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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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风顾-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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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去,倚入荀华怀中,闭目入眠。
  不知过了许久,醒时发觉竟于红木床榻之上,临空不禁疑惑,左右看看,发觉满室惟有自己一人,烛火摇曳,或明或浅,他盯着那秉烛火许久,待得眨眼,便觉出双眼竟有些酸涩想要落泪。
  薄门忽启,原是荀华来了,他瞥了一眼临空,而后行至案旁为自己斟了水喝下,临空胳膊一撑,随即下了床榻。
  “师傅?”临空唤道。
  “嗯。”荀华颔首,抬手便将他簪子取下,墨发如瀑而落,他拍拍临空的肩,“快去歇息。”
  “不累。”临空摇首。
  无言良久,忽的荀华一手伸入他的衣裳内,抚过胸前两点淡红,而后凑近临空半许,看他垂眸温顺模样,不禁莞尔,轻点上他的唇,而后伸舌直入,临空双手轻抚上荀华双肩,只觉出淡淡酒香。
  将临空压至榻上,随后离了他的唇,伸手将临空下裳褪下,随即将他双腿分开,见他下身那物已是微微立起,临空双腿缠上荀华的腰,如水黑眸正看着荀华。
  于外的一点红童子怀中正蜷着一只皮毛俱白的小狐狸,身旁随着的是东海老龙王,两人悄然行至窗棂旁,童子窃笑,以一指捅破窗纸,单着眼往里头看去,老龙王自然好奇,忙伸手拨开童子,也单着眼往里头看,亦是禁不住窃笑。
  “主子与临公子……”
  “适才我往荀华酒里下了药,算着时候,这时应是起效的。”老龙王拈着龙须道,口气狡黠,“明早叫你主子备好礼来找我。”语罢,见他欢欢喜喜地抱着那饼茶叶而离。
  于老龙王手中的茶叶,正是主子送的‘碧螺春’,童子不满嘟囔几句:“主子送的礼分明就在他手上,怎的还要……”
  心里虽有些不满,可对男子之间如何做此事,实也好奇疑惑,于是他便单着眼凑上那破了一洞的窗纸上看,便如此看了一夜,怀中的小狐狸不禁暗骂童子一声蠢材。

  第十五章

  琼云十六年夏,气候甚是炎热,方行至洛阳都城,便听闻琼云皇后容莞已逝,谥号为端德皇后。临空初初听闻之时,只觉是那些人胡乱说罢了,他又怎会信,不过几月未见的师姐竟会已成白骨。
  尚于龙宫之时,荀华便说要带自己回来这儿,他不是言而无信之人,离了龙宫,即便带他往琼云国处行去,赶路数日,终至洛阳都城。这数日里,那小狐狸伤势已好,早化为孩童人形于临空一旁说得不停。
  月色当空,寒星漫天,庭院间正是有人轻吹一曲忆江南,临空来时嘴里还吃着桂花糕,听笛声熟悉,他不禁一怔,拨开眼前繁花翠叶,探头望去,见吹笛之人竟是荀华,临空忙咽下嘴里的桂花糕,而后摇扇上前,只佯作逍遥自在模样。
  “师傅。”临空笑唤,一柄折扇摇得甚欢。
  荀华闻言缓缓转脸,见是临空,他亦不禁莞尔,将手中玉笛放于石桌之上,他似想起什么,随后问道:“你可打探到莞儿当真死了?”
  临空闻言,只垂眸不言。
  “过来。”荀华见他如此,已是略知一二,他不由轻叹。
  临空依是不动不言,似是未有听见,但见他握着扇柄的手正发颤着,荀华行近他去,伸手拍拍他的肩:“那些人说什么了?”
