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微臣跪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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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微臣跪安-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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颤抖着手指,将铜镜举起到面前。

镜中人眉清目秀,不过过于单薄,一双眉眼满是惊骇,唇角紧抿,微微颤抖。

正是自己,尚未及笄前的模样,十五岁青葱模样……

“花解语……”

不可置信伸手摸向自己脸蛋,眼眶微酸,有泪水在打转。

“花解语。”

不停念叨自己的名字,一声声一遍遍,像是无法宣泄这震惊,直到最后,唇角翘起。

“你还活着,好好的活着,哈哈,哈哈哈……”

带着喜悦的诡谲宣泄笑声绕梁。

诧异未消之余,跟着又像是想起什么般,念叨一声“母妃”扔下手中铜镜,奔往偏殿。

撩开大殿的帘子,一阵浓重刺鼻的药味扑面而来。

紧跟着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

这熟悉的味道声音,令花解语顿时热泪盈眶。

哪怕一切是梦也好,就让她就此长眠不醒。

“母亲。”

花解语连忙冲进内殿,简陋的榻上月氏面黄肌瘦,一件衣裳穿在身上空荡荡,风一吹来,好似要将她吹散一般。

花解语鼻尖一酸。

“母亲。”

登时跪在月氏面前:“女儿不孝。”

若非自己无用,前世也不会无力任母亲病死。

“语儿,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月氏心疼将花解语拽到床边:“你这是怎么了?一身湿哒哒的?”

“我,刚刚走路不小心,掉进了水里。”

“少胡言,是不是长公主那边又欺辱你,寒冬给她们洗衣裳了?咳……”

月氏以帕掩住唇角,顿时红了眼眶:“是母亲没用,我卑微是皇后丫鬟出身,连累你也是如此。”

第4章 太后有请

“不,母亲,你放心,日后有我在,一切都将变得不同了。”

花解语眼底深沉无比,令月氏微微愣住。

还不等她多问,花解语担心自己身上的湿气传染给月氏,连忙起身。

“母亲,我先换一件衣裳,去去就来。”

依照曾经的记忆,花解语很快来到自己的闺房。

房间简陋无比,唯一能入目的,大概就是桌上笔墨纸砚。

花解语手指缓缓抚摸过老旧的木桌,垂眸眼底一片幽深。

还不等她多忆什么,外面便传来一阵紧急的叩门声。

与其说是叩门,到不如说是踹门。

“解语公主,您在么?太后有请。”

花解语微愕。

太后,真正的后宫之主,自己自出生以来,不过见她两次。

还都是在年末庆典上,因为身份卑微,远远只能看上一眼。

雍容华贵无比,此生难忘。

太后位高权重,一般不会轻易召见自己,今天大概是自己犯了事,招惹长公主,皇后身为长公主母亲不好徇私直接捉拿自己,才将太后搬了出来。

花解语唇角挂着一丝冷笑,暗讽这皇后心思缜密。

但今日,自己早已不是那任人欺凌的丫头,她依仗着后位,也未必能绊倒自己。

反而要好生感谢皇后,给了自己一个翻身的机会。

花解语手指缓缓抚摸过滴水的发丝,唇角挑笑。

“叫莺儿进来为我梳妆。”

莺儿是自己打小的贴身婢女,从前也算忠心耿耿,后来却被花拢蕊收买了去,反咬自己一口,迫使让出了夫人之位。

既然注定早晚要背叛自己,还是早些铲除的好。

但不可否认的是,莺儿梳妆手巧,绝对无人能出其左右。

在她离开之前,花解语决定物尽其用。

太后所剧乃是凤巢宫,花解语生平还是第一次来这。

她虽身为公主,但因身份低贱,故而长公主一干人,无聊时才会肆无忌惮找她麻烦。

今日首次来朝凤宫,花解语的确内那恢弘的气势惊艳到。

心中虽然赞叹,然而眼底却了无波澜。

大殿内早已等了一干人等,太后一身紫金华服于正位,旁边则是皇后,再往下花解语没有细看,而是先注意到了大殿内一池荷花。

不得不承认的,这一代的皇帝是难得孝子,太后年轻时喜荷,皇上便将花池都修建在了殿内。

规模虽然不大,但却惹得满殿清香四溢。

花解语眼神一带而过,来到殿中,中规中矩下跪朝太后施大礼。

原本近亲的是不用行跪拜礼的,但花解语知道,自己现在乃是代罪之身。

皇后假装一副温婉的样子,但因为花解语打了花拢蕊一巴掌,眼睛恨不得在她身上剜出洞来。

半晌,大殿寂静非常,太后好像忘记了花解语一般。

直到一男声,稍作提示。

花解语这才注意到,原来殿内还有其他人。

太子和三皇子,还有太子身边的太傅,傅颜。

前两人她都认得,不过这傅颜,却是个传奇人物,从未见过。

傅颜今日一身白衣,正坐在太子稍后的位置,但这丝毫不影响他的风华。

这个男人,不出三年,便会成为权倾朝野的右相,莫说太子,连皇帝都对他言听计从。

但坊间传言,他却是个十足十的佞臣。

花解语稍稍收回视线时,后者似乎察觉到花解语的注视,眼波慢然扫来,平静无波,但暗藏旁人看不懂的意味深长。

“皇祖母,解语身子单薄,您看……”

太子向来怜香惜玉,声音未落,太后悠悠扫视花解语一眼,手中捧着上等嫩叶龙井,啜饮一口后,方才扔出一句平身。

花解语起来时,只觉双腿膝盖已经麻木。

她这是在给自己下马威,为长公主出气。

“你就是花解语?那个被国师断言命里不祥的公主?”

