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新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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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新郎-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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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不是吗?我明明等到的是她,也是天晚出的城,不会错吧!”徐慕风纳闷地看着冷炎。
贺文轩是何等精明之人,一下就猜出他们打的什么哑谜。他拿出一只花瓶,扫了眼,就放下,“这花瓶,随便在一家瓷器商店都可买到,不是冷兄寻找的那种风格。”
“难道我弄错了?”冷炎喃喃自语,手弯曲着,指尖在桌上深深地划过一道漆痕。
一年的明查暗访,苦心积虑,就这样打了水漂?
不,他不会错的。
那是他在哪个环节上让别人嗅到了异常?
冷炎深深呼吸。
第十二章,多情谁似南山月(六)
蓝丹枫真的是个内敛而又害羞的女子,当着爹娘的面,不轻易露出心中的喜悦,可当她和蓝梦姗单独相处的时候,无法掩饰地把心中的爱慕全部坦承出来。
“三妹,你看到了吗,他是那么的英俊、随和、温柔,想不到我会这么的幸运。”就连名字也是那么的好听。
“在那么多人之中,我一眼就看到了他,也只看到了他。三妹,他是最出众的,对不对?”她抓紧蓝梦姗的手,渴望得到她的肯定。
蓝梦姗看着被幸福冲昏了头的大姐,轻轻一笑,“嗯,江班主不仅有貌,而且很有才,姐姐的眼光真好。”
如果没有那么多的红粉知已,江子樵就是一个太完美的男人了。蓝梦姗在心中暗道。
她虽然住在远离都城的道观,但下山化缘的道姑们爱把听来的八卦说给她听。江子樵就是常常挂在道姑们嘴边的一个名字。
纵使清规道律,也锁不住正在绽放的芳心。
今日,她站在不远处,亲眼所见江子樵的风采,确实俊逸温雅。只是他对姐姐是深爱,还是视同红粉知已之一呢?
“三妹,江班主黄昏时过来,我要出去奉茶,若他提出订婚,我应承下来好么?”蓝丹枫生怕发生变故,一颗心早早地飞向了江子樵的身边。
“不,姐姐,还是那句话,相处三个月再论婚嫁。”
“会不会太长了?”蓝丹枫小小声地说道。
“姐姐,一辈子还长呢!如果真的是你的姻缘,飞不掉的。”蓝梦姗歪着头,俏皮地对姐姐噘起嘴。
“三妹,总管说江班主的朋友今天也一同过来。他那么出众,朋友一定也不会差。你躲在里间悄悄看看,好吗?”蓝丹枫觉得自己好运,恨不得也把这份运气分点给她最疼爱的小妹。
不提他的朋友也罢,提了,蓝梦姗就气不打一处来。一个鼻孔朝天,一个冷如冰山,全象是坯子没打好,出窑的怪胎。
“不必悄悄了,我懒得多看一眼。那种精英,我消受不起。”
她咂咂嘴,这口气怎么和某人很相似。
那个某人,三个月后,她一定要好好地挫挫他的气焰。
“三妹,你那是什么表情?”蓝丹枫看小妹俏丽的小脸扭来扭去的。
“没什么,姐姐,你把身上这件衣衫换下来,穿件素净的家常装,这样不太张扬,更显淡婉。我该去看看二姐了。”
唉,象个男孩子的二姐,因为送货失误,把爹爹气到晕倒,自责地哭了一夜。
“我和你一起去。”
“不要了,你现在这么快乐的心情,映衬得二姐更加悲哀,我一个人去就好。”
蓝丹枫想想也对,正好,她也想独品抛花球时那一刻的激动,就没再坚持。
蓝梦姗一走进荷园,发觉二姐坐在台阶上,抱着把宝剑,怔怔地出神。
她轻轻地走过去,挨着蓝双荷坐下。
呃,二姐的两眼水汪汪的,那不是泪光,而是一片晶亮。
“二姐,你把昨晚的事说给我听听。”蓝梦姗直觉二姐这样子一定与昨晚的事有关。
蓝双荷回过神来,假小子,破例地脸红成块绸布,“三妹,你。。。。。。有没有可能喜欢上一个恶人?”
