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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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花- 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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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许久, 姜越越苦笑着摇头, 轻轻说了句:“你还真那啥, 我无法形容。”

姜妈妈捧着热牛奶上来, 坐到女儿边上, 轻声问了句:“又和少旸闹不愉快了?刚才他下楼说了好些个抱歉, 这段时间辛苦我们好好照顾你。”
“我让他这段时间别来了。”姜越越接过牛奶, “妈, 我可以赖在家里吗?”
姜妈妈笑着摸了摸女儿的头发, 点了点头, 她也不是个笨女人, 这是人生头一次察觉女儿脸孔上难以消除的难受, 知道女儿是真正碰到困难了, 感情上的事她也不想插手, 也相信女儿是会做出最好最正确的选择。
离婚, 很轻易可以说出口的一句话, 姜越越始终没有说出来, 说完全没有不舍是假的, 毕竟他也给她很多温暖幸福的时刻, 那些时刻甜得如蜜罐, 她错觉以为自己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女人
。婚姻, 真是可以用骑虎难下四字形容, 你的长辈, 你的亲戚朋友, 你全部的社会关系, 你的承诺, 你作为一个成人的责任和义务都牵扯在里头, 它不是一个玩具, 你觉得不好玩了就掷在地上说不要了。
她对他说了心里话, 给她一些时间, 让她消除心里的疙瘩, 消除了就回到他身边, 消除不了也真的算了, 毕竟自己努力过了。他想了很久只能点头, 但出门的那一刻还是回头说了句:“越越, 离婚我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我从没觉得我们生活在一起是个错误。”
姜妈妈的朋友帮忙介绍了个有名的中妇科医生, 姜越越按时到医院去配药调理身子, 那位老中医笑容蔼蔼, 病人叫她送子观音, 她笑着说:“不要紧张, 没事的, 这么年轻, 再过三个月就可以准备再要孩子。”
出门的时候收到一个短信, 是段寅发来的。
“姜越越, 你来医院啊, 我看见你了。”
姜越越立刻回头, 却找不到那张妖孽的脸。
“我戴口罩呢, 病了, 没力气朝你挥手。”他又发来。
段寅是真的病了, 据他自己所说, 身子一直很壮, 整整十年没病了, 现在被一个小小发热感冒折腾倒了。
姜越越到急诊病房一看, 果然段寅坐在那里挂盐水, 他摘下口罩闲闲地笑了笑。
“你怎么发烧的?”姜越越问。
“为你操心的。”
“少胡说, 我要你操心干嘛?”
段寅眼睛移到她拎着的两包药:“什么药啊?又是这么两大包。”
“女人吃的药, 你不懂。”
段寅不屑地笑了:“不就是补血调经, 要不就是催孕的, 姜越越你怎么那么急啊?”
“你怎么病了还没个正形。”姜越越说他。
段寅又戴上口罩:“得了, 你别管哥哥了, 当心传染给你。”
姜越越往边上瞅了瞅, 疑惑道:“怎么就你一个人?没人陪你?”
段寅哼了哼:“小感冒, 一切自己来, 你也快走, 看见就寒心。”
姜越越起身, 拎上药, 小心翼翼问了句:“那我走了, 你自己照顾自己哦。”
段寅撇过头去, 轻轻咳了两声。
姜越越拎上药, 转身走了几步, 又回头看了看段寅, 觉得他还挺可怜的, 但说到底自己和他非亲非故, 也不太妥当表现太明显的关心。走到门口, 段寅却又叫住了她:“你能不能帮我买个黄桃罐头?不贵, 五块钱。”说着从口袋里掏出皮夹, 拿出一张大的, “找了的钱要还我。”
姜越越眨了眨眼睛, 愣在那边。
“好歹你那天哭得半死, 我也在旁边守着你, 对吧?”
姜越越买了一堆黄桃罐头回来。段寅右手挂点滴, 斜眼看了看那罐头, 示意姜越越打开, 那勺喂他:“
我右手挂着呢, 不方便。”
“姜越越, 说实话, 你老公是不是不喜欢你?”