  待得许久,临空方缓缓抬眸,满目泛红似要落泪,而后他道:“他们……他们说师姐的确死了,他们说师姐死也是自找的,这天下为何无人能容下师姐啊……为何都要迫她去死,她如此爱那皇帝,为何那皇帝也要她死?为何……”荀华不言,将他揽入怀中,以手轻抚着他的背。
  一夜难眠。
  半月来过得平淡如水,临空如往常一般喜爱捉弄一点红童子,喜爱于他眉间那一点红旁添上几笔,或是于他颊旁胡乱画着。时而去厨房里偷吃几个包子,做饭的丫鬟气的满脸通红,只说要将偷吃的贼子捉起来一顿打。
  没过多久,荀府上下的人皆知自家主子的徒弟临空好吃懒做,见他终日坐于院中摇扇赏景,闲来无事之时便去捉弄那一点红童子,近日来听闻他说要养鸟,荀华倒也没说什么,不过命人上街真去为他买了只学舌鹦鹉回来。
  回府已近一月,时常有丫鬟小厮跪于自己跟前,委屈说着临空如何如何的,今日亦如此,荀华听得心烦,蹙眉奋袖而离,留下丫鬟小厮于后“主子主子”直唤着。
  行进庭院间,便见临空正执着一根草去逗着笼里的鹦鹉,一袭红衣甚是夺目,另一手轻摇着折扇,唇角微翘,笑意温和,亦不知他对那鹦鹉说得什么话,甫一见到荀华便唤着师傅。
  临空转脸,而后将手中那一根草扔落于地,眸子如星正望着荀华。
  “怎的如此欢喜去招惹别人?”荀华责问。
  临空不言,转脸合扇,以扇柄复去逗着笼里的鹦鹉。忽闻身后步声近,忽有人夺过他手中折扇,临空一怔,而后回神,他觉微微的恼,看着眼前之人展开折扇,指着扇上所题的字道:“谦谦君子,温润如玉。这是何人为你题的字?”
  你当真不知么?临空心下不禁苦笑,而后抿抿唇,半晌方回:“……忘了。”口气平淡。
  荀华闻言,而后伸指轻敲他的脑袋,将折扇合还他,随后便自袖中执出玉笛,“今日得空,为师便教你吹曲子,如何?”语罢,便见临空摇首。
  与临空说了许久,他亦是不言不语的,只顾逗着笼里那瘦骨嶙峋的鹦鹉,那鹦鹉生得实也难看,见人便唤师傅,不论是小狐狸或是那一点红童子,这鹦鹉虽生得难看,可临空却当它宝贝似的,日日将它带去院中的。
  复过了几日,临空依是喜爱逗着那鹦鹉,小狐狸时而来了嘲讽几句,临空依是不理会,便连童子亦不去捉弄了,府里上下的丫鬟小厮皆道他定是中了邪,中邪这般胡话入了荀华耳中后不过一笑,他想或是因容莞的死罢了。
  只是府里上下的丫鬟小厮皆说要去请山里头的道人为主子的徒弟驱邪,虽有小厮说临空亦是妖,只是哪有妖如他这般悠闲自在的。于是府里的小厮丫鬟瞒着荀华与那一点红童子,自去庭院间寻临空。
  院间无人,却见院间所置的石桌之上正摆有砚台,众人一怔,忽闻一声“吱呀”,转脸看去,原是临空正拎笼子行来,他淡漠地瞥了他们一眼,而后行去桌旁,提笔沾墨,竟往笼里的鹦鹉画去。
  “你们在作甚?”寻声望去,便见一孩童正负手而立,见临空如此,他不由讥道,“那傻子,你们还理他作甚?”
  那些丫鬟小厮听得如此,立时回神,行礼唤道:“少爷。”
  “痴痴傻傻的,又怎会是我父亲的徒儿,若不然将他赶出府外一了百了为好。”小狐狸昂首冷哼一声道。
  忽闻一声轻响,原是临空不经意将笔跌落于地,他的手正发颤着,盯着笼里头的被他画的不成样子的鹦鹉半晌,恍然嘴角往下一撇,竟似要落泪。
  “师姐啊——”他手握成拳,指尖已刺入掌肉。
  他忆起昔年容莞于身旁时的日子,她虽平日总喜将书册卷起教训他,只是他知她待自己如弟弟一般,他亦早将她待如家姐,如今待自己最为好的人已死,他又何尝不难受?便是连荀华亦将他忘了……
  忽闻小狐狸一声唤道:“父亲?”
