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拥抱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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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拥抱的天空-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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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事长给黎昕换了间新办公室,麻烦你把这些东西撤走。”
“是。”
“我好像没见过你。”
“我叫乔绮嫣,是江少爷新聘用的秘书。”
“乔绮嫣?名字倒挺秀气的。”
乔绮嫣笑道:“夫人过誉了,不过您眼光真是独到,‘江氏’大楼就数江少办公室最美了。”
掬薇略显疑惑:“怎么说?”
“这窗子虽和江董办公室一样,但您仔细看就会发现别有洞天,无论是阳光照进来,还是阴雨天,这些玻璃看着都像是一串串珠帘,”她笑得连眼睛都眯起来了,“就像是琼瑶的一帘幽梦,雅致美丽。”
一帘幽梦,“我有一帘幽梦,不知与谁能共,多少秘密在其中,欲诉无人能懂!”她记得初中时掬幽总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躲在被子里看小说,其实她们相比,掬幽更像绿萍,完美无瑕,晶莹剔透,可是她比绿萍幸福,因为王子对她倾心相许,因为王子懂她的一帘幽梦。
而她,留给外人的唯一的印象只有紫菱那句“她用她的光芒掩盖了我的黯淡。”
她心口泛着痛楚:“你的意思是珠帘的意境很美?”
“当然,像欧阳修的《蝶恋花》,多少衷肠犹未说,珠帘夜夜朦胧月。寂寞珠帘,画阁重重下。单是这些对珠帘的描述就让人向往。”
“是吗,我怎么不觉得,”她淡淡哼道,将办公桌上的照片丢进纸箱里,“等下告诉黎昕,晚上有个商业宴会,煜城要他务必出席。”
傍晚太阳黯淡下来,红得不再那么耀眼,金得不再那么灿烂,慢慢的,霞光透过天幕一分分明亮起来,掬薇坐在梳妆镜前,玫色光芒照在她身上,明亮略带澄意,江煜城手中掣着一只小小的金丝绒盒:“送给你。”他打开盒盖,是一颗粒径20mm的精圆形黑珍珠,轻微的彩虹闪光不断变换,映在她眉心处十分柔和,“这就是传说中的‘江氏’图腾。”
掬薇看着被誉为珠中皇后的大溪地黑珍珠,它透出的光泽如一面镜子,直视时能照出人的倒影:“‘江氏’图腾不是只有您的原配夫人才配拥有吗?”
“除此之外还有一种人可以拥有,就是‘江氏’掌舵人最爱的女孩,”他轻轻拂开垂在她脸畔的几茎乱发
,“在古代黑珍珠象征智慧,被守卫在龙齿之间,谁想得到黑珍珠,谁就要先征服巨龙。有传说和平与丰产之神Oro把贝中珍珠送给漂亮的公主BoraBora作为爱情的象征,掬薇,我送它给你,除了表达我对你爱的忠贞,更是对你在‘江氏’地位的肯定。”
“可我还是觉得太贵重了。”
江煜城脸上微微现出怅然:“掬薇,这世上万物对我来说,最贵重的只有你,这段日子我一直在想,如果当初没有握住你的手,你会不会比现在幸福……”
“煜城,”她心下恻然,轻轻拥住他,“现在这样就很好了,真的……很好了。”
“来,我为你戴上。”链子是极细的铂金,他费了半天的劲才将暗扣扣上,他下巴摩挲着她的长发,“今晚的宴会你一定会艳冠群芳,成为全场最美丽的女孩。”
房门毫无预警地被踹开,江黎昕将一叠报纸狠狠摔在掬薇面前,他的声音如夏日闷雷隆隆滚过:“是谁允许你公开招募设计师,更改‘望玥小筑’的设计?”
“是我让掬薇那样做的。”江煜城看着他,眼底痛楚、凄凉、无奈织成一片绝望,“你不能一直陷在过往的回忆里,黎昕,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怎么还不明白,失去了就是失去了,何必再去想?况且这样想又有什么用?”
