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蝎西(高干甜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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蝎西(高干甜文)-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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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年,程一锦是不回许家过初一的,她一般都在婆家过年。但今年又不同,他们一家搬到了方平新分的房子里过春节的。
程一锦本来是不想这么早搬的,但方平一拿到新房钥匙就急着搬家,他鲜少管家事,但一旦拗起来,程一锦也拿他无法。
当初程一锦向东代表三姐弟和程奕交易,程奕开了九十万,一家给三十万,向东收了一笔,陆雅茹代许一河收一笔。至于程一锦,按说应该他们什么时候把房倒出来,程奕什么时候付全款,可是程一锦又觉得这样一笔巨款在银行里生利息的话,那每个月她手头上的钱比工资还要多的。程奕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一家人,早付早了。”
这话说得似乎很亲热,方平听在耳中脸上火辣辣的烧。他在众人面前不能落妻子的颜面,背后说也无济于事,只能暗下决心早点倒出房子来。所以他拿到单位发的钥匙之后就要搬家。程一锦说新家住不下,方平说父母自然跟咱们住,至于弟弟一家暂时搬到他岳父家挤一挤。程一锦见丈夫坚持,也只能做罢。想着今后不能再住大房子使唤保姆了,又觉得黯然。
方平觉得既然父母搬到自家来了,那么初一就该去给岳父拜年。程一锦不想见向东,但觉得在父亲家里摆摆大姑子的款折腾折腾她也不错,于是一家兴冲冲的前往军区大院。
方芳见着两个表弟就显摆是自己开车载着一家来的。
军区大院里混的孩子十几岁就都摸方向盘了,许童许优早都会开车了,许童今年过了生日就能拿驾驶证了。
方芳见自己好一通炫耀可是没人捧场,于是怏怏的坐下,看桌子上摆的好几个盘子装的都是热腾腾的饺子,陆雅茹同大家说哪个盘子是什么馅儿的——许意宁这些年初一十五都吃素的。
方芳抬头问,“喂,就只有饺子呀?汤圆呢?”
陆雅茹顺口道,“我们家过年都吃饺子的。这盘子是香菇的,还有这个白菜的,都是你爱吃的菜。”
方芳一扔筷子,“什么呀?我们家可是一直吃汤圆的,以前在我家,过年的时候你不也吃汤圆的?”
许达均从方芳一进屋无视陆雅茹开始就看不顺眼,刚才听她讲那一声“喂”就火起了,待她说什么你家我家的,他再也忍不住,冷眼看着程一锦,见程一锦根本就没在意,方平倒是脸色很难看,可是他距离女儿太远,又不好大声喝斥她。
陆雅茹见方芳抢白自己,但又不好计较,于是道,“是我疏忽了,我这就包汤圆去。”
许达均想发作,但是大过年的,一大桌子的人,又有女儿在场,他到底是忍了又忍。
可是方芳不晓得他的忍耐限度,撇嘴道,“现在包得什么时候才能吃得上?亏我们昨天还提前告诉你今天要来吃早餐的。”
许达均刚要拍桌子,许意宁开口了,“你当这是什么地方呢?是饭馆么?还想要点菜?你来我们家拜年,我们全家都欢迎你的,可是你来了之后,也不同我妈妈拜年,也不同我师父拜年,也不同我拜年,倒是来挑我们家的饺子不合你胃口的。本来大过年的,我是不想同你计较,可是你也别太过分了呀。”
许意宁人小,声音也不大,可是她说出这番话来,餐厅里的人都字字听得清清楚楚。她语音清脆娇俏还带着童音,语气却是老气横秋,一副长辈训话的腔调,“我年纪比你小,可是按辈份算我倒是还是你的长辈,说你几句也不算我没规矩,你平时如何我不管,可你要当面让我妈妈难堪,大过节的让大家难堪,可就别怪我让你难堪。”
许达均听着小女儿的话,满腔的怒气都烟消云散,只觉得神清气爽心情舒畅。陆雅茹和老魏也是如此。
有人开心,就有人不开心,程一锦见许意宁教训女儿,当下不满意,“许意宁,你说什么呢?难堪?你要给谁难堪?”
“大姐,你在场原也轮不着我来教训她,可是既然你不出声,那么在爸爸面前,只有我来教训她了,难道要让爸爸亲自来管教?”说罢看向方平,“还有姐夫,你也是的,你女儿对我妈妈无礼,你当父亲的也不说句话?”
