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红又是一年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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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红又是一年春- 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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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元蛟皱眉,一步踏到门口,问道:“他怎地会来到此处?”
那人慌里慌张说道:“我等也不知,出海龙好似疯了一般,见人就杀,兄弟们挡不住了!”
说话间,外头惨叫声更急,听得阿秀厉声再度叫道:“白元蛟你这缩头乌龟,见到本帅来到便怕了么?只叫这些人替你送死又是何意!”
白元蛟浓眉一挑,扭头看看身后幼春,若有所思,哼了声迈步出门,向着前院急奔而去。
白元蛟人刚迈出门口,迎面“呼”地一声,一道人影夹杂浓浓的血腥气迎面而来,白元蛟大惊,伸手一轻轻一拍,触手过去软绵绵地,那人便被拍了出去。
白元蛟定睛一看,顿时大怒,却见竟是个自己昔日手下,已经气绝身亡,方才想必是被人一掌拍过来的。
白元蛟抬头,却见面前十几个海匪围着一人,当中那人,一身绣白袍子被血染的斑驳,此刻正一脚飞出,将旁边那人踢开,那人倒飞出去,撞在廊柱上,跌得鲜血狂喷。
那人蓦地转过头来,正是阿秀,此刻看向白元蛟,平素里总是笑的温和的脸竟全是一派煞气,叫道:“白元蛟,把人给我交出来!”
白元蛟上前,将自己的人挥下,说道:“出海龙,你怎么会找来此地?”
阿秀上前一步,杀气腾腾,沉声说道:“我是先锋,顷刻大队人就到,白元蛟,我的人呢?你把他好端端交出来,我饶你不死,他若是有个闪失,我要你千刀万剐!”
白元蛟仰头长笑,说道:“你看看我的模样,衣裳还未穿好,你那人可能会安然无恙好端端地么?”
阿秀闻言,将白元蛟打量一眼,见他只着一袭外袍,且又未系,敞开着露出里头精壮身躯。
阿秀心头大震,倒退一步,才又站定了脚,那双眼隐隐地透出血红来,阿秀定定望着白元蛟,一字一顿说道:“你若敢动他一个手指头,我要你的命!”
白元蛟看着阿秀面色变幻,笑道:“堂堂的海帅,竟然喜欢个少年……若是被人知道了海帅竟有此等的断袖之癖,不知会是何等精彩!”
阿秀一言不发,一掌急速拍出,强悍掌风扑面而至,逼得白元蛟喘不过气来,阿秀喝道:“我管你断袖不断袖,我要你断命给他偿命!”白元蛟见阿秀来势凶猛,不闪不避,伸掌同样拍出,说道:“来得好,既然如此,我今日便跟你一决雌雄!”
阿秀拼了全力,白元蛟同样不遗余力,两人对上,双方强劲的掌风相交,周遭空气鼓荡不休,隐隐地竟似有风雷之声传出。
两人过了一招,并不停歇,阿秀双掌不停拍出,迅猛如雷,白元蛟一一拆招,两人瞬息之间已经过了数十招,众人只见阿秀的白衣翻飞,白元蛟那藏青袍子当空飞舞,好似一片青云相似。
两人斗了片刻,阿秀问道:“陶幼春在何处?”白元蛟说道:“你来晚了一步是真!”阿秀大喝一声,双掌拍出,同白元蛟双掌再度相交。
两人对完这招,阿秀倒退一步,嘴角极快地便沁出血来,白元蛟身子晃了晃,面色微变,阿秀站定了脚,伸手擦了擦嘴角血迹,双眸一沉,问道:“陶幼春在何处!”白元蛟也发了恨性,说道:“先前在老子身下!”
阿秀气血翻涌,无法遏制,叫道:“今日我必杀你这贼!”白元蛟咬牙说道:“你要来便来!”
