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新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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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新郎- 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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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不停,长茧没?”
她乖乖地起身,走近前,向他伸开双手。
冷炎大惊,纤纤十指上,布满了血泡,红肿不堪。他着她做着欢喜,没想太多,一刻不停地劈着竹架,手怎么会不起泡?
“从明天起,不准再做天灯了。”他不舍地握住小手,不敢用力,生怕挤破了血泡。
“我要做,哪怕把手做烂了,我也要做下去。”小脸执著、倔强,丝毫没得商量。
“你不疼吗?”冷炎痛心地问。
“我疼的是心,做天灯,我会暂时忘记现在的处境,请你不要再抹杀我唯一的快乐。”她迎视着他,口气冰冷、挑衅。
冷炎无力地一笑,从床里拿来药膏,替她轻轻地擦拭着,“梦姗,我是你的夫君,怎么会抹杀你的快乐呢,我只是心疼你的手······这手以后还能握笔吗?”
“你不是我夫君。”她一字一句地收道,缩回手,转身扶着门沿,对着外面眺望着。
雨声泣泣,天上远雷阵阵。
“响雷是不是代表这下的是雷阵雨?”她急急地扭头问。
他讶然地点头。
小脸上绽开一朵花,“雷阵雨就不会下太久,那明天一定是个好天,你记得让侍卫给我买天灯的器材。”
冷炎的唇边缓缓浮起一丝苦涩的笑。
夜深了,烛火磨去,静下心来细听,外面的雨声更磨了。冷炎在床上翻来覆去,不好入睡,近在咫尺的梦姗到发出香甜的酣声。
他忍不住掀被下床,走到她的床边。
漆黑的黑暗里,他看不到她的睡容,但他能想像得出来。在龙江镇时,她落水,病卧在床,他在她床边守护了一整夜。是不是自己就是被这张无瑕的小脸打动,然后让心沦陷了?
她睡着时爱笑,如果做到不好的梦,秀眉会蹙起,小嘴微噘,那诱人的樱色,让人很想把自己的覆上去。
一股强烈的情潮突然从脚下漫起,冷炎呼吸加重起来。耳边听到梦姗翻了个身,手下的被子空了,他想都没想,在她身边轻轻躺了下来,但他只是轻轻揽住了她的腰没有再深的动作。
医生说他的身子还不宜剧烈运动,比如与女子燕好,至少得等到一年后。
他也感到他想提气把她裹在身下时,腑中会觉着一阵阵抽痛。
罢了,不急一时,梦姗现在对他也有误会,这一年就当他是他们的磨合期。
今夜,他先偷地抱抱她。
只说是偷偷,没想到,依着梦姗,睡神很快降临,他睡熟了,直到天明了很久才苏醒,怀里的梦姗已不在。
他急忙起身。
雨后放晴,天空一碧如洗,山林比往日更显青翠。
下山购买生活用品的侍卫已起身了,其他几个在习武,项荣只手端着洗脸盆和布布向他走来。
“王妃呢?”他没有看到梦姗,心里面着急。
“在那边摘野花。”项荣眼睛随意瞟了一眼,“不知乍的,一大早就要沐浴,和她说话,她一言不发,脸拉得老长,写了张纸条,要侍卫又买灯的器材。”
“她爱买就给她买吧,只要她喜欢。哦,暂时不用早膳,我一会喝药。”冷炎匆匆梳洗了下,就走向倾坡上的蓝梦姗。
