啊。

正好旁边有个卖水饺的，八斗哥过去朝人家要了个不锈钢的盆子，顺手还借了根擀饺子皮的小擀面杖，咣咣咣敲打起来。

“开演了，开演啦——”孩子们欢呼雀跃，大人们也跟着哗哗鼓掌，毕竟耍猴这项民间传统艺术也属于非物质文化遗产，濒临失传，好几年都没看着了。

八斗哥小时候看过耍猴，至今记忆犹新，于是一边敲着面盆，嘴里一边哼哼：“哐当令哐一令哐，打开了柜，翻开了箱，俺家住在花果山上，扮一个齐天大圣美猴王——”

他又敲又唱挺卖力气，可是小帅猴站在那不动坑。本来没，也没箱子也没柜的，更找不到各种面具，你叫人家本色演出啊。

还是人多出智慧，围观的娃子当中有好几个刚才都在杂货摊上新买了各种面具，于是一股脑都扔进场内，算是令这场猴戏能够继续下去。

小帅猴也是人来疯，一点也不怕人，在面具里面翻检一阵，还真找出一个猴脸，熟练地戴在脸上，然后来个手搭凉棚放眼世界，赢得了一个满堂彩。

“我这还有一根金箍棒呢！”一个小男孩兴奋得小脸通红，冲到场内，递过来一根充气金箍棒。

接棒在手，小帅猴就耍开了，一通乱舞，使得是乱披风棒法，激动得那些小娃娃把巴掌都拍红了。

旁边助阵的八斗哥也抖擞精神，嘴里跟着瞎唱：“齐天大圣美猴王，取经来到高老庄。高老庄出个猪刚鬣，金箍了棒专打猪八戒！”

啪得一下，小帅猴的乱棒扫在八斗哥踝子骨上，结果“猪八戒”装模作样地踉跄几步，轰然倒地，鼻子里面还直哼哼，引得那些小娃娃差点把喉咙喊破。还真别说，就八斗哥这幅尊荣，弄俩大耳朵安个长鼻子就是二师兄。

小帅猴又翻了几个跟头之后，这才收起金箍棒，也不知道哪个小孩扔进场中一根棒棒糖，它便熟练地剥去外面的包装纸，捏着塑料小棍放进嘴里，吧嗒得啧啧有声。

小娃子们又是一阵闹腾，反正小猴干什么他们都瞧着新奇而高兴。于是，噼里啪啦的，纷纷往场里扔东西，都是各种各样吃的和玩具。八斗哥便拍拍大黄的脑袋，叫它叼着塑料盆，跟在小帅猴屁股后捡东西。

把东西收拾完之后，意外的发现，盆子里面还有不少钞票，有五元的，也有十元二十的，最大票是一张五十的，划拉到一起也有二三百块。八斗哥也乐了：看来耍猴也是一项很有前途的职业嘛。

“各位老少爷们，俺们还得赶场子，下次再会。”八斗哥估计小帅猴也演不出什么花样，还是见好就收吧。

哎——娃子们齐声叹气，他们还没看够呢。

而且还有人不叫胖子走，是旁边那个卖水饺的，将刚才那个不锈钢的盆子展示给胖子看，盆底敲得全是坑。

“这些都是你的了，叫俺们吃顿水饺就成。”八斗哥把刚才的赏钱一股脑塞进那人怀里，摊主登时乐得合不拢嘴：“这咋说的呢，用不了这些啊——”

不过等胖子一碗一碗吃起来没完没了之后，他也就不再提退钱的事：就这大肚皮，能够就不错了，而且，那只大黄狗也是吃茬子，没有三五斤水饺挡不住啊。

看到周围的娃娃们还舍不得离去，八斗哥便突发奇想：“孩儿们，俺们是八斗学校的，现在这所学校正在建设中，等到今年暑假之后，新学期就开始招生，要看小猴子，就去俺们那上学！”

要不怎么说宣传工作很重要呢，真等学校建好之后，就八斗哥家里三个娃娃当学生，那就真成了“私立学校”了。所以八斗哥未雨绸缪，有机会就宣传。

小娃子们欢声雷动，可是他们的家长不乐意了，一个老太太板着脸训孙子：“整天看耍猴，还能学习吗，说啥也不能去！”

一瞧变成了反面宣传，八斗哥也不禁有点冒汗：“大娘，俺们那除了学校之外还有养老院呢，老来乐养老院，到时候您和孙子一起去算了，一个上幼儿园，一个上托老所！”