阿秀双掌一合,做了起势,这一次并不如先前那般迅疾,动作反而极其缓慢。
白元蛟见他动作并不急,然而徐徐而来,却似有一道无形压力在空中蔓延而出一般,逼面而来,白元蛟心中一震,知道阿秀已经动了真怒,不由地面色凝重,不敢怠慢,气运丹田,运起毕生功力相抵。
这一招出去,龙争虎斗,必有死伤,正当两人将要对上生死之招时候,却听得有人在院墙后面叫道:“出海龙,速去东墙外头,陶幼春在那边等候!迟则生变!”
阿秀正红着眼同白元蛟一决生死,听了这一句,顿时掌风一斜,向白元蛟虚虚拍出,身子凌空飞起,向着东院处纵身掠了出去。
身后白元蛟叫道:“出海龙,你莫不是要逃么!”阿秀一声不吭,白元蛟纵身要追上,却听得后面有个人叫道:“大哥!”白元蛟脚步一停,回过身去,猛地一惊,叫道:“镇海!”身后那人正是小顺,此刻捂着胸口,面无血色,眼望着白元蛟说道:“大哥,不要追了,海帅后面带着官兵,我们先退罢!”白元蛟伸手扶了他,着实心痛,说道:“你……你……无事么?怎么竟跑了出来!万一伤口裂了又如何说?”小顺说道:“大哥,我便是死也要出来的,你为何要对幼春那般?”白元蛟说道:“你又不忍心对她动手,难道我要白白放过么?”小顺面色惨然,身子一晃。
白元蛟见他胸口隐隐有血沁出,便软了心,只陪着说道:“镇海,你的伤未好,万万别动怒,你方才你说的那话,是真是假?”
小顺喘息不定,说道:“大哥,是真的,我已经将阿春送了出去,大哥,你若是责怪我,就一掌杀了我罢!”
白元蛟看着他的模样,到底是骨血同胞,于心不忍,便皱眉说道:“你说的什么话!如今我反而当了恶人了,我不过是想要为你出口气罢了,……既然你不忍心,将她送了出去……那就罢了,罢了。”
小顺点了点头,说道:“大哥,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只是,不管如何,我都不想要伤她……”
白元蛟跺脚,说道:“你便是这样的性子,才会吃了这样大亏,命都差点为她丧了,却还替她着想,如今被出海龙将她就回去,以后你便是再想要人,可也难得了!你这是空空为他人做嫁衣裳,又有何用?”小顺只是摇头,说道:“大哥,不必说了,我自己所做的,我知道。”他在阿秀破鹰岩的时候,被流火击中,差点殒命,如今为救幼春,已经气力衰竭,支撑着说了这几句话,终于双眼一闭,昏厥过去。
白元蛟大惊,探了探他鼻息,终于将他抱了,率众离开。
且说阿秀听了小顺指点,飘身向外,如风驰电掣,出了东墙外,放眼一扫,果然见那院墙下放着个小小的人,被团棉被裹着,一动不动。阿秀大叫一声,嘶声说道:“春儿!”纵身扑过去,将人连带棉被抱住,低头看向幼春脸上,却见她双眸紧闭,脸白如纸,人事不省,阿秀急忙探了探她的鼻息,心头一宽,忽地想起一事,急忙又将被子一拉,见幼春身上衣着整齐,阿秀微微一怔,却也松了口气,只以为白元蛟是胡言乱语恐吓于他。阿秀将幼春紧紧抱入怀中,失而复得,又惊又怕又喜,一瞬间竟落下泪来。
87、试心意阿秀拿司空
阿秀将幼春抱着回府,半路见司空匆忙带人而至。两人略一碰面,司空便径直去追拿白元蛟及党羽,阿秀先自回府。