倾坡上长着一大蓬蓝荫荫的小花,花芯是白色的,平时看着一般,扎成一束,才发觉野花也可以美得令人窒息。
“在和我生气?”他知道她气他昨天不声不响地爬上她的床,“作为夫妻,我想我有那样的权利。”俊脸不堪其负地红了。
“你没有,没有,”她抬起眼,怒视着他,把一棒花全扔到了他身上,“我们没有拜堂,没有媒妁之言,没有在父母面前立誓,就不是真正的夫妻,你没有权利对我做出任何非礼的行为,而且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
“那如果你知情了,我可以做吗?”他打趣地问,心情一点都不坏。“我从来不在意那些繁文缛节,我认为我们是夫妻就是夫妻。”
这个问题争议个多次了。从来没有一个共同的结论。她放弃反驳,“我要求住到别屋去。”
冷炎指指几间木屋,“石屋里太冰,只能放放东西,不宜住人,能住的就这几间,你是想和项荣住,还是要与别的侍卫挤一间?”他倾倾嘴角,弯腰把一支支花拾起,扎好。
“让项荣与你住,我住她那间。”
笑意在冷炎的嘴角突然冻成了寒冰,“梦姗,我会把你这话当句吃醋的玩笑,但这玩笑我只想听一次。”
他高贵地背过身,“我是你的夫君,不是一块你随意丢到别人碗里的鱼肉。昨晚的事不会再发生,我会等到你真心接受我的那一天。”
他的出身注定了他全身流淌的血液都是骄傲的,可以强给她名分,但强要她,他做不出来。
“那一天永远不会有的。”蓝梦姗对着他挺得笔直的背影喊道。
他没有回头。
一天,两人都象在冷战。是他在和她冷战,她从来就没给过他好脸色,而他总是温柔地注视着她,和风细雨般地喊着她的名字,今天,两人没有一句交接,饭是各自吃的。
他呆在屋里,她呆在山坡上,对着那几株谢零的桃树发呆。
傍晚时分,下山采买的侍卫回来了。
“这小镇的人还真有生意头脑,居然有人特意开了家天灯商铺,出售制好的天灯还有器材,这下也好,我不要分几处买器材了,一次解决。”侍卫拭着汗水,说道,“那家器材应有尽有,就连支架还漆成了几色,这是掌柜建议我买的蓝色,说做成的天灯,升空后,灯像透明一般。”
侍卫捏起几支蓝色的竹架,递给蓝梦姗。
蓝梦姗怔了下,伸手接过,几支竹架,她捏得很用力。当她抬起头时,侍卫发觉她下嘴唇被她咬出了一排齿印。

第八十七章,乱红飞过秋千去
好看的支架,并不实用。
蓝梦姗拿起支架,回到房间,稍微一弯曲,想绷起糊好的灯筒,“啪”一声,支架断了,再来几次,还是如此。
“这家店铺是奸商,把支架涂成蓝成,是为了遮掩支架的劣质,你看,我原来的支架多结实呀,现在的太脆,一碰就断。明儿你下山,找他们说理去。”她气呼呼地找着下山采买的侍卫,向他演示两种支架子的区别,一口气说了一大通。
侍卫摸摸脑袋,眼睛转了几转,惭愧地咽咽口水,“对不住,王妃,属下真没注意这些,明儿,我另给你寻一家去,买些好的上来。”
“不行,”蓝梦姗象和谁杠上了,昂起头,非常的不平,“这样闷不作声,岂不太便宜他们了,我们也是花银子购买的。你一定要和他们说理去,把这些烂支架带下山,和他们换好的。银子可不能乱浪费,我们要在这山上过一辈子,没有别的来源,当然也算着花。”
站在外面,想主动休战的冷炎听了她的话一震,震过后是无限的狂喜。她终于心安下来了,接受这一切了,同意和他在这里这一辈子?
“好的,王妃,属下明天就和他们说理去。”小王妃较起真来挺可爱的,侍卫有些想笑,“那你还要不要别的什么,我一并给你带上山来。”
“其他就免了。”
蓝梦姗转身出来,差点撞上冷炎,“晚上山风大,你出来干吗?”
