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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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花-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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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母亲会老家,临走前想请凌少旸过去吃顿饭。凌少旸自然拒绝,草草说了几句便挂了电话。
“她妈妈走了,她会走吗?”姜越越问。
“应该不会,她还在这里实习。”凌少旸说。
姜越越突然觉得自己有些无理取闹,虽然苗小妹妹居心叵测,有点让人不舒服,但凌少旸已经“请”她到离开他的公司到别家,也保证过不再插手她们的事。现在明显是苗小妹妹在一厢情愿,再苛责他也没有什么意思。只是之前的大疙瘩让她有些不太舒服,也有了些草木皆兵的恐惧。
“老凌。”她主动依偎在他肩头,“我也要学做糖醋鱼,不会做得比你难吃。”
凌少旸笑:“别想一步登天,先给我打打下手。”
未料,隔日姜越越也接到了苗翘的电话,看到那串陌生的号码,她犹豫了一会便接起,电话那头的苗翘声音轻柔,不似往日的尖锐,很客气地邀她出来,说有话和她说。
“不用了,我们完全没有话可说。”姜越越拒绝。
“就一会,在凌大哥公司对面的咖啡馆。”她将姐夫换成了凌大哥,这点让姜越越有些意外。
姜越越本是有些“如临大敌”的戒备状态进了咖啡馆,心想要是苗小妹妹还出言不逊就立刻打电话给凌少旸,谁知,苗小妹妹的态度竟然十分诚恳。
“我是来和你说声对不起。”苗翘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姜越越,“之前我对你说了很多不该说的话,现在想想真的很不好意思。妈妈的手术很成功,也是全靠凌大哥的帮忙和你的谅解。”
姜越越狐疑地蹙眉,实在有些不能接受她的态度大转弯。
“我……我真的很惭愧。”苗翘低头,修长白皙的手指摸着咖啡杯的杯沿,“我承认之前的确不喜欢你,潜意识里将你放在对立面,也许是我对姐姐的感情太深了,她走了,我一度很难受,但坚信凌大哥是不会忘记她的……现在我真的想通了,一味惦记着过去是行不通的,人都有向前看和找幸福归宿的权利。”
“你不是光为了你姐姐吧,你自己也喜欢他吧?”姜越越点了点她的小心事。
苗翘脸微微一红,咬了咬唇,点了点头:“嗯。他和姐姐在一起的时候,我就很欣赏他,尊重他,也偷偷地喜欢他,明知不可能还是忍不住,那时候我觉得其实只要躲在姐姐背后偷偷看他就心满意足了,可现在觉得人是有贪念的,我还是奢求了。”
“妈妈和我说了,不要再奢求了,只是给自己无止尽的痛苦而已。”苗翘笑容苦涩,“也会让我越来越不讨人喜欢。我真的没有恶意,之前对你说的那些话,我真的很抱歉,现在想想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说出那些话,也许是妈妈的
病让我压力很大,又想起以前和姐姐在一起生活的每个片段……”
姜越越一声不吭地听她说话。
“上次是我要求去他和姐姐住的地方拿回姐姐的一些东西,其实只是一些照片,小纸鹤,风铃还有笔记本,不是他主动带我去的。”
姜越越心又微微沉了下去,原来那么多年,他都珍藏着属于她的点点滴滴。
苗翘抿了扣咖啡,偷偷看了眼姜越越的脸,继续说下去:“现在……”
“你不必说了。”姜越越起身,她早决定和苗小妹妹的会面时间不会太长,连咖啡都懒得点,面前那柠檬水一动不动,“反正,以后不要再联系我,也不要再联系他了,大家各过各的日子吧。”
姜越越说完转身要走,苗翘起身要挽留,手机却响起,她匆忙接起。姜越越隐约听到她在说什么关于“LED”液晶电视的事情,想来是和她现在做的销售工作有关。
谁知,姜越越推门而出的时候,苗翘便追了过来,不好意思地说:“刚才是公司里来的电话,现在我在做销售,工作量很大,也要常常走动。”
姜越越截断她的话:“嗯,那你去忙吧,我要走了。”
苗翘看着姜越越的背影,嘴角噙着的笑顿时冷了下去。如果不是黄小娥让她来和姜越越说这些话,让她认命,她真的不愿意这么忍气吞声和这个千金小姐说话。前几天,凌少旸开门见山地说给黄小娥一笔钱养病,态度疏冷,末了和她们说了句:“不要再去骚扰我太太,否则,我真的没有最后一点立场再帮助你。”
他所谓最后的一点立场也不过是“怜悯”罢了。
为了母亲,为了生存,她还是低声下气和这位“正牌太太”道歉,吃尽她的冷面。
不甘心,还是不甘心。

“今天苗翘来找过我了。”
“哦?”凌少旸看她,嘴角浅浅的笑,“她没说什么让你难受的话吧?”
