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外慧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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绣外慧中- 第1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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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笑我还一度信了你的鬼话,以为梁瑾诚真是我的替身。”
梁瑾瑜哈哈大笑,笑中带泪,指着梁为琛的鼻子说:“我原来还以为,你对我多少有点父子之情,到王府后才发现,你不只抛弃了我,连我的生母都已经被你冷落多年,靖王府的二夫人才是真正的当家主母,梁瑾瑄才是奴仆心中的少主子,难怪你一直让我当隐身人,你从没打算公开我的身份,对不对?”
为了避免暴露身份,梁瑾瑜很少回靖王府。偶尔回去一趟,也是半夜三更,偷偷跟王妃见上一面,在某处僻静的院落住个一晚半晚,根本没机会跟靖王府的人打交道。虽然也曾派人调查过王府,知道王妃多病,二夫人当家,却没想到,妾侍和庶子已经嚣张到了那种程度,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尤其是王爷领兵去了外地后,府里完全成了二夫人母子的天下,所以他回来的当天就把那对贱人母子投进了地牢。
梁为琛强作镇定的面孔终于出现了裂隙,紧张地问:“你把瑄儿怎样了?”
梁瑾瑜再也不掩饰自己的杀意:“放心,他还活着,我要让他亲耳听见我登基时的礼炮声,让他心满意足地去死。你不是最爱他吗?我不会拆散你们父子的,很快就会送他去地底下陪伴父王。”
“你……”梁为琛再也说不出任何话,因为他的口中被儿子弹进了一颗黑色的药丸。
梁瑾瑜笑眯眯地看着他放大的瞳孔:“不是儿臣不愿意跟父王闲话家常,只是登基典礼将近,儿臣必须回去更衣了。”
梁瑾瑜把父亲的尸体拖到树林外,那儿有一处悬崖,只要往下一推就万事大吉,悬崖很陡峭,从没听说掉下去的人生还过。
如果时间再充裕点的话,也许他会挖个坑把父亲好好地掩埋,可现在真的来不及了。
这种事,他又不愿假手于人,即使如周济那样的亲信也不行,说到底,他不相信任何人。虽然他从不在意别人的言论,可头上戴顶“弑父”的大帽子,终究不是什么好事。
施展轻功回去的路上,梁瑾瑜心里除了轻松,还是轻松,再没有其他感觉。上次杀了梁瑾诚,他还有些难过呢,这回干掉亲爹,反而无感了。看来习惯是个可怕的东西,无论多不近情理的事,做多了,也就无所谓了。
关保没找到云乔,云乔既是二夫人的兄长,梁瑾瑜岂能留下他坏事?云乔现在跟自己的外甥梁瑾瑄一样关在牢里。至于被王爷点到其他几位,有行动自由的,都是识时务的,不会跟过气王爷的亲兵走;那不识时务的,要么做了刀下鬼,要么进了牢房,早失去了行动自由。
四位亲兵在茶寮没见到王爷,跑到树林里找了一圈,心知王爷已经凶多吉少,决定合四人之力,闯进大殿去揭穿梁瑾瑜的罪行。
可惜,他们一入城就被捉住了。他们第一次在城门口探头探脑时就暴露了行踪,梁瑾瑜指示不要打草惊蛇,自己亲自出城,跟着他们找到了王爷。看他们再也联络不到任何人,留着无用,等他们再次入城时,便索性抓了。