向东暗自击节叫好!今天她在许达均面前对程一锦示弱,就是想引得老爷子对程一锦不满,这样虽然她人在上海却也不能得近水楼台之便,使得老爷子只偏心她们一家。
眼看着方平去拉妻子,向东抢前一步,“大姐,小妹说得也没错,方芳是犯了错,说她目无长辈一点也没错,从她进门到现在,还没同我讲一句话呢,我看呀,你们就是平时把她惯坏了。”
程一锦最忍不得的人便是向东,明明向东有理的事,她偏偏要唱反调的,何况这事及她的女儿还有她家的家教问题,于是程一锦开始吵起来了。
她一急说的都是沪语,向东一句也听不懂,她看众人的神情,尤其是许达均的神情——十分的不好呀!向东心里大乐,蠢妇,和谁斗也不要紧,可是和许意宁斗?怕你再也入不了老爷子的眼。
方平拼了力气把程一锦拉出去,方博方芳都跟着走了,老魏送出去。
方平走之前向老魏抱歉的说,“和父亲还有雅茹讲抱歉,等我们……,唉,到时,我亲自向他们赔礼。”
向东跟了出去,她内心里兴灾乐祸,表面还要委屈惶恐,看到老魏连连摇头,拉着他问,“大姐刚才都说的什么呀?我是一句都没听懂的。”
老魏哼了一声,还是不懂的好。
程一锦说了几句气话,无非是母亲去世了,父亲如何不待见如何偏心如何糊涂……
她主要是把对向东的怨气发了出来,毕竟这一年多同她有大过节的就是向东,在房子的问题上两个人结下了怨。当然了,她对陆雅茹也不是没有怨气,说起来,她的亲舅舅半亲小姨现在都同陆雅茹最亲,反而都不理她了,而且陆雅茹的家底儿也不薄,再有父亲的宠爱……但说出来的时机不大对,任谁听到都得以为是她对陆雅茹心怀不满。
就连陆雅茹现在也真正的动气了。
许意宁看着妈妈的表情,心里后悔,早知道不说了,现在倒好,大家都不开心了。
许达均看着沉默的孩子们,“好了!都别想了,大家吃饭,吃完饭放炮仗去!”
他要把这一年的晦气炸光掉!
过节
程家今年都在美国过年的,因为程奕的太太怀孕了,要在美国安胎,程奕的两个弟弟也在美国念书,程纾索性和妻子在妹妹程敏纽约的豪华公寓中住下。
程奕要时常陪妻子,陆雅茹于是把公司在大陆的事务都揽在身上,不但是上海,北京深圳广东的诸多事情也由她拍板,只有极重要的文件签署时才同程奕和程纾打声招呼。许达均这大半年见爱妻如此繁忙,十分心疼,同程奕在电话里颇不客气,让他赶紧回来主持大局。
陆雅茹讲,“女人怀孕的时候最敏感不过,如果程奕多陪陪妻子,那她将来患产后忧郁症的机率就小一些。”
啥症?生孩子还能生郁闷了?许达均文韬武略样样全才,这么广闻识博的人居然连这种病症都不晓得,引得陆雅茹好一阵鄙视。
许达均哼了一声,反正你怀孕的时候我是陪你的吧?
陆雅茹点头承认,忙把许意宁端来的汤汤水水亲自奉上,许意宁跳到爸爸膝头,“那我在姆妈肚子里的时候,爸爸也是陪着我的了?”
许达均点头,那是,我多爱你呀!你要记得最爱你的人是你老爸我!
许意宁被妈妈从爸爸怀里叫下来,现在是全家集体进补时间。老魏补钙、许达均喝养心汤、陆雅茹带着女儿吃燕窝。一家人享受着温情时刻。
刚送走向东母子三人,马上就过元宵节,陆雅茹压住心中的不快,还是邀请了程一锦,谁道程一锦却摆足了继女的架子不肯来。
方平在大年初一拖程一锦回家之后,二人便大吵一架。方平对妻子娇惯女儿与兄弟争产两件事情上都对她极为失望,但因他素来与程一锦相处总是忍让,这次程一锦如何能听他的,反怪丈夫不支持自己,倒引得旁人来看笑话……她口中的旁人自是向东。方平见无法和妻子讲理,索性不理她。
陆雅茹来电话相邀正是程一锦与方平冷战的时候,她不反思自己的过失,把责任都推到别人身上,此刻谁沾上她便似她仇人一般。
过十五的这天,程敏一个人从美国飞了来,说要陪许达均一家过节。陆雅茹给自己放了假。她想着借程敏的名义把程一锦约了来,这样也算给对方一个台阶。既然十五也是传统节日,不妨在饭店订个包房,许家方家都在一起过节,还热闹些。
程一锦一听说程敏来了,心下一动。虽然她自知和舅舅小姨疏远,平素也不主动打个电话,但到底想着将来把孩子送出国还要对方帮忙照顾,所以心中是很想去的,但又不能一点架子也不摆,于是说过节当然要和方家一起过的,至于说方家老人想不想去,她也做不了主。于是把电话递给方平。
方平知是陆雅茹主动示好,心存感激,又觉得岳父一家只四五个人过节的话未免冷清,便答应了去赴宴。
方平的父母都是平头百姓,只在程映琳葬礼上见过许达均一次。听到亲家邀宴,虽然很高兴,但是也未免紧张得很。
这时陆雅茹又打来电话,再次邀请方家的众人,包括方平弟弟一家。她想着这种节日人家肯定都是一道过的。方平感激陆雅茹的体贴,但还是婉拒了,说他们今年住在岳父家,就同人家一道过节了。
陆雅茹笑道,那就再邀一家,人多热闹呀!
看方平接陆雅茹的电话就一脸和颜悦色,程一锦心中有气,“哼,是要在你家人面前显示她的地位么?”
