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拥抱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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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拥抱的天空-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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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居然还会不好意思,”凌菲不以为意,“你应付女孩不是一向游刃有余吗?”
“你不知道吗,越是情深越难以启齿,那些在镜子前酝酿无数遍的甜言蜜语,在相见时反倒说不出来了。”
“你的意思是你喜欢上幽幽了?”
“不是喜欢
,是爱上了。”
凌菲不可思议道:“你们总共才见过几次面呀!”
“一见钟情懂不懂?”周浩南一双眼睛像是有阳光倾泻,“其实我也不明白为什么幽幽会给我这种感觉,但她真的是很特别的女孩,美丽聪颖又善解人意,说实话,在遇见她之前我真的不知道,这世上竟有种女孩可以让人百看不厌,一认识就觉得温馨。”
“算你有眼光,对了,你是怎样和幽幽说订这些花的。”
“我和她说有女生朋友过生日,需要订花,她就推荐两款让我选,我觉得都很漂亮就全买了。”
“她没问你为什么要订两束?”
他实话实说:“我说有两个女生朋友今天过生日。”
“你猪脑袋呀,”凌菲哇哇大叫,“每个男生在心爱的女孩面前都恨不得把自己标榜成坐怀不乱的柳下惠,你倒好,居然对幽幽说花是送给女生朋友的,而且还是两个,难道幽幽推荐十款,你还说有十个女生朋友今天过生日吗?”
他低垂眼帘,像个沮丧的孩子:“你能不能别奚落我了,我也很懊恼呀,这下我在她心里一定是大打折扣!”
夜幕降临,太阳却似乎还留恋着人间,迟迟不愿下山,青灰色的天空又描出几抹淡淡的浅红,摩天大厦亮着五彩缤纷的灯光,加上大厦外墙的广告牌,构成一片美丽的夜景。“昨天的事情对不起,是我教子无方。”
掬薇慢慢将头转过来,会所天花板上是密密的射灯,照着她脂粉不施的清水脸,显得明亮光洁:“你没必要说抱歉,江黎昕并没有错,他只是因为舒玄离开太伤心,才迁怒于我,我能理解。”
“你能这么想我就放心了,我真害怕你会因为黎昕的话不肯接受我的照顾,掬薇,虽然这次意外舒玄有责任,但我还是想尽最大的努力弥补你失去的一切。”
她唇边漾起一朵苍凉的笑:“有些事情失去了就再也找不回来了,就算是老天爷恐怕也无能为力。”他看着她,眼睛明亮如天上最美的星光,声音亦是温柔好听:“可我却坚信人定胜天。”
听到这句话,掬薇顿时心乱如麻,就像是无数只茧子在那里缫成了丝,千头万绪不知从何思忖,见他向自己伸出手,于是机械性地将手交到他手中,他的手很温暖,携了她缓缓起身:“我送你回家吧。”夜色静谧,满天星斗灿然如银,路灯照着她与他的影子,明亮的橘色光线,将一切镀上淡淡的暖意,夜风吹来,巷口院墙上的牵牛花仿佛透着温润的水汽,“秋赏菊,冬扶梅,春种海棠,夏养牵牛,可见在夏天众多花草中,牵牛花也算得上是宠儿了
,等有机会我给你讲关于它的传说,”她停住步子看他,红色连衣裙映着灯光滟滟生色,“你不会嫌我烦吧?”