梁孝帝定乾二年八月初一,梁瑾瑜在樊城称帝,国号为靖,年号元禧;与此同时,云阳王,临海郡王,郑王,巴王纷纷称帝。各国各有年号,各有货币,各有关卡,苦的是老百姓,走到哪里,路引一大叠,货币几大包,言语之间更是小心又小心,若在靖国投宿,却按梁国的年历算日子,会被当成奸细的。
后来他们都学聪明了,说到至尊,只称“吾皇”,说到日期,只说“今儿,明儿,后儿,大后儿,万后儿……”
同人卷 第二百一十二章 南都一景
第二百一十二章   南都一景
八月初五,梁瑾瑜派人来南都跟赵国秘密协商,希望两国通力合作,一起灭掉梁国。
赵国自然求之不得。梁毕竟是正统,也许在西部,老百姓不排斥靖王称帝;在南方,老百姓更拥立赵氏,但在中原,即使梁帝对待战俘的态度令老百姓有些失望,真要让南方的赵国或西部的靖国统治他们,他们还是不甘心的。梁帝不先接回俘虏,而是忙着征兵让他们过江打赵国,他们不积极,不代表他们不会殊死抵抗来犯之敌,扞卫自己的领土。
即使抛开百姓因素,单从三国的兵力来看,梁国依然是占优势的。光是彭克山率领的西北军就有三十万之多,还有据守在东部的孙恪靖,手下亦有二十万之众。
赵国和靖国,无论哪一个跟梁国单打独斗,都没有必胜的把握。只有合作,才是最好的出路。
靖国使者在赵国受到了热情款待,双方绝口不提靖王,就像那个人从未存在过一样。
前几天听到梁瑾瑜顺利登基的消息,赵延昌就明白,靖王梁为琛多半已经命丧其子之手。他当初会放梁为琛回去,不过是试试他的能耐,如果梁为琛能赶跑儿子,自己上位,赵靖同样可以合作,根本没差。
若从意愿上讲,赵延昌希望梁为琛胜出,因为他比梁瑾瑜好对付。但梁为琛自己没用,斗不过儿子,谁也没办法,赵国不可能派出兵马帮梁为琛从他儿子手里夺回江山,那未免太荒唐。他们父子彼此难容,关别人什么事?赵国肯放梁为琛回去,已经是额外开恩了。
靖国的使者还没走,八月初九,梁国的使者又来了,这次,他们很爽快地接受了停战协定,赵国也很爽快地放走了战俘。
战俘走后,赵佑熙便派人把俞宛秋母子接进了水师营,这些天,他都在没日没夜地训练水师——之所以要夜里练,是因为对方水军很可能会趁着夜色进攻——已经连着三个晚上没回东宫,想着以后只会更忙,索性把妻小接到身边。
晚饭时,俞宛秋总算见到了自己的夫君,夫妻俩只来得及说几句话,他又被部将喊了出去,说牟军师有请。
漏刻指向戌正,俞宛秋把尧儿哄得睡下,让乳娘和兰姨在房里陪着,自己带上知墨和茗香来到城墙上。
据说河岸边本没有城墙,是安南开府后,在一百多年的时间里慢慢修建起来的,现在,这条因形而得名的之江边,不仅建有牢固的城墙,还有三个大码头,修在三座城门下,分别是:碧波门,望潮门和望仙门。
水师营驻扎的地方,就是望仙门。
站在城墙上俯瞰,河中的船只正在战鼓声中进行划行比赛,俞宛秋忽然想起现代的皮划艇,特意修造成那种船头尖尖船身窄窄的样子,就是为了提高速度。这古代的战船,船身似乎宽了一点,肚子也大了一点。
再一会,鼓声变快,战船上的人开始互击,随着金属碰击声和呼喝声传来的,还有噗通噗通地落水声,知墨担心地说:“黑灯瞎火的,万一掉到江里淹死了怎么办?”
茗香嗤了一口道:“要是掉到水里就能淹死,那还当什么水军啊,当个船夫都不够格。”
“说得好!”她们的身后,猛地传来了一道带着笑意的浑厚男声,三个人赶紧回头,原来是一名年青将军领着一队士兵在巡逻。
陆军将领俞宛秋基本上都认识,水师营的人却没见过,遂开口问:“请问这位将军贵姓?”
“免贵姓程,末将也想请问姑娘贵姓,这么晚了,怎么还在江边逗留?”
