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绚烂英豪之二 朝朝暮暮醉雨倾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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绚烂英豪之二 朝朝暮暮醉雨倾城-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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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可以找到寄托似的──尽管从外表看来,苏暮宇是那样雅致,没有经过一丝世故洗礼。
    “算了,到时候再说。”苏暮宇淡淡地回复了自己一句,闭上眼睛,“我睡了,劳烦你替我守夜,多谢。”
    总是这样客气……万飞搂着快要睡熟的贝蒂,望向玻璃窗外的落雪,微笑。十年前,万飞身为新晋的保镖,陪着刚刚开始嗜好杀戮的波塞冬狩猎,不小心弄丢了一只极稀罕的金耳水獭。“我让他抓这个去,水獭自己溜了。”苏暮宇小声地说,惊恐不定的眸子望着波塞冬,托起腕子,上面伏着一只小巧的变色龙。波塞冬反手一巴掌把苏暮宇打得退了两步,却在愣了几秒后重新揽过他来,小心擦着他嘴角的血渍,柔声安抚:“这东西咬了你怎么办,扔掉。”
    苏暮宇略微动了动身子,满脸倦色。万飞知道,这几日极辛苦的辗转和斗智斗勇是对苏暮宇十年小心经营的检验。“我只想离开这里,”早些时候,苏暮宇终于第一次向万飞说明了这一切的终极目的,“无论多少钱的交易,都答应他们……我想回家。”
    苏朝宇的叫骂声穿透好几间牢房,远远地就到达了站在门口的张诚的耳朵里。他皱起眉头,厉声问身边的看守:“是那个苏朝宇在喊么?”
    “可不?都一夜了。”看守打个哈欠,“骂得可真难听。”
    张诚伸手,跟随的保镖立刻把饭菜递到他手里。“我去让他闭嘴。你,禀明波塞冬大人,我会尽快带东西过去。”
    保镖一溜烟跑开。
    当他走到栅栏前的时候,苏朝宇骂得连声音都变了调。
    “够了!”张诚呵斥,“省着你的力气,多活两天!”
    “给我大夫!立刻!马上!”
    张诚向角落里张望了一下,只看见几件衣服的潦草遮盖下,江扬的身子不自然地蜷着,脱臼的左臂垂在外面,扭曲成了令人揪心的弧度。
    “他已经发烧了!”苏朝宇满眼血丝,嘶哑的嗓音加上疯狂的形容,和那个极其雅致的弟弟竟没有一丝相似,更像是一只离群的孤狼。
    张诚怀疑似的看了看江扬,又看苏朝宇:“没有大夫。”
    “胡扯!”苏朝宇从齿间迸出两个字,拳头狠狠砸在栅栏上,“难道波塞冬死的时候不需要大夫么?”张诚的眼睛里慢慢燃起怒火,苏朝宇却义无反顾地大声说:“用这种方式打击敌人实在是下作极了,有本事就让他养好了伤,好好打一架……”
    张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摸出钥匙开门,然后!啷把栅栏门摔合:狭小的空间里立刻变得拥挤,软在地下的江扬发出了类似劝解的几声痛哼,苏朝宇握紧拳头冷冷看着褐色眼眸的敌人,咬牙切齿:“打吧,他死了,我也不独活。”说着,一拳直直击向张诚的心口。
    只这一瞬间,苏朝宇就看见那颗褐色眸子的骤然一顿,于是他灵巧躲避着栅栏外保镖目瞪口呆地凝视,专注攻击张诚左侧。素来以沉默和冷血着称海神殿的张诚发出了类似困兽般的断喝,终于在一记旁人看来躲无可躲的重踢时伸出粗壮的左臂,一挥大手,死死抓住苏朝宇的脚踝,像掷飞球一样把他砸在墙面。
    清晰的惨叫声传来,江扬勉强动了动胳膊,却没法起来。苏朝宇眼冒金星,强撑着爬到张诚脚边,试图站起来。
    “你还要打?”冷冷的声音问到,同时脚尖一踢,就把苏朝宇俊美的面孔踹到一边。苏朝宇深吸了一口气,挺身拖住张诚精绣的长披风,继而向上攀着一把捏住了那没有什么温度的左手腕,用哀求似的语气说:“退烧药,算我求您,好么……”张诚身子一震,微微侧头,苏朝宇努力让自己的含义都表达在海蓝色的眸子里,抬头直视对方诧异的眼睛:“您的左手……实在厉害……”
    张诚触电似地挣脱了苏朝宇的手,利索地开门、离开,没有多说任何一句话。苏朝宇盯着那个背影很久,终于释然地长出了一口气。他来到含笑的江扬面前,小心把他的左臂调转回不会伤到软组织的角度,并扶他坐起来:“怎么样,合格么?”