姜越越翻了翻白眼, 这叫什么问题, “你老公是不是不喜欢你?”这问题怎么也轮不到他来问吧。
“我看你的脸上, 就写着幽怨两字。”段寅突地凑近姜越越, 他这人就是这样, 和人说话时脸贴得很近, “还有欲求不满四字, 反正都是不快乐的词。”
“你自己吃, 我不喂你了。”姜越越放下黄桃罐头。段寅轻轻笑了下:“被说中了, 生气了。”说着左手握起勺子, 十分精准地挖了颗大黄桃放进嘴里。
姜越越突然想起来, 好像很小的时候, 就有一些小朋友笑他是左撇子的事实。
第53章 美袍和虱子(1)
姜越越打了会盹, 醒了后发现段寅这厮不知怎么挪地, 悄无声息地将头搁在了她腿上, 且亮着眼睛看她。
“你怎么倒在我腿上?”姜越越觉得不舒服, “起来, 坐好了。”
“坐着脖子好酸, 就靠一会, 就一会。”段寅耍赖, “你忘记小时候有一次你在小镇八宝楼门口被人推倒了, 还是我背你回来的。”
姜越越想起来了, 那是过年放假的第一天, 八宝楼门口挤了半圈的人, 她排队去买糕点结果被人推倒, 脚上的鞋子都找不到了, 没了鞋子, 心里紧张又害怕, 不知怎么走回去, 段寅就在对街啃着一串冰糖葫芦, 笑得狡诈, 她当然不去理会他, 他吃完最后一颗冰糖葫芦, 便昂首走来, 伸出手:“姜越越, 小矮子, 脚上没穿鞋就跑出来了?”嘴上是嘲笑, 结果还是背她回去了。
提了这事, 段寅便理由十足地将脑袋搁在姜越越腿上。
护士换了第二袋液体, 段寅舒舒服服地“唔”了一声便闭上眼睛, 姜越越手里拿着一份医疗杂志, 无聊地翻阅, 腿上有轻轻地颤动, 她低头一看, 段寅像是睡着了, 眉头紧锁, 薄唇抿得很紧, 下一秒, 眉头又舒展开来, 唇轻微地颤了颤, 就这样, 反反复复好几次, 像是做了什么可怕的噩梦一般。姜越越拿起那份轻薄的杂志在他脑袋上扇了扇, 引起一阵风, 他那种紧绷的神色才慢慢松懈下来。
段寅睁开眼便看到姜越越疑惑的眼神。
“你刚才做噩梦了?”
“我怎么了?”
“你的脸好像在……怎么说呢, 好像在抽搐。”
“哦, 我有睡眠瘫痪症。”段寅语气很轻松, “简单说就是鬼压床。”
姜越越这才明白, 轻声问了句:“你生活压力很大?”
段寅又“唔”了一声, 不再说话, 他就是如此, 有时候竹筒子倒豆一般说很多, 有时候一言不发, 面上写着“别烦我, 别问我”几个字, 姜越越也就不再开口。
“姜越越, 你老公怎么不陪你来医院啊?”沉默一会后, 段寅又笑着起了个话头。
“他忙。”姜越越简洁道。
“是不关心你吧。”
……
“你婚姻幸福吗?”
“还行。”姜越越说出口便后悔了, 她怎么能说还行, 这下可被段寅抓住话柄了。
段寅果然正脸对她, 笑道:“果然是不幸福, 你当初为什么要嫁他呢?”
“我说还行是谦虚的回答。”姜越越正色道, “我很幸福。”
“别撑了, 你的脸上全写明了。”
姜越越放下杂志, 反笑着问段寅:“怎么总说我的八卦, 说说你, 我上次来医院, 看见你陪一个女的进了妇科门诊, 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坏事?”既然他嘴贱, 她就比他更贱。
段寅想了想, 笑出来:“不告诉你, 干嘛给你机会编排我呢?”
