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夫人养儿记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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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夫人养儿记事-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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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绣隔着窗户咳嗽了两声,里头霎时安静下来,郑绣又略站了站,确定他们不再说话了,这才回屋睡下。

起先她还头疼郑誉仇视薛劭,眼下两人感情好的蜜里调油,却也叫人犯难。

后来郑绣就跟他们说,要不就自觉点早些睡,要不她就过去同他们一起睡。

两个孩子人不大,却都已经把自己当成了小男子汉,再不愿意和她一起睡觉的。因而就老实了。

腊八之后就是年。

郑绣从腊八后就开始张罗着过年。在郑仁回来之前,家里上下都被打扫的干干净净,年货也都置办好了。家里一人都有一身新衣裳,不过是布庄里买的成衣。

郑绣的针黹功夫很烂,她毕竟是穿越而来,穿越来之后也没人悉心教导,自己摸索着给弟弟做过衣服,练了两年了还是不成样子。最近做的一件衣服,就是之前薛劭穿走的那件,当时郑誉还心疼了老半天。好在原主的娘从生下郑誉后,身子就一直很羸弱,这方面上没怎么教过女儿,所以原主的针黹也不怎么样,加上郑仁也不逼她学这些,郑绣索性就放任自流了。

薛劭他爹迟迟没有消息,郑绣想着起码先留这孩子过完年再做其他打算,就抽空去了趟镇上,也给他买了件新袄子。布装里孩童衣裳的款式就那么几种,毕竟大部分人家都是裁了布自己回去做的。郑绣又没有预定,选来选去,没看到合心意的,最后选了一件款式简单大方的天青色细布袄子。

当新衣服送到薛劭面前的时候,薛劭愣了愣,然后才道:“我家、家里有衣裳的。”

郑绣是见识过他自己的衣裳的,皮毛是好皮毛,只是穿在半大点的孩子未免有些不伦不类。因而这几天都是让薛劭穿郑誉的家常衣裳。

郑绣刚要劝他,郑誉已经抢过袄子塞到了郑誉手里:“你拿着穿吧,我们家过年都是要穿新衣裳的。到时候我们都穿新的,就你一个人穿旧的,那可不好。”

郑绣也道:“对,快穿上试试。我按着阿誉的尺寸买的。”

两个孩子如今一般高,只是手脚方面就不知道了。

不过成衣店里的衣服向来会在边角上都缝些上去,为的就是若是将来孩子长大了,衣摆和袖子都还能再往下放放,也好多穿些时日。

薛劭被赶鸭子上架地换上新袄子。他的手臂就比郑誉长一些,手腕就露出来一小截。

郑绣量好了尺寸,又让他脱了下来,准备一会儿再给他改改。

郑誉在旁边看的老大不放心,对着他姐姐千叮咛万嘱咐地:“姐姐,你可一定好好改,针脚也要缝得密密的,不要歪七扭八的。”

之前他姐姐给她做的夹袄,针脚的地方歪歪斜斜地像条大蜈蚣。不过好在穿在里头,别人也瞧不见。薛劭这袄子可是穿在外头的,且还是过年的时候穿,要是袖口上多两条‘大蜈蚣’,那可不美了!

郑绣撇撇嘴,哼声道:“姐姐现在的针黹可是进步了,一定让你刮目相看。”

姐弟俩凑在一起商量着怎么改怎么改,倒是把薛劭晾在了一边。他的推辞之词就更是没机会说了。

*

郑仁从小年开始就正式休假了,他回来的那天下午,村长媳妇周氏带着大牛上门了。两家有了龃龉后素不来往的,周氏显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郑仁眼皮都没掀,淡然地她来做什么。

周氏把躲在她身后的大牛往他面前一推,“郑举人,平素你不在家,我们也不好上门说什么。只是今日你回来了,我说什么都来跟你分辨一二的。我们家大牛被你们家的打的牙都掉了。”说着就让大牛咧开了嘴让他瞧。

大牛的门牙确实少了一颗。

郑仁转头询问地看向郑绣。

郑绣道:“周婶子这话说的,大牛本就是换牙的年纪,怎么就是我们家孩子打的呢?”

她这一推二五六,周氏显然急了,“大姑娘这意思,难道我还会特地来冤枉你家不成?”

郑绣笑了笑,“我可没这个意思,我是说大牛这个年纪,牙齿松动在所难免,小孩子们玩起来又疯,弄松动了也很正常。”

村里的孩子本都是摔打着长大的,小孩子家掉一两颗牙可不是什么大事。

不过郑绣心里也清楚,那天是薛劭下手去收拾的大牛,薛劭说把他牙打松了,多半是不假的。只是当时大牛的牙又没掉,没证没据的,她死咬着不认,周氏也没办法。而且周氏说是说,郑仁不在她才一直没上门讨说法,但郑绣觉得,以村长家的为人,多半不会这么好,很有可能是大牛松掉的牙今天才落下来了,周氏这就带着人上门了。

以前郑誉被大牛打惨了时候多了去了,而且郑誉自尊心极强,很多时候受了欺负,回家并不会告状。还是他洗澡的时候,郑绣进去给他添热水看到了身上的青紫,追问起来他才会说两句。后来大牛越来越无法无天了,连在郑家家门口都敢下狠手。

周氏道:“我家大牛牙口一直很好,那天跟你家的小子玩过以后回家就喊着牙疼,不是你家的打的,还能是谁?”