“怎么会呢?我很喜欢听你说话。”
他目光炙热如火,掬薇两颊开始发烧,她将脸隐在阴影里:“我进去了,再见。”他也轻轻说了声“再见”。见她要阖门,他突然追上几步,“这周末是你生日,我在家里给你举办个小型party,到时候让司机来接你。”
她声如蚊蚋:“好。”



、妥协(1)

夜色正浓,‘江公馆’院内的灯都亮起来,引来无数小虫黑压压地兜着圈子,江煜城走进客厅,蓝雪花静静地开着淡淡的蓝色,朵朵聚生仿若绣球,盈溢着丝丝凉意,可不知为什么,他从走进来就觉得心口闷闷的,像是压着块石头,随手拿起小几上的财经杂志,却半天没翻过一页,手里端的茶也是一口没喝,他叹了口气,起身去看蓝雪花,那干净纯美的蓝色一直是杜玥婷的最爱,传说古时候有一个战士爱上了一个亡国公主,为了爱情天长地久,战士带着公主一起逃离了自己的国度,过上隐居的生活,可是,战士依然没有逃离宿命的安排,最后,公主用蓝色布条上吊自杀了,而她死的脚下,正是一片蓝雪花。
他又叹了口气,蓝雪花,可以让心中挂念的人与你一起生死,但这种挂念却是忧郁的,冷淡的,“老爷,”丁管家走过来,“凌菲小姐今天搬出公寓了。”
吊灯的光映着江煜城略显恍惚的脸,丁管家见他怔怔发呆,有些担心地喊了声:“老爷。”
“黎昕呢?”
“少爷在书房。”
他猛地转身朝楼梯方向走去,一不留神被地毯的线缝绊了下,幸好丁管家及时扶住,他定了定神,推开丁管家的手,径自上楼推开书房的门,“黎昕,”他脸色铁青,“你一定要把事情做得这样绝吗?”
江黎昕端起酒杯轻轻摇晃,漫不经心的目光掠向盛怒的江煜城:“我怎么了,凌萱死了,和‘江氏’不再有任何关系,‘江氏’有什么义务给她妹妹提供食宿?再说我这也是为她考虑,一个单身女孩和两个没有血缘关系、风评又不是很好的男人住在一起,日后她的夫家要怎么相信她的清誉?”
他太阳穴旁的血管突突的跳,就像有谁拿针尖挑起那两条青筋,仿佛随时会涨爆,“父亲,”江黎昕目光中的阴霾让他心中凛然,从什么时候起他对自己只有憎恨,“我想过几天您就又要再婚了,如果让她留下,您要怎样和新妻子介绍她的身份。”
闪闪繁星从蓝紫色的夜幕中透出自己的光,掬薇心里溢着欢喜,平日窄小的楼梯仿佛突然敞亮起来,她步子轻快地跑上去:“幽幽!”卧室的灯光是乳色的,照在墙上如蜜一样甜腻,月亮团团像面铜镜,月光却像隔纱一样朦胧,灯光和月光相互交汇,像是水银沁透了整个房间,她笑吟吟道,“江先生这周末邀请我们去他的别墅,说是给我举办一个小型生日party。”
“还是别去了,你也知道,江黎昕对我们成见一向很深,”每次提及江黎昕,她总会下意识去逃避,那日他说的话她并不相信,却还是在心
里埋下了狐疑,就像泡在杯子里的黄豆种子,总在蠢蠢欲动的冒着泡泡,“人言可畏,我不希望你陷入流言蜚语里。”
“谣言止于智者,我们没必要在乎江黎昕的看法,他喜欢在背后诋毁就随他的意,”掬薇的眼睛在灯光下像是笼了层什么似的,让人看不清楚,“幽幽,这些日子江先生一直很照顾我,再说是他亲自为我举办生日party,不去会显得没礼貌。”
掬幽微颦眉头:“可是……”
“别可是了,幽幽,我们应该要听从内心的声音,走自己的路为自己而活,”她耳上的水晶坠子晃得像秋千似的,“再说你忘了,是你教我的,若想告别痛苦的过去,就要勇敢迎接生活赐予的种种未知,也许我会再次受到江黎昕的侮辱,可那又如何,至少我不会像三年前,只知道退缩和逃避,”她双手合十,瞪着一双大眼睛,“幽幽,我希望不管到什么时候,你都可以陪在我身边。”
掬幽让她纠缠不过,只得答应下来:“好吧。”
“谢谢。”
“你要真想谢我,就别总做那些肉麻的动作,显得特幼稚!”
“我知道幼稚,可这却是对付你最无往不利的武器!”
