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井伤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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触井伤情-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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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我也放心了。有齐泽轩这样的朋友,望舒在狱中应该会好过一点吧。
回到出租屋,我径直回到自己的房里,把自己扔在**上。刚想闭眼休憩一下,就发现卧室的沙发上坐了一个人,身边还放着一双拐杖。
我蹭地坐起来,把刚盖上的被子呼啦扯开,也不穿鞋,光着脚就跳到沙发上,蜷着腿看他,满脸惊异:“你这么快就回来了?”
“嗯,忍不住回来看看你。”熙阳搂过我,贪婪地嗅着我发间的气息,“雨澄,我太想你了……”

☆、069 嫁娶遥无期

他的鼻息磨着我的耳根,轻声问我:“今天是周末,你去哪儿了,我等了你好久……”
我一时无措,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我在照料齐事,之前因为月月的事赌气,没有告诉熙阳;后来不赌气了,又没有机会同他说;可是今天我若说自己去了监狱,熙阳必定会猜出和望舒有关,又怕他心情沉郁影响身体。
我支吾了一阵,决定只告诉他一半的事实,剩下的,等他腿脚好了以后再找机会同他说吧。
“去看望一个朋友独居的奶奶,我每个周末都会去的。”他用疑惑的眼光看着我,我又忙着补充道:“今年大年三十,我会邀她一起来守岁。老人家很孤单,我朋友近来不在她身边,我替他多陪陪罢了。反正我父母也各自有了新的家庭,不需要我回去打扰,就留在这儿过了。”
“大年三十啊……”他喃喃自语。
“对了,年三十你是回家过吗?”
“现在还不知道,但我想跟你一起守岁。”他伸手把我拉进怀里,嘴唇贴在我的脸颊,灼得我双频绯红,静静听得他说,“雨澄,年三十那天是我的生日。”
“啊?”我睁大眼睛,“你也太闹心了吧,年三十都不让你妈妈好好过。”
“所以新年的钟声是为了迎接我的出生,听我妈说,新年钟声敲响的时候,我刚好发出了第一声啼哭。”
我嗔笑:“幸好你没生在大年初一。”
“这是个什么说法?”又蹭了蹭我的脸。
我任由他胡乱蹭着,解释道:“我妈妈说,大年初一生的人,一生会比较坎坷,因为大年初一是每一年的第一天,一切都要从无开始。但是大年三十生的人,一生会幸福美满,不愁吃穿,因为大年三十积蓄了整整一年的饱满,家家户户都喜庆得很,这饱满的福分就都传给了年三十出生的小孩。”
“但愿真是如此。”他蹭脸的动作停下,转而握住我的胳膊,使我看进他的眼里:“若说要我一生幸福美满,那必定要娶你才行,否则,怎么都不会幸福。”
我的心砰砰直跳。嫁娶这样的字眼,我从前不曾想过,但现在想来,自己已经二十四岁,竟也离嫁娶不远了。
我的眼对上熙阳炽热的眸子,正是一幕含情脉脉,我却突然想起狱中的望舒,心里又一阵捣乱,忙别过眼去,不敢再跌进他深深的眼眸。更新最快最稳定
熙阳竟没有感到意外,反而更紧地抱住了我,声音歉疚:“雨澄,对不起……”
我心里奇怪,刚要问,就听得他说:“我也没想到,我父母竟会这样排斥你……”
此言一出,我心里立刻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心尖冰浸,我似乎在逆着一条河,前行、停顿又回望。此刻我这才发现,我和熙阳之间横亘着两座大山,一座是使我们两人逃离罪责的望舒,还有一座,是熙阳的父母。
窗外,天色已经暗了,合拢的黑夜在压榨着所剩无几的阳光。他把抱得我更紧,我却又一次陷入了沉默。
嫁娶。多么美好的字眼,一片片喜庆的红色拉开,便是赏不完的幸福时光。待我嫁出之日,我是不是就可以被幸福冲昏了头脑,昏到忘记这种种纠葛往事,专心去做一个贤良淑德的忠义妻子。
谈何容易,谈何容易啊。
没过一会儿,熙阳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放开我,拿起手机不耐烦地回应着那头:“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马上下来。”
挂掉电话,他握住我的手,柔声道:“雨澄,我要回去了,司机一直在楼下等着。”
“嗯。”
“我很想你……”
“嗯。”
“下次我来的时候,你早点回来行不行?我天黑之前得回去。”
“嗯。”
“雨澄……”他歉疚地再一次抱住我,“别这样,以后就会好起来的。”
我禁不住鼻子一酸。早知如此,早知如此还不如留在荒野之中,简单,清白,虽然压抑,但也毫无顾忌。
不!不能留在那里!每寸思念的回忆,饮酒沧桑的山脚,燃烧整夜的大火,绝望无助的树林,我又怎么能留在那里……
可是如今呢,两座大山横亘在前,我不敢全心全意面对他,他不能忤逆父母关怀我,我们又能怎样?