因为晚饭后洗浴过,头发只在一侧松松地绾了个慵妆髻,后面的全披散着,看不出已婚身份。俞宛秋也没刻意更正,只是简单回答他的话:“天气热,想到江边吹吹风。”
倒是知墨问了一句:“下面好像在练兵,是不是不能看?”
程将军笑着说:“这里白天挤满了姑娘,都是来看太子练兵的。末将只是好奇,三位姑娘怎么挑晚上来呢?又看不见太子殿下的真容。”
俞宛秋惊问:“你是说,她们都是冲着太子来的?”
程将军越发好奇了:“姑娘竟不知道?末将倒要怀疑姑娘是不是南都人了。每次太子训练水军,城墙上就挤满了大姑娘小嫂子,人山人海的,这已成为南都一景。今日还有人提议,不如把望仙门改成望夫门更合适。”
“为什么?”俞宛秋发现自己牙酸起来。
“因为她们都想嫁给太子啊,可惜太子妃太跋扈,不许太子纳妾。”
“太子妃才没有,是太子自己不喜欢别的女人”,茗香气得不得了,指着程将军说:“太子妃每天起早贪黑,连着开了三家成衣坊,专门给你们做军衣。最近又开了一家济慈院,征募名医,收购药材,就怕你们受伤后得不到及时救治。连裹伤的绫带都要求先用开水煮过,在大太阳底下晒干,再密封起来备用。你们倒好,这么编排她!”
“茗香!住嘴!”俞宛秋连喝几声,茗香才委屈地住了嘴。
程将军到此刻才发现情况有点不对劲了,疑惑地打量着俞宛秋,尴尬地问:“您不会就是……”
“我就是太子妃,我这个小丫环没见过世面,性子又急,让将军见笑了。”
程将军大惊失色,带着手下跪在地上请罪,俞宛秋只得一再表明自己不介意,搜肠刮肚地找词儿安慰。她之所以先不表明身份,是指望能听到几句真话,哪怕是对朝廷,甚至是对太子本人的不满也好,有则改之,无则加勉,谁知却听到了关于自己跋扈的传闻。
这些话,在宫里有人传还好理解,太后给太子挑的那十个女人,不管太子纳不纳,她们在名义上都属于太子,站在她们的立场上,她们有理由嫉恨自己。宫外的这些人却是为什么呢?难道嫁给太子,就必须跟很多女人分享他,否则就是不正常,不贤惠,跋扈成性,不管在别的方面怎么努力都弥补不了?
茗香是冲动了一点,但她嚷出来的,却是自己的心里话。
如果连这些她一力维护的军人都站在太后那边指责她,她真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
她苦笑着想:军人都是男人,而且是古代的男人,男尊女卑的思想根深蒂固,个个都巴不得三妻四妾,身为他们主帅的太子却不纳妾,也许他们真的觉得难以接受吧。
她甚至想,这一点会不会影响到太子的声威,因为他的手下认为他怕老婆,没有男儿气概?
这天深夜,赵佑熙回房就寝时,发现小妻子还睁着大大的眼睛,他心疼地问:“是不是练兵的声音吵着你了?”
俞宛秋笑着说:“没有,其实江水拍岸的声音很有节奏的,听着这个很容易入睡。”
赵佑熙学着她的样子把耳朵贴在床板上,俞宛秋凑过来问:“是不是很有节奏?咦,我好像听到了……”
夫妻俩同时色变,这声音他们太熟悉了,是王府护卫发出的警报声。
同人卷 第二百一十三章 半夜遇袭
第二百一十三章   半夜遇袭
佑熙飞快地换上战袍。一面殷殷叮嘱:“你待在营房里,千万不要出去,三更半夜的,外面又乱。”
“嗯,我知道了,你也要小心。”俞宛秋走过去给他拉好衣领,这件衣服的夹层是金丝软甲,理论上是可以挡箭的,就不知道真实性能如何。
赵佑熙走后不久,外面就传来了战鼓声和喊杀声,其中还夹杂着惨叫声。俞宛秋心惊胆战地守在尧儿床前,几个女仆全都一脸苍白,绞着手绢静静围坐。
她们都明白,这回不是练兵,而是真的开战了。第一次距离战场那么近,大家都很紧张,大气儿也不敢出。
梁国会在接走俘虏后多少天向赵国宣战,这是近来赵国朝野讨论得最热烈的问题,有说半年的,有说三个月的,有说一个月的。只有一个人坚持说当天就会,那就是赵佑熙。
记得俞宛秋曾问:“你根据什么判断出人家当天就会呢?”
