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曾住在我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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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曾住在我心上-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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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后来,终于清楚地得悉,那个人,是季南琛。
原来,他以为两个人固守的世界,最终只留下他一人。没有谁会永久的等待谁,年少时的承诺,飘渺的如一缕青烟,在时光的长河里袅袅散去。
当苏筱雪无意间告诉他,她终于前来北京,探望的却是季南琛的那一刻起,他终于下定决心,放过她,也放过自己。如同上海那夜,他曾经用尽力气拥紧过怀中的女孩,满心期望,时光可以停驻,岁月迅即老去。却不料流年无声,划开一道万丈鸿沟,他和她从此再也无法逾越!
最难受最颓唐的日子里,只有另一个女孩在身边不离不弃。
苏筱雪的电话,是最温柔的催化剂,令他终于彻底宣泄出来,醉意朦胧中,控制不住的问出口:“小西,这么多年,你究竟爱不爱我?”
爱,我爱你。这个答案真美好,美好的一塌糊涂,美好的阴差阳错。
只是,第二天,他才发现,回答的人,不是小西,而是筱雪。
牵挂的她身边早已有人陪伴,也许,他也不该辜负身边一个一直对他好的女孩:他终于有了女友,却仿佛看见,他的春天,也许再也不会开出花来。
和筱雪分手以后很多年,他还一直在用那个缀着LYXX用户名的电子信箱。记得,分手时筱雪曾经含着泪问过他,林尧,你究竟爱不爱我?
他没有回答。
LYXX,LY是林尧,XX是筱雪,所有人都这样以为;只有他知道,LY是林尧,XX是小西。
他忘不了,即使远在异国他乡,还是忘不了,也许,只是他一个人忘不了。
“十年之前,我不认识你,你不属于我,我们还是一样陪在一个陌生人左右,走过渐渐熟悉的街头;十年之后,……那种温柔,再也找不到拥抱的理由。”
虽然从来不唱这首歌,这刺目的歌词,却一直在心里,反复吟唱。(完)新朋缘来也可庆(1)东区中学的上学途中有一条长长的、幽静的河堤,子言渐渐喜欢上了这条一眼望不到尽头、曲折幽徊的小路,上学和放学,她总是一个人走,显得和别人格格不入。
新学校的一切都很陌生,她变得很沉寂,哪怕表弟叶莘也凑巧被分到了同一个班,还是没有让她的情绪振作起来。
周围的同学明显分成两派。小学时成绩好一点的孩子,或多或少会带点委委屈屈、落落寡欢的模样,子言正是其中的典型;而另一派则无所谓混日子的模样,该玩就玩,乐得轻松。
中学的功课明显增多,晚自习也是必备的课程。铮亮的日光灯下,课桌上摊开的书本,四周陌生的面孔,这一切都使子言倍感孤独。
子言的同桌龚竹是一个肌肤白皙、眼睛大大的女孩,剪着一个可爱的童花头,用的文具十分卡通,一副童心未泯、世事懵懂的样子。
“我以前是在爱国小学读书的,和叶莘一个班。”她用圆珠笔头悄悄捅了一下子言,“老听他说有个读书很好的表姐,没想到和你坐一桌啊。”
子言没有吭声,龚竹并不气馁,继续自说自话:“以前的同学给我取了个公主的外号呢,你以后也这么叫我吧,对了,你在小学有没有外号啊?”
子言终于抬起头,然而她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何况她并没有外号,只得摇摇头。
龚竹却仿佛受到了莫大的鼓励,对着子言嘻嘻一笑,露出一排不太整齐的牙齿:“我有好多同学到光华读书去了,这倒也是,谁愿意来东区这放任自流的破学校啊!”
子言被她逗乐了,“成语倒是用的不错,不过,等我们毕业后,这里好歹也算是母校了,怎么能这样评价自己的母校呢?”