花解语自动忽略后面一句,颔首:“回皇奶奶的话,正是。”

一句清脆干净的“皇奶奶”令太后稍稍扬起眉梢。

因为身份尊贵,一般皇家子女畏惧,都只尊称她一声“太后”。

鲜少有这么大胆子的。

太后将茶杯放到一边,不由重新审视一眼花解语。

“抬起头来,给哀家瞧瞧。”

花解语等的就是这一刻。

出门之前,她特意让莺儿把自己眼前凌乱的发丝挽起,露出饱满额头,并在上面别出心裁缀上一枚小巧玉坠。

花纹稍稍镂空,配上精心挑选的碧色衣裳,宛若冬日翠莲。

太后见了,缓缓颔首。

“原是个可人。”

旁边长公主闻言,顿时急了,要上前辩解,却被皇后一把按住。

“母后!”长公主沉声:“我看这花解语今个儿是疯了,要不然就说鬼魅入体!”

“暂且等等。”

第5章 另眼相待

皇后毕竟在宫中磨砺多年,一眼便看出今日花解语与寻常不同。

尤其那一身碧色衣裳,站在殿中给人一种耳目一新的感觉,身上并无过多配饰,却硬生生将华服的长公主比下去一头,显得庸俗许多。

正座上,太后疲倦揉了揉太阳穴。

“今个儿原本是皇后来给我请安的日子,没成想却来给你们断家常,来吧蕊儿,说说你都受了什么委屈?”

花拢蕊早已等不及这一刻,立即起身来到太后身边,撒娇抹泪。

“解语妹妹一定是病了,她今日当着我嬷嬷的面,直接打了我一巴掌,我身边丫鬟嬷嬷,还有三公主都可以作证!”

花拢语将脸蛋凑到太后面前,满是委屈:“您看,现在指痕还在呢,我原是想要母后为我做主的,但您知道她一向贤惠,故叫我忍让些……”跟着声音渐渐低沉下去:“蕊儿也知道自己打搅了皇奶奶清休,但这委屈,叫人如何咽得下?”

太后慈爱拍了拍花拢蕊手背,表示安慰,旋即看向花解语。

“对于蕊儿所讲,你可有什么话说?”

“我只想说,蕊姐姐顾念姐妹之谊,亲自来朝霞殿给我送水果的事,我的确感动。”

花拢蕊微愕,不明白为什么花解语为自己身上贴金。

但这个时候,又不好反驳,只好尴尬应下。

“是啊,是西域送来的水果,我是想让她尝尝鲜。”

花解语不紧不慢,又朝太后施礼,这才徐徐道:“但是解语自知福薄,无缘享受,这才与姐姐推攘了一番。谁知冰面上打滑,我一时没有站稳,竟然掉下了冰窟窿,慌乱中下意识抓了姐姐一把,谁料竟碰到了姐姐千金之躯,解语罪过。”

说着,花解语率先跪了下去。

“冰窟窿?”太后扬眉:“送水果,何以站到冰面上去?”

花解语不动声色瞥了花拢语一眼:“哦,是解语忘记说,蕊姐姐一向待我不薄,解语自知无以为报,故而姐姐来探望我时,我正在为蕊姐姐的婢女洗衣裳。”

太后扫了身边花拢蕊一眼:“确有其事?”

“并,并无此事……”

“胡闹。”太后怪嗔扫视花拢蕊一眼:“解语身份就算再低微,也毕竟皇族出身,怎能做那低贱的活。”

嘴上如此说,但太后毕竟是向着花拢蕊的。

知道花解语说话绕弯这小伎俩,但也没有挑破。

“拢蕊让解语冬日浆洗衣裳,的确不对,但……”

花解语心头一凛。

只听太后拉长的音调:“但拢蕊的确因解语受伤,长公主乃是后宫表率,如今伤了身子,若不惩戒解语你,的确说不过去。”

花解语以额触地:“皇奶奶教训的是。”

“这样吧,重大五十大板,花解语,你可有怨言?”

