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夫人养儿记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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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夫人养儿记事-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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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乖乖照做。

郑绣就去灶上盛了一碗粥,又盛出一些小菜,一并端给他。

小孩是真的饿惨了,一大碗粥,没一会儿功夫就狼吞虎咽地喝完了。

“慢点儿喝,锅里还多。喝完再给你盛。”

吃完一碗,郑绣又给盛,他一连喝了三碗,才放了碗。

吃过东西,郑绣拧了帕子手巾给他擦脸。

小孩接过帕子,三下五除二随意一抹,脸上没抹干净,黑白分明得像只花猫。

郑绣看着好笑,换了一面帮他把脸都给擦干净了。

小孩似乎是颇为不习惯她这举动的,不过还是硬忍着没躲。

脸擦干净后,郑绣仔细一打量,眼前的男孩生的颇为周正,但确实是眼生的。小孩似乎有些怕她,对上她的眼神便不自觉地闪躲。

“你家住哪里?爹娘呢?”郑绣想着把他送回去。

小孩嗫喏着嘴唇没说话。

“昨天跟着我回来的,是你吧?”

小孩点点头。

郑绣又问:“那你叫什么?”

“我叫薛劭。”这倒是回答了。

郑绣仔细回忆了下,村上好像没有姓薛的人家。

她一不留神,薛劭已经从板凳上跳了下去,撒丫子往门口跑。

这回郑绣没有防备,倒是追不上了。

薛劭跑到院子,撞上了正好回家的郑誉。

郑誉当即就大声问:“你谁啊?跑我家来干嘛?”

薛劭不理他,就想走。

郑誉把人拽住,大声地喊他姐姐。

郑绣快步走出去,就看到两人已经扭打在一起。

刚想喝止,被郑誉拽着的薛劭却忽然身子一软,倒了下去……

看着倒在地上的薛劭,郑誉赶紧撇清道:“姐姐,我没打他啊,他自己倒的!”

郑绣头疼不已,她家这臭小子惹祸的本事还真是一等一的!这么想着便上前把薛劭抱起来。

这孩子看着跟她弟弟差不多大,上手却发现很轻。

薛劭身上的衣服脏的可以,也不能直接往床上放,郑绣就把他的兽皮袄子剥了。

这一剥,才发现他里头就一层单薄的单衣。这大冷天,连个夹袄中衣都没穿。

郑绣把人放上床,又招呼郑誉去请大夫。

村里有个从镇上退下来的老大夫,离郑家也不远。很快就被郑誉请了过来。

老大夫给孩子把过脉,摸着山羊胡子道:“体虚气弱,是饿的。底子倒还好,休养两天就好了。”

郑誉插嘴道:“你看吧你看吧,我说不是我打的。”

郑绣白了她一眼,给了老大夫十个大钱算是诊费。

老大夫跟郑仁颇有交情的,两家就几步路的功夫,他还不肯收。郑绣硬要给,他才给收下了。

送走大夫,郑绣去灶上取了热水,又找了郑誉的干净衣服,给薛劭擦过身子换上。

郑誉在旁边看的酸溜溜的,“姐,你对他那么好干嘛?他谁啊?”

郑绣道:“不是谁,是那条黑狗的主人。”

郑誉赶忙问:“那他不是想把狗要回去吧?要回去干嘛啊,没听大夫说他这是饿的嘛?自己都吃不饱了,还不得把狗饿死啊。”

郑绣敲了他一个板栗,“还不是你惹的祸?”要不是他把人弄晕了,又要她费什么手脚呢?

郑誉吐了吐舌头没说话。

*

薛劭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傍晚。

屋里暖融融的,空气里还能嗅到香甜的肉味。他睡在一张陌生的床上。

他摸索着起身,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也被换过了。

床头搁着他的兽皮袄子,他起身穿上,轻手轻脚地出了屋子。

屋外是院子,他认出这是他白天到的地方。

外头下着雪,四周静悄悄的。

堂屋里点着灯,他走近,便听到里头传来一个温柔的女声:“你去看看人醒了没有?骨头汤熬好了。”

然后另一个老大不愿意的男童声道:“干嘛给他吃这么好的东西啊,咱家都不常喝骨头汤。”接着就传来‘哎呦’一声,男童道:“好了好了,我去还不成么,你又敲我的头。”

薛劭紧了紧身上的袄子,快步走出院子,出门的时候又忍不住摸了摸激雷的头,然后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第4章 二婶绊跤

第四章

郑誉扑了个空,咋咋呼呼地跑回了堂屋。

郑绣一听人不见了,跟着他进去一看。果然床铺上空空荡荡的,床头放着的兽皮袄子和一双小鞋都不见了。

郑誉就不情愿地嘟囔道:“他还穿着我的衣服呢!”

郑绣白了他一眼,“没出息的东西,就一件旧夹袄,回头给你做新的!”