龚竹嘟着小嘴,一脸沮丧,“我巴不得现在就毕业了。暑假时候我家亲戚一听说我要来东区中学读书,个个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子言觉得这个新同桌很有意思,每天她都有说不完的新话题,说话语速飞快,咧嘴一笑时,两颗洁白的小兔牙若隐若现,腮帮子鼓起来,像一边塞了一个红苹果,任谁看了都手心痒痒的想揪上一把。
渐渐就熟悉起来,看得出来龚竹在小学的人缘很不错,一学期下来有不少来看望她的老同学,子言通常情况下是不插话的,只有一次例外。
“你们班长这么牛?有没有咱们班的季南琛厉害啊?”龚竹感兴趣的眨巴着眼睛。
“可惜季南琛不在光华,要不然他们两个倒是可以比一比。”龚竹同学有些遗憾地感叹。
像被什么蛰了一下,子言猛地竖起了耳朵。
“你是光华的吗?”这是她第一次插话,虽然插得很突兀,有点没头没脑。
那女生一愣,“是呀,你有同学在光华吗?”
她很想把那个名字问出口,但在一个陌生人面前又实在缺乏开口的勇气。
幸好龚竹看她不搭腔又接着刚才的话题继续扯下去了,“不可思议呀,我以为季南琛已经够厉害了,没想到还有这一号人物,啧啧。对了,他叫什么名字来着?”
“林尧。”这两个字就这样猝不及防灌进了耳朵。
才一个学期而已,他就已经这样锋芒毕露了,还真是那个自己一贯熟悉的他呢!子言看向窗外的蓝天,自己是有多久没想起这个名字了呢?一个月,还是两个月?呆在闭塞的东区中学,几乎不知世事,原来外面的世界依旧精彩!他一如既往地处在令人仰望的高度,只是,那是属于他的精彩,和从前一样,跟她没有半分关系。
东区中学第一学期的期末考试刚刚结束,表弟叶莘第一次越过她成为全班第一,高兴得差点找不着北。龚竹私下里说,叶莘好胜心强,以前在班上就老跟季南琛较劲来着。
季南琛很厉害吗?最近经常听龚竹讲起这个名字,子言开始有了点好奇心。
龚竹叹了口气:“以前我觉得是挺厉害的,厉害得我都有点崇拜他了,没想到还有比他更厉害的,真是一山还比一山高。我好想见见这个林尧,不知道是不是长得牛头马面?”
子言噗哧一声笑了:“那你可得失望了,林尧没有长成你想象的那副模样。”
龚竹的眼睛刹时闪闪发亮:“原来你认识林尧啊?快跟我讲讲。”
她很无辜的摇头:“我跟他不熟,没什么好讲的。”
龚竹不依不饶地摇着她的胳膊:“讲讲嘛,讲讲嘛。”
子言实在挨不过她的缠功,想了一想,才简要的敷衍了两句:“这个人,成绩出色,人缘不错,自尊心强,相当骄傲。”
龚竹眨巴了一下眼睛:“没了?”
“没了。”子言认为自己已经概括得相当全面相当精辟了。
龚竹哈哈笑起来:“你是在介绍你自己吧?”
“什么意思?”她不太明白,有些摸不着头脑。
“我是说你和林尧性格真相像,”龚竹笑嘻嘻地说,“听你形容他的性格倒像是在形容你自己一样。”
子言皱着眉,微微有些出神。
“这电影可真难看。”期末考结束后,学校包场看电影,还没看到一半,龚竹就拉着子言的手偷偷溜了出来,“子言,不如陪我去光华找同学吧,我一个人没伴儿。”她突发其想地建议。
反正也没有地方可去,何况还没有去过光华呢,看看也好。子言心想。
两人走在静谧的林荫道上,夕阳西下,苍黄冷冽,道路两旁绿树郁郁森森,接近下午放学时分,风吹得树叶哗啦啦作响,手心不自觉就有点凉意。
远远已经看得见光华的老校门,苍劲有力的朱红色校名被镌刻在麻灰色的大理石横梁上,高高的台阶一路沿袭而上,一副高不可攀的名校气派,老远就令人肃然起敬。
莫名就害怕起来,心里忽然有点畏缩,子言忽然想起一个刚才被忽略了的问题:她这样冒冒失失就跑来了——会不会一不小心遇到那个人?
