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花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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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花田- 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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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六章帐灯重影

芳草将玻璃瓶递过去,却并不见傅天极来接住,于是将小瓶子放进了案上的陶罐里。

“这个使用的方法有很多,要注意的东西也很多。不如我写下来吧,你也好照着做。”正好案上盛放着纸笔。芳草抽了纸,执笔蘸墨,便埋头书写。

半卧在榻上的傅天极怔怔的望着她的背影,有些单薄纤弱。心想这些日子还真是让她受苦了,等安定以后一定要尽自己的所能许她幸福。在天极向芳草表明自己的心意以后,仿佛从来没有向芳草承诺过什么,虽然杜芳草这三个字已经完完整整的占据了他的整个心。

他几乎是挣扎着披了件衣服坐了起来。

芳草听见了声响忙回头去看他:“怎么不好好的躺着?”

“成天躺着,身子也散架了。你写什么呢,给我看看。”天极伸手要去拿案上那张芳草写了字的纸张。芳草笑着将纸张拿开了,说道:“还没写全呢,我这字你可是取笑过的,写得不好,明日再看吧。”

天极一手轻轻揽住了芳草的腰,脑袋就搭在她的肩头。伸出另一只手来抽出了一张干净的纸,仔细铺好,捉着芳草的手细心的教导着:“你握笔太紧了,可以放松一点。写字最忌心浮急躁,一笔一画在写之前心中要有个谱,行笔时要有神。正好我搜集了不少的名家法帖,等回去时我送你几份。每日临几百字,不出三年就有明显的进步了。”

天极的气息喷在芳草的脖子上有些酥**痒的,只觉得一股热意从耳根子慢慢的染到了两颊。执笔的手正被他牢牢的握住,她却一点力也使不上。后来听见他说每日几百,要用三年的时间时就笑出声来:“每天那么多的事。店里有生意往来,地里还有花草的长势采摘,哪里都需要照顾,还会有闲心学这个?不过是你们做学问人的必备技艺,我一个满身铜臭味买卖人可没精力做它,不过是让人取笑吧。我也习惯了。”

“谁说你铜臭来着,身上明明有一股好闻的香气,让我的心不由自主的接近你。”说着又忍不住伸手捏了捏芳草裸露出来的一截白嫩的脖子。

芳草怕痒,身子连忙一闪,薄面含嗔:“快别这样,要是让你的部下看见了,不怕他们私下传你有断袖的癖好吗?”

天极哼道:“他们有胆敢在底下议论我,借他十个胆也不敢。”

芳草轻笑了一声,被他这样握着手的确无法写出什么字来。慢慢的抽出手来,起身给他倒了半碗温水。

“发烧的人要多喝水才好。”芳草将水送到了他的唇边,天极一手接过一饮而尽了。芳草又探了探他的额头似乎没有那么烫,看来应该退了些。如今傅天极满衣襟都沾染上了一层薄薄的百里香的气味,又不似一般的花香或是熏香,这种气味正正好,十分符合他的身份。

傅天极趁势将芳草揽进怀里,下巴顶着芳草的额头,低低的说道:“等这里太平了,然后我就回去向你家里提亲,好不好?”

“不好”芳草连忙站了起来。

“为何不好,是我这个人让你觉得不好,还是因为……”天极不解的看着她。

芳草咬了咬嘴唇,关于她和傅天极的未来,那是她从来没有想过的事。她总觉得是不可触摸的网。她满腔的志向,她的倔强执着,也不知这世上会不会真的存在一人能够懂她,能够与她一生一双人的共度一世。面前的男人芳草不觉得讨厌,甚至可以说不抵触,但要说心心相印,至此一生芳草是当真想也不敢想。他是高高在上的国公爷,是朝中有权势的指挥使。自己又是什么呢,侯门里被逐的不受待见的庶女。若说门当户对,她哪里配得上他。再则,她虽自称姓许,可骨子里毕竟还流淌着杜家的血液。他与二姐的恩怨,傅、杜两家的恩怨如今都是走在一起最大的障碍。更别说侯爷、沈夫人、周夫人等又是何等态度呢。

天极见她迟迟吧说话,眉头微蹙,忙问:“你是怎么呢,怎么犯起傻来。我若向你家提亲,你愿意和我共度一生吗?”

芳草一连往后退了好几步,她不敢去看天极眼中的灼热。只望着灯盏里摇曳的烛火,突然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变得好虚幻,脸上同时浮出一抹似有似无的苦笑:“指挥使大人请休息吧。”

傅天极失笑道“不愿意罢,我想你可能会拒绝。你和那些姑娘不一样,不会忍受命运强加给自己的东西,到底我让你为难了。或许你正在心里埋怨我,埋怨我不该对你二姐那样,是我薄情寡义也好,是临安侯府的人势力也好。总之我傅天极不过是一个笑话罢了。”嘴角处明明白白的噙着一丝苦涩和无奈。

