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出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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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出没-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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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我还能有什么反应。
他反应倒挺大:“你可真够镇定的啊,这么帅这么有钱的男人要结婚了,你难道不应该尖叫一声吗?”
我淡定说:“我为什么要尖叫,他前女友都不见得会尖叫好吧。”
“你怎么知道他前女友不尖叫!肯定一哭二闹三上吊,说不定孩子都打了。”
我说:“哪来的孩子?”
他一哂,说:“这种人,别看他光鲜亮丽,背后情账肯定一大把,叫女友怀个孕,生个孩子有啥儿,有钱就有一切。”
我说:“没想到你还是愤青。”
“愤个什么青,他二十四,我二十四,壳不一样,本质一样,男人心里的小九九,我还不清楚?”
我笑说:“得,有气别阴着撒,他们有钱人有他们的活法,我们穷人有我们的活法,干嘛非琢磨他们的生活,我看你守着这小店,自由欢脱,挺好的。”
“嗨,”他一摇手,“你哪里知道现在的不容易。房子就要拆了,要学历没学历,要技术没技术,一家老小,赚不到钱,你当好玩的?”
我说:“满大街都是要人的,你这么年轻,这么会和人打交道,还怕饿死?我比你好不了多少,虽然有个学历吧,但没有真才实学,拿出去,这不会,那不会,倒显得丢人。反正我想好了,现在经济这么发展,只要自己不虚荣,过得不会太差。”
“哼,说话容易办事难,到时候你就两只眼睛望天,两只脚不落地了。”
“两只眼睛望天,两只脚不落地”,我扑哧一笑,说:“这不上吊吗?”
他老气横秋说:“比上吊还可怕,空虚。”
我心想他肯定是不知道慕凌风背后的故事的。为了维护慕氏令人生妒的鲜艳外表,他借入的是钞票,贷出的是灵魂。
付了钱,我坐在小店里翻报纸。看到很多最近慕氏的消息,也看到一些慕凌风和Rose的近照,有时候佟美芬和慕志成也会在报纸上露一下脸。显然的,佟美芬比以前高兴多了,她最喜欢的就是财阀千金,这下娶了个有本事从老爹手里救出慕氏,又有能力为慕氏大额贷款充血的媳妇,当然感激不尽。
小雨飘成雨夹雪,我从饭馆出来走了一条街的距离,忽然觉得自己有些木讷。那人都说他家的房子和他年龄差不多大了,Rose在这里出生时邱彤还见过,就证明邱彤离开L城时这户人家就在了,干嘛不像他们打听打听呢。
想着,我匆匆往回走,忽见对面街上走过一个长得很像邱彤的人,想也不想就立即追了过去。

找回家

“奶奶的。”跑了两步,一脚窝进路边积水坑。我再伸直脖子看那人,根本不是邱彤。那水又脏又臭,恶心得我什么心情都没有了,拦了辆计程车,回酒店换衣服烘鞋子。
我对这种酒店的洗衣房不大清楚,下午没事,就开着空调,在浴室里把衣服全手洗完了。蒙头昏天暗地睡上一觉,裹上羽绒衣下楼,又去那家粉馆。
晚上的生意比白天好一些,我在门口见里面熙熙攘攘差不多坐满了,再和那人讲话不方便,就插着口袋,改在一家快餐店吃了一碗盒饭,在城里闲逛。
雪下得大了,城里唯有火锅店和粉馆生意最好,几对从学校放学的情侣穿着校服搂得紧紧,我守在路边,看了他们一会儿,决定进那学校走一走。
学校建在新老城区交界,教学楼的表面都翻新过,显得十分高档。我扣紧帽子,在校园里瞎逛,禁不住想起自己读中学的时候。
因为偏科严重,成绩不好,学校没有给我留下太过深刻的印象,朋友也不多。年纪小时,笼络伙伴最好的方式,就是让爸爸妈妈做上一大桌饭菜,买上好多蛋糕水果饮料,请同学来家里玩一整天。我那时是有这样的条件的,爸爸很早就高薪,完全可以开车带我们去动物园、游乐场玩一整天,但我很小心里面就有疙瘩,爸爸老问怎么没小朋友上咱家,我宁愿说自己没有朋友,也不想让别人知道我没有妈妈。
比起当面批评,我这个人更怕的,其实是背后议论。很多人,当面不会说什么,但他们背后会说的话,虽然听不到,在我心里,比听到更可怕。
在人心不需要靠这种小施恩惠收买后,我成了边缘人物,既不是好玩爱打扮的女生中的一员,也不是好好学习非拿前十的群体中的一员,我变得比较有个性,也比较自足自乐。当然,这个性不是肚脐上穿个环,也不是嘴上叼根烟,而是伪装得自己不怕孤独,不怕无聊。在爸爸去美国后,这不怕打雷下雨的性格就派上了用场,他不担心我一个人住不适应,我也不担心自己一个人住会闷死,像这般,提着箱子,来到完全陌生环境里的事,最适合我做。
在校园里转了两圈,实在没有什么可爱的中学回忆值得我怀念,从校门出去,回到城里。霓虹灯点亮雪夜街道那种脏兮兮的感觉,我漫步到邱家粉馆外面,揭开帘子看了看里面,人还是很多,那服务生却看到我探头探脑,热情说:“怎么,想我家牛肉粉了?”