郑誉这才不抱怨了。不过也不是他小气,他姐姐自从几年前大病一场后,就很不情愿做针线,能买现成的都买现成的,那个野孩子穿走的旧夹袄,还是去年他生辰的时候姐姐给他做的。

郑绣本想留人吃了夕食再走的,可那孩子竟这样悄悄走了。

这天夕食的主食是馒头,加上一锅放了白菜豆腐的骨头汤和一道炒腊肉。已经算是冬日里丰盛的一顿了。

郑绣把吃剩的食物喂狗的时候,特地用一个干净的碗放了两个白馒头,还用另一个碗扣上,放在了黑狗的旁边。

第二天起来,郑绣把扣碗掀开来一看,里头已经空了。

郑绣心里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不过这么个半大点的孩子这样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总不是个事儿。这么想着,郑绣这天上午就去了一趟里正家。

里正四十多岁,膝下只有一个儿子,也在镇上念书,就拜在郑仁的门下。因此两家也是多有来往的。

里正娘子是个很和气的圆脸中年妇人,见着郑绣,在院子里喂鸡的她就站起身,擦了擦手,殷勤周到地把人迎了进去,“大姑娘今儿怎么有空来了,快,屋里坐。”

郑绣跟她相携着往屋里走,“里正伯伯今日可在家?”

里正娘子道:“前些天大雪封山,这几日好不容易暖了,我们家那口子就组织人去山里查看了,一时半会估计回不来。大姑娘找他有事?”

“也算不上有事。”郑绣就把自家捡了条狗,又遇到那要狗的孩子的事简单说了,“大冷天的,那孩子看着怪可怜的,又眼生的很。我就想来问问里正伯伯,这是哪户人家的孩子。”

里正娘子道:“姓薛?我好像有些印象。”继而仔细一回忆,道:“是上个月才搬来的猎户家吧,一个大男子带着个孩子,怪不容易的,就住在咱们村里西头,靠山的那家荒屋里。”不过她也只知道这些,至于那孩子为什么这样冷的天还在外一个人到处乱跑,就不得而知了,因而答应郑绣等里正回来了,仔细问了,再去告知她。

郑绣跟里正娘子说了一会子话就回家去了。

到了家门口,隔着远远的就看到门口站着个妇人,正在篱笆外张望。

走近一看,就瞧着是二婶朱氏。

朱氏挎个篮子,看见他就殷勤的上前笑道:“绣丫头你回来了啊?怎么大一大早地不见人?”

郑绣也不想跟朱氏多说,因此只道:“有事去了里正家一趟。”说着就去开门。

村上人家大多不锁门的,不过郑绣还是挺小心的一个人,郑誉吃过朝食后就出去撒欢了,她出门前就把门锁上了。

朱氏看着又道:“都是一个村里的,来找你走动走动。好端端的你锁什么门,防谁呢?”

“家里就我和弟弟两个人在,少不得小心些。”郑绣道。

朱氏跟着郑绣进了屋,把篮子往桌一放,掀开兜布,“家里也没什么好东西,早上蒸多了几个窝窝头,给你们姐弟送两个。”

别看朱氏送来的是几个杂面的窝窝头,可足够叫郑绣吃惊了,她这二婶向来是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从来只有肖想别人家的东西,没有往外拿的。

郑绣把窝窝头拿了出来,从灶上拿了几个白面馒头给朱氏当回礼。

朱氏一边道:“嗨,一家人客气什么。”还是把馒头都仔细装篮了。

装完东西,朱氏也不兜圈子了,又继续道:“上回我跟你说的,镇上冯员外那家的事,你想的怎么样了?”

郑绣回来后根本没想那回事,不过朱氏都亲自登门来问了,她也只好应付道:“这事儿二婶同爹爹说吧,婚姻大事,父母之命。你跟我说也是不算数的。”

朱氏一挑眉,道:“怎么不算数?我还能害你不成?自然是为你好的。你说那冯员外家家底丰厚,人也是出了名的乐善好施……”

接着便是将冯员外家一顿夸,夸的天上有地下无的。

郑绣不禁好笑地问:“二婶将冯员外夸的这样好;不知道的还当你是来替冯员外说亲的呢。”

她只字不提冯公子,显然也是知道冯公子有些拿不出手。

朱氏有些尴尬地笑了笑,道:“冯家家境好,冯公子自然也是不差的。”

郑绣也不想同她继续打机锋了,不耐烦地道:“我还是那句话,二婶有心就去同我爹说,我爹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要是您瞧着人家冯公子实在好,就说给纤妹妹也是一样的。”说着就找了块抹布开始擦桌子。

朱氏也有些不快了,她到底是长辈,郑绣这态度可太不把她当回事了,不由嗓门也大了起来:“绣丫头,二婶可真是为你着想!你说你顶着个‘克夫’的名头,要不是人家不嫌弃,你还能说上什么人家?!”

郑绣越发觉得好笑了,她二婶这样忙前忙后,明显是人家许了她什么好处,让她帮着拉纤做媒,可不过两回没有得逞,明显就急上了。

先不说郑绣是真的看不上那个冯公子,就算是看的上,也没有这样不通过父母,直接来软磨硬泡让她同意的。

她还没说话,恰好到家的郑誉已经一阵风似的冲进了屋,对着朱氏大声道:“姐姐不嫁人就在家里待一辈子!我和爹爹养着她!”