姜越越笑了笑, 继续看杂志, 也就不提。
出了医院, 天乌蒙蒙的, 像是要下大雨, 段寅直接去取车, 让姜越越在门口等着:“这回说什么都要送你、”
真是情景回放, 同样的下雨天, 同样的医院, 同样拎了两袋药, 只是少了一样东西。姜越越不知自己是不是心理作用, 现在天气一阴, 快要下雨前就觉得小腹里一股股冷气上窜, 和老人家风湿病一般, 可以预报天气。

小萱古灵精怪地朝姜越越笑:“越越姐姐, 那天我看见你上了那个男人的车子, 他是你的谁呀?”
姜越越笑了一下, 果然瞒不住:“好了, 不瞒你了, 他是我那位。”
“男朋友?”小萱睁大眼睛, 见姜越越依旧笑着摇头, 又大胆猜测, “越越姐姐, 你已经嫁人了?!”
得到证实后, 小萱按捺不住激动, 扯着姜越越的袖子东问西问, 言语里全是歆羡:“我要是能在越越姐姐这个年龄嫁给那么帅的男人一辈子就值了。”小萱算是个简单无大志的女孩, 家境殷实, 父母对她也没别的大要求, 她自己的理想就是做个家庭主妇。
月末是小萱的生日, 汪祺已经开始为生日礼物发愁了, 趁小萱不在座位溜到姜越越身边取经, 自然问她小萱喜欢什么, 送什么好, 姜越越想了想说:“发夹?”她自己也没意识到脑子里第一个浮现的是婚前那次生日, 凌少旸送的一只发夹。
“汪祺, 我都听到了。”小萱跑过来啪一下往汪祺肩膀一拍, “你问越越姐姐我喜欢什么, 对吧?”汪祺腼腆地点头, 索性承认。
“你自己去准备, 不许问别人。”小萱又拍了拍他的脑袋, “不用太贵的。”汪祺愁眉苦脸地回了座位想着该送什么, 结果一节课完全没放心思, 画纸上鬼画符的一堆。
“越越姐姐, 你一定要来参加我的生日。”
姜越越点头:“好啊, 你喜欢什么?我送你。”
小萱歪了歪脑袋:“其实我想要买一串贝壳做的风铃, 可以放在卧室门口, 进来出去会发出很清脆好听的声音。”偶像剧上都是这样的。
“好啊。”姜越越笑, “你怎么不和汪祺说喜欢什么, 要是他送了你不喜欢的, 不是很扫兴?”
小萱撇嘴:“我都提醒他好几回了, 我希望他可以送我几朵玫瑰花, 谁知他是木鱼脑袋, 昨晚还发短信来问我喜欢什么, 好像我都白说了似的。”
小萱的生日会在一家最近很热门的自助烤肉餐厅举行, 姜越越事先在网上买了一串贝壳风铃, 再自己精致地包装了一下, 绑了一个紫色丝绒缎带蝴蝶结, 想了想还附上了一张贺卡, 写了祝福的话。
整个生日会一共十来个人, 姜越越一坐下便觉得小萱的表姐很面熟, 好像在哪里见过, 但一时间想不起来。小萱热情地给了姜越越一个抱抱:“越越姐, 你老公没来吗?”姜越越摇头:“他没时间。”小萱立刻回道:“下次我们出来一定要叫上他。”
这家烤肉店很大一个特色是服务员都是混血女郎, 丰乳翘臀, 身上的衣服裹得紧, 显得凹凸有致, 小萱一个劲地掐汪祺的手背:“你的眼睛往哪里看啊。”汪祺立刻红脸回过头来, 闷闷地说:“没有, 我只是觉得她们穿的衣服挺好看的。”小萱闷哼了一下。
异域音乐响起, 有种很好听的乐器像敲在心尖上一下, 很有感染力。姜越越这段时间胃口都不太好, 此刻却随着音乐来了食欲, 觉得面前的肉香喷喷的。
“你叫姜越越?”坐在对面的小萱表姐问。
姜越越笑了一下, 点点头。
“你老公是不是叫凌少旸?”
