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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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怨-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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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指着青石板的路面小声说:“你看,有个人一直跟在我们身后!”月色很好,一条长长的黑影一直延伸到我们脚下。

七 雾坠幽兰

夜风吹起我的长发向一边飘去,我紧紧挽住文嘉玮的胳膊,心快跳出胸膛了。他一边大声说着什么,一边用眼角去观察那影子。这巷子好长啊,好像永远也走不到头了。而那个影子正在慢慢靠近,我甚至能够听到那人平稳的呼吸声,我的心稍微平静了一些,也许只是个路人。
“小姐,你的东西掉了!”一个柔和悦耳的男声在我的身后响起。
“哦,我的东西?”我有点惊慌的仰视着眼前这个高大魁梧的男人。说实话,我有点不敢相信那样柔和的声音是这个人发出的。他的手里正举着我的钱夹。月色虽好,可是巷子里还是暗的,我看不清他的脸,只感觉到他的目光锋利如刃。
“谢谢,先生。我应该怎么答谢你呢?”我接过那钱夹,本来恐慌的心境已经平静了。我的钱夹是不会掉的,它一直放在挎包里。而我从警察局出来就没有打开过包包。钱夹应该是这人故意拿去的,他现在又把钱包还给我,应该是有所求而来的。
“您不检查一下吗?”他问。
“不用了。这里应该没什么吸引人的东西。”
“谢谢你的信任,小姐,不过,我还是希望你回去后仔细看看它。”他很有绅士风度微微欠身,然后缓步离开了。
我目送那人走出巷子,才回过头来对文嘉玮说:“你见过他吗?”
“没……没有!”他略微迟疑了一下。我们沉默的回到了琴轩。一路上文嘉玮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琴轩在晚上是很静谧的,吟月楼前面的草地上却是十分热闹。几个年轻漂亮的女招待真围着江浩说笑。见我回来,江浩拨开女孩子们走过来,“那娜,你跑哪儿去了?害我着急,找你找得脚都软了。”
“哦,是吗?我看你挺好的啊!”
“好了,我们不说这个了。我刚刚做了个重要的决定,咱们到你房里好好商量一下。”
我“嗯”了一声,就默默的走回房间,心里却还在想着方才的事情。江浩把窗子打开,深深的吸了口口气,才说开始他的演说。我则靠在床头心不在焉的听着。不知过了多久,他走到我身边,俯下身说:“你对我的想法怎么看呢?”
“什么?”我一怔,有点茫然的看着他。
“拍电影啊!把璎珞的故事排成电影。我得把萧潇叫来。这个剧本就交给她来编写。你说谁来主演好呢?”他的脸靠的很近,暖暖的气息扑到了我的脸上。我一掌推开他,说:“你要拍就拍好了。我对你的电影从来都没有兴趣!”
“那娜!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啊!怎么变得这么冷漠了啊?!”他一边夸张的揉着头一边说。
“是啊,好像很久以前,有个傻傻的小女孩把你当成神来崇拜。不过,小女孩会长大,会像很多人一样,突然发现自己崇拜的英雄也许只是个小丑!”我冷冷的看着他。
“那娜,我知道我的那些绯闻让你很难过。其实,那些只是一种炒作的手段,不过是做给大众看的。我心里最重的还是你啊。从你三岁我就在等你了,你应该能明白我的心意啊!”
“江浩,也许一开始我的确会为那些事情生气,但是现在不是,我想我对你的感情也许只是那种孩子似的崇拜,那不是爱,更像是粉丝们对偶像的崇拜。我们其实是不一样的人,你无论走到哪里都要做那个亮点,而我只想有一份简单的宁静。”
“那娜,我知道为什么了,我一定会赢回你的心!好了,你早点休息,明天还要上班呢!”他轻轻拍拍我的肩,他默默的走出房间。
江浩是个聪明的男人,他总会在矛盾被激化前恰到好处的停住。我无奈的摇摇头,想把这一切都甩开。不经意间又瞥见了那绿色的窗帘,窗帘在微风中拂动,月光透过窗帘,使那窗帘变得像烟雾般透明,绿得莹洁,绿得轻软。我走过去,拉开窗帘,只为了想看月亮,可是,第一眼,我就看到了他!昨晚的那个陌生男人!他就站在玉兰树下,正仰着头向上看,看我在凝视着他,他又开始了他那独特的演奏。这一次,我不敢鲁莽下去了,只是专注的看着他。过了一会儿,他好像演奏完了,对着我挥了挥手,就慢慢腾腾向荷塘那边走去了。
我则在他一转身的时候,立刻以最快的速度追了出去。水阁中灯火辉煌,几对年轻人正在翩翩起舞,轻柔舒缓的音乐点缀着温柔的夜色。荷塘四周却没见有什么人,我失望的叹了口气,正准备回去,却一眼瞥见回廊的栏杆下蹲着一个人,我慢慢走近他,他低声嘟哝着,却听不清说什么。
“你……你是……”我刚一出声,那人就腾地站起来,满脸的惊慌的看着我。
我也惊愕的看着他,“是你?!”那人竟然是文嘉瑞!想起那晚他差一点扭断我的胳膊,我不禁后退了一步。他却一步步向我走来,我还想后退,却发现自己的身后已是荷塘了。我紧张的盯着文嘉瑞,如果他再来抓我,我就立刻跑开。
“眼……睛,眼睛……眼睛”他突然指着我的眼睛含含糊糊的说。
“什么?你说什么?眼睛?我的眼睛怎么了?”我不解的问。
“眼睛……眼睛……眼睛……”他重复着,蒲扇般的大手却向我的脸摸过来。我一转身就准备跑开,不料他的动作极其敏捷,一只大手已经抓住了我的肩膀,一阵酸痛,我的眼泪几乎掉下来。
“放……放手啊!”我呻吟道。心里却是极度慌乱,目光散乱的四处看,希望能有人在附近。没想肩膀上的大手却拿开了,他正瞪大眼睛惶惑的看着我,好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我……不是……你疼吗?”我揉着火辣辣的肩膀疑惑的看着他,他却一转身跑掉了。
“那娜,是你吗?”