“反正我也没怎么听进去。”姜越越扒饭,“呆呆看了窗外熬过了十分钟。”
“那你为什么要去呢?”
姜越越抬眸看他:“想抓你的小辫子呀。”
凌少旸摇头:“不会,再不会有了。”
电视上在预告周三晚上的烟花大会。姜越越津津有味地看着,想起大二那年的烟花大会,凌少旸开车带他们三个小朋友去滨江大道凑热闹,结果她头上的一个发夹都被挤掉了,还是她最心爱的一只发夹。
“后天。”凌少旸也津津有味地看着,“要去吗?”
“你有时间吗?”
凌少旸笑:“没有时间也得抽出时间,陪你去看,我想起来了,那年带你们三只去看烟花,结果子谦丢了只手机,小昕的钱包被偷走,而你头发乱糟糟的
,发夹都没了。”
姜越越瞪他,想起后来还是他亲手帮她扎好辫子。
也想起,那日华小昕说得一句话“凌大哥,你怎么有空,不用陪苗学姐吗?”凌少旸自然地说:“她窝在实验室看书,快考试了,哪像你们,整日玩闹,一个学期下来书都是全新的。”

周三晚上,姜越越先到市中心的烤肉外卖店买了些熟食还有啤酒,然后拨电话给凌少旸:“东西买好了,来接我。”凌少旸“嗯”了一声。
过了半个钟头,凌少旸还没来,姜越越又拨电话过去,他顿了很久,说了句:“越越,我有些急事,估计还要二十分钟。”姜越越看了看表,才六点五十,离烟花大会还有一个多钟头,索性回了烤肉店,找个位置慢慢等,肚子咕咕叫,实在忍不住,将买来的熟食拆开来吃,边吃边看风韵犹存的老板娘和一个极为年轻的小男孩在说话,那男孩面色局促,低头烤肉,又要时不时回老板娘的话,面色慢慢泛上两片红,想必是老板娘说了些调情的话。
姜越越八卦地看了一会,收回了眼。不知不觉中,东西都吃完了,凌少旸还没来,她又拨他的手机,这回是无人接听,顿时有点担心,歇了五分钟又打了一个,还是无人接听,又打,还是一样结果。
老板娘声音越来越大,和烤肉的滋滋声窜入姜越越耳朵。姜越越有些烦躁,走到门口,迎面吹了口大风,又开始拨电话,这回通了,只是电话那头一句晴天霹雳的话。
“姐夫!现在怎么办!”
姜越越一下子懵了,正好有两人说这话进来,她像是什么也看不见,手机吧嗒就掉在地上。
“对不起。”那人俯身帮拾起手机还给姜越越。姜越越回了神,扯出笑:“不客气。”完全是不搭界的三个字。
第四十一章  爱的离骚(1)
没多久,又来了电话,姜越越急速看了看屏幕,果然是他的电话,她控制了下情绪,接起电话。电话那头已没了苗翘尖锐的哭喊声,显得很空旷,凌少旸的声音传来:“越越?”