这又是一个小的意外,她居然在关心他,声音不是无风无浪,带着一丝担忧。
“我在找你。”他欣慰地伸手牵住她,一寸一寸地拉近,直到把她完全抱在怀里,“梦姗,一辈子不长,不要担忧银子的事,你想怎么花都可以。”
她没有挣扎,也没有接话,任由他搂着回屋。
非常恬美的一个夜晚,他在灯下看书,她在糊灯筒,两人不时抬起头,回目相交,他是温柔的,她是纠结的。
“为什么会喜欢上我?”她低头,叹了一声。
“我以为你永远不会问这个问题的,”他轻笑,走到她身边,拉起她,擦去她满手的浆糊,来到她的卧榻边,两人相拥着坐下。
她乖巧地把头搁在他的肩上,心砰砰地跳个不停。
“人活着,会有欲望,有梦想,这些都是靠努力,有朝一日会实现的。唯独喜欢不受人控制,是啊,梦姗过了年才十七岁,与成熟妩媚的女子想比,满脸青涩、稚嫩,还娇气、任性,脾气不小,作为一个成熟的男子,一个独子,也许是不会喜欢上梦姗的,可我偏偏喜欢上了,陷得很深。”他温柔地凝视着她,把玩着她受伤的十指,眸光灼然,“我喜欢你聪慧如湖泊般的双眸,喜欢这双会画画、会写诗的手,喜欢俏皮时上倾、生气时微噘的双唇,喜欢你开心时荡起的满脸明艳,喜欢你生气时口是心非的话语,喜欢你偶尔闪过的体贴、一点点小女了的娇媚,甚至你不能生儿育女的身子,都是让我喜欢的,我太孤单了,不想有一天你对我的爱还要分给孩子,我要拥有完完全全的你······”
她瞠目结舌地看着他,不是因为他难得一回的动情表白,而是因为他其中的一句话,“你······说我的身子不能生儿育女?”
她怎么不知道这一回事,一个女子不能生儿育女,她还没什么资格爱人?惶恐不安的小巷在清眸中闪烁着。
他宠溺地吻吻她的脸腮,“梦姗,这不是件事,我不介意的。”
“你听谁说的?”她眨着泪眼,瑟缩地颤栗着。
“我带你回西京城时,去白云观风你的祖母,她告诉我的,因为你从小患有心病,身子经不起生儿育女的辛苦。怎么了,梦姗?”冷炎不舍地捧起她的脸。
泪水如滂沱大雨般狂泻不止,“你听着这话时,心里面在想着瓷器,才不介意的吗?”她很无理地发问。
冷炎嗔怪地替她拭着泪,“乱说,那时我已经爱上你了,我觉着有没孩子没什么,我只想要你。生孩子不只是给他一个生命,而是要付出无法想像的责任和爱。象我也有父母,可他们给了我什么?我们两个人就挺好。”
她平静下来,湿漉的双眸深究地打量着他。
这番心意表白得太晚了。
她咬着唇,心情剧烈起伏着。
贺大哥也是家中独子,她不能生儿育女,如果有朝一日能见面,也她亦不能嫁了。
多么可笑的讽刺,她竟然是一个这役可怜的女子。
怪不得祖母把她带进道观抚养,她不应懂情爱的。和谁的相遇都不应该的,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刻才醒悟?