郑绣横了他一眼,轻声说了他一句:“没规矩。”

朱氏被七岁的侄子呛了声,更加不快地道:“你个小孩子懂什么?哪有姑娘大了不出嫁的?你姐姐要是一辈子不嫁人,咱们家这辈子都抬不起头了!”

郑誉也生气了,大声争辩道:“那也是我家的事,不关二婶的事!”

“你你你……”朱氏指着他半天,没说出个完整话来,然后就转头对郑绣道:“你说你怎么教养的弟弟?大伯还是读书人呢,怎么就养出了这样个没规矩的小子?没娘教的就是没娘教的。”

郑仁的发妻王氏生小儿子的时候难产过世。鹣鲽情深的郑仁便一直没有再娶。

方才朱氏说道她的婚事,郑绣还抱着看好戏的心态,此时她说到了郑誉头上,郑绣就也不高兴了,收了笑,“我们家就是这样子,大的嫁不出去,小的没规矩,二婶看不过眼,往后就少来我们家。”

朱氏差点被气出个好歹,挎上篮子一边走一边骂:“好心当成驴肝肺!这家里没个大人,一点规矩都没有。哼,不知道的还当是哪里来的,没有爹娘的野孩子呢!”

郑誉打出生就没见过自己的娘亲,哪能听人说这个,当下就要扑出去厮打,被郑绣花了大力气拉住了。

朱氏骂骂咧咧地走到门口,篱笆下的黑狗怒目圆睁,伏地身子朝着她‘汪’了两声。

朱氏啐了一口,又夹枪带棒地骂道:“有人生没人养,连带着家里的狗都是这种货色!”

话音刚落,朱氏‘哎呦’一声就栽倒在地。

郑绣姐弟闻声出去一看,就看到朱氏摔了个狗啃泥,正趴在大门口爬不起来,她手臂上挎着的蓝子都摔在了一旁,篮子里几个白馒头都滚在了地上,粘了一层土。

朱氏趴在地上哀嚎不断,郑绣去把她扶起来,她还恶狠狠地挥手打开了她,“好你们两个,敢这么对长辈!我回去非得……非得……”

她哪里能说出什么威胁的话呢,郑家现在最出息的就是功名在身的郑仁了,县官老爷看到他都是毕恭毕敬的。

朱氏自己从地上爬起来,又把滚脏了的馒头装回篮子里,狠狠地瞪上郑绣郑誉姐弟两眼,一瘸一拐地回家去了。

她走后,郑绣蹲下丨身查看,才发现门口两根门柱上系着一根东西,也看不出是什么材质,只有头发丝粗细,摸着倒像是钢丝之类的东西。现代倒是常见,不过在眼下这个工艺发展有限的朝代,就是稀罕物了。刚才绊倒朱氏的便是这细钢丝了。

郑誉看他姐摸着门柱上解下来的东西沉默不语,赶紧辩解道:“姐姐,不是我做的,我在门口听到二婶骂你我就冲进去了……我、我没有……”

郑绣安抚地摸了摸他的发顶,她知道不是弟弟。这东西也不是弟弟能随便找来的。

那是谁?

☆、第5章 家里没人

第五章

郑绣在门口略站了站,然后把细钢丝收了起来,转身进了屋。

而郑家大门口不远处的大树后,一个小小的身影也很快一闪而过。

朱氏在郑家摔了个大跟头,回去就跟自家汉子抱怨起来。

郑全懒在炕上,听了这话也只是不痛不痒地说了句:“没摔疼就算了,一直念叨烦不烦人。”

朱氏更加气恼,嚷道:“要不是家里没有进项,我要上赶着去给那克夫的丫头当媒人?我闲的啊!”

郑全一听这个,倒是有了兴致,说:“冯员外许了什么好处?”

朱氏扬起一个巴掌比了比,“五十两纹银!”且这还只是明面上的好处,冯家还说了,只要郑绣肯嫁过去,不要半分嫁妆。郑仁名下的田地又是祖产,不能变卖的,到时候郑仁一家子去了镇上,乡下的地可不都得归到郑老头的名下,也就到了自家手里。

郑全咂舌:“给这么多啊!那你摔一个跟头算什么?明儿个继续去啊!”

朱氏仍然气哼哼的,一方面对那五十两银子记挂的紧,一方面又对郑绣姐弟的态度十分不满!明明前几年,郑绣还是个温柔怯懦的性子,对着她这个二婶一句话都不敢多说,谁知道生了场大病后就变了个人似的。虽说也没有什么大不敬的地方,可没回对上郑绣那似笑非笑的神情,朱氏就觉得堵得慌!

朱氏在屋里摔摔打打的,生了好一会儿的闷气,这才去了公婆的屋里。

郑老头和郑老太早就听到儿媳妇进屋后的动静,也不知道她是在哪里不开心了。这小儿媳妇的心性,两人最是清楚了,想来掐尖要强,不能吃一点气的。

朱氏进了屋,就开始哭诉了:“我好心好意为了绣丫头的婚事着想,她却不领我的情,还在门口绊了我一跤。”

郑老太犹豫道:“绣丫头不是那样的人吧。”

朱氏哼声:“难不成我还会冤枉她?我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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