姜越越吸了口气,有种石头砸在神经上的窒息感,等到电话那头又一声“越越”传来,她才开口:“凌少旸,你又骗我。”
“越越,我立刻……”
“不用了!你别来管我!”姜越越直接关了机。
还看什么烟火,今晚多灿烂绚丽对她而言都是苍白一片。不想回家,不想找人倾诉,不想说话,不想思考,姜越越一个人,双手插袋,沿着小马路走了很久,因为低着头一路上撞到了好几个人,对方都有礼貌地说不好意思,她只是点点头。
以前也有过这样的经历,期末考试不及格,不敢回家面对父母,她也就是这样一个人走了一条巷子又一条巷子,还花了十块钱买了十串臭豆腐,吃到最后嘴唇都麻了。只是那时候她走路不会像现在一点方向感都没有,绕来绕去发现最终还是回到了熟食店门口,那老板娘和小伙子依旧在调情,小伙子的脸面若桃花。
大二的时候第一次去酒吧就是他带她去的,并很贴心地帮她点了杯酒精浓度很低的椰林飘香,修长的手轻轻将玻璃杯推到她面前,轻声道:“既然来了不喝酒没意思,喝这个,不辣。”那一刻,她顿时也是面若桃花。
少女总怀春,要是知道暗恋苦涩之至,知道后来的感情因他患得患失,跷跷板那端的“快乐”重坠,而“忧愁”居高临下,那第一眼还是不要喜欢上的好。
姜越越没有点任何酒,面前就静静地搁了杯凉白开,服务员上前礼貌地问需要什么服务,她想了想说暂时不用。她第一次来这样口碑不好的酒吧,迷幻的电子音乐,喧嚣的调情声,辛辣的烟雾缭绕,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进来,在门口顿足不到一分钟,就跟着前面两个刚满十八岁的孩子进来。结果,那两个孩子很快如鱼得水地喝酒,跳舞,搭讪小姑娘,而她手指摸着面前那杯冰冰的凉白开,垂眸,还在想自己为什么会进来。
有几个流里流气的男人上前明目张胆地凑过脸来看姜越越,她都置若罔闻。
不一会,就有人送过来一杯威士忌作基底的烈酒,姜越越摘下杯口的那颗樱桃放进嘴里咀嚼,再叼了一根吸管插到酒里像鱼吹泡泡一样咕噜咕噜玩起来。很快,一个矮小精悍的男人嬉笑着坐到姜越越身边,用一口不标准的国语试探:“小姑凉,乃一个人奥?”姜越越侧头看了看他,光头男,身高应该不到一米六五,皮肤很白,戴了一副黑色无片框架眼镜,听口音好像是个香港人。“小姑凉,乃一个人奥?”又重复。
“我不是小姑凉。”姜越越晃了晃手,才想到没戴结婚戒指,又摆了摆手,“哦,忘带戒指了。”
光头男耸肩膀笑了笑,觉得她开口说话表示愿意搭理他,便进一步搭讪,见姜越越没有打断他便开始有些胡吹海塞,说自己在香港有两套别墅,一套在比华里山,一套在清水湾,还有私人游艇,初夏时出海很好玩,现在在内地投资做珠宝生意,有个叫“哈迪亚”的品牌就是他开创的……
“小姑凉,乃的手又白又滑,很适合戴我们的珠宝。”光头男又凑近姜越越一寸,粗糙的手很自然地覆盖在她手上。姜越越立刻重重地抽出自己的手。
光头男呵呵地笑了笑,有些用力地又拉回姜越越的手:“偶还会看手相,很会的,帮乃看看乃的爱情运。”边说边在姜越越的手背上捏了捏。姜越越蹙眉,顿时起了阵鸡皮疙瘩,抽回自己的手,插进裤袋里。可下一秒,光头男竟恬不知耻地又将手按在姜越越背上,细细滑动,有些摸索性地按在她隔着衬衣的内衣扣子上,很轻佻放肆地打圈圈。