我抬眼一看,是韦钰正从回廊的另一边走来,她的脸上带着宁静的微笑。
“韦姐,你出去了啊!”
“我是在找你啊,明天就开始上课了,我有些事情要和你交代一下。走!我们去你房间,我还不知道她们给你布置的房间你满不满意呢!”一边说着一边拉着我回到了吟月楼。简单的聊了几句工作之后,韦钰突然郑重的说:“那娜,陆天让我嘱咐你,这几天一定不要单独外出。”
“为什么呢?”
“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他不肯说。昨晚来的那个那孩子是你的男朋友吗?如果要出去,就让他陪你吧!”
“他只是我父亲老友的儿子。韦姐,我真是不明白陆警官为什么要这么紧张,又不肯说清楚情况。”
“我也不知道,不过,你还是小心点,相思镇虽然小,但是来这里的外地人很多,鱼龙混杂的,凡事小心总没错的。我得回去了,那娜,你……嗯,还是小心点吧!”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默默的看了一眼,就起身离开了,临走时有嘱咐我要小心。
送走了韦钰,我拿起手机想跟父亲聊聊这里的事情,却发现已经太晚了,只好做罢。突然想起了那只失而复得的钱夹,我打开钱夹,果然,里面有一张小小的纸条,上面只三个龙飞凤舞的字:幽兰园。我怔怔的看着这三个字,好像走进了冬晨那迷迷蒙蒙的浓雾。

八 圣殿石墓

教室里静悄悄的,窗外飘着一片雾蒙蒙的细雨,天气阴冷而寒瑟。几十个学生都低着头,在安静的写着作文。今天是周五,因为明后两天休息,为了方便家远的学生回家,周五下午只上两节课,而我的课就很不幸的被安排在这最后的两节课了。我扫视了一下下面的学生,已经有几个不安分的小脑袋转向了窗外。我也把目光投向了窗外,细雨中一个丰盈俏丽的女子正微笑着看着我,萧潇!我差一点叫出声来。她对我摆摆手,做了一个嘘声的动作,就转身离开了。我看了一下表,还要二十分钟才放学呢!教室里已经有学生窃窃私语了。我咳了一声,教室里又安静了许多。我的目光却落在了一个苍白瘦弱的女孩子身上,她的脸苍白的吓人,身体正微微颤抖着,我悄悄的走过去,轻声问道:“谭心,你怎么了?”
她一惊,下意识的抬起头来,一双乌黑的眸子怯生生的看着我,“老师,我……我不舒服,我想……我想提前回家;行吗?”
“很难受吗?可是你一个人走我不放心啊!”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更温和一些。
“老师,我叔叔今天会来接我,他现在应该已经在校门外了。”
“这样吧,把你叔叔的电话号告诉我,我叫他进来接你。”我爱怜的抚了抚女孩子柔顺的头发。然而,当他的叔叔出现在门口向我出声询问时,我却大吃一惊,他的就是几天前的晚上那个偷了我的钱夹又在里面留下字条的男人!他的声音我还记得。他微笑着说:“那娜老师,很高兴又见到你!”他抱起那女孩子就向外走去。我快步追上他问道:“幽兰园在什么地方?”
“你,不知道吗?”他有些疑惑的看着我。停了一下才说:“就在琴轩里,明晚,我在园中等你!”话音未落,放学的铃声就响起来了,安静的校园立刻沸腾起来,他融入到人潮中很快就不见了。
“那娜,看什么呢?”一只柔软白皙的纤手搭在了我的肩上,我握住那只手挽在臂弯中,笑着说:“萧潇,你怎么来了啊?想我了吗?我还以为你陶醉在蓝天雪域的青藏高原上,把我忘了个干干净净呢!”
“死丫头,你别站着说话不嫌腰疼,要不是为了写完那个破剧本,我才不会去冰天雪地里受罪呢!我这也是生活所迫啊!”
“好了,我的大编剧,你是被江浩逼来的吧?”
“也不全是啊,我主要是想来看看你这个不稳定因素又是哪根筋不对了,跑到这里来了?”