大殿内不仅花解语,便连太子等人都稍稍愣住。

之前见太后安抚花解语的态度,还以为事情就此过去。

谁料,竟是如此重罚。

五十大板,寻常体壮男人都受不住,这花解语身子孱弱,恐怕用不了几下,便要命丧黄泉了。

太子一向怜香惜玉,虽与花解语并无什么交情,但还是要起身说情。

不料被身后的傅颜悄然阻止。

“太子且慢。”

虽然现在只是太子太傅的身份,但在东宫,傅颜依然是公认的谋士,太子对其言听计从。

故而心中虽有不忍,却未多言。

花解语以额触地谢恩,在被人押往殿外执行时,恰好路过殿内荷塘。

眼珠微转,趁着身边嬷嬷未曾注意,转身看向太后。

“皇奶奶殿内荷花开得真好。”

“是么?”

“自然,这不禁让我想起了民间古文。”

“什么,说来听听?”

花解语故作沉吟,片刻后,轻声回绕大殿。

“池中种荷,荷梗直立……荷叶形圆,茎横泥中,其名曰藕,藕有节,中有孔,断之有丝。”

清脆的声音在殿内回荡,一时众人面面相觑。

太后神色变得有些微妙。

正在这气氛压抑的时候,一身白衣的傅颜缓缓站起身来。

“太后,就为解语公主这才情,骨肉至亲,藕断丝连,您也该饶恕她一回。”

声音清冽,宛若大珠小珠落玉盘。

没成想今日第一个站出来给自己说情,竟会是他。

太后宠爱太子,对这太傅更是宠信非常。

加之她刚刚说惩罚花解语,三分是假,七分试探,如今傅颜开口,正好给了她台阶下。

跟着抿唇一笑,好似的确被傅颜说动一般:“罢了罢了,既然太傅开口,此时就此算了。”

宫中人,各个顶着面具而活。

第6章 倾城太傅

皇后与长公主虽然对这结果万分不满,但因为太后开口,不好多说什么。

只得郁郁,表面上又是一副的确欢喜的模样。

“太后,今日这事,都是我教导无妨,回去定会好生责罚蕊儿。”

皇后适时站出来做假好人,三言两语后,因面子搁不下,直接带着长公主离开。

一场闹剧,因为皇后两人离开,再没有什么看头,众人纷纷找借口请辞。

太子与傅颜在皇后之后离开,两人来到殿外时,太子满脸疑惑。

“太傅,你刚刚不是还阻止我为解语说情呢吗?怎么转眼自己却……”

“你要起身说情的时候,正是太后神色莫变时,我起身的时候,不过是顺水推舟,让太后有台阶下,并让解语公主明白,记住太子的恩情。”

太子皱眉,思虑良久。

“太子若不明白也无妨,您只要记住,殿内这新星若是冉冉升起,那后宫必然是大换血的结果……太子不是也与皇后对立吗?与她站在一边,有百利而无一害。”

“那新星若是升不起来呢?”

“那太子便要推波助澜,及时醒悟将她推下深渊。”

“如此绝情?”

“当断则断。”

傅颜回头看向大殿一眼,转身与太子离去。

这时候,殿内众人已经离去差不多。

太后斜依在凤椅上,人后退去两分庄严,眸子慵懒扫向花解语。

“哀家知道你今日也有小小心机。”

“谢皇奶奶宽恕之恩。”

“你知道就好,以前关于你的事,哀家也听说了不少,人言你是个假哑巴,是吗?”

“正是,不知太后……”

“后宫风言风语的,女人多了,寂寞无聊自然喜欢商谈这些。不过今日与你提起此事,并没有想听你诉苦的意思。”

这话未免说的直白太过无情,花解语未应。

太后又悠悠道:“至于你性格为何突然大变,哀家并不敢兴趣,重要的是,你有脑子在后宫活下来。不过要提点你的是,哀家眼底容不得沙子。”

“是。”

“去吧。”

太后没有多言,但花解语已然明了,她是在警告自己。

今天的事,她可以选择睁一眼闭眼。

至于以后,指不定会站在谁那一边。

从凤巢宫出来的时候,花解语终于意识到眼前世界的真实。

她依然危险,想活着,必须步步为营。

回去的路上,花解语心事烦乱,走路步履匆匆,转弯的时候,不经意撞上对面之人。

那人一身简单凤尾裙,款式证明她在宫中地位不低,但花纹却又有些粗糙烂制。

在宫里,这般人估计只有太子的母妃,水氏。

抬头时,映入花解语眼底的,正是一张温柔含笑的脸。

她在宫中服侍已有数载,但因为性格温婉不争不抢,纵然孩子当了太子,依然不是皇后的对手。

“水妃娘娘。”

花解语与水氏施礼,后者并不识得花解语,抿唇一笑,娉婷离开。

那一瞬间,花解语已经心中有了决断。

在这宫中想要活下去,必然要有一个强大的靠山。

太后位置太高,俯视众生,并且性格善变一掷决生死,绝非好的归宿。

但水氏不同,她性格是出了名的柔和,但柔和并不代表没脑子,否则日后也不会顺利使太子登基,成功让皇后下台。

她做事不声不响这一点,花解语很欣赏。

看来这次回宫之后,要好好准备一番了。

就算了为了母亲,她也绝不会如此浑噩任人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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