芳草不敢再说什么,她想绕过了榻前,自己也该去休息呢。明一早就回客栈去,两人之间原本就不该有什么交集的。

正从榻前走过时,傅天极却伸出手来紧紧的扣住了芳草的手腕。芳草想离开,天极却不让。后来一用力,芳草半个身子正好跌落在天极的身上。芳草生怕撞到了他的伤口,正想起来时,天极却半探着身子,一手紧紧的扣着她的脖子,正面重重的噙住了两瓣娇嫩红艳的芳唇。

芳草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不知该如何调整自己的呼吸,重重的热气全部喷在了她的脸上。脑中一片空白,想着该躲开的,一手抵在天极的身上想将两人分开,可惜就是推不开。

傅天极略带着药香的唇重重的压在芳草的唇上,很想探进口中寻觅她的芬芳,无奈芳草紧紧的咬着牙,又一手正推着他。

后来可能是因为拉扯到伤口的关系,傅天极一皱眉,只得将她放开。昏暗的烛火映衬着芳草满脸的红潮,气喘吁吁,犹如一朵盛开的桃花娇艳无比。

除了羞怯,芳草的眼中还带着一丝微微的恼怒,又见芳草嘴唇嗫嚅,却又听不见她发出什么声音,直到芳草掩面而逃。

傅天极静静的躺在榻上,心中正是挫败。他想女人真是一种奇怪的动物,让人捉摸不透。关于芳草的心思,他更是觉得比战场上的敌军还难捉摸。说她对自己无意吧,可受伤的这两日来,明明白白的从她眼中看见了流露出的惊慌和关切;说她有情吧,为何总是一直在躲避呢。当提出要去她家提亲时,没料到她竟是那样的反应。她不是一般的闺阁弱质,她是浑身带着刺的杜芳草呀面对她,傅天极是真的束手无策了。望着幢幢的灯影,胸中的郁结却无法打开。

而躺在行军床上的芳草也自是难安,翻来覆去的总觉得急躁,傅天极的气息似乎始终萦绕在跟前久久不肯散去。

被他握过的手腕还在隐隐的泛疼,面颊被他的胡茬扎得有些酥酥麻麻。芳草心想他还真不是一个懂得怜香惜玉的莽夫。她自诩对待感情上自己一直都保持着理性,不肯轻易付出什么,甚至是故意逃避。严格说来傅天极这个人还算不错,可现实教会了芳草不能沉浸在他给予的意乱情迷里。她见帐幔上映衬着微弱的火光,两人也不过只隔了一层帐幔的距离,就是这种距离使得两人无法推心置腹。

芳草又想:躺在榻上的那人睡着了吗?听不见他沉睡时微微的鼾声,芳草心想他也是无法入眠的人。

帐内一片安静,两人都各怀心思。直到幔子外的人清越的声音响起:“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芳草身子一颤,不知该如何接话。又听得天极发出一声感叹:“芳草,我该拿你怎么办,我该拿自己怎么办?”

芳草心有所动,许多话堵在胸前发不出声音,半晌才吐出了几个字:“对……对不起。”觉得一串咸涩热乎乎的东西最后流进了嘴角。

夜里的两人谁也无法安眠。直到外面的光线渐渐的将帐内的陈设映出影子来,芳草方披了衣裳起来。

揭起幔子往外一瞧,不知何时榻上已没了人。那天傍晚她从草丛里采回来的野花也已经枯萎了。

她想该告辞回去了,正好傅天极和随从回来了。等他处理完手中的事,芳草上前禀报道:“多谢指挥使大人几日的照顾,民女该回去了。”

天极却执拗的将头偏向一旁,不再看芳草一眼,也不说一句话。

芳草亦不敢去看他,慢慢起身退出了营帐。正好初一也在营帐外等她。

“我们回去吧,掌柜的。”初一见到芳草很是欣喜。

芳草点点头,心里一横。不曾回头看过一眼,她与初一走过重重的防线。直到出了营区,芳草才停下了脚步。想起几日来的两人相伴的种种,她终于回头看了一眼,却并未看见傅天极的身影,芳草心中陡然生出些许的遗憾和不舍。转念又一想,两人原本就不该有交集,自己又在留恋些什么呢。

卷二 定风波 第一百四十七章龙涎

第一百四十七章龙涎

芳草与陶初一出了营区,一时也不知要往何处去。心想该回客栈收拾收拾东西回南京去了吧,可来了宁波一趟似乎并没有促成什么生意买卖。

又走了一段路程,芳草能够看见宽阔的大海了。近海处有几艘渔船正在撒网捕鱼。芳草想起了阿兰的事来;忙和初一说:“我们去海边走走吧。”

初一又怕出个什么事,忙道:“还是回去吧。掌柜那天在此处逛了大半天难道还不满足么?”