蓝梦姗小脑袋瓜转了几转,“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我不是恶人,当然不可能对恶人感兴趣的。”
“会不会有特例?象穷小子爱上富家小姐,就不是同一类呀!”
“哦,这种情况是有,象爹爹和娘亲,不过,是娘亲主动要嫁爹爹的。”蓝夫人从来不避讳这件事,反到引以为豪。
蓝双荷神往地看着院中池塘里飘浮的几株枯萎的荷梗,“所以说缘份的事最说不清了。”
“说不清的是你手中这把剑吧?”二姐是假小子,但不爱舞刀弄剑。
蓝双荷温柔地抚摸着剑销,一遍又一遍。她心中实在盛不下太多的秘密,渴望向谁诉说,而三妹实在是一个太好的对象了。
“昨晚,我从家中上了车,然后。。。。。。”蓝双荷柔声细语,小脸上焕发出夺目的神采。
“嗯,确实是一个特别的山贼。”蓝梦姗听完二姐的叙说,说道。二姐终日与男人打交道,对男人早就没有一颗好奇之心。也唯有这样特别的人,才能引起二姐的注意。
难道他纯粹是为了打动二姐才来这一招的吗?
想不到,一天之间,她的两位姐姐都芳心萌动了。
现在明明是七月,怎么会桃花漫天飞呢?
她仰起俏容,寻觅着。
“可惜,我以后不能再见他了。”也不知道怎么见到他,难道再给他偷一次?他又不见得终日藏在那山林之中。
蓝双荷失落地叹了口气。
“你想见吗?”蓝梦姗问道。
蓝双荷纳闷地看着妹妹。
“如果你想见,这很简单。不过,你也该去会他一会,最好把瓷器能要回来,你看爹爹心疼得唉声叹气,仿佛偷去的不是几件瓷器,而是他的命。”
“怎么会简单呢?”
蓝梦姗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埃,“问那个新来的阿中,如果我猜得不错,他应该是那山贼的内应,不然,乍事事这么巧呢?”
蓝双荷恍然大悟,一拍膝盖,“对,对,我怎么就没想得到呢,怎么他一来,就正好遇到山贼呢,我送货那么多次,从未遇到过这事。”
蓝梦姗笑,“不过,你方法巧妙点,别把他吓跑了,那样,你就真的见不着那位恶人了。”
“三妹。。。。。。”蓝双荷羞窘地追着蓝梦姗,两人正嬉闹着,瞧见丫环、伙计全一窝蜂地往前厅跑去。
“出什么事了?”蓝双荷抓住一个问道。
“新姑爷上门来了,还有一位帅哥。”小丫环兴奋地回道。
“三妹,要去看吗?”
“没兴趣,我要回屋整理下行装,明天,我要出门。”
“回白云观?”
“不,做书僮去。”
“呃?”蓝双荷掏掏耳朵,她没听错吧!但她没追上去问,三妹自小就特别有主见,她的任何事,连爹娘都不太插手的,反到有事,要咨询三妹的意见。
客厅中,蓝丹枫敬过茶,退到一步,含情脉脉地与江子樵暗送着眼神。
冷炎高贵无比地坐在一边,他非常意外蓝员外这样的一位出身贫寒的瓷商,竟然有着不容人忽视的尊贵气质,再看蓝夫人,就是一俗不可耐的商妇。而文轩口中热情如火的三小姐是假冒的,实际上是表小姐。
真正的三小姐呢?他四下张看,没有发现显著的目标。
真是很迥异的一家。
蓝员外含蓄地说婚姻是件大事,不可以随意,他建议江子樵与丹枫相处几月,再正式谈婚论嫁。
江子樵没有什么意见,现在,只要允许他经常见到蓝小姐就可以了。
他说江家班这两天就要开戏了,蓝小姐可以去看戏,正好两人能见面。
站在另一边的周晶听了,忙问道她可不可以一同去?
