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后,我们裸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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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业后,我们裸婚-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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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看出他的心事重重,继而转换话题对肖亦凡说:“不过,我劝你还是先跟女方交流一下。女方坚持要流掉这个孩子,但是我们院方觉得这并不是件小事情,应该由你们双方慎重商量考虑之后再做决定。你们还是再考虑一下吧。”
“啊?小雪坚持?坚持什么?”肖亦凡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对啊,她非常坚定地要打掉这个孩子,还不让我们告诉你。但是,你有知情权,毕竟这种手术也需要家属签字的。”
肖亦凡的心像是玩了一次高空自由落体,瞬时失重,跌落在地,摔了个粉碎。
他瞬间就明白了夏小雪所有坚持的原因。
夏小雪坚持放弃这个孩子。
夏小雪你为什么这么傻,为什么这么傻呢?你觉得这样做,我就会好过一点么?
肖亦凡从诊室出来,身体都在止不住地颤抖,他有点想流泪,可是他哭不出来。
他觉得他太不爷们了,他不允许自己哭出来,他要开始担起这一切,从这一秒开始。
肖亦凡冲到夏小雪的病房门口,又停下脚步,透过狭窄的玻璃窗,他看到病房里面的夏小雪。她正在逗着隔壁床刚刚出生的小孩子,脸上的笑容纯洁灿烂,是肖亦凡从未见过的光芒。他想此时的夏小雪心里一定安静得像湖泊一样,没有任何的波澜,只是在默默等待最后的处决。
肖亦凡推门走进去,夏小雪看见肖亦凡便停止了跟小孩子的玩耍,只是对他笑笑,重新躺回病床上,眼睛里的光芒就像被吹灭的蜡烛一样瞬间熄灭。她已经换好了病号服,瘦弱的身体在肥大的病号服包裹下看起来更加瘦小。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那种静默就像一个屏障将两个人包围起来,越缩越小,让人窒息。
夏小雪突然咧开嘴笑了,对肖亦凡说:“哎,我穿病号服是不是看起来特可爱、特时尚,显得我特别瘦?我觉得我都可以做代言人了,真的是太……”
“为什么?”
肖亦凡打断夏小雪企图活跃气氛的玩笑,因为那就像是一把刀,夏小雪每笑一下,刀子就往肖亦凡的心里插一点,那种疼痛蔓延开来,让肖亦凡恼火。
夏小雪被肖亦凡突然的严肃和冷漠吓住了,她不笑了,嘴角垂下来,望着窗外,安静地回答:“不为什么。”
然后又是无止境的沉默。
不为什么!
这个答案让肖亦凡更加心如刀割。
他多么希望夏小雪能够给他一个理由,给他一个能让自己解脱并且觉得有说服力的理由,可是夏小雪却说不为什么,没有任何原因也没有任何反驳的机会,那么绝望,那么悲凉,那么无情……
沉默了许久,夏小雪转过脸来看着肖亦凡,眼神冷得像一把冰刀。最后夏小雪冷冷地说:“肖亦凡,你不用想太多,我并没有像你想象的那么爱你。我决定不要只是不想把我自己给耽误了,与你无关,你也不需要自责,不需要任何悲伤情绪,更不需要那么自以为是、自作多情……”
夏小雪的语气冰冷而绝情,像是对待陌生人一样。
“夏小雪,你以为你演技很好么?”
听完夏小雪的话,肖亦凡的眼眶微微有些湿。
“你是为了你自己吗?你明明已经知道做这个手术的结果是什么,如果真的是为了你自己的话,为什么还肯冒这么大的风险?你说?为什么你刚刚说那一番自以为很无情的话的时候,连声音都是抖的。”
“我……”夏小雪试图遮掩,可是,她拙劣的演技真的骗不过任何人。
肖亦凡不忍听她再讲出伤害自己的话。
“小雪,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你为什么要自己一个人去承担?你以为这样我就可以解脱吗?可以旁若无人地继续生活?你第一天认识我?或者,在你心中我就是那种人?那种自私自利的人、毫无责任感的人?”
“……”
夏小雪答不上来,可是,她仅仅能做的事情就是骗过肖亦凡,自己承受。
她现在被肖亦凡的一番话逼得无路可退,她慢慢软下来,依靠在了病床上,看着肖亦凡,缓缓又轻声地说:“可是,肖亦凡,如果不这样还能怎样?还能怎样呢?我们还有退路吗?”