  随后便觉有人轻抚上自己双肩,于自己耳边不过一声轻叹。

  第十六章

  寻声侧脸看去,果真是荀华。荀华见临空转脸瞧他了,他便拍拍临空的肩,而后道:“待会儿便与为师一同出去。”语罢,便拉过还在旁向着临空瞪眼咧嘴的小狐狸走。
  临空颔首亦不想出言,伸了一指入笼中逗着笼里的鹦鹉玩,鹦鹉身上俱是颜料,羽毛本就生得稀稀疏疏的,现下瞧去更为丑陋,鹦鹉轻轻啄了啄临空那一指,临空轻抿薄唇,胳膊支着自己下颔望天不知想着什么出神。
  荀华再来时便见临空正以背对着自己,那袭红衣仍是夺目,他悄然行至临空身后,随后以玉笛轻敲他的脑袋,只是这次并无以往那般面现委屈神情,他眸中似是带有几分恼意看向荀华。
  “临空,你这般模样是对师傅有怨言了?”荀华忽觉有些不安,只是神情依旧,他微微皱眉,行至临空旁坐下,瞧着笼子里头那只浑身皆是颜料的瘦骨嶙峋的丑鹦鹉,也学临空一般,伸指去逗那鹦鹉。
  无言良久,便觉身旁之人要起身离去,荀华一惊,抬首瞧去,立时便对上临空淡漠如潭静水一般的眸子,他不禁一怔,正欲要开口说些什么,忽听临空道:“我想歇息。”语罢,将置于桌上的鹦鹉拿过,不料方行了几步,便觉有人扯住他衣袖。
  “师傅的话也不听了么?”荀华见他如此也确实恼了。
  临空摇首应道:“徒儿洗耳恭听。”
  荀华闻言,将他拉入怀中,双臂环住他细瘦的腰,下颔枕于临空肩上,“近日来为何不理师傅?”口气甚是温和。
  “师傅曾与徒儿说过,你会护着徒儿与师姐的……我……”临空低首瞧着于自己怀中的鹦鹉道。
  荀华亲了亲临空的脸颊,口气依是温和如往:“莞儿若果知你为她如此,她定会难以心安。”
  “我只想知道那皇帝为何要处死师姐。”临空垂眸。
  此言一出,荀华亦不知如何回言,抬手轻抚着他的墨发而后一叹,两相无言半晌,荀华自知他心里亦是难受,唤来了小厮,吩咐他好好照料临空随后便离开。
  甫一回至房中,入目的便是那小狐狸正面壁跪着,荀华行上前去,小狐狸立时俯地唤道:“爹爹……”言语间已是带了哭腔。
  “若让我知你再如此讥讽临空,便不单单只是面壁思过。”他虽口气甚为淡漠,只是见那小狐狸可怜模样,倒也心起怜悯,伸了双臂将人扶起,挥挥袖子,让他离去。
  小狐狸揉着眼睛,转身过后立时呸了一声,于心下暗骂着荀华,悄然转脸望去,便见荀华正坐于案前提笔书写,但见他墨发以冠束起,嘴角微翘似笑非笑,提笔书写模样更显文雅之气。
  小狐狸看的入神,忽听一声疑问:“看什么?”小狐狸闻言恍然回神,便见荀华淡漠的眸子看向来,小狐狸揉了揉眼,佯作委屈模样摇首。
  “你过来。”
  小狐狸闻言,立时满脸欢喜地跑进来,肉肉的小手扯着荀华衣袖,双目直盯着荀华的脸,随后听他道:“你还未有名字吧?今后你便叫阿白如何?”荀华莞尔,瞧他闻言嘴角往下一撇亦知他是不喜此名,只是他不善起名,终日唤自己孩儿为小狐狸的确实不妥。
  思来想去的,就觉唤阿白为好,他心知小狐狸不喜这名,但亦是不顾他意愿,不待得小狐狸开口言语,便见荀华一手撑着下颔,双眸带笑看着小狐狸道:“就如此定了,阿白?”语罢,便见小狐狸脸色一黑,扯住自己衣袖的小手松开,颔首应承,而后作揖告辞,暗自起誓再不轻易得罪临空。