碧蓝的天上一丝云彩也没有,车子驶进江公馆,偌大的院内处处皆是精心构筑,一步一景,美轮美奂,车门打开,丁管家神色恭谨:“老爷,何小姐她们到了。”
掬薇穿了件水红色长裙,胸前绣着一对银雁,下摆是一丛银色芦苇,有种说不出的雅致,她妆容极淡,可愈是淡就愈能显出她的青春和娇嫩,江煜城由衷赞美:“你今天真美。”
因为宴席设在花坊,所以他们一行人向公馆后方走去,一路上几树盛开的紫薇花红粉艳丽,密密麻麻开满枝头,像是一群初涉尘世的少女,好奇又急切地张望着窗外。它们有的含苞待放;有的正在怒放,细细的褶皱,薄薄的花瓣,那样的娇嫩,有的甚至还残留着几日前的雨滴,阳光照耀下,闪烁着珍珠般粲然的光芒。掬幽有些失神,储存在脑海中的点点滴滴像一卷和谐、温馨又欢乐的画轴,慢慢地在眼前展开,尘世的繁琐被赶得无影无踪,心中瞬时一片轻松,思想更是盈溢几分单纯,就仿佛回到童年时代,那时家里种满紫薇花,每到仲夏盛开的时候,她都会在紫薇树下快乐玩耍,绚丽的紫薇花和她的笑脸相辉映,一阵风吹过,花儿轻轻摇曳,像是父亲向她拍手微笑,她穿着粉红色的裙子翩然起舞,也不知是花儿映红了她的笑脸,还是她的笑脸映红了花儿,总之是那么的快乐,快乐得几乎不真实。
掬薇问道:“幽幽,
怎么了?”
“没怎么,只是觉得这些花很好看。”朵朵花瓣从头顶飘落,像是带着对生命的眷念,去寻找另一种归宿,如庞龙那首《你是我的玫瑰花》里所唱:“一朵花儿开就有一朵花败……”她一向不欣赏“昨夜秋风过园林,吹落黄花满地金”,觉得太凄美壮烈;也不欣赏“花自飘零水自流”,觉得太孤寂落寞;更不欣赏“无可奈何花落去”,觉得太伤感悲恸。她只喜欢昨夜稀疏的□,喜欢紫薇花淡淡的香,就好似可以让喧嚣烦躁的心境淡定下来一样。
江煜城侧过头看她:“你好像很喜欢紫薇花?”
“是呀,”掬幽一双眸子明若点漆,“似痴如醉弱还佳,露压风欺分外斜。谁道花无红十日,紫薇长放半年花。看它们听风低语,自开自谢,绽放属于自己的那份执着和美丽,就像也找到了生命的意义。”
江煜城拍手称赞:“好才情,不过比起紫薇沉迷的爱,我更喜欢‘花相’。一夕轻雷落万丝,霁光浮瓦碧参差。有情芍药含春泪,无力蔷薇卧晓枝。不知是不是每一份让世人惊艳的美都很短暂,虽然很多人说美丽的东西是一个横截面,绝不会随时间流逝而消失,可当秋风吹过还是要说再见,所以说紫薇某些方面是强过芍药的。”
“秦观这首《春日》确实有些多愁善感,像敖陶孙说的‘秦少游的诗如时女步春,终伤婉弱’。可细品下来会发现,这首诗有它独有的清新婉丽,用雨后芍药蔷薇的娇弱来衬托庭院的宁静,恰恰表现了一种惜花之情。”眼前姹紫嫣红的芍药在绿叶掩映下显得格外娇艳,一朵朵有银盘大,微风拂过,若有若无的幽淡香气缕缕入鼻,“芍药的花语是情有所钟,喜欢这样花的人必是重情之人,难怪凌萱姐当年会那样义无反顾地爱您。”
江煜城不知为什么总觉得她意有所指,心里骤然一凉,幸而厨师端来餐点,是极有名的苏州菜,松鼠桂鱼、清汤鱼翅、碧螺虾仁、火腿鲜笋汤、牛奶茯苓糕、豆腐皮包子,最后兰妈送来布丁,小小的布丁颤软软卧在碟子里,阳光折射下似半透明的琥珀:“这是掬薇特意点的,她说你爱吃布丁。”
“幽幽,你慢慢吃,”掬薇站起身子,“我和江先生出去走走。”
掬幽本想跟着过去,周浩南却道:“幽幽,听说你喜欢荡秋千,正巧离这儿不远,我带你去吧。”她虽不情愿,也不得不起身,凌菲看她似乎不高兴,于是笑道:“浩南,我给你讲一件幽幽最有名的事吧。”
她的脸红得似要燃烧起来:“菲儿!”