肖亦凡沉默了,夏小雪去拉他的手,让他在病床上坐下来。
“亦凡,这的确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可是,起因在我,所以我来承担。你稀里糊涂被我拉上船,你不怪我,我已经很感谢了。无论你相信与否,这都是我的真心话。”
肖亦凡动容,握紧夏小雪的手。
“你给我一点时间,给我一点时间,小雪。如果你真的相信我,就给我一点时间,让我想到一个更好的方法,相信我好么?求你……”
讲完这些话,肖亦凡已经有些哽咽。
夏小雪无法拒绝,她永远无法拒绝肖亦凡,于是,她微笑着点了点头。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夏小雪爱上了微笑。
仿佛微笑是一件无敌的法宝,施展它就可以抵御全世界。
送夏小雪回家之后,肖亦凡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自己家。他觉得很累,他从来都没有这么累过,他窝在沙发里,蜷缩成一团,脑子是停滞的。
下午4点多,北京的太阳已经开始惦记着落山了,天有点阴,洒进室内的光也像是罩上了一层灰蒙蒙的雾。
电话响了,肖亦凡起身去接,从沙发上爬起来都似乎耗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电话那头是陆露,一上来就有些兴师问罪的意味,但话语里还是听得出关切:
“喂,肖亦凡你都消失好几天了,你干吗去了啊?我一直都找不到你,手机还关机。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到底干吗去了?你为什么不跟我联系?也不跟我说一声……”
电话那边的陆露“突突突突”像机关枪一样质问肖亦凡,仿佛不把他射成一个马蜂窝就不罢休,他略带不耐烦地打断陆露的话,敷衍地说:
“忙着学英文,上课手机要关机的。”
“学英文?学英文也要给我打电话啊,英文一学难道中文就不会说了么?手机上课关机,下课总是要开的吧……”
“哦。”肖亦凡要死不活地回应,陆露反倒没了脾气,主动示好。
“那个……我现在过去找你吧。”
“别了,今天很累,改天吧。”
“……”
陆露没有想到一向宠着她的肖亦凡会这样回答,她一下子就给点着了,结合了一下肖亦凡近期的表现,她决定有的放矢地发飙。
“肖亦凡你不要太过分了,你知不知道这几天我有多担心你?你怎么还一副没事的样子,改天?改哪天,改到你哪天又消失了是不是?你怎么可以这样……”
“行了行了,没什么事我挂了,今天太累了。”
听肖亦凡这么说,电话那边的陆露有点慌了,她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的肖亦凡,以前她只要一发火肖亦凡就赶紧哄她,可是这次肖亦凡没有,这让陆露感觉非常不安,于是自己只好再次低头,软了口气:
“你不要生气嘛,我是真的担心你才冲你发火的,我……”
“好了,我不生气,明天我打电话给你好吗?今天我真的很累。”
“嗯,好,那你早点休息,明天我等你电话。”
“好,早点睡。”
说完肖亦凡就“啪”一下挂断了电话,电话那头的陆露有点懵,她掐下自己的脸,确定这一切都不是梦。刚刚想躺回沙发上,电话又响起来,是肖爸爸打来的,询问他最近的状况如何,需不需要用钱。
肖亦凡想到小雪,就借口说自己报了辅导班,再加生活费房租什么的,让爸爸打两万块给他,肖爸爸爽快地答应了。
然后肖爸爸又问他跟陆露的事情,说如果两个人觉得不错,不如先结婚,再出国念书。
肖亦凡苦笑:“爸,我现在还没有想过结婚的事情,再说吧,这种事不急。”
“亦凡,爸爸没有多少时间好等了,想看见你早点结婚生子事业有成。”
肖亦凡听出爸爸语气中有点不对劲,于是追问:“爸,您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等不了多少时间啊?”
“唉,爸爸不是觉得自己老了嘛。”
“您哪里老了,别胡说八道。”
“好,好,不老,不老。行了,那你早点休息吧,爸爸不打扰你了,有什么需要的就跟家里说。”
“行,那您也早点休息吧。”
“对了,我过几天要去北京出差,到时候打给你,你来酒店我们见一面。”
“好的,爸,晚安。”
挂了电话肖亦凡还在想爸爸刚才说的话,但是也没有放在心上,此刻他只想安静地睡一会。正准备去洗澡睡觉,电话又一次响起来,肖亦凡砸了电话的心都有了。
他不耐烦地接起来,还没等说话电话那边就传来方芳焦急的声音:“肖亦凡,夏小雪呢?”
“我……我送她回去了啊。”
听肖亦凡这么说,那边的方芳急了:“夏小雪根本就没回来,肖亦凡你怎么送的啊?夏小雪不见了……”
第七棵白杨树下
一票人都在火急火燎地寻找夏小雪,可是偌大的北京城,就连找一只恐龙恐怕都得费上点工夫,更何况是如此普通如此孤单,在北京城里没有皇亲国戚的夏小雪。
几个人力不从心地站在夜晚北京城的大街上,满脸的焦急加忧愁加上火,反正面部表情十分丰富,远远看去就跟要准备聚众围殴一样。一个晚归的大妈从他们身边走过,明显被吓得往后跳了一步,然后又加快了脚步,跟刘翔似的离开了。
大家的心里面都没着没落的时候,还是方芳比较聪明,她掏出手机果断地拨打了110,那边电话刚接通,方芳就对着话筒说:“喂,警察叔叔,那个,我有一个朋友失踪了,一个小女孩,在北京没什么亲戚,我们这都没招了,您看,您能不能费累给找找?”