第一百三十八章一阳指的威力

一般的老太太都比较爱较真，所以那位大娘就拉着自己的孙子小胖墩挤到八斗哥身前：“老来乐养老院，最近好像听我儿子念叨过。不过呢，本老太有儿防老，有孙要哄，儿子孝顺，儿媳妇没说，是肯定不会去你们那的。说不知道，养老院里面住的，都是没儿没女或者儿女不管的孤寡老人。”

对于她这种错误的观念，胖子必须纠正，可是还没等他说话呢，就听旁边砰砰几声响，就跟打枪似的，吓得八斗哥一哆嗦：不会这么快就又有杀手瞄上俺了吧？

天空中开始有彩带和彩纸飘落，然后，就有人用大喇叭开始喊话：“我们是大吉商厦的员工，本商厦元旦开业大酬宾，现在给各位分发购物卡，可以享受五折优惠，数量有限，发完为止，早到早有，晚到空手——”

吆喝完了，就开始放起劲爆的音乐，一个沙哑的声音猛的从音箱中爆出：“人潮人海中，有你有我，你不必过份多，说你自已清楚你我到底想要作些什么，总究有一天你会离开我——”

原来是商家做宣传，八斗哥心中稍定，正要跟那位老太太好好掰扯一下，结果就感觉到周围的人都向这边蜂拥过来，挤得跟蒸豆包似的。原来，做宣传的商家就在他们旁边，那些爱凑热闹贪小便宜的人，自然都向这边涌过来。

人群一旦形成潮水，那就根本阻挡不住。就算是你伸出期间。也只能随波逐流。八斗哥就是这样，被人流挤着，迫不得已向前挪动。他很快就意识到危机：人群这么密集。万一挤到几个，踏上亿万之脚，那就真的永世不得翻身。

国人有爱凑热闹的天性，加之确实人多，所以踩踏事件屡有发生。于是，八斗哥扯开大嗓门吼起来：“大家都不要挤，不要挤——”

无奈。周围乱糟糟一片，谁听他的啊。就算是有人想这么做，也是身不由己。现在这种情况。一旦你停下来，立刻就会被周围不可抗拒的力量涌倒。

形势越来越危急，已经有一些老人和孩子承受不住，开始大声哭喊。于是。现场更加混乱。偏偏在这个时候，还有人火上浇油，也不知道是谁扬了一把购物卡，纷纷扬扬，天女散花一般。

还真有要钱不要命的，开始抢购物卡，有用手接的，也有弯腰捡的。而这种愚蠢的做法。立刻成为了导火索。不断开始有人被挤倒，而后面的人也停不下来。结果越来越多的人被挤倒在地，任人践踏，哭爹喊娘，惨叫连连，现场彻底失控。只有摇滚歌曲依旧在声嘶力竭地吼着：“人潮人海中……终究有一天你会离开我——”

就连八斗哥这样的体格，都被挤得犹如水中浮萍，风中落叶，摇摆不定。他现在终于尝到了身不由己的感觉，人生在许多时候，或许都是这样，并不是你想怎么样，而是你只能怎么样。

小帅猴虽然是人来疯，但是现在也被疯狂的人们给吓住了，它蹲在八斗哥的肩膀上，俩小爪子紧紧抱住胖子的脑袋，惊恐得打量着周围的人群。

这时候就看出来会飞的优势，鸦鸦一瞧不妙，已经扑啦啦飞到天上，看着下方攒动的人群，也瞧不清那个是老豆，只好不停地盘旋。

就连大黄这么忠心耿耿的跟班都给挤丢了，足见人潮的威力。不过八斗哥还不怎么为大黄担心，以它的体格和威慑力，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

可是就在这时候，身边忽然发生危险，刚才跟胖子争辩的老太太终于体力不支而被挤倒，还有她手里拉着的宝贝孙子小胖墩，也倒在她身上，小家伙都吓傻了，只剩下干嚎。

“别挤啦，别挤啦——”八斗哥不禁热血上涌，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这样的惨剧在眼前发生，于是大吼一声，奋起神力挤上前去，弯腰去拉那对祖孙。

他还是低估了人潮的威力，身后一股排山倒海的力量冲击而来，八斗哥一个人根本无法抵挡，结果也单膝跪地，硬生生被挤倒。

胖子索性将身子完成一座拱桥，将那对祖孙护在身下。后背传来一阵阵撞击，那是人们的膝盖和鞋底，无情地践踏在八斗哥身上，他只能咬紧牙关，死命撑着。

开始的时候，还可以动用紫气来缓解一下身上的痛楚，可是到了后来，踩踏雨点般落下，根本就不可阻挡，不过既然做出这样的选择，八斗哥就绝对不会放弃。他也只能凭着胸中的一口气硬撑着，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能撑到什么时候。