他抹去我的眼泪:“你说的,我一生都会幸福美满,那你必定不能失去你。”
我破涕为笑,权作对他的安慰。心中也不知道,对这话到底能相信几分。
我站起身搀扶他:“你腿脚不方便,我送你下楼。”
刚说完,就听到一阵敲门声响起,急吼吼地催促着。
我讪讪地放开熙阳:“看来,用不着我了。”
熙阳独自杵起拐杖,魁梧的身躯尽显疲惫,站起来时,眉头皱起,似乎相当费力。我看着他英俊脸庞的苍白神色,心里泛起一阵一阵的心疼,他从城市的另一头忍着脚痛来看我,我却光顾着思前想后的怅惘,没能好好珍惜这来之不易的见面时光。
是的,连见一面,都显得这么难。
喜欢望舒的时候,我追随他去了荒野之中,却因为白夜班的调换难得见到他一次;如今对熙阳动了心,却要因为月月的残暴和他父母的阻碍,连几语舒心的话都说不全。
熙阳已经到了门口,下一次又不知何时才能见面,我心里着急,赶忙叫住他:“熙阳!”
他回过身,我这才发现他的额头冒着虚汗,只有几步路,已让他走得如此艰难。我急切的心情一时梗塞,忘了到底要说些什么,气氛安静下来,我才慢吞吞地开口:“下次你过来,记得提前和我说一声,我陪着你。”
他笑着点点头,“好。”刚转过身去不到一秒,又转了回来,正色承诺,“雨澄,年三十那天,我一定过来陪你。”
我一怔,心中苦辣酸甜的滋味混淆。点头应着:“好,我等你。”
熙阳随着敲门催促的那人走了,门砰地关上,又独留我一个人,陷在迷蒙的暮光里。
王梓梦回来的时候,我正窝在沙发里漫无目的地发呆,电视机开着,却没有播放声音。
“雨澄姐,你干嘛呢?”
我一怔,回过神来,“我在想,熙阳的生日,我送什么礼物好呢。”
“哦?他的生日什么时候?”
“大年三十。”
她扳着指头算了算,“还有三天了。”
“所以时间很紧迫,你觉得送什么好?”
她思索了一番:“我不擅长送男生礼物,不过你们既然是恋人,那应该有些信物才对。情侣戒指,情侣手表,情侣项链,总得有几样才行。”
经她提点我才发现,我和熙阳自从确立关系以后就鲜有见面,情侣之间的约会、信物、互赠礼物,我们统统都没有。如此看来,倒真有几分名存实亡的感觉。
是应该赠一件具有象征意义的礼物了。再这样,连我自己都快忘记我们已经是恋人。
“戒指太招摇,项链男人不爱戴,那就手表吧。”我在王梓梦说的选项里盘算着,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梓梦,大年三十你在哪里守岁?”
“我父母回来了,年三十当然要回老房子陪他们。”王梓梦说完,露出担忧的神情,“熙阳回来吗?他腿还没好吧。”
“不知道他来不来。”虽然熙阳给了我承诺,但随便想想也知道他的父母必定不同意,这还是没准儿的事。
“那要是你一个人怎么办?要不然你和我一起回家过吧,跨年可不能孤孤单单。”
真是个善解人意的体贴女孩,我心中赞叹道。
“不用了,我答应了朋友,要接他的奶奶过来一起守岁,怎样都不会孤单一人。不过,晚上老人家肯定会留在这里住一晚,但不会占用你的房间,就睡在我房里,可以吗?”
“当然可以。”她笑着,“只要你不是一个人,我就放心了。”
第二天,王梓梦陪我一起去手表店挑了一对情侣手表,又一同去商场采购了屋子的新年装饰。门上贴倒福,屋里挂拉花,喜洋洋的气息一下子就漫开了。
王梓梦一身白衣,站在一片生机勃勃的红色中,更显得娇俏动人。但她看看这满目喜悦,突然黯然,低声叹:“真想跟你和熙阳一起守岁……”
我拍拍她的肩:“以后会有机会的。”或许是这红色太容易令人兴致高昂,我也有了难得的好心情:“守岁与否其实并不那么重要,重要的是心里开心,除旧迎新嘛。虽然你不能在这里过年三十儿,但是在你守岁的同一时刻里,我们也在这里陪你共同期待着。”
在不同的空间里同时期待,我也一直都用这话安慰自己。对于在狱中的望舒和泽轩来说,虽然我和齐奶奶不能陪在他们身边度过漫漫长夜,但好在我们仍然处于同一片城市的天空下。待烟火灿烂之时,我们同时仰望,便能隔着空间的距离,读懂彼此的心情。
王梓梦宽慰地笑笑,转身从房里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小盒子:“雨澄姐,我明晚就去我爸妈那儿了,这是我送给熙阳的生日礼物,还劳烦你转交给他。”
“好的。”我小心地收好她的礼物,与我买的情侣手表放在了一处。后天就是年三十了,熙阳,他到底能来吗?