姜越越这下疑惑了, 这人越看越熟悉, 尤其是那双大又娇媚的眼睛, 搜肠刮肚一番, 还是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你认识他?”
小萱表姐笑了笑, 轻描淡写地说:“哦, 我们公司之前在他广告公司谈生意, 见过两次。”
“哦。”姜越越笑笑, 怕她紧接着问凌少旸的事, 也就不多说什么, 侧头看中央舞台上在敲敲打打的乐手。
中途去了趟洗手间。姜越越正在解手听到外面两个女人的说话声, 其中一个声音正是小萱的表姐, 她的声音妩媚中带着一些尖锐, 很容易分辨。
小萱表姐正对着明亮的大镜子补了粉, 抹了口和那个, 又打理了一下大波浪, 忽地一笑, 边笑边摇头。
“你笑什么?”边上的女伴用手肘顶她。
“那个叫姜越越的果然是凌少旸的老婆。”
“啊?那么巧?”女伴笑起来, “就是你之前说的那个凌少旸?”
小萱表姐点头。
“说起来你们到底是玩玩的还是真的谈过一段?”
小萱表姐又掏出化妆包里的香水在耳垂处抹了抹, 笑得更欢了:“我当时开玩笑问他愿不愿意娶我, 没想到他竟然说可以, 只有一个条件, 别多谈感情。”
“那你为什么不答应?”
“本来我也以为挺顺利的, 谁知他一下子不来电话了, 我打过去他也不接, 我这人哪会死皮赖脸地贴上去, 想了想就算了。”小萱表姐说, “不过看他那时候的样子真的挺想结婚的, 而且是单纯地为结婚而结婚的那种。”
“为什么呢?”
小萱表姐耸耸肩膀:“凑巧吧, 男人嘛, 总有个时期是很向往婚姻的, 但进去了又会后悔……”
“那他到底喜欢不喜欢现在这个老婆?”
“难说, 谁知道呢?”
听到两个女人的脚步声往外走, 姜越越才缓缓出来, 洗了双手, 脑子里终于记起这女人了, 那会凌少旸回来后, 家里给他安排了好些个相亲对象, 有一次她在商场一楼的名表专柜前撞到凌少旸和一个高挑纤瘦的女人在一起, 记得那女人的眼睛很美, 笑起来很妩媚, 像含了一波水。
生活的舞台怎么这么窄小, 窄小得人觉得处处是尴尬。姜越越安安静静地洗了手, 想起她们刚才所说的。
原来那时候他只是想结婚, 无论对象是谁, 是个女的愿意不谈感情只讲婚姻规则就好。
回座位的时候看见小萱趴在桌子上在哭, 姜越越问了她边上一个伙伴怎么了, 那小伙伴立刻愤慨地指着汪祺:“你这下流鬼, 一个劲地偷看那些服务员的胸部, 让小萱难过了。”
汪祺涨红脸, 辩解道:“我没有!”
“你没有?刚才眼珠子都快弹出来了。”
汪祺面色如猪肝, 大声道:“我真的没有看她们的胸部, 只是觉得她们的衣服很漂亮, 我看看衣服不行吗?谁知道她会这样就哭了?你们干嘛都怪在我头上?”
小萱表姐安慰了小萱几句, 美眸在汪祺脸上一扫, 有些讽刺道:“这都是在那画画班认识的?都是些什么朋友?”
姜越越不知为何, 硬邦邦地接了句:“画画班怎么了?我也是在画画班认识小萱的。”
“我也没说你啊。”小萱表姐轻笑了一下, 指了指汪祺, “我说的是这下流的东西。”
汪祺面色依旧很红, 又是响亮地回了一句:“我是看她们的衣服, 觉得她们衣服很漂亮, 看衣服就是下流吗?”
小萱表姐笑了, 眼里满是不屑:“你是服装设计师啊?男人看女人的衣服?说出去谁信啊?要我说看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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