“失去了就是失去了,何必再去想?再想又有什么用?”他轻声重复着,心口像有柄最利的尖刀在那里缓缓剜着,“您说的对,但说出这句话的人一定都很幸福,他们觉得往事如烟,是因为经历的都是小小的不如意,我呢,我经历的是母亲去世百日,就有一个女人堂而皇之地住进她的家;我经历的是您宁愿相信那些女人的挑拨,也不肯信任一个八岁的孩子,”他目光似千尺深潭,仿佛可以看进心底深处,“如果您经历过这种生不如死,您就会知道自己的话有多么荒诞可笑!”
“生不如死?”掬薇笑了,静静的笑淌了一脸,“一个以践踏别人真心为乐趣的公子哥说这句话才荒诞可笑!”
“真心,”他紧紧盯着她,吐字虽轻,却字字如雷霆万钧,“仗着我父亲的宠爱,擅自改动我母亲的故居,霸占我的办公室,江夫人,这种鸠占鹊巢的行为是有心人做的吗?”
“你……”
“既然更改故居是我父亲同意的,我可以不追究,但对你霸占我的办公室,我希望听到合理的解释。”
“煜城在董事会上公布了新的人事任命,擢升我为副总裁,你为代理总裁,所以我做主重新给你安排了办公室,这解释够合理吧?”
江黎昕两只眼睛冷冷地望着她,掬薇觉得他的目光像冰柱一样,几乎将她的心都冻冷了:“何副总,这是我听过最愚蠢的解释,如
果我是你,我绝不会说出来,因为将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裸的展露出来,我会感到羞耻!”
“黎昕,掬薇毕竟是我的妻子,你说这些太过分了!”
“那您妻子做的就不过分了?”
“好好,你愿意怎样都随你的便,”江煜城只觉心碎乏力,什么也不愿意再说,握住掬薇的手道,“我们走。”
掬薇穿了件宝石蓝曳地晚礼服,领口是鸡心设计,露出雪白的一段粉颈,错身的瞬间,水晶灯下宝光闪烁,辉意流转,江黎昕猛然回头:“这条项链怎么会在你手里?”
“是我送给掬薇的。”
“这是我母亲的项链,你没有资格转赠给别人,”他声音几乎是从齿缝间挤出来,“我命令你现在就摘下来!”
江煜城急怒交加,霍然抬起头来:“我是玥婷的丈夫,你母亲的项链也是我的,我只是把自己的项链送给掬薇,怎么叫没资格?”
“从您背叛母亲的那天起,就再也不配做她的丈夫了,”他看着那颗珠子,在星光璀璨的夜晚,母亲给他讲珍珠的来历,不过十八年,一切却已恍若隔世,那些凄楚,那些殇恸……冷了心,平了恨,他以为自己可以原谅父亲,可以淡淡的从容面对,直到黑珍珠出现在替代母亲女子的脖子上时,他才知道有些痛根本就忘不了,“您想送新妻子什么珠宝都无所谓,哪怕价值连城我也会连眼皮都不眨一下,但这条项链是祖母传给母亲的,是‘江氏’的图腾,如果您没有失忆,应该记得庭训,任何一位接班人一生只有一次送‘天使之泪’的机会,”他话里透着不容置疑的独断,“何副总,我希望不用我亲自动手,摘下来!”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样,掬薇与他目光相接,不由打了个寒噤,“我最后说一次,别逼我动手,摘下来!”说完真的伸手去拽,掬薇只有惶恐的害怕,“煜城!”
江煜城面如死灰,他一吸气呛到了自己,不禁咳嗽起来:“你们都愣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快拉开少爷!”
众人皆知江黎昕的脾气,都不敢上前去拉,丁管家一脸焦灼,想要抱住他的手臂,却被他一甩就挣开了:“少爷,您快松开夫人!”他蓦然回过头来:“你他妈给我闭嘴!”他看着江煜城,眼神偏执若狂,“不管这个女人在您心里分量有多重,她都没有资格和我母亲平起平坐,父亲,我希望您永远记住,您今天获得的一切成就,原始资本是母亲的所有陪嫁!”