回答很“赵佑熙式”:“因为我会!而且我也希望对方越早越好。”
他会,是因为他讨厌拖泥带水,喜欢速战速决;梁国会,则只能说,他们根本没把合约当回事,一旦接回俘虏,马上发起进攻。
这场水战从三更打到五更,到天色大亮,赵佑熙才回来。
俞宛秋迎上去向他道贺:“恭喜殿下首战告捷,听说你们一直追到了宜安城下,我还以为你要接我去宜安城吃早饭呢。”
赵佑熙的笑容中带着不甘:“你以为我不想啊,军师不让,说还得像这样赢几回,才可以攻进宜安城,然后挥师北上。”
正说着,牟翊和几位将领走了过来,其中就有昨晚在城墙上见过的程将军。
俞宛秋笑着招呼:“各位将军辛苦了,快来这边坐着,我去厨房给大家弄点东西吃的。”忙乱了一夜,这些人肯定早就饿了,而此时卯正刚过,军营的早餐一般是辰时,还要等一个时辰。
几个人稍微客套了两句就坐下来,军营不比别处,不大讲究那么虚礼。
待俞宛秋领着知墨、茗香端来鸡丝面,老远就听见赵佑熙的声音说:“昨晚太早放箭。浪费了太多箭矢。”
牟翊不紧不慢地解释:“半夜遇袭,他们慌了手脚,到底作战经验少。”
俞宛秋脑子里出现了箭如飞蝗,江水尽赤的画面,心里有些沉重。端给他们面条时装作不经意地问:“敌方船只冒着箭阵冲过来,伤亡是不是很重?”
几个人一起摇头:“不是很重,晚上放箭本就不准,他们又防范甚严,每条船上都用带盾的士兵围成一圈。”
难怪昨晚就迫不及待地杀过来,像这种法子,也只有风平浪静的时候才使得出去。
这时外面有传令兵大声说:“报!”
赵佑熙接过来函瞄了一眼,随即递给牟翊:“军师你猜得果然没错,孙恪靖前天晚上秘密抵达宜安城。”
牟翊抚着长长的胡须,眼里闪着疑惑之色:“不瞒殿下,微臣只是根据对方的作战部署猜测那边可能来了擅于指挥水军的人物,并没有肯定就是孙恪靖,他率领的二十万大军还在沧州一带,最快也要三四天才能赶到。”
程将军说:“会不会他撇下大军,自己一个人先来了呢?”
牟翊摇头:“如果只是他一人来了,顶什么用?对岸的兵马自上次惨败,剩下的都萎靡不成气候。人数也不过几万,孙恪靖初来乍到,没还开始训练他们,哪摆得出昨晚那样的阵势。”
赵佑熙气得一捶桌子:“若不是怕靖军趁虚而入,我们早打到对岸去了。”
俞宛秋领想到毛选里的一些战略战术,忍不住住插嘴道:“会不会用的‘化整为零’之法,比如,抽调出五万精锐,分成小股悄悄往这边赶,剩下的再慢慢行军以迷惑我们。我是觉得,二十万的队伍里少了五万,一般人根本看不出来。”
“对!很可能就是这样!”牟翊眼睛一亮,几个人也点头表示赞同,程将军提出质疑:“昨晚来偷袭的水军,只有一两万人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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