    “很棒,苏朝宇上尉。”江扬忍痛笑着,“但愿他的语文科目拿过优,我想,我们很快就可以得到结果了。”
    等待是难耐的。苏朝宇不能保证张诚完全明白他攻击对方左侧身体的真正用意,事情已经过去,他只能说服自己,让自己相信当时确实看见了张诚狐疑和试探的眼神。
    “但我们必须想到,如果是张诚背叛了狙击精英们,那么……”江扬沈吟了一下,还是握了握苏朝宇的手,“我们大概活不多久。”苏朝宇点头微笑,惨白却仍显得干净的笑容在几乎沈到浓黑的地牢里居然如星空般灿烂。他的手指在江扬的掌心微微划了两下,算作回应。
    抵不住沉沉的疲惫来袭,苏朝宇和江扬很快进入了浅眠。摄像头的一抹晶莹忽然发出了淡红色的光芒,几秒即逝,嵌在一边的工作指示灯也如此闪烁了几下。江扬却如同潜伏在夜里的大枭般敏锐,忽然张开眼睛,锐利地目光立刻锁在摄像头上。他沈吟良久,终于举起右手做出了一个标准的射击动作,而后还略带调侃的、用牛仔的方式吹吹了模拟枪口的食指指尖。
    “江扬?”苏朝宇观察了一阵。
    “我在跟我们的射击冠军说话。”江扬微笑,随即拢了拢衣服,真心实意地打了个哈欠,重新和苏朝宇抱在一处取暖,“他也没睡呢。”
    32(对峙)
    微曦晨光中的海神殿,淹没在一片雾气中。大雪过后远目,它更像一尊依山而建的雕塑,有一种睥睨天下却七分邪气的诡异。
    裹着皮长衣的万飞伏在山顶的雪地里,目不转睛地盯着山谷,若有所思。忽然,冻得哆里哆嗦的贝蒂从背后踏雪而来,钻进他的帽子里,万飞略一回身,果然,只穿着紧身棉服的苏暮宇已经到了眼前,也学着他的样子伏在雪地里。
    “开玩笑,老大!你病死了,我可丢下这些人立刻逃走。”万飞嘟嘟囔囔,却脱下自己的皮衣,抖开盖住苏暮宇。苏暮宇摇头笑笑,立刻裹进这带着体温的衣物里,毫不掩饰自己的寒战。
    “怎样,办法可行么?”苏暮宇问。
    “可行。”万飞沉着应答,“只是这太奇怪了,老大。我觉得打架这事儿,靠凑巧是不稳妥的……”
    “你总是这么稳妥。”苏暮宇利索地顶了半句,却听不出半点责备,反而充满淡淡的骄傲和喜悦,“让我觉得非常放心。”万飞愣了一下,继而垂下眼睛,低声地唤了一句“暮宇”后,便再也没有说话,银灰色的长发贴在雪地上,过了很久才重新开口:“这一切都为了什么呢?我也想不通了。”他攥了一块干净的雪,轻轻舔食,“你忍了快十年,终于不流一滴血就拿到波塞冬的徽章,却要这么多人陪葬去毁了它?”
    苏暮宇静静望着跟在自己身侧快十年的人:“我没有权利选择要别人陪葬,但我可以选择自己的生活。现在集结为战的,不过是各自可以讨到各自的好处──你的好处是什么?”