新朋缘来也可庆(2)光华的教学楼前有一座汉白玉雕成的高大塑像,那是光华的校友,一位蜚声国际的著名物理学家的雕像,主教学楼是座E字型的三层建筑,红砖砌的老墙面显出斑驳的沧桑痕迹,无声显露着它悠久的历史与底蕴。
初中部单独设在四百米环形操场的一隅,正值放学,很多学生三三两两从她和龚竹身边擦过,偶尔有人会把好奇的目光投射在这两个明显不是本校的女生身上。
龚竹很快就发现了要找的同学。
看着龚竹一蹦一跳搂着同学走到稍远一点的地方去说话,子言脸上露出了微笑。
忽然肩膀被谁重重捶了一拳,李岩兵还是那样一惊一乍,“沈子言!天哪,居然会是你!”
他校逢故友,这喜悦极自然地发自心底,就连眼睛里也全溢满了笑意,“不是我是谁?”
一个学期不见,李岩兵几乎没什么变化,还是那么夸张:“啧啧,沈子言,我都还没来得及去看你,没想到你倒记挂着先来看我了。”
“你就厚脸皮吧。”她冷不防伸手在他头上弹了个脆响的爆栗,这是从前在李岩兵面前惯用的招数。
李岩兵迅速捂住头夸张地叫唤起来,引来周围诧异的目光,到底是在全然陌生的地方,子言有些窘迫地扫了一眼四周,脸慢慢红了起来。
她的目光没有来得及收回——李岩兵身后不远,一个同样半年多没见的人正伫立在廊下某根柱子的旁边,两人的视线一撞,空气便立刻停滞。
听得见自己杂乱无章的心跳声,唇干舌燥,喉口生烟,恨不得马上有谁给她端来一大杯白开水,好让她咕咚咕咚一气喝光。
不知他站了多久,唇角微微上扬,含着淡淡的笑意,长睫毛微垂,眼神沉静如初,深邃得教人看不透。
向着她和李岩兵的方向,他慢慢走过来,脚步不急不缓。有那么一瞬间,子言的大脑皮层出现了短暂的真空状态,意识里只盘旋着一句话:该说什么,到底该说些什么才好?
那些寒暄与聊天的起头式仿佛在此刻都派不上用场,就连最简单的问好也显得不够庄重大方,想来想去竟想不出一句合适的话来跟他打招呼。
他已经越来越近,近得沈子言手心都已经开始冒汗,他修长的眉梢微微挑起,唇角的弧度越来越上扬,仿佛似笑非笑,和从前并没有什么两样。
周围喧闹嘈杂的背景骤然安静,西边的霞光好像一瞬间全部映衬在这个徐徐行来的少年身上,子言顿觉呼吸艰涩,一股燥热的血气上行,连带耳根也热辣辣烧灼了起来。
忽然有人清脆的呼唤,“林尧,等等我!”
是个漂亮而陌生的女孩,抱着两本书,飞快向着他的方向跑过来。
林尧在离她只有两米远的地方及时停住了脚步,微侧过头去,起先的微笑顿时像湖面荡开层层涟漪,渐渐露出真正的笑容。
大概是他现在的同学。子言感觉有点别扭和局促,她蓦然发现一个事实,原来自己和他已经不是同学了,充其量,只是一个曾经的老同学而已。
李岩兵顺着那喊声也回过头看了一眼,不以为然的笑了:“你看看,林尧这小子还这样,走到哪儿都有女同学跟着!”