凌菲却径自道:“我班有个爱慕幽幽的男生,一直想找机
会和她说话,终于一次英语课如愿坐在幽幽前面,当时幽幽在记笔记,他就和幽幽说自己最近特别爱吃酸的,你知道幽幽怎么做的吗,她竟露出纯真无辜的招牌微笑,问人家几个月了,那男生也有趣,张口就说一个多月了,结果幽幽语不惊人死不休,说了句反应够大的……”
“菲儿!”掬幽连耳廓都红透了,细小的血脉清晰可见,她追着凌菲道,“不许再说了!”
凌菲旋身躲开,她一个不注意绊在石阶上,直直扑到向花坊走来的江黎昕身上,他本能地揽住她,冲力太大他往后连退数步,最后双双跌倒在芍药丛中,白色、红色、粉色、紫色的芍药团团簇簇,将他们深陷在柔软的花海里,在一片绚丽的颜色里,他却只看见近在咫尺的容颜,像一朵白色芍药清丽皎美,一时间他竟忘记应该放手,微风拂过,她柔软如云的长发拂过他的脸,他感觉自己的心跳骤然加速,一个尖锐的叫声蓦地响起:“你们在做什么?”
掬幽这才发觉自己竟在他怀抱里,“我要起来。”她声音低若蝇语,他却听见了,松开环在她腰间的手臂,凌菲几步抢过来扶起她:“没摔疼吧?”
她摇了摇头,却不防他正眯着眼睛打量她,她穿了件鹅黄色上衣,白色七分短裤,那样娇艳的颜色,竟让她穿得有种别样的妩媚,他伸出手,她扶也不是,不扶更不是,幸而周浩南过来解围,顾曼容嗔怒:“喂,你还没告诉我你们在做什么?”
午后阳光暑意正浓,花坊落地窗折射的光照进她眼里,透出难以捉摸的飘忽:“我没必要告诉你。”
顾曼容不禁恼羞成怒:“黎昕,你家佣人也太没规矩了!”
“她可不是我家佣人,她叫何掬幽,是我未来的小阿姨。”他的眼神有种飞扬跳脱的不羁,“你怎么会在我家?”
顾曼容媚笑如丝,独特的娃娃音更是甜如浸蜜:“原来是黎昕的小阿姨,难怪这样趾高气扬、目空一切,看来是曼容有眼无珠,有得罪之处还请小阿姨多多包涵。”
掬幽淡淡地看她一眼,拉着凌菲的手转身离开,江黎昕脸色一下子沉下来,一把拉住她:“我在问你话呢!”
掬幽挣脱不开,只好道:“你会不知道?”
“聪明,不过我父亲在哪,为什么不出来亲自照顾?”
周浩南道:“江董带掬薇参观房子去了,估计现在正在你母亲的房间里呢。”
他直直地盯着周浩南,一双瞳仁黑得深不可测:“你说什么?”
“我说他们正在参观你母亲的房间。”
“浩南,”掬幽看着离去的背影,“
你为什么告诉他掬薇在江夫人的房间参观?”
“别担心,有江董在他不敢为难掬薇!”
“不敢,你也太低估他了,你以为他带那个叫曼容的女孩回家的目的是什么,再说他若想为难谁,还会在乎那个人有谁保护吗,”她想起江黎昕的眼神,每次他的目光从掬薇脸上掠过,都会给她一种错觉,仿佛是柄锋利的剑,要穿透身体笔直地插入心脉,“你告诉他掬薇在杜夫人的房间,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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