江子樵含笑点点头,当然可以呀!
周晶说的时候,向冷炎瞟了一眼,在遇到一记寒光后,胆怯地低下了头,复一脸妩媚地看向江子樵。
蓝丹枫低下头,心里面有点发酸。
子樵为什么对周晶笑得那么亲切呢?
第十三章,天涯万一见温柔(一)
一灯人着梦,双燕月当楼。
罗带鸳鸯尘暗淡,更须整顿风流。
天涯万一见温柔。瘦应因此瘦,羞亦为郎羞。
午后平地里刮过一阵冷风,转眼天边低低地压了层灰云,不一会儿惊雷阵阵,下起了瓢泼大雨,这雨一下便没了停的势头,铺天盖地,绵绵不绝。
贺文轩嫌雨天泥泞,没有出去,让贺东掩了院门,一心一意坐在客厅中,对着院中的几盆山茶,画起画来。
贺东贺西对视一眼,公子一拿起笔来,别人就不得出声,可是公子今日好象和某人在来福茶馆还有个约呢,难道公子给忘了?
两人心中焦躁,却不敢发言,静静地立在书案边,按纸、调色,屏气凝神。
掌灯时分,雨还在下个不停。
贺文轩搁下笔,抬头看看院外,“贺东,去下来福茶馆,看那小道士在不在那,若在,便领了回来。”
公子原来记得有这事啊!
贺东忙应声,急匆匆去马棚牵了马,上了马就冒雨疾奔而去。
“公子,小道士若来了,把他安排在哪屋?”这租的院落和京城公子的书阁不能比,但也有好几间厢房呢,贺西与贺东为了方便侍候公子,住在公子主卧室的侧房,另外还有两间客房,一间做了书房,一间空着。
贺文轩奇怪地看了贺西一眼,“端茶磨墨,自然住书房了。”
贺西一惊,欲言又止。
公子爱书成痴,对书的版本极其考究。书阁中大大小小五六间书房,寻常人不得进出。他和贺东进去收拾一次,都要净手换衣。
公子怎么放心让一个陌生的小道士进书房呢?
贺西收拾了书案,画放在一边,让风吹干。
贺文轩背着手,在走廊与厅堂之间踱来踱去,耳朵坚着,听着门外的动静。
他就是要晾着那个小道士,才故意让贺东拖到傍晚去茶馆的。一上来给小道士来个下马威,看他以后还神气啥。
不过想想小道士输了后还神气活现的样,真是好气又好笑。
从小院去茶馆,骑个马来回,也就一刻功夫。贺文轩瞅瞅外面浑浓的夜色、滴滴答答的雨声,俊眉蹙了起来。
莫非小道士失约?
贺文轩心里面犯起了嘀咕,傲气的俊容渐渐露出焦急之色。
贺西做好了晚膳,摆到桌上,请贺文轩过去用膳,他摆摆手,拿本书坐在烛光下翻着,却是一个字也看不下去。
“小师父,这边请。”终于在贺文轩快要崩溃之前,他听到院门吱地一声推开了,贺东礼貌地领着小道士跨了进来。
“不要叫我小师父,我并不是真正的道士,我叫萧云。”清冷的嗓音微微有些气喘。
贺文轩抬起头,在见到萧云的那一刻,浑身一僵,不知是因为担心还是因为不耐烦,早已按捺不住的怒火,突地一下点燃了,他难以置信地低吼道。
“你。。。。。。。怎么可以这样子跨进来?你看看你脏成什么样子,这屋子还让本公子怎么住?”