“如果能有一只魔手,可以把时光回流。我不会离开白云观,就在这里伴风吟经,了此一生。下山真的是个错误。”她悲伤地按住心口,小小的身子蜷缩着一团,眼神空洞无助,“你若不认识我,也许就不是现在的命运。”
“现在的命运是我自己选择的,我很幸福,梦姗今晚一直在说傻话。”他疼惜地抱她坐在膝上,“我这辈子没做什么好事,但上辈子一定做了许多善事,才让我与你相遇了。”
她噙泪苦笑,“现在下这个结论太早了。”
“我的小梦姗······”他浅浅叹息,感到她在抖,浑身冰凉,他掀开被子,试探地去解她的外衣,她没有喝止。
他深深呼吸,解去她的外衣,抚平她的长发,把她塞进被子中,然后起身熄灭了烛火。黑暗里,他犹豫了一刻,还是来到了她的床边。
“梦姗,往里去一下。”天知道,他有多紧张,有多期待。
她没有动,好一会,他听到床响了一下,手边空出了半个被窝。
他惊喜万状地上了床,小心在她身边躺下,轻轻地把手搭在她腰间,她温顺地贴着他。

“梦姗,”他颤抖地扳过她的身子,呼吸急促,“唤我······夫君,就一声。”
她身子僵硬如铁,象被谁夺去了呼吸,良久,他听到一声嘤咛,“夫君。”小脸上,泪如雨下。
“我的小娘子。”他幸福地闭上眼,把她紧紧地抱着,心跳如急促的鼓点,“我一定一定要早点康复,让我们的夫妻关系名副其实。”
她贴着他的心,把手塞进嘴里,哭得更凶了。
他想她是羞涩,他想她是在向往昔告别,一点酸楚是难免的。没太往心里去,他的心里面涌上的全是对明天美好生活的憧憬。
隔天,仍然是个晴朗的天气。山外已是酷热难耐,山里面还能寻到半点荫凉。侍卫为了蓝梦姗的支架,下山去了。她把他一直送到山口,原来上山的路是隐在丛林中一条极不起眼的陡峭的羊肠小道。
“王妃还有什么吩咐的吗?”侍卫受宠若惊。
她张了张嘴,摇摇手,“没有了,路上小心。”
项荣在山边练剑,觉着蓝梦姗今天有点怪怪的。
她送走了侍卫,回过身,冷炎站在山巅,手里面握着一束野花,冷峻的面容上温柔如水。她跑过去,把身子投进了他的怀中,两人相拥着在山坡上散步。
真恶心,项荣受不了地打个冷战,心里面不由得又有些羡慕,哪有心思练剑,不时分心瞟着那两人。
“老板,你这个支架太劣质了,经不起折。”侍卫走进天灯商铺,把支架往柜台上一扔,“你看看我原先买的这个,质量都好。”
掌柜的是个外地来的大胡子,打量了侍卫几眼,接过两根支架,左左右右地比较着,然后,堆起满脸的笑意,“对不起,客倌,这支架确实不如另一支,是伙计没注意,估计拿错了货,现在我把银子退给你。”
侍卫没想到事情会这般顺利,一摆手,“不了,你给我换成质量好的便行。”
“好,好,好!”掌柜的吩咐伙计到后面仓库取货,让侍卫坐下等会,亲自沏了杯茶送上,“客倌不是本地人吗?”
侍卫警觉地瞪了他一眼,“你不也是外地人吗?”
“对,对,”掌柜的抚着沾满浆糊的外衫,呵呵一笑,“做生意的没个固定的家,哪里有银子赚,便奔哪里。客倌你是做什么营生的?”
“你是保长呀,查户口呢!”侍卫的口气很不耐烦,也没动那茶,看着伙计取了支架从里面出来,接过,一扭身出去了。
“欢迎下次光临呀!”掌柜的笑吟吟地送着他。门外,一个身着山民的打柴人蹲着墙角抽旱烟,掌柜的咳了一声,打柴人背起柴,收好烟袋,哼着山歌,不远不近地跟上了侍卫。

第八十八章,乱红飞过秋千去
天灯商铺的掌柜的又在柜台后坐了会,确定侍卫不会折回,拿起柜台上的两支支架,掀开通往后堂的挂帘,急匆匆地走了进去。
里面有一个宽敞明亮的房间,二个男人围桌而坐,神情兴奋不已。
“大人,你看。”刑部捕快装扮成的掌柜恭敬地把支架递给贺文轩。
“让我先看。”宋瑾欲抢,贺文轩闪过,他把两支支架放在眼前,细细辨析,“是的,是······姗姗······”他欢喜地跳起,“你们看,她看懂了那蓝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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