我只好进去,抽了张凳子坐在长条桌边说:“吃过晚饭了,有夜宵吗?”
“有,当然有!”他这下菜单都不给我扔了,直接进厨房喊:“一份玫瑰西米露,一碗油豆腐,一碗麻辣心肺!”
十足的小吃名。我充满暖意的一笑,搓了搓手,环视店面。脏脏的,油油的,黑黑的,却难怪生意好。有一种宾至如归的草根气息。
我身边的人一走,他就收走汤碗,坐下来说:“中午看你看报纸,我就没打扰你。不晓得怎么的,我见你总是很亲切,像老熟人似的。”
我笑说:“说不定我们就是熟人呢,我妈妈姓邱。”
“真的?”那人惊奇,里面还是那个人的声音,却不怎么带好气,说:“夜宵好了,小子!”
“客气点行不,爸,客人还在呢。”他嘀嘀咕咕地进去端东西,一托盘放在我面前,又是麻,又是辣,又是甜,这搭配吃了必定闹肚子。我把豆腐让给他,说:“这个当我请你吧,我吃不下这么多。”
“行啊,头一回有人请我吃豆腐。”他开玩笑,没想他爸围着围裙走出来,瞪着一双猫头鹰似的眼睛说:“和你奶奶说呢,皮痒了,又搁店里调戏小丫头了是不?”
说着,手下毫不留情,满是油渍的手狠狠敲了他脑壳两下。小伙子自然不甘,和他在店里辩论,我抬眼仔细打量了那男人一眼,估计自己找对了,那眉宇间若有若无的肖似气质,是有遗传的。
我连忙翻钱包里的照片,问他:“你认识这个女人吗?”
那人好玩似的钳他儿子耳朵,根本没听到我说话。我站起身,大声问:“你认识她吗?”
他蓦地止住,捏起我手里的照片,又看了看我,不知为何,脸色一变,推我。
“走,我们不欢迎你!”
我被推得一趔趄,险些被地上油污滑到,他儿子扶了我一把,不解说:“爸你干什么呢?小心把客人推倒。”
他爸脾气挺大,还是推我,非要把我推出去。我说:“有事好好说行不。”
“没什么好说的,我家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不准再来找我们了!”
“老二,吵啥啊?”屋里门帘出来个白发老太太,他儿子忙去扶她说:“爸不晓得怎么了,非要赶一个女顾客出去。”
我见缝插针说:“老人家,您认识邱丽和邱彤吗?”
“啊?”老人脸颤抖了一下,男人立即再推我,我扶住门,说:“我是邱丽的女儿,我来找外婆的!”
“啊?”那老人还是相同的反应,朝前面走了几步,我朝她笑了笑,她问:“你说,你是谁的女儿?”
男人不甘心地僵着脸,没再朝我动手,我也不敢往里面踏,在门口大声说:“邱丽,上大学的邱丽。”
“丽丽?”老人满是褶皱的脸瞬间淌下泪来,站定在灯下问,“你真是丽丽的女儿?”
我眼睛一红,撇着嘴点了点头。男人却说:“妈,大姐做的事您又不是不知道,她女儿早出国享清福了,怎么会回来找我们?大姐走,都没见他们哪个人关心,您认上这些有钱亲戚干啥?”
外婆哭说:“可是,她是丽丽的闺女啊。”
我总算明白男人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凶了,擦了眼泪说:“我不是姓李的外孙女,我姓乌。你们这是第一回见我。”
男人说:“没见过你,凭什么证明你是丽丽的女儿?”
我诧异说:“我妈和我爸结婚,难道你们是不知道的?我爸是乌毓明。”
男人才想摇头,外婆却想起来,连说:“快进来,老二,外面冷,先让孩子进来,她说的是真的。”
粉馆提前关了张,经过厨房,有一条过道,过道尽头是扇后门。外婆要我搀她到家里去坐,于是我就很老实地搀着她,小心地避着脾气暴躁的舅舅。
走进外婆家的感觉很奇妙。我这一辈子,跟这样年长的人打交道的机会真的很少,这种人家里带着一股闻起来很亲切的老人气息,就像英式文学里,躲进一户壁炉里熊熊冒着火焰的人家一样,从身到心,都感到踏实的温暖。
舅舅开灯,摁亮桌子下的取暖炉,外婆进屋,拿照片。他说:“开始把你当成姓李的那个王八蛋的女儿了。”
我问:“那个女孩子是在这里出生的吗,她什么时候被接走的?”
他说:“你妈妈怀孕回来的时候,我们都以为你妈妈结过婚了,那时我爸还活着,就让她住在家里好好养胎。你妈从小就聪明,成绩好,也有主见,家里上上下下都信赖她,包括你外公,把她的话也当作圣旨一般,言听计从。她说孩子爸爸出差不能照顾她们,我们都没有怀疑,把她从怀孕五个月伺候到生下那丫头。那时,你外婆就多了句嘴,找你妈要孩子爸爸的电话,说结婚了不拜见岳父岳母就算了,总归要看看孩子,你妈当时估计没想那么多,就答应给他打电话。两个星期后,孩子接走了,你妈没有走,我们就知道实情了。”
我心里一疼,估计妈妈当时心情很难过,就问:“然后呢?”