  夏末过后,临空再不似从前那般何人也不理会,今日他将他那宝贝鹦鹉放于房中,手执一柄折扇轻摇,一袭红衣仍是衬得风流至极,他脸上带笑,笑意温和如春风一般,行去寻荀华时,便见了于厨房做饭的丫鬟正端着一盘点心,见了临空正暗暗防备,竟还往后退了几步。
  “诶,做什么呀?”临空合扇,他实也不满她将自己当贼子看待。
  “这是给主子的。”小丫鬟瞪了他一眼。
  临空闻言,而后上前几步,随即伸了手去:“我尝尝。”不料小丫鬟往一旁端去,临空撇了撇嘴而后放下手,直盯着小丫鬟手中的点心不移眼。
  小丫鬟不愿理会他,端着那盘点心往一旁走,临空见她一走,随即赶忙跟上去,于她旁展开折扇轻摇笑道:“是要给师傅的么?不若让我来吧?”
  小丫鬟别过脸去不理会他。
  “诶,说说话呀。”临空伸了折扇去,以扇柄轻碰小丫鬟的手臂,见她还是对自己不理不睬的,他不禁撇了撇嘴,无趣地跟于小丫鬟身后。
  荀华院中皆是奇花异草,小丫鬟瞥了临空一眼,倒也不理会他,他爱跟便跟着。临空行至那扇缕空的雕花窗前,两只胳膊支着下颔,温和带笑的眸子看向那于案前书写的荀华。
  而后听闻一声“吱呀”声响,微微转脸便见小丫鬟正端着点心而入,小丫鬟将点心置于荀华案上,随即行礼退下。临空在此看了半晌,荀华还未曾发觉自己,他转转眼珠子,而后轻挥衣袖,竟是忽来大风,将荀华案上所置的书卷皆吹落。
  “师傅师傅!”临空笑唤道。
  “你干的?”荀华心起薄怒,只觉近日是自己太过纵容了他。
  临空不语,自窗外进了房中,瞧着满地狼藉,他亦是怕荀华生怒,当下将地上的书卷统统摆好置于案上,随后抖开折扇轻摇道:“师傅,徒儿的法力如何?”
  荀华瞪他一眼也不理会他,临空伸了手便挼起一块糕点放入口中,随后口齿不清地开口道:“师傅,你何时也爱吃甜食了?”
  荀华瞥他一眼,将满盘点心放在临空手中,临空一怔,又悄然挼起一块塞进口中,荀华伸指轻弹他的脑袋:“你爱吃,便给你吧。”
  临空闻言,而后颔首,立于一旁吃着点心,看着荀华认真看着书卷,他极其喜爱这般,只要师傅不再离他一步便足矣。
  临空嘴中早是塞满点心,满脸欢喜地凑近荀华,看他提笔书写模样甚为文雅,临空不禁莞尔,只是依是不言不语的。
  忽的,自外而入一个小厮,他不曾行礼只忙张口唤道:“主子主子!”

  第十七章

  忽的,自外而入一个小厮,他不曾行礼只忙张口唤道:“主子主子!”
  荀华闻声抬首,双眉微蹙,小厮对上荀华那双淡漠双眸,立时跪落于地,但见他神情不安似是难过至极,而后听他颤声道:“主子,求你救救竹安吧。”
  竹安?可是何人?
  临空不解,不禁转脸看向荀华,见他将笔搁下,满容诧异,随即起身随小厮离去。临空怔了怔,回神过来,当下不及多想,立时跟了上去,随于荀华身后。
  行过回廊,再进数步,便进了前儿的庭院,那是予下人所居,小厮揉了揉眼,而后急步行进屋内。临空随于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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