    万飞嗤笑了,端详着那海蓝色长发下的一抹温柔笑容:“好处就是可以离开山,找个海过日子。”
    太阳升起来了,雪地里也一片暖洋洋,贝蒂从万飞的大衣里爬出来,踩在雪地上玩耍。苏暮宇的嘴角勾起了淡然的微笑:“一个人?”
    “还能怎样?”
    “如果输了,我会输掉属于自己的所有生活;如果赢了,我可以自由支配海神殿所有财富。”苏暮宇指着远处现出了清晰轮廓的房屋,声音铿锵起来,脱去了少年玩耍的脾性,换上了罕见的沉着和坚定,“我会带着属于我的一份,远走高飞。”说完,便望着万飞,满目憧憬。
    银灰色长发的男人把眸子移开了那么一个瞬间,却忍不住又移回苏暮宇脸上。迟疑许久,他终于释然地笑了:“好,我再跟老大十年。”
    “只十年么?”苏暮宇勾勾手指,贝蒂乐呵呵地跑过来,把冰冷的小脚插进苏暮宇的衣袋里取暖。“我已经习惯了这种感觉,你知道的……”能够支配海神殿所有力量的年轻人面颊绯红,“只有这样,我才不会害怕被爱的感觉。”
    阳光拨开云雾,直射裹着雪壳的山脉,遥远的地方,有亮晶晶的光芒闪烁不定,灿烂如钻。
    波塞冬头疼得整夜睡不着觉,失败、流血和背叛让本来就多疑的他变得更加焦躁。已经有五年的时间,除了苏暮宇,他不碰任何漂亮的男孩女孩,这次却破天荒地抓住了好几个侍女陪床,却在半夜把她们一一轰出门去,血红着眼睛光脚在寝殿里发脾气。张诚被内侍叫醒后赶来的时候,波塞冬正野蛮地撕扯着平日里负责清晨前预备起床事项的男侍的衣服。
    “求求您……”男侍死死抓着手里烫过的热浴巾,“求求您,我父亲起就在这里做事了,我是忠心的,我甚至没有离开过海神殿一步……”
    波塞冬将毫无还手之力的男侍剥了个精光,摁在桌上,抽出骨刀劈手一戳,那刀便打着精致的颤站在男侍的耳侧,引来一声尖细、恐惧的惨叫。“闭嘴!敢出一声,我割了你的舌头!”波塞冬单手摁住男侍的腰,另一只手三下两下便脱去了自己的睡袍,饥饿地扑了上去。
    男侍呜咽了两声,一动不敢动。
    但是波塞冬忽然停止了发泄的准备工作,半分尴尬半分恼怒地抄起男侍端来的漱口杯,挥臂朝门口一甩:“滚!你怎么在这儿?”
    “只是提醒大人,您不要过于劳累,”张诚毫不为惧地躲开了杯子,带红珊瑚雕饰扣的长披风裹着大半身子,在殿内的柔黄灯光下显得削瘦如剑,“胜负就在几小时内,您要想好。”
    “滚……”既是说给身下抖得如落叶的男侍,也说给张诚听,波塞冬咬牙切齿,任凭自己的皮肤在不算太冷的空气里起了一层夹杂羞耻和愤懑的鸡皮疙瘩,眼睁睁看着张诚踢了慌张的男侍一脚,两个身影齐齐消失在寝殿外。
    第一缕晨光已经照进房间,波塞冬迟缓地裹上自己的睡袍,看着杂乱的、充满各种女人气息的床铺,忽然非常厌恶自己:那个会在睡前喷上淡香的暮宇,那个会在清晨睡得跟小猫一样的暮宇,那个会在半夜时候探头看星星的暮宇──那个杀回来的暮宇,为什么,我为什么还在想着他?