舅舅一哂:“家里出了这事,还能怎样,肯定难过,少不了闹了一场,你妈月子一过,收拾行李就走了。”
“没有回来过?”
他神情凛冽地摇了摇头:“后来完全没了联系,不知道和妈有没有,我是从那后就没见过她了。”
我说:“你们知道那个女孩是妈妈没结婚生的,邱彤为什么不知道呢?”
他说:“彤彤那会读大学,不了解情况,我们不觉得光荣,也没告诉她。不过她从小和你妈关系好,对你妈在C市的情况应该比我们清楚。”
我觉得还是有点奇怪,等外婆出来后又问:“那在我妈妈的同学朋友里,你们知道慕志成吗?”
我舅舅儿子的眼睛立时睁大:“这不就那什么有钱帅哥的老爸吗?”
他爸赏了一句“别插嘴”,看向外婆。外婆把老照片都摊在桌上,戴着老花眼镜,似乎有点印象,找到一张毕业照,说:“他吧?有印象,有印象。”
我说:“慕伯伯是商科的,毕业照怎么在我妈手里了?”
外婆慧黠地看了我一眼,笑了,说:“他硬塞给我的,我就收下了。”
我疑惑了,她拉过我的手说:“你别小瞧你妈,读书的时候可受欢迎了,从中学到大学,追她的男生一把一把,给我们家献殷勤的男生也是一把一把。你说我怎么一听你是乌毓明的女儿,我就信你是我外孙女了?因为乌毓明来过,是这几个里面长得最帅的,带着一架照相机,在我们家拍前拍后,我对他印象最深。姓慕的小伙子我印象也深,单独看过我们一回,你看,你爸在这。”
我接过照片。三十年前的立华商学院和现在并没有什么变化,慕志成站在男生第一排最中间,靠老师近的地方,和慕凌风毕业时的待遇差不多。我爸个子高高的,站在最后一排的角落,可能打篮球打得太多的缘故,皮肤被晒成棕黑色,显得一口牙格外白。不过,这不影响他本身比慕伯伯长得帅的事实。
外婆笑着和我看照片里的男生们,从表情上看,对我爸爸的确印象更深,欣喜说:“打心底话,你爸来我家时,我还吓了一跳,你妈虽然总说喜欢她的人多吧,我是有点怀疑她吹牛皮的,直到你爸来,我才信了,心里还几分琢磨,怀疑你爸出了毛病,居然看上邱丽。你可能对你妈印象少吧,外婆不骗你,给你看照片,中学那几年长得可丑了,那啥痘痘啊,粉刺啊,都往脸上爬,高中快读完,才好干净,慢慢扳了回来……”她边说边把照片摆在我面前,叹了口气,复又欢喜,“幸好你长相随了你爸,没随你妈。第一漂亮,皮肤好,第二,我们老人也说,男儿像妈,女儿像爸,有福气。”
说话的时候,舅舅去厨房煮了八颗茶叶蛋回来,说:“时间不早了,外甥女晚上就住这儿,吃点东西,大家都洗洗睡了。”
我当然也想住这儿,但所有的东西都在酒店,过夜不方便,就说今晚先在酒店睡,明天一早搬来。
外婆一定留我,我还有些其他的计划,只得一再保证明天一定来,她才答应让舅舅送我出去坐车。

引狼入室

雪没有止的意思,舅舅送我上车后独自返回,我看着自己的亲人三十多年来住在这样破旧的老城区,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慨,直到望不到他后才把目光收回,盯着计程车上的表。
回房间时是晚上12点差一点。我拿出手机,翻到尹偲给我留的电话号码,依照酒店打国际长途的指示,拨通了那边的电话。
他用不知哪国的语言打了个招呼,我心里一振奋,说:“我呀。”
“娜娜?你怎么才给我打电话?等着,我到安静的地方去。”
我听他这么惊奇,还是挺得意的,抱着电话坐在床上。他小跑了几步,电话里传来一阵鸟儿扑翅膀的声音,我说:“你在岛上,还是在度假呀?”
他冷哼说:“你还能再没心没肺一点吗。离开四五天才知道打电话,我说想知道你在哪里,查刷卡记录吧,人家以为我卡丢了,要挂失。你这人怎么这么不懂事啊,出门在外,第一件事就是给人家报平安,知道吗?”
我说:“我回国,我和你报什么平安啊,我现在事情妥当了,打电话回来报喜不更好吗?”
“哼。”他不屑。
我说:“电话费老贵,你是老板,我和你哼来哼去哼不起啊。打电话就仨事儿,第一,我现在挺好的,谢谢你的钱,我将来有能力了肯定还你;第二,你的生日我错过了,祝你生日快乐;第三,”我顿了顿,“罗先生好吗?”
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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