子言觉得自己跟着笑得很勉强:“是呀,他好像没变什么样。”
说话间林尧已经跟那女孩并肩走过来,他半低着头,专心在听对方的话,专注得连两排微垂的睫毛都没有抖动一下,好像根本没有看见即将与他擦肩而过的沈子言。
李岩兵冲那个女孩子点头笑了笑,转头对着林尧说:“林尧,回家啊?”
他终于抬起头,然而只对着李岩兵笑笑:“嗯,你还不走啊?我先走了。”
近在咫尺,他的眼神仿佛无意识地掠过沈子言,连起先那似笑非笑的表情都收敛了起来。他的眼神平静而淡漠,仿佛面前站的沈子言只是一个完全不相识的路人甲,比空气的存在都稀薄。
只是一个瞬间而已,两个并肩同行的身影,一晃就过去了。
这一幕令子言如此地不堪回首!幸好人生不是放电影,导演不会一遍遍把这个慢镜头回放,这才稍微减轻了她回想起来的苦痛。
起先多少有些期待的心一下掉落万丈高台,她的脸瞬间就变得冷硬惨白,先前的那些犹豫与踌躇此时此刻全都显得幼稚可笑极了:人家根本就没用正眼看过她,忽视她就如忽视空气,轻飘飘地就擦肩而过了。
这是前所未有的挫折,用三毛的经典文字来描述,那就是:你,伤害了我的骄傲!
傍晚的风渐渐大了,擦着脸颊生疼,地上的树叶被风卷得东飘西荡,这个冬天真的有点冷。
在光华读书好就很了不起么?子言怔怔地想。
李岩兵也有点意外:“这小子,怎么不理人啊?他没近视到这个程度吧?”
然而她一向是善于粉饰太平的,就连语气也能这样毫不在意,“算了,以前就跟他没什么交情,何况我又不是来看他的!”
李岩兵笑了:“我早就知道,沈大小姐是特意来看我的!”
回去的路上,子言变得非常沉默,龚竹聒噪了好一会儿,她才意兴寡欢地回了一句:“龚竹,咱们以后不要来光华了。”
龚竹有些吃惊:“为什么呀?”
子言勉强挤出一点笑:“光华太高不可攀了,我有恐高症。”
龚竹的眼睛亮闪闪,兴致勃勃地点头,“那咱们下回去育英好了,我带你去认识一下我们班的季南琛。”
如果再不转移注意力,心里闷闷的烧灼和痛楚感就不会减轻,她努力调动自己所有的积极情绪,仿佛好奇心大大被勾起来的样子,“季南琛?是不是你很崇拜的那个家伙?”
“是啊是啊,”龚竹提起他,总是一副神采飞扬的样子,“可惜他不在光华,不然就可以和那个传说中的林尧一比高下了。”
又是林尧!头有些隐隐作痛起来,眼睛也忽然间酸涩得难受。抬头仰望,无数云絮席卷铺满天际,红、青、金、白、橙、紫,像被谁浓墨重彩泼了颜料桶,眼泪瞬间涌上来,眼前便一片灰蒙蒙,什么也看不清。
龚竹呀的一声嚷起来:“子言,你怎么流眼泪了?”
她听得到自己大笑的声音:“笨蛋,风吹的,好好的我哭什么?”
“那你可要注意保护视力了,风一吹就会流泪,我看离得近视也不远了。”龚竹一脸严肃的样子,很认真地说。
她终于破涕为笑起来,有这么个可爱的同桌,大概是她在东区中学唯一的收获。
新朋缘来也可庆(3)这一次的光华之行,只留下自尊极度受损的创痛,子言将此前一直在心中盘旋的念想,毫不留情地敲打进深深的土壤,然后一层层填埋起来,唯恐它再一次生根发芽,令自己陷于再度尴尬的境地。
好多次做梦的时候,她都能梦见一只色彩斑斓的大风筝在空中飘荡,风并不大,线却被拉得笔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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