刚回府,怀中幼春便告醒来,一眼看到阿秀,二话不说便叫嚷起来,阿秀大惊,便想抱住她,不料幼春手足挣动,伸手一拳打在阿秀脸上,虽然不疼,却是首都有人打到自己,阿秀一惊之下,抱着幼春叫道:“春儿别慌,是我!”幼春神志不清地,懵懂相看,又叫嚷着挣扎,阿秀连连抚慰。
闹腾了小一刻,幼春才告安宁,望着阿秀,眼中泪水滚滚涌出,却说不出话来。
阿秀看的心酸,说道:“春儿,别怕,如今已经是无事了。”这片刻挣动之间,她衣衫有些松动,阿秀才发觉她肌肤之上有点点红斑,看的触目惊心,起初还以为是被白元蛟虐待所致,后来隐隐想到那是怎样弄出的,不由心头又惊又怒,心头杀意滚滚地。
幼春怔怔看了阿秀片刻,眼睛几眨,泪水吧嗒吧嗒落下,才主动起身,颤巍巍将阿秀抱了,叫道:“大人!大人!你真个来救我了!”阿秀被她叫的心头酸楚无法遏制,点头将她抱住,只说道:“乖孩子,如今已经无事了,不怕,有我在呢。”幼春哭道:“我不怕的,大人别离了我。”阿秀连连答应,如此安抚了一阵,幼春才平静下来,阿秀命人熬了定神茶来,亲自喂幼春,幼春乖乖饮了,便才睡着。
顷刻司空带人回来,说是白元蛟已经闻讯逃之夭夭,阿秀暗恨,当下发令让东南十四州各自留心注意,若有白元蛟下落,务必痛击不放。
阿秀正同司空前头说话,里头有人来报,说道:“大人,不好了,快进内屋相看!”阿秀急急回去,司空也便跟上,阿秀还未曾到卧室,遥遥地就听到幼春哭叫声音,凄厉之极,惨痛难当,阿秀心寒十分,冲到屋内,人未进去,声先叫道:“春儿!”
里头幼春正在拼命哭叫,两个侍卫围着不敢靠前,急得额头冒汗,见阿秀回来,才松了口气退出去,阿秀冲到里屋,扫一眼见床上不见幼春,目光一转,却望见旁边的墙角里,幼春缩在那里,光着脚,抱着头只是哭。
阿秀过去将幼春抱起,幼春护着胸口叫道:“别碰我,别碰我!”又嘶哑着嗓子叫:“救我,大人救我!”眼中泪落不停,拼命地躲闪着阿秀。
司空在旁相看,见幼春手腕上两道红痕,挣扎间脖颈里头也是,司空在风月场里耳闻目睹的,自然不似阿秀一般缺乏经验,当下知道那是何物,不由地心头发虚,再看阿秀,却见他双眸只望着幼春,关切痛心,溢于言表。
司空站在旁边不语,阿秀死死将幼春抱住,百般的温声抚慰,幼春才又自梦魇里醒过来,望着阿秀,痴呆呆看了许久,才认出了他,便松口气,小声嗫嚅着说道:“大人,大人,你休不要我。”
阿秀本还忍着,听了这话,眼圈儿却陡然红了,便点头说道:“我便在这里守着春儿,绝不会不要春儿的,放心睡罢。”轻轻地便抚摸着幼春的头。
幼春眼中带泪,却笑着点点头,这才缓缓闭了眼睛。
阿秀果然就坐在床边上相看她,看了一刻钟,却见幼春模模糊糊又睁开眼睛望他,阿秀急忙又说几句话,幼春又看了他片刻,如此反复几次,才安心又睡了。
阿秀竟守了一个时辰,见幼春睡得熟了,才叹口气。一转头之间,见身后司空冲自己打了个手势,阿秀怔怔,看看幼春,又看看司空,最终起身向外而来。
两人到了外间,司空低低说道:“陶幼春……他怎地了?”
阿秀说道:“我也不知。”
司空在自己的手腕跟脖子上比了比,说道:“你须有眼睛,看得清,难道你没见的?你不知道不打紧,我同你说,他这模样,倒好似给那白元蛟给……”
阿秀厉声喝道:“休要乱说!”