这么下去不成啊，感觉身上犹如押了三座大山一般，几乎令胖子喘不过气来。就算他凭着一口气在，能在这场混乱中幸存，可是周围无辜的人群，只怕会死伤惨重。而且最多的，肯定是那些孩子和老人，因为他们的抵抗力也是最弱的。

吱吱——小帅猴也被八斗哥拢在身下，它显然也感受到胖猴王承受的压力，于是小爪子抓着一把塑料冲锋枪，使劲捅着周围数不清的大腿和膝盖。这把枪，还是刚才八斗哥领着它表演的时候，一个小娃娃扔给它的呢。

只是小猴身单力薄，周围的人也太多，所以它的抗争显得那么无力，也根本于事无补。

可是八斗哥在瞥见这一幕之后，却激动不已，一个大胆的计划迅速在脑子里面形成。于是体内的紫气疯狂涌动，嘴里发出一声雷霆般的怒吼，身子冲破上面巨大的压力，硬生生站立起来，周围数十个人，都被他挤得身子一顿，瞬间后仰。

“全都不许动，谁再敢乱动，老子就先把他突突啦——”胖子运足起立。用平生最大的嗓门吼出来。

而在他的肩膀上，站立着小帅猴，两只小爪子端着冲锋枪。它居高临下，很是配合地不停晃动枪口，指向周围那些密密麻麻的脑壳。

要是放在平时，这一幕或许很可笑，但是慌乱之中，真假难辨，尤其是现在的玩具。外形都十分仿真，小帅猴龇牙咧嘴的装出一副凶相，还真像那么回事——可是。拜托你专业点，把指头放在扳机的位置好不好？

“老子是威武哥，手底下杀人如麻，今天谁再乱动。老子先崩了他！”身处这种混乱无比的局面中。八斗哥只能先扮恶人了，争取震慑住乱糟糟的人群。

还真别说，在中州市这一亩三分地，威武哥的名头还是非常响亮的。以胖子为中心，二十多米的范围内，人潮一下子就静止下来，连吵闹声都戛然而止。

其中也有不信邪的，或许也是被这种场面给吓傻了。依旧乱喊乱叫乱挤乱闹，眼看着刚刚稳定下来的局面就要重蹈覆辙。

“开枪。把那家伙先崩喽！”八斗哥怒吼一声，抬手在玩具枪上面勾了一下，立刻响起一阵哒哒哒的声音，同时枪身还有五颜六色的亮光闪烁——这无疑也暴露了玩具枪的真实身份。

这个好玩——小帅猴立刻被这个玩具的新功能所吸引，将小爪子放到扳机的位置，咔咔咔一个劲摁，一时间，枪声不觉，光芒闪烁，还夹杂着小猴子兴奋的怪叫。

要坏——八斗哥一瞧要露馅，伸手朝几米外那个还不肯消停的家伙一指。瞬间，他感觉体内的紫气从手指喷薄而出，朝对方脑袋射去。随即，那家伙脑袋一栽，身体瘫软，看样子是昏死过去。只不过周围都是人挤着，又没人动，所以并没有他躺倒的空间。

“杀人啦，杀人啦！”周围十几个人可吓坏了，一通乱喊。

“闭嘴，谁再不听指挥，格杀勿论！”八斗哥的声音很快就把他们的叫声压了下去，他现在也有点发蒙：紫气还可以这么用吗？

胖子以前并没有尝试过，刚才情急之下，也不怎么就射出去一道紫气，不知道那个倒霉蛋咋样？应该没啥事吧，毕竟紫气一直都是用来给人治疗，是救人的，还从未伤过人呢。

情况危急，八斗哥也没有细想，其实，任何事物都有它的两面性，就好比手术刀，医生拿在手里可以救人，而歹徒拿着它却可以杀人。

经过刚才的一幕之后，胖子周围这一片人群算是彻底安静下来。集体的力量是巨大的，就算再远处还有人潮的冲击，却也被大伙合力抵住。像踩踏这种**，最重要的就是齐心合力，可是通常情况下，在这种混乱的局面中，没有人指挥，也没有人听指挥，根本就形成不了合力，惨剧都是这样酿成的。

先别玩了——八斗哥拍了一下玩得正高兴的小帅猴，然后开始组织群众把那些倒地被踩的人扶起来。到了这时候，人们的头脑也都冷静下来，不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