“什么满足,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就这样回去了不得遗憾呀。”芳草心想再怎么也还得去逛一圈。两人走到了沙滩,踩着细软的沙子感觉还不错。

芳草向远处观望了一回,并不见阿兰他们的渔船。她送给芳草的那颗珍珠还放在她的荷包里呢。等沙滩上留下他们深深浅浅的脚印,芳草也不敢走远了,心想若又迷失了方向倒不妙了。

两人上了岸,来到了码头上。这里有不少大大小小进出的渔船,还有一些生意人,目光自然就瞄准了渔民们捕捞上来的大小海鲜。芳草和初一走了一圈,里面还有几位身穿飞鱼服的锦衣卫正来往的盘查,看来还真是非常时期呀。

芳草心想看来是紧急时刻,想要和外贸商船做点生意还真是不容易呀。

两人正走着,突然一锦衣卫拦住了芳草和初一,冷冷的打量了他们一眼,质问道:“你们是什么人,要干什么?”

芳草倒还算镇定,答道:“不做什么,不过随意看看。”

盘问的锦衣卫觉得芳草很可疑,又觉得他们不大像是附近的渔民也不像是商贩,因此提高了警惕,忙对随从说道:“将他们两个带回去。”

芳草大惊,自己到底哪里做错了,哪里有上来不问状况就拿人的,忙和他们解释道:“我们什么也没做,到底犯到哪一条呢,要带走也得有个理由呀?”

锦衣卫可没功夫和芳草计较,接着便有人上来将芳草和初一给架走了。芳草心想这是什么世道呀,难道连个辩解的机会也不给吗?她突然想起韩钺来,大喊道:“我要见你们韩千户,哪里有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就拿人的。我和你们千户大人可还是朋友呢。”

锦衣卫不想理会芳草,心想又是拉人做幌子。如今是关键时期,千万不能遗漏任何的可疑人员,就算不是什么倭寇海盗假扮,若是个小商人,就此还能要些赏钱,不就又多了门来钱的路子么?因此并不理会芳草喊的是什么。

就这样芳草和初一才从傅天极的营帐里出来不久,又被下面的锦衣卫给拿去了。芳草心想今天的黄历上是不是写着不宜出巡,出巡海边是大忌呢。正在气恼的时候,又见初一浑身颤抖,吓得面如金纸。芳草安慰着他:“你怕什么,我们又没做什么非法的勾当,难道他们还要将我们给杀了不成,总还有大明律给管着吧。我不信锦衣卫的这些人就能如此张狂。”

初一早就听说过锦衣卫的大牢里设了许多刑具有多么的骇然听闻,自己老老实实,本本分分的过了二十年,怎么也被锦衣卫给拿去呢。

芳草和初一被锦衣卫带进了一座清清静静的院子,芳草想自己和锦衣卫就那么过不去么,这已经是第二次被拿呢。

“进屋去老老实实的呆着,等会儿就有来人来过问。别耍什么花样,不然就得给我好好的伺候。”长胡子的那位恶狠狠的扔下了两句话便走了。

芳草心想总不可能真的要在这里呆下去吧,忙喊道:“你去问问你们韩钺千户大人,问问他留香坞的杜掌柜被拿,他是管还是不管呢?”

长胡子一惊,莫非真的拿错了人。他连韩千户的名讳也知晓,这里面定有什么玄机,是通报还是不通报呢。韩千户才来不久,哪里又识得他?长胡子冷笑了一下,心想小心驶得万年船,还是去通报一声吧。

门窗紧闭,不用说外面已经有锦衣卫严密把守了,芳草觉得可笑。她这样一个小女子也值得这些人兴师动众么?

初一十分害怕,他见芳草却面色不该,大大方方的坐在那里不见一丝波澜,心下正纳闷忙问道:“掌柜的难道就不怕锦衣卫么?”

“怕,有什么好怕的,又不是我做错了事心虚。别什么都没做,气势先输了的道理吧。”芳草心想总有个讲道理的地方,再说韩钺那个人虽然是根木头,平时又是一张黑脸,再怎么说她还替他解开了刘家的局,也算得上朋友了。难道也好袖手旁观么?芳草不相信这些男人都是没良心的。

心里正是忐忑时,便听见外面有人说话:“混账,什么人你们也敢随便拿来。还不快开门。”

芳草听见声音熟悉,心想韩钺这个人不算忘恩负义吧,总算过来了。接着门吱呀一声便就开了,只见韩钺走了进来。一进屋就和芳草作揖道歉:“杜掌柜真对不住,属下办事不利,让杜掌柜受惊了。”

芳草倒还没开口,韩钺便对长脸和另一小子呵斥道:“你们还不快给人家掌柜磕头道歉。”

芳草见他们果然要磕头,觉得有些怪怪的,忙手一挥说道:“磕头就免了,道歉我们接受。”

韩钺觉得这事是有些对不住芳草忙道:“杜掌柜见谅,他们也不清楚个中究竟。这两天外面风声紧,你看看前几天不是还和海盗们干了一仗么。掌柜也是清楚的,傅指挥使还为了掌柜受了伤。所以我们也加强了力度盘查,生怕再生出什么事来,让那些有歹心的人给混了进来。”

芳草道:“我也没什么,到底是让我伙计不安。算了,既然是非常时期不提也罢。”

韩钺忙对长脸道:“有你们这样招呼客人的吗?快去上好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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