江煜城听到这句,心里好似被猝然捅了一刀,脸白得没有一丝血色,他嘴角哆嗦着,眼前一阵阵发花,终于一口气缓不过来,一下子向后倒去!
所有人顿时乱了套,乱轰轰的围上去,丁管家脸白得吓人,慌忙去解江煜城领口的扣子:“快给小
姐打电话,快去!”
江黎昕完全懵了,似乎什么声音都听不见,可又似乎什么都听得真切,他的心跳得又快又急,每一次收缩都是一阵刺痛,他想要走过去,可是那一步比千斤还重,怎么也迈不出去,最终掉头离开了。
掬幽接到电话,直接赶往医院:“江先生呢?”
“在抢救室。”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江先生怎么会突然昏厥?”
“都因为黎昕,煜城不过送我一条项链,他就发了好大一通脾气,还强行把项链从我脖子上摘下来,煜城试图阻止,被他推倒在地上,又气又急再加上他有高血压和轻微心悸,就昏过去了。”
掬幽眉头不由微微一皱:“什么样的项链会让他闹这么凶?”
“一条极普通的项链,煜城不过是觉得和这身礼服相配才送给我,你也知道他一直看我不顺眼,自然借着机会发大少爷脾气。”
掬幽满腹疑惑像肥皂泡一样膨胀到顶点,仿佛轻轻一震就迸裂开:“江黎昕不会这样不分轻重,掬薇,真的只是因为一条普通的项链吗?”
掬薇的心猛然往下一沉:“幽幽,你什么意思,你不信我的话对不对?我以为只是在外人在眼里,我是兴风作浪、破坏江家和谐的妖孽,没想到……。”她眼中掠过一缕悲戚,“也是,如果我当时拒绝煜城的求婚,这件事就不会发生,确实是我的错。”
“掬薇,你明知道我没有不信你的意思,你看江先生还需要你照顾,就别再想这些烦心事了,好不好?”
掬薇刚要说什么,丁管家已走过来:“小姐,能否借一步说话?”他引她走了数十步才停下来,“还是没找到少爷,您看需要打电话给慕三少……”
掬幽本不愿过多参与,可转念一想,一来江煜城对掬薇确实情深意重,对她们亦是极照顾;二来掬薇对江煜城昏倒的解释有所隐瞒;三来丁管家自相识以来一直对她以礼相待,此番事出突然,自己作为家中成员有义务分忧:“不用了,估计他只是想自己安静一下,今晚的事虽然掬薇没有全告诉我,可我知道她也有错,还希望您有机会代她表示一下歉意,别让他们父子间有嫌隙才好。另外,今晚的宴会麻烦您让周董去参加,如果有记者采访,就说掬薇身体突然不适,需要住院观察,江先生的病情千万不要让外界知道,以免让竞争对手加油添醋制造谣言,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丁管家听她这样一番话,心中暗暗叫好,选周董参加宴会,一是其德高望重;二是为人忠诚敦厚;三是对任何事都能做到守口如瓶,而且她的临危不乱,颇有大将风范:“小姐言重了,您交代的事我现在就去安排。”
作者有话要说: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恨,随着故事的抽丝剥茧,江黎昕为什么那样恨掬薇,三年前十分钟赌约到底发生了什么,季舒玄的身世,凌萱的秘密会尽数展现,但愿爱情故事不会成为悬疑剧。


、阴霾(1)

车子从酒吧驶出来,昏黄的路灯孤零零地矗立着,像是瞌睡人的眼睛,灯光映在街道上,衬得光线幽幽的,公路两侧的榕树下投着稀少的冷影,他打开车窗,一阵夜风袭来,树叶影影绰绰地发出轻微响声,他看着疏疏落落的灯火,莫名渴望起家来,就像数日前阮灏君在婚礼上对他说“人总是要成家的,虽然做一个无拘无束的浪子很快乐,可欢乐后的空虚和寂寞,真的很难忍受。”
他叹了口气蜷起身子,虽然车上有毛毯,可依旧觉得寒意侵骨,倦意袭来,他闭上眼睛,隐约听到敲车窗的声音,是乔绮嫣:“大哥,你怎么在车里睡着了?”