司空咳嗽一声,说道:“咳,你急什么,我不过是担忧,为了他好罢了,又不是嫌弃他什么的,你也知道的,他长得好,那白元蛟生性不羁的,罢了罢了,你不喜,我就不说了就是。嗯……倒是你有些怪,阿秀,这回不该是我一人觉得你怪罢,你对这孩子未免好的过分了些,……好不容易天罗地网地布置下去,捉到个齐楚夫人,能查查她的身后背景了,我这边还未曾动大刑伺候呢,你竟肯为了陶幼春的下落来将她放了,这真真不是你了……还有前度你舍命相救,唉,阿秀,你不会再说我是杞人忧天罢?”
阿秀默然不语。
司空看他两眼,说道:“那齐楚夫人何等眼力,她竟能看出你关心陶幼春,才拿她的下落来换取你此次放她一马,阿秀,你素来是个毫无软肋,也不许自己有软肋之人呀,若是在以前,哪里肯做这等傻事的?如今为了这陶幼春,真个什么也不顾了,……唉……何必我多说呢?”
阿秀沉默了阵子,才苦笑说道:“最近我也有在想,为何我如此着紧这个小家伙。”
司空就看他,心中啼笑皆非地想道:“你还在想什么?非亲非故的,又有什么原因会叫一个素来冷心肠的人会为了另一个人大动干戈呢,别说是陶幼春那样的,就算是我、狄兄,或者是夏三少爷……我们几个有个三长两短,也不见得他会为了我们几个如此失常罢?”心头一想,不由地略觉唏嘘。
司空叹一口气,索性说道:“你莫非不知道的?阿秀,休要自欺欺人了。”
阿秀摇头,说道:“不是自欺欺人,我也觉得我这般有些古怪了,嗯,难道这小家伙是我素未谋面的儿子?唔,我不可能是有儿子的,又或者是我上辈子认得他?又或者是我老爹暗地里有个‘沧海遗珠’之类的……冥冥里让我跟他相认?若说是骨血相关,我为了他情不自禁如此,倒是可以解释的。”
司空瞠目结舌,半晌说道:“阿秀,你怎地胡言乱语起来了?你是傻了不成?什么沧海遗珠,若是被唐相听到了,你这相位也不用等了,直接拉出去将你打死了事。另外,前生今世的说法,亏你想得出来!你这莫非是狗急跳墙了么!”
阿秀伸手摸摸鼻子,着实无语,司空屡屡叹气,末了说道:“罢了罢了,我不说了,我自出去了,你好好地想想罢了,实在不行,我看还是将人送走罢了,我始终觉得留这孩子在身边儿并非好事,你看,我们退一万步说……他若是个女娃儿,你还有些指望,过上几年,大概可以如愿以偿,但他偏生是个男孩儿,你想如何?你们唐家门风严禁,哪里会容许此等‘风气’,何况,你不是素来也厌那种断袖分桃的么?”
阿秀眨了眨眼,就看司空,看的十分之细致,司空只觉他目光锐利,被他看得心慌,说道:“你看我做什么?”
阿秀瞪着他看了片刻,问道:“你觉得我是不是……或许我有些是?自己却不知?嗯……你知道的罢……嗯……”
司空一头雾水,叫道:“我知道什么?你说什么是不是,我不明白。”
阿秀望着他,走前几步,问道:“司空呀,我们认识也有些年头了罢?”
司空问道:“不错,你想怎地?”
阿秀咳嗽一声,又走了一步,说道:“其实你比我小许多,长的也英武俊朗,昔日在京中,还有诸多名门闺秀为你动心……”
司空听他这样说,一时有些飘飘然,然而望见阿秀专注目光,却蓦地有些警觉,问道:“那又怎地了?莫非你要替我做媒?”
阿秀沉思片刻,说道:“其实你说的没错,我不过是在自欺欺人罢了,如今想想,我或许真个儿有那种的、呃、那种的爱好,不过我自己没发觉罢了……”
司空一腔儿血喷到嗓子眼里,此刻才明白阿秀是在说什么,紧张地咽一口唾沫,正色说道:“阿秀,可别如此,那是歧途,你唐家绝不容许此等的。”
阿秀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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