萧云一路从茶馆走到小院,不知穿过了几条街、几条巷,这时,脚也酸了,袜子也脏了,长袍的下摆沾满了泥巴,一张清丽的小脸因为着急赶路而涨得通红。
萧云一听,挑高一道秀气的细眉,不以为然地凝视他。
“你是哑巴,还是聋子?我在问你话!”他轻忽的态度更加惹火了贺文轩,又为他小脸上透出的红艳光泽、美丽如樱的唇瓣弄得心里面乱乱的。
萧云不理睬他,慢条斯理地走到桌边,放下身后的包袱,才开口道:“这屋子不能住,那你住别屋好了。”
贺文轩眉一拧,“你到会发号施令呢?这屋子里你是主人,还是我是主人?”
“哦,我还以为你搞不清楚呢,既然是主人,就这样待一个远到而来的客人吗?说起来还满腹经纶,我担心孔老先生在九泉之下,为有你这样的弟子而仰天长哭呢!还有,我不聋也不哑,你不必用吼的对我讲话。”
贺文轩只觉一股怒火直冲脑门,他从绷紧的牙关迸出声音问:“你是我贺文轩请来的客人吗?”
“不是客人,难道是亲人?”萧云淡然瞟了他一眼,讥诮地眯起眼,“与你这样的才子做亲,心理负担太大。”
“现在,你是我的佣人、书僮。”贺文轩真的不想吼,可他实在是控制不住,“该死的,你听到没有?”
贺东贺西愕然地走在门外,吓得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声。
“我不这样认为,我们之间只是一个赌局,愿赌服输,我不是卖身给你为奴。所以贺公子,这三个月来,我们彼此相互尊重。若你做不到,我就当你毁约,我现在就走人。”萧云耸耸肩,清澈如湖的双眸在灯光下闪烁着灵秀的光泽。
“看来我要把你当贵宾供着了?”贺文轩刻意用轻蔑的眼光睥睨着萧云。
“如果你想这样,我没意见。”萧云向来自认淡定的个性,被贺文轩轻蔑的眼光给触发了,他仰头无惧地直视着贺文轩,“那么,贺公子,请你领我去我的房间吧!哦,提醒一下,只准站在门外。我的房间除非得到我的同意,任何人都不准进去。”
贺文轩一口气差点没背过去。
贺东贺西,也被萧云的言辞给吓破了胆。
他们公子,朝中重臣都礼让三分,就连皇上那也是尽力迁就的。公子,向来是予取予求,没有任何人会违背他的意思,走到哪里,都是恭维和仰慕,一路鲜花与掌声。
这位小道士,吃熊心豹子胆了吗?
“小师父,你。。。。。。可知我家公子是谁?”贺东猜测可能是萧云不识真人面,才如此不知轻重地出言。
萧云淡淡地闭了下眼,“知道,贺文轩呗。”
贺东贺西轻抽一口冷气。
没人敢这样直呼公子的大名,一般人都是尊敬地唤一声“文轩公子或贺公子。”
“那你。。。。。。”
“我说错名字,还是他是假冒的?”萧云眨眨大大的眼睛,“假冒的有可能,传说中贺文轩是有点学问的,看他这样,分明和。。。。。。”
“够了。”贺文轩握紧拳头,态度傲慢地下令,“我。。。。。。请不来你这样的大神,你给我滚。”
萧云微微一笑,毫不畏惧,“行,那你写个字据下来,说并非我食言,而是你主动放弃。”
贺文轩真的抓狂了,牙齿咬得咯咯直响,如果可以,他真想把萧云一口给吃下去。
“你就这么想给本公子端茶磨墨?”这个该死的小道士,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那么好,他成全他。
“不是想,而是做人的信用。”萧云的神情很认真,一点不象说笑。
“好,贺西,领他去客房。”
萧云拎起包袱,一脚一个大大的泥印,往处走去,眼角瞟到桌边晾着的贺文轩刚画的茶花,他停下了脚步。
“嗯,这画画得不错。”
贺文轩两眼血红地瞪着他,自已的画是当今最最好的,只落了一句不错,口气真是不小。
“贺文轩,你说这茶花是从哪里生长出来呀?”萧云煞有其事地问。
白痴,贺文轩心中咒骂,没有吱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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