他揉揉眼睛:“我就回去。”
“酒后驾车兼疲劳驾驶,你还真想上头条呀?”她打开车门,“还是去我家休息吧。”
他不置可否,客厅茶几的花瓶里插着一束桔梗,紫中带蓝,蓝中见紫,花姿宁静高雅,花色娇而不艳,盈溢着静静的香,“花中处士、不慕繁华” ,在百花圆中亦是别具一景,就像是她,掬起一缕幽香,乔绮嫣道:“大哥,我给你做点宵夜吧,你想吃什么?”他这才觉得胃里有种微微的灼痛,可是一点胃口也没有,于是摇摇头说:“我不饿,你别忙了。”
她见他一直盯着桔梗,于是道:“大哥若是喜欢,我明天把它带到你办公室里。”江黎昕沉默,其实他第一次听说桔梗是在八岁,三岛由纪夫的短片小说《繁花盛开的森林》,里面有这样一段,“在秋露飘漫中,依稀可见远处有许多桔梗花,这些花如薄棉被般,在秋露中绽放着寂寞,从此桔梗在我心中留下的印象,就是伴随这如同梦一般的秋露,无声的烟火以及遍地的花草的平原中传过来的吹笛声,寂寞而永恒。”
传说桔梗花开代表幸福再度降临,可是有人能抓住幸福,有的人却注定与它无缘,于是桔梗有着双层含义永恒的爱和无望的爱。
“这么美得花,可惜却是绝望的爱。”
乔绮嫣忽然有丝不祥的预感:“大哥,到底怎么了?”
他将花瓣一瓣瓣揪下来,纷纷扬扬的洒在地上:“没怎么,只是觉得寂寞。”
“寂寞?”你都快玩一整夜了,还觉得寂寞?你到底知不知道什么是寂寞呀?”
他嘴角向上扬起,露出一个凄清的笑:“你要是得到过很多东西,却发觉那全是一场空,到夜深人静只剩下你一个人的时候,就懂得什么叫寂寞了。”
乔绮嫣怔了怔,心中难过到了极点,仿佛有东西堵在那里一样:“大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他踢着茶几上的白缎绣花罩
子,不耐烦道:“是不是每个女孩都这样喜欢刨根问底?”
她乌溜溜一双眼睛望着他,神色温柔关切:“你若不喜欢我打破沙锅问到底,直接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不就行了。”他见她这样殷殷地望着自己,于是道:“今晚和我父亲发生了一点小争吵。”
“我才不信呢,如果只是小争吵你为什么……”江黎昕打断:“不是小争吵,我离家前我父亲昏倒了,正送往医院抢救,”他胸口抽搐,似乎连呼吸都痛不可抑,他声音微微发抖,“好了,你都知道了,现在满意了吧?”
她听了这句话,不由地呆在那里,定了定神才道:“对不起,大哥,你先休息,明天向你父亲道个歉,他会原谅你的。”
窗帘缝隙里露出一缕青灰色的曙光,小客厅静悄悄的,江黎昕蜷缩着双腿,在沙发上仰面睡着,乔绮嫣小心翼翼将毛毯边的手机拿到手里,电话另一端传来婉转轻盈的声音:“你好,江公馆。”
“你好,我叫乔绮嫣,是江黎昕的朋友,请问何掬幽小姐在吗?”
掬幽微微一怔:“我就是。”
“是这样,江黎昕昨夜在我家,你不用担心,幽幽,”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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