“我妈妈在梦里提到了这个镇子的名字,老爸让我来查查妈妈会不会是这里人。”我们一边聊着,一边走出了校园。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只是天空依旧阴沉,潮湿的风吹到皮肤上,凉飕飕的。我们紧紧依偎着回到了琴轩。由于发生凶案而沉寂了几天的琴轩又喧闹起来了,江浩已经开始组建他的新剧组了。他正忙着和文嘉瑄商讨将琴轩作为拍摄场地的事情,却还没有忘记将一大包瑞士莲巧克力抛给我,“你不是喜欢把它当夜宵吗?我特意为你定做的。可可纯度90%以上。”我对他调皮的眨眨眼,就去帮萧潇整理房间,一直到晚饭后,才提着我的巧克力离开了江浩他们住的听雨阁。
天空中彤云密布,隐隐有紫色的闪电在浓云中闪过,我在回廊中闲闲的走着,路过荷塘边时,正看到文嘉瑞蹲在荷塘边的草地上,手里拿着根木棍在地上划着什么。我悄悄的走到他身边,原来他在地上反反复复写的只是两个字——璎珞。字迹清隽刚健,显然曾经下过苦功夫去练习,我对这个疯子越来越好奇了。很想试着和他交流,就轻声问到:“你为什么要写璎珞的名字?”
他一惊,抬起头,惶恐不安的看着我,缓缓站起身,嘴里低声的嘟哝着:“眼睛……眼……眼睛……”
“什么?谁的眼睛?”我追问道。
“眼睛……眼睛……”他不回答我,只是一边盯着我看,一边嘟哝着这两个字。
“眼睛?我的眼睛怎么了?”我踏前一步,大声问道。
可是他却转过身,一边嘟哝着一边向宅子深处走去。
“眼睛?”我重复着文嘉瑞的话,蹲在碧莹莹的池水边,对着水中的倒影,琢磨着自己的眼睛。我的眼睛很大,很黑,但是不够明亮,总是迷迷蒙蒙的,爸爸说是因为我内心的迷茫。眼角有点微微上翘,大概就是传说中的丹凤眼,可是这也不算什么特别的啊!
“好一个临水照花人啊!”池水中映出了文嘉玮那干净俊逸的笑脸。
我指着池水中自己的倒影问他:“你看,我的眼睛有什么不对吗?”
“挺漂亮的,就是有点迷茫!”他皱着眉头看了一会儿说‘
“那少言也是这样说的。”我心不在焉的说。
“那少言是谁啊?”他不解的问。
我把目光从水中移到他身上,故作深沉的说:“他是一个可怜的男人,半生的精力都耗在了两个女人身上,一个女人是个谜,他用了半生的时间都猜不破,无法知道她是谁,她从哪儿来。另一个女人是个麻烦,让他烦恼不已,却怎么也想不出办法来让‘麻烦‘变得规矩起来。唉!可怜的人,其实我好想让他快乐起来!”
“你很爱他吗?”文嘉玮盯着水面轻声问道。
我诧异的看着他,很意外他会这么问。
“别这样看着我,你对他那么了解,我能从你的眼中看到那份发自内心的心疼。”他回过头来,笑着说。
我点了点头,叹息道:“可是他更爱那个谜一样的女人!”
“那娜,你不会是因为失恋了,跑到这里来疗伤的吧?”他好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盯着我看。
“你可真够聪明的啊!”我大笑起来。
“难道我猜错了吗?”他的眼睛瞪得圆圆的。
“错!大错特错!”我好不容易才止住了笑。说到:“那少言是我爸爸!那个谜一样的女人是我妈妈;那个‘麻烦’就是我啊!”
“你!”他也大笑起来。
“好了,有那么可笑吗?”我打了个暂停的手势。
“嗯,不笑,不笑了。那娜,你妈妈怎么会是个谜呢?”
“我妈妈是我爸爸在码头上捡回来的。她大概遇到过什么意外,什么都不记得了。所以呢,我和爸爸不知道她是谁,也不知道她从哪儿来。我妈妈的意识好像漂浮在一个不知的空间里,除了我和爸爸她不愿意和任何人接触,除了古琴,她对任何事情都没有兴趣。而我呢,就是这个奇怪的女人生下的古怪女儿!”我苦笑着说。
“你不是古怪,是很特别!”他笑着说。
“你就不要忽悠我了,对了,嘉玮,你知道幽兰园在那里吗?”
“幽兰园?!你问它干什么啊?”他腾地从地上站起来,一脸的惊恐。
我疑惑的看着他,轻声问道:“你,怎么了?”
“是谁告诉你幽兰园的?”
我想了一下,就把那人留下字条的事情告诉了他。
文嘉玮想了一会儿,才低声说:“好吧,我带你去!”他拉着我走进了荷塘边的小树林,林子并不大,但是那条小径蜿蜒曲折,使人深入其中而更觉幽深。林子的尽头,是一道高高的红墙,长满了绿色的苍苔。一道锈蚀斑斑的铁门嵌在其中。文嘉玮拿出钥匙打开了铁门。铁门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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