☆、070 留下来陪你

月穷岁尽之日,正是熬年守岁,欢聚酣饮,同享狂欢之乐的时候。我和齐奶奶在厨房擀着面皮包着馅,虽然只有两个人,但也是欢声笑语,喜气洋洋。
我没有什么包饺子的经验,包出来的饺子奇形怪状,实在不怎么美观。但齐奶奶就老练多了,她取一张饺子皮于掌心,放入馅后将右端边角捏住,右手拇指向外轻推内侧皮,食指将外侧皮形成褶折后再捏紧,左端饺边亦如此,再将两端封口处捏牢,变成了一道弯弯的月牙。
“这是月牙饺,像不像?”
“真像。”我夸赞道。
月牙弯弯,衬得夜色旖旎。只是月缺了,人亦未满。
每次看到或听到“月”字,我便会忍不住想起望舒。他远走他乡的父母当初给他取这个名字时,必定也知道这个词代表了月亮。遥远,忧郁,仿佛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却又有温柔的月华在黑暗中倾泻而下,多么贴切的形容。我想不明白,既然给了他这么精致的名,又为何要离他远去?今夜望舒在狱中,会不会也向往着能和几年未见的父母团聚如初?
而我呢?我的父母现在应该正其乐融融地和各自的家庭享天伦之乐吧,昨天我打电话告诉他们我要加班,除夕就不回去了,他们竟是都松了一口气,敷衍地劝了我两句,便被旁人招呼着挂了电话。我明白,他们并不是不再爱我,只是他们各自都有了新的家庭和新的生活,不想徒惹尴尬。
“唉,也不知道泽轩现在在做什么。”齐奶奶叹了一口气,一盘饺子下锅,冒出滋滋的烟气,过了一会儿,便有诱人的香气散发出来,引得我空空的肚子叫了好几声。
终于出锅了,齐奶奶把饺子端上桌:“哈哈,不想这些忧愁的,我们开心了,他们也能感觉得到。吃!”
我按捺不住地立马拿起筷子夹了一个,“呼!好烫!”
齐奶奶慈祥笑着:“傻丫头,慢点吃。”
我嘿嘿笑着,又夹起一个月牙饺,用嘴吹了老半天,这才放进嘴里:“好吃!”
两个人其乐融融,虽然单薄,但也真有了过年的喜气。
“哟,这都快八点了,该看春晚了。”齐奶奶摁着遥控器,“我知道你们年轻人不爱看春晚,但好歹是个过节的形式,陪我看看吧。”
“那是当然的,今晚我就是陪您的。”
“咦?你不是说还有个小伙子么,还来吗?”
还来吗?我看了看窗外,已是一片漆黑了。他的家在城市的另一头,路途遥远,他又腿脚不便,恐怕,是不会再来了吧。
我有些失落,但想想今天既是除夕,又是他的生日,以他父母的脾性,肯定难以脱身。他上次临走时许的是一个有兑现难度的承诺,原本就不能太当真。
可即使如此,我还是准备了一个生日蛋糕,放在熙阳卧室的桌上。若他来,自然欢天喜地为他庆祝;若不来,明天便拿去扔了,免得他看到后自责。
伴着春晚主持人的出场,窗外的烟火也繁盛起来。我和齐奶奶眼睛盯着电视,嘴也停不下来,磕着瓜子聊着天。我们说着各种生活琐碎,鸡毛蒜皮,偶尔她提起泽轩,也只说诙谐的趣事。伤感的情绪似乎一扫而光,可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门口还是没有动静,我隐隐觉得失落,可这失落很快就被窗外的鞭炮声淹没了,只听得见春晚小品里观众的叫好声,我听不清小品演员到底说了些什么,但也和齐奶奶一起哈哈大笑。
十一点半的时候,齐奶奶终于扛不住,“小左,我老了,就不跟你一块熬夜守岁了。今晚很开心,谢谢你陪我这个老婆子。”
“不客气,反正我也是一个人,没有您陪着我,我才孤单呢。”我起身去房间把被褥收拾好,“齐奶奶,您先睡吧,我还想等着守岁。”
说守岁是假,虽然距离十二点只有半个小时了,可我还想再等一等。
客厅里只剩下我一个人,电视声、鞭炮声、街道上热闹的人声交织在一起,随着零点的接近,愈演愈烈。
离十二点只有五分钟,我已没有了守岁了心情。拿出手机,终于在短信区输入了四个字“生日快乐”。本想等他到了这儿再亲口告诉他,看来,是未能如愿了。
我走到阳台,一个人的思绪被灿烂的烟火掩埋。星彩散开,飞空旋作漫天的花语,盛放一瞬,又归于虚无。
主持人开始数着倒计时,噼里啪啦的鞭炮声此起彼伏,爆竹声声辞旧岁,这天翻地覆的一年,居然就这样结束了,也终于就此结束了。
新年钟声敲响的那一刻,我听见了门哐当撞上墙壁的声音,急急忙忙跑回客厅,看见熙阳斜靠在门边,还余有粗重的喘息。
“我来了。”
我的心里半疼半喜,失望之后的希望,比单纯的希望更动人心魄。
我连忙过去搀住他,扶着熙阳坐到了客厅的沙发上。不必问他为什么现在才来,看着熙阳疲累的样子,便知道即使这份姗姗来迟,也是来之不易的。
“熙阳,生日快乐。”终究还是亲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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