姜越越一阵恶心,猛地站起来,身体先于意识,想都不想就将那杯他送来的酒泼在他脸上。
光头男惊愕了几秒后,强扯出一抹狼狈的笑:“小姑凉,要玩得这么重?没事,偶们慢慢来,反正有一个晚上的时间。”
姜越越指指吧台上那面大镜子,淡淡道:“大叔,你去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的德行再过来。”
光头男最后一抹残笑瞬间褪尽,边上有人开始窃笑,他失了面子,肾上腺素上激,本能地举臂对着姜越越就是一个耳光。那耳光落在姜越越左脸上,立刻耳朵起了嗡嗡声,眼睛像是看到了无数颗小星星,尖锐过后是一种又麻又钝的痛,她还没完全反应过来,右脸又同样被挨了一巴掌。
从小到大没被人打过也不是什么幸事,至少现在,压根不知道作何反应,姜越越脑子里一片嗡嗡响,脸是火辣辣的,手心却是如冰冻,她想着要不要搏一搏,拼死和这个光头男杠上。
但很快那光头男就发出响声喊痛,整个人倒在地上骂爹喊娘……当然不是姜越越放倒他的。
往往这时候总会出现一幕英雄救美,只是这“美”今晚很狼狈,而这“英雄”也不是美人倾心的。
邵柏屿像头发怒的兽快冲过来,第一拳将光头男的眼镜框砸下来,第二脚击向他的膝头,第三脚就踩在他的腹部,很利落地收拾了这个油头粉面的流氓。
抽出皮夹里的纸币搁在吧台上,邵柏屿伸手攥住姜越越的手腕,拉着她出去。
“你怎么在这里?你知道不知道这里又乱又脏,迷药,摇头丸,大麻
都有,你一个女人就这么不怕死地进来?”邵柏屿一出去便狠狠质问姜越越。
“你也不是在这里吗?”姜越越平静地反问,“你就不怕迷药,摇头丸和大麻?”
邵柏屿冷脸:“我是男人,来这里可以自保,而你没这能力。”
姜越越低头,发现手还被他死死地攥住:“好了,先放开我。”
邵柏屿慢慢地松开了手,姜越越的手腕上立刻浮上几道红红的横纹,要知道他刚才的力道足以将她的手腕扭下来。
“我一个朋友在里面工作。”邵柏屿收敛了怒容,慢慢解释,“是男的。”
姜越越想也不想便笑:“我也是。”
邵柏屿的脸又立刻冷下来:“越越,别开玩笑,这地方不是你该来的,以后就算想喝酒找个安全的酒吧,千万别来这里。”
姜越越沉默了一会,轻声道:“好,谢谢你的劝导。”
邵柏屿这才发现她有些不对劲,试探道:“你一个人?”
姜越越点头。
凌少旸呢?邵柏屿差点冲口而出,话到喉咙处又吞了下去,柔声道:“我送你回去。”说着又轻轻拉起她的手,径直走到他的车边,打开门,拍拍她的背,不可拒绝般道:“上车,我可不允许你再逗留在这里。”
上了车,开了灯,邵柏屿才发现姜越越的脸颊肿得厉害,心像刚刚看到她被打时一样揪得紧。
“痛吗?”他克制不住,抬手轻轻在她脸颊上碰了碰。
“很肿?”姜越越反问,“有没有镜子?”边问边想起镜子不就在自己包里吗?真是糊涂了,脑子到现在还是迷茫一片,拉开包,掏出镜子,借光看了看,果然很肿,不了解情况的人以为是猪头翁。
邵柏屿在边上静静地看她照镜子,手搁在方向盘上,没有点要启动车子的意思,不知为何,就想在亮光下多看她一会。说是送她回去,但其实做不到那么大方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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