郑仁若是不在家,郑绣有的是话跟她打太极。但是她爹在,郑绣就不好抢着开口了。

郑仁把屋里的郑誉喊了出来,问他说:“大牛是你打的?”

郑誉下意识地摇摇头,然后过了会反应过来,点头说:“是我打的,爹你罚我吧。”

周氏要的就是他这话,赶紧道:“小孩子家,下手没个轻重。郑举人您看,这打在脸上可大可小,万一伤到了头,那可就是大事了。我们家本是想着开年就把大牛送到学堂去的……”

郑绣总算是知道周氏打的是什么主意了。大牛比郑誉大一岁,顽劣的名声响亮的很,到这个年纪还没上学堂,是夫子们听说了他顽劣的名声,不愿意收他。周氏这就是寻着由头,希望郑仁能在这件事上帮忙了。

郑仁还没说话,屋里的薛劭听到外头的动静也出来了,主动承认道:“不是阿誉打的,是我打的!”

周氏不认识薛劭,但是听说村上有个猎户上山打猎失踪了,他家的孩子现在暂住在郑家。因而也猜到了他的身份。

郑誉刚才承认是自己做的坏事,就是我为了一人承担下责任。虽然是薛劭动的手,可是人家是为了帮他啊,他说什么都不能连累人家。

“不,不是他,是我,是我!”郑誉抢着背锅,一边喊一边忙给薛劭打眼色。

薛劭完全看不见似的,只是笃定道:“是我打的,他先打了阿誉,然后我才出的手。”

周氏不明所以地看向大牛,大牛似乎很畏惧薛劭,他一出来,大牛就完全缩到了他奶奶身后。

周氏气不打一处来,“郑举人,这件事再怎么说也是由你家孩子而起。您说怎么办吧?”

郑仁尚未说话,忽然一把如洪钟一般的声音的从院子里传来——

“是我儿子打的,这事自然是我家来管。”

众人尚未反应过来,薛劭已经一脸惊喜地看向门外:“爹!”

☆、第11章 懵逼猎户

第十一章

薛直大步流星跨进屋,对着郑仁一拱手:“小儿在您家添麻烦了。”

郑仁回礼道:“无妨无妨,薛猎户安然无恙回来便好。”

薛直便转头去看周氏,他皮肤黝黑,剑眉星目,身形魁梧,不怒自威。还比年老驼背的周氏高了两个头。他居高临下、目无表情地望着周氏:“是我家小儿打的,不知这位婶子想要什么赔偿?”

周氏虽然是村长媳妇,到底是一介女流,面对薛直这样气势逼人的询问,便有些中气不足了,含含糊糊地说:“薛、薛猎户,你家孩子顽皮,你应该多、多多管教才是。”

薛直点头应下,“回头我自然会罚他的。我这里代他像你道歉。”

薛直这厢认下了,周氏的如意算盘自然是打不响了。虽然仍心有不甘,可郑仁跟薛直站在一起,那一文一武,看着都不是好相与的,周氏也只能悻悻地带着大牛回去了。

薛直到底是外男,郑仁就支开郑绣先去灶上准备夕食,他和薛直进了东屋说话。

方才周氏来讨说法还没表现出不高兴的郑誉,此时已经撅起了嘴,拉着薛劭到一边小声问:“你爹回来了,那你是不是要回家去住了啊?”

薛劭点点头。

郑誉咬了咬嘴唇,说:“那你白天要来找我玩啊。”

薛劭想了想,“我爹好久没回来了,这些天我都疏懒了,他回来肯定要督促我练拳脚。”

郑誉尤不死心,“那也练不了一整个白天啊,你寻了空就出来好不好?我在家等你。”

薛劭答应道:“好,一定来。”

郑誉脸上这才有了笑影儿,“那你今天和你爹吃完夕食再走啊,我姐姐做了好多菜。咱们一起吃。”

薛劭往东屋的方向望了望,没一口答应下来。

两个小的在堂屋里说悄悄话,郑仁和薛直也在东屋说着话。

薛直又对郑仁道过谢,两人少不得还得寒暄两句。

薛直也说了这一个多月来他在山上的状况。他本和邻村的两个猎户一起去的虎口山,第二天就忽然下起了大雪,大雪封山,他们便在山腰上补给的木屋住了下来。大雪下了几日不停,后来其他两个猎户急着归家,不顾风雪往家赶,半路上遇到了山体滑坡,被埋住了。薛直就凭着一人之力把他们都救了出来,而后为了照顾他们,加上天气一直不见好,他也不敢冒然下山,就等他们养的差不多了,天气也放晴了,才一起回来了。

当然薛直没说的是,他送完那两个猎户归家后,一心念着自家儿子,虽然对自家儿子有信心,可到底是一直记挂着的,一回村就往家赶。

到家一看,院子里激雷不在了,再进屋一看,薛直也不在。家具上还都染上了一层薄灰,一看就是挺长时间没人住过了。

薛直当时就一脸懵逼:卧槽,我狗呢?卧槽,我儿子呢?