方平放下电话,脸色变了,“你怎么讲话呢?”
“怎么,我讲得哪里不对?”程一锦冷笑几声,“你们眼中都是她最好,她有今天是借了谁的光?”
方平知道,程一锦又开始变得人话不通了。
晚上的宴会主要是许家和方家,再加上程敏,老魏算是许家的人,他见多识广又擅交际,和方平的父母聊得天南海北还有本埠一些新闻旧事,加上程敏讲些海外异闻奇事,席间倒也热闹。
陆雅茹暗自松了口气,许达均居高位久了,和熟人谈笑尚可,可要是同陌生人一起,那气压低得还真有得受。
大人们和和乐乐,小孩子们也开始聊起来了。方博往年都同许家兄弟一起过假期的,这个假期他被母亲告诫不得与许家兄弟一起玩,听许意宁讲说他们去了几次靶场,而且是室内的,非常的羡慕。
方芳找了个空子坐到程敏身边,“小姨婆,我今年都二十岁了,而且我已经考到驾照了,你什么时候给我买车呀?”
程敏一愣,方平这次总算没有再沉默,“方芳,不许问小姨婆要东西。你不记得外婆的话了?”
方芳道,“小姨婆早就答应过我,说我年满十八岁就买一辆外国的跑车送我的。大人说的话,难道可以不做数么?”
她收敛了笑容,神情已经是在质问程敏了。
程敏见大家都不作声了,看向自己,想起当年程映琳的话,心中暗叹姐姐这番心意到底是白费了,她强忍不快,缓缓道,“我是答应过你的。”
方芳马上得意的笑了,她用胜利的眼神向方平示威。
程敏又道,“当年你十八岁的时候,我就想买一辆车子送你。但后来被你外婆阻止了。她并非怕我在你身上花钱,而是为你好。我当年答应了你外婆,不再买一些奢侈品给你,现在想来,教育孩子方面是我不如她了。二十岁已经是成年人了,也该懂得大人的一番苦心了……”
方芳哼得一声冷笑。她听说小姨婆从美国来,自是盼望她带着礼物,或是香水或是时装或是珠宝首饰,结果什么都没有。她和弟弟向程敏拜年,程敏也只是笑着说,这回走的匆忙,没带什么礼物,打开了钱包要给她和方博一人一百美金,都被程一锦拿去了。
她眼见许意宁身上穿的衣服是簇新的,一看就是外国货,小姨婆真是偏心,明明给许意宁买了礼物却没有给自己的。眼见着许意宁笑容欢畅,她就更加难受——过年的时候,她居然敢出言教训自己,明明是个小东西,却摆起长辈的架子来了。
方芳忍了又忍,于是趁机把几年前程敏的允诺当众提出来,为的是在众人面前,程敏一定抹不开面子,一定会答应她,哪想到她用外婆的名头来拒绝。
方平听得方芳冷笑,极为恼火她在众人面前如此失礼,于是起身拉她离开,方芳却不甘心就此失败,“说什么外婆说外婆说,外婆都死了,她说的也还要听得么?”
方平喝斥她,“你胡说些什么!”
方芳却一古脑儿的把不满都倒出来,“我哪有胡说?明明是答应了给我买车,外婆她凭什么要管?凭什么你们都偏心她什么好东西都给了她?”她指着许意宁,“外婆明明被她妈妈抢了丈夫也拿她当亲女儿一样疼,我才是外婆的外孙女,可外婆疼她比疼亲孙子亲外孙还要厉害。明明我才是跟舅公姨婆血缘最近,他们也偏向她,什么都给她买,轮到我的时候就什么都没有了。”
方平伸手打了女儿一个嘴巴,方芳哭喊着夺门而出,晚宴不欢而散。
程敏晚上和许达均陆雅茹诉苦,把当年程映琳和她讲话的情形说出来,“……却让我怎么办?不给吧,我在外甥女面前是吝啬,给了吧,又对不起大姐的一片心。眼见着他们的心都歪了,一心只想要我的钱,若是只我一个也没什么,可是,……”可是她也是有儿子的,她欠大姐的,欠许达均的,可是不欠程一锦和方芳的,凭什么让她们索取无度?
程敏又道,“本来看着大姐的面子,我不想同她计较,可是,可是憋在心中又实在难受,一锦其实同我也不亲也根本就看不起我。私下里方芳同孩子们讲说我是小老婆,程帆和小意宁玩得来也是因为同是小老婆养的,方芳这样讲,是谁教的?还不是一锦么?她这样看我,还要我的钱,你想想,我再有肚量又怎么能同她亲近得起来?”
许达均一直铁青着脸,听程敏讲述这些以前的事由,对着陆雅茹说道,“我就看不惯她一向拿你当佣人一样使唤,你还总是替她说好话,便是我当年对不起她母亲,但事情的来龙去脉她又不是不晓得,怎么竟然这样想你?若我早知她存的这个心,我早教训她了,也不会让她把孩子教成今天这个样子!”
陆雅茹本来就很委屈了,听丈夫这时居然还怪自己替程一锦打掩护,好像都是自己纵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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