    正在焦躁的时候,有个裹着厚重棉服的侍从小跑进来,浸过水的泥塑似的软在波塞冬脚下,气都喘不匀:“大……大人……外面山……顶……站了好……多人……”波塞冬一怔,看见张诚大踏步走过寝殿门口,于是立刻换好了衣服出门。
    早晨的阳光格外明媚,反射雪地晶莹的颜色,让光线里充满了五彩的感觉。波塞冬站在殿前的空地上的海神波塞冬雕塑旁,昂首一望:对面的一道不算宽阔的横切山壁上,齐刷刷站了三排人马,分别持着重型狙击枪、轻型远程炮和肉搏兵器。有几个大胆的士兵喊“跟着暖床的猫,是没法混下去的”,突然有几条精准的火光冲下来,方才还能亮开嗓门的人便纷纷倒地,鲜血汩汩而出,还冒着淡淡的热气。
    居高临下,波塞冬仔细打量了对面的地势,忽然想起苏暮宇在某个风和日丽的时间里曾经偎在自己肩头说过这个形容词,并且扬起清丽的笑容说,山壁离得这么近,易守难攻,却极适合建一个观景台子,可以看尽远处的山脉。后来,他还兴致勃勃地招了几个学地质和工程的大学生去实地考虑了山壁──若是没有这场苦战,观景台上,怕是已经多了一个修长匀称的身影,海蓝色的长发打着卷,迎风鼓荡。
    三排密实的人马遮住了雪壁的顶面,高处的狂风吹起了所有人的衣服,发出呼啦拉的摄人声响。张诚的怒斥传来:“狗东西们!死在哪里了?防御!”这时候才有几个慌慌张张的保镖拿了防暴盾牌来挡住波塞冬──波塞冬眼眸一闪,居然笑出来:“苏暮宇只有这么多人,是不是?”
    “千真万确。”张诚的机械右手发出了轻微的咯吱声,他厌恶地弹了弹手腕的连接处,伏在波塞冬耳边小声说:“但是局势并不有利,波塞冬大人,我们处在……”
    波塞冬举起右手打断了这个深思熟虑过的句子。他看了张诚一眼,深深吸了口气:“去准备带苏朝宇出来。我要一些明显可见的伤痕。”张诚想了想,决然大步离开。
    雕像的投影渐渐短下去,波塞冬面前的人墙也懈怠许多,但是雪壁上秩序依旧井然依旧安静,没人进攻,甚至没人再开枪。波塞冬掏出手机,丰润的指甲盖一挑,屏幕便缓缓翻起,苏暮宇灿烂如花的笑靥出现在面前,这让目前占据着海神殿的波塞冬极其不悦,他飞快按下了快捷键,酝酿好了所有词句。
    “您所呼叫的用户已经销户。”机械的通告取代了苏暮宇总是略作娇态的声音传来,即使实在这样还未刀枪血战的时候,也显得非常刺耳。波赛冬愣了片刻,怒气飞快聚集胸腔──他招了招手,便有个伶俐的保镖走过来,“活捉苏暮宇。”他说。
    保镖毫不掩饰自己的惊讶,一边答应着一边退下去,却为难地望着对面高耸的雪壁皱眉。许久,他才把这个命令传递下去,吩咐一小队人马潜行前进。
    33(一无所有)
    双方的僵持持续了半个小时的时候,波塞冬的手机毫不意外地响起来。一个陌生、定位在国外的号码试图接入,守在身边的通讯工飞速检测了通路的安全和来源,紧张地低下头去,嗫喏道:“是苏暮宇大人……”
    “暮宇?”波塞冬满面怒色,声音却温婉如春。“站在顶上,又吹风又冷,当心着凉。”
    “没关系。”苏暮宇开心的声音传出来,“我穿了那件全獭皮的大衣,暖和着呢。倒是你,干吗不站在阳光下暖暖?”
    波塞冬眯起眼睛来望着对面,依旧没有在三排人墙之中看见海蓝色的影子。他一边笑着回答“这倒是”,一边大步跨出雕像遮蔽的阴影,昂首站在光线里。这个暴露的动作让所有举盾牌的人都吓了个半死,慌慌张张地准备转移,就在这个瞬间,一枚闪亮的子弹高速飞过来,任何一块盾牌都没有来得及掩护,波塞冬只一愣的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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