“失踪多久啦?”方芳刚说完,电话那边就传来一个不耐烦的年轻女人的声音。
“哦,是警察阿姨啊,那个,今儿下午出去了就没回来……”方芳小心翼翼地说。
“没超过24小时呢,怎么找啊?超24小时再报案吧。”那女接线员明显不高兴,冷冷地丢下这几句话,接着便是断线的“嘟嘟”声传来。
是啊,想想人家能开心吗?一接起电话来就被叫叔叔,一会儿工夫又改成阿姨,这年头凡是花甲以下年纪的都得叫姐姐,你叫阿姨那不是摆明了不会做人嘛。
可是方芳不乐意了,听着那边的“嘟嘟”声火噌噌地往上蹿,对着手机就开始骂上了:“×,瞧你丫那操行,隔着电话我都能看见丫那张欠抽的烂脸,哪天要让我给遇见了,我不抽死丫的我他妈就跟她妈姓……什么服务态度啊?就是这么为人民服务的吗?赶上明天枪毙啊是怎么着啊……”
方芳骂着骂着就哭了,她的眼泪就跟开闸的黄河水一样,突如其来地“哗哗”流下来。大家都累了,知道她着急小雪,需要发泄,所以就索性任方芳那么又哭又骂,那声音在北京安静的大街上听起来格外突兀和尖锐,但更多的却是绝望。
一群年轻人,在这个偌大又冷漠的举目无亲的城市里绝望。
“方芳,你别这样,你这样我看着心里特别难受……”肖亦凡看方芳哭了,便上前安慰。
刚安慰几句,方芳的火反而更大了,她毫不留情地指着肖亦凡骂道:“滚蛋吧你肖亦凡,你看着我难受,你他妈还挺多情的,大街上整天都是哭的女的,你怎么不随便去难受几个,也把人家肚子给搞大了啊?你多英雄啊,多能耐啊,专逮夏小雪这种软柿子欺负,×,你他妈怎么不去搞陆露去?你他妈怎么不来搞我啊……”
“方芳,你这话过分了啊,亦凡肯定也不是故意的,肯定也是有理由的……”旁边一直默不作声的夏天和郭阳终于在方芳机关枪一样的扫射里听出了端倪,知道了事情的大概,于是上前阻止越来越过分的方芳。
“理由,这种事儿需要什么理由啊!郭阳,你说,你需要什么理由?你想给你们家留种了是吧?你寂寞了,想弄个孩子出来玩玩还是什么?啊?你给我个理由我听听。没有是吧,夏天呢?”
肖亦凡脸色越来越不好看起来,黑得仿佛山雨欲来,郭阳连忙上前握住方芳的手,瞪她一眼:“方芳,你不该这么跟亦凡讲话的。小雪不见了他也着急,你在这里口无遮拦解决不了问题,还伤了大家的和气。”
凉风一吹,方芳也觉得自己是有点过了头,郭阳伸手帮她擦掉脸上的泪,看她红肿的双眼,心里亦泛起疼来。“看看你这烂性子,到时候小雪还没找到,你却先给急死了,”郭阳的声音变得甜蜜而低沉,“你舍得留我一个人先死?”
方芳脸上终于被逗得有了笑容,她转头猛拍一掌蹲在地上的肖亦凡:“亦凡,对不住了,刚姐们一着急说话就没谱了,你别放在心上……”
肖亦凡硬生生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以示理解,他张嘴想要讲几句风趣话,却发现自己一句话都讲不出来。
这状况下,他其实比方芳更加心急,他心里难过得翻山越岭似的,超人气后悔冲击波一波波无穷无尽地涌上来,就跟喝高了又坐了云霄飞车之后的感觉一样,堵着,特想吐。
突然,他愣愣地站了起来,仿佛想到了什么。
他仿佛中了蛊,什么都没讲就跑到路边,伸手拦住了一辆恰好经过的出租车,飞驰而去。
车子迅速带着肖亦凡逃离了现场,扬起轻微的尘土。
他的速度太快,出租车的时间点也配合得恰到好处。
大家先是愣了,不知道他意欲何为,接着夏天和郭阳便要去追。
倒是已经冷静下来恢复正常思路的方芳说:“算了,别追了,让他一个人静一静,我们继续找吧。”
肖亦凡上车后,跟司机说的地方是传媒大学,定福庄东街一号,这个无比熟悉的地方。
坐在出租车上,肖亦凡头靠在车窗上,望着熟悉的街景,忽然想到他刚毕业时那张意气风发的脸,闭上眼,仿佛那个美好的下午就在眼前。
那时,他觉得自己拥有全世界,可刚几个月,一切都变了。
这个社会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美好。
传媒大学保护了他四年,让他免于接触所有的残酷。
他回想起往日时光,觉得那时真是幸福,只是自己身在其中并不自知。
但现在,他心中并无留恋。这些日子发生的一件件事情终于让他明白,生命始终只是一场握有单程票的旅途,他回不去了。
大家,都回不去了。
肖亦凡想要去的地方,是传媒大学校园里的一个小角落。
他记得那里曾经就像他跟夏小雪的秘密小基地一样,那里隐藏着他们之间无数的小秘密,每个小秘密都像一个小坦克,被他们坚挺的友谊包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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