不过慌乱过后,他也很快镇定下来,去村上问了人,才知道自家儿子到了郑家,于是便马不停蹄地赶来了。

两人谈完,天色渐暗。

郑仁也有心留薛家父子用了夕食再走。

薛直推辞道:“家里许久没住人,需要打扫。我还带了一些猎物回来,也需要处理,就不叨扰了。”

郑仁遂也不强求。

郑绣不太放心薛直这个粗心的家长,让郑誉拿了碗装了几个菜,有盖完扣上,装进篮子里。然后拿了几个热乎乎的白馒头,用纱布裹了也要放进去。篮子里满当当的,险些要塞不下。

郑誉抢着提篮子,因为分量太沉,他的小胳膊提不住,就换成抱在怀里。他跟着他爹和姐姐送薛家父子出门,然后把篮子递给薛劭,不忘叮嘱道:“回家了也要好好吃饭啊。”

薛直又要推辞,却看自家儿子已经点了点头,接了过来。于是便也没有多说,对着郑仁和郑绣拱手道:“改日薛某再正式登门致谢。”说罢便带着儿子,牵着狗,回家去了。

*

他爹回来了,薛劭心里是很高兴的。可是离开郑家的时候,他心里不知怎么的就觉得堵堵的,忍不住还是一步三回头地张望。

郑家越来越远,只能看到那里明亮的灯火。

薛直轻咳一声,说:“别看了,都没影儿了。”

薛劭闷闷地‘嗯’了一声。

薛直就伸手抚了抚儿子柔软的发顶,“就住在一个村里,有什么舍不得的。”

薛劭没说话。

薛直便又寻着话题道:“人家已经帮了咱们这么多,怎么好意思再拿人家的东西?”

薛劭力气大,一个篮子提在手里并不费力,之前他爹想帮他拿,他坚持要自己动手,此时只觉得那篮子里热乎乎的吃食,让他身上都暖和了。

“反正已经欠着他们家的了,不差这点。”

薛直有些好笑,也不知道他这道理从哪儿听来的。

这话自然跟郑绣学的,每次郑绣要给他单独炖个鸡蛋或者煲个汤补身体,薛劭不肯接受的时候,她就那么说。久而久之,薛劭便也接受这说法了。不过他心里也是清楚的,郑家人对自己的恩情,是需要他很努力很努力,做很多事才能还清的。他爹以前教过他,不能欠别人的,他也一直记着。可是面对对他好的郑家人,他也不觉得别扭,因为他以后也会对他们很好很好的。

两人到家后,先一起用过了饭。然后薛直就开始收拾屋子,不过他为人粗犷,不拘小节,所谓收拾,也不过就是把家里的蜘蛛网清理掉,然后把桌椅擦过一遍,接着把炕上的整理一下,换上柜子里的被褥。

薛劭跟着他爹忙前忙后,收拾完屋子已经月至中天。

晚上两人躺在一条炕上,父子俩都不是多话的人,薛直简单地问了这段日子过得好不好,薛劭便说都是好的,然后把自己弄丢银钱的事同他爹说了,薛直应了一声,倒也没把那几两银子放在心上。

薛劭出了一身汗,又习惯了在郑家每隔两天就洗一把澡,这天正是郑家该洗澡的日子,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薛直闭着眼问:“身上有虱子啊?这么不踏实。”

薛劭便也不再乱动。

薛直又道:“快睡吧,明天还要早起。这一个月你也没怎么练功,该好好练练了。”

☆、第12章 耿直干活

第十二章

薛直是个运气好的,他回来的那天晚上,又洋洋洒洒地下了场大雪。

第二天起来,天地间都是银装素裹的一片。

村上几家住着老房子的,屋顶都被压塌了。

郑绣家倒无事,家里都是新建的瓦房,只是院子里一间闲置的杂物房被压塌了。里头的东西倒也都不紧要,只是一些旧家私。眼下又是年根底下,瓦匠都歇年了,一时找不到人修理。

这天薛直早早地起了,带着山上猎下的几只狐狸野兔去镇上卖,因其中一只狐狸的毛色十分好,几样东西倒是换下了好几两银子。他又添置了一些年货,午饭前就回家去了。

下午晌,薛劭跟着他爹送了一对野兔和一块狐狸皮去了郑家。

冬日的野外活物都十分少见,皮毛就更是贵重了。

郑仁去了爷爷奶奶家,家里就郑绣姐弟。郑绣一看那火红的狐狸皮就知道价格不菲,心忖卖个几两银子也是有的,自然是不肯要的。

薛直道:“东西对于庄户人家可能少见,但对于我们猎户来说,倒也不算得多贵重的东西,大姑娘不肯收就是嫌弃了。”

槐树村天地多,大多都是庄户人家。郑绣见识也有限,听他说的坚定诚恳,还真以为这种皮毛对于猎户来说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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