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首,已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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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回首,已百年-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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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让温言有种被人无条件信任的责任感和成就感,看到白锦在他的照顾下一天天的变好,他的心中是以前从未有过的自豪感。这种自豪感甚至带上了洋洋得意的感觉在里面,就像的看到自己的孩子越长越漂亮,越长越聪明,产生的优越感。
    所以,但看到白锦一天比一天好的时候,就希望他更好,他从来没有像希望白锦这样,希望他的哪一个病人能过的比正常人都幸福。他更加用心的去引导白锦,去观察周围可能对白锦造成负面影响的各种因素,想方设法的让白锦能够避开这些因素。
    他做的很成功,来这里见过白锦的每一个人在见到他的时候都会投以赞许的目光,但这些不是他想要的。
    他被他的母亲以死相逼,倍感无奈的来到这里,第一面见到白锦的时候他带着怜悯恻隐之心和白锦接触。到了现在,强烈的要让这个少年在往后的日子里都要安乐幸福的愿望不知不觉就已经在他心里生了根。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这个愿望就在他心里发了芽。也许,就是在少年同他讲话时漫不经心间的一抬眉,一眨眼,又或许是在姹紫嫣红的花丛之间不经意的转身和回头。
    他以前也听说过心理医生在治疗的过程中爱上自己的病人的案例,他一度认为这是多么愚蠢而毫无职业操守和道德的事情。心理医生一旦爱上自己的病人,病人任何的缺点都有可能变成了刁蛮可爱的象征,这种潜移默化的心理暗示,怎么能让心理医生在心理治疗中保持理智的判断与公正呢?
    可是他现在知道了,这种事情是确实是有可能会发生的。心理医生对自己的病人常常会带着一种慈悲的心理,一旦控制不好,或者说病人在性格等方面正好是他们欣赏的那一类人,这种慈悲完全有可能转化为其他的感情。
    虽然他并不认为自己爱上了白锦,但他确实对白锦有着对其他病人不一样的关注。他把这种关注归咎于对美好事物和人的一种喜爱之情,这种喜爱是不带着爱情的,并且他愿意为这种喜爱付出更多的心血和精力,只希望白锦能更好。
    为此,他可以在向韩铮卿汇报白锦情况的时候冒险提出给白锦能自由外出的机会,虽然知道韩铮卿答应的机会很小,不管是从安全角度来说,还是韩铮卿对白锦的重视程度。
    温言在韩铮卿打量的目光下逐渐感到背脊发凉,即使他面上竭力的表现平静。原本他是真心的单纯为白锦争取机会,但经过韩铮卿这么深沉而若有所思的注视,他莫名的就有些不敢直视对方,就像他这么做是带了什么不可改人的目的一样。
    韩铮卿盯着他看了良久,没说一个字,看了看时间,就直接让人去把白锦叫来。
    白锦应该是刚睡过午觉,进房间的时候有些懒洋洋的,看到温言也在,面上好像觉得有些吃惊。
    韩铮卿起身把他从门边牵着到了沙发边,挨着自己坐下来,又让人去给他拿喝的,一边慢慢的整理他不怎么凌乱的头发,一边低声的问他:“温先生建议你出去出去逛一逛,你想去吗?”
    白锦挑眉笑了一下看向温言。那目光和微微上扬一点的唇角看上去毫不在意,但放在身侧的右手食指却缓慢而有节奏的动了两下,温言熟知认的行为心理学,一看就知道白锦对他来向韩铮卿提出这样的建议抱有好奇和若有所思。
    被他这么一看,温言就觉得自己在他面前有点无所遁形,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何会有这种莫名奇妙的感觉。
    好在白锦很快就收回了目光,回答韩铮卿:“那要看是去什么地方了?”
    白锦这么说也就是顺着韩铮卿的话随便问问,他知道韩铮卿是不会轻易的就让他离开这里的,这一点从他十年前来到这里就是这样了。以前每次韩铮卿被他闹的不行,才会亲自带着他出去逛一逛,后面当然是跟着一大群的保镖的。
    没想到韩铮卿居然非常慎重的问温言:“那么温先生有什么好的建议?”
    看样子是已经答应了。
    温言看起来居然是有些受宠若惊,这样的表情一闪而过,虽然低下头去轻抚白锦脸颊的韩铮卿没看到,但白锦确实真真实实看在眼里的的。
    白锦忍不住在心里玩味了起来,温言倒是比他自己还在意这件事呢!真是出人意外的有意思。
    “去郊区或者市中心逛逛都是可以的。”
    当然,温言也是很知道分寸的,很理解韩铮卿对白锦的保护有多严密和韩铮卿身份的重要。所以只会给出这样的提议。
    韩铮卿头也没抬,看着白锦的目光却是比之前更柔软了不少,抚着白锦的头顶说:“那么,你想好了和管家商量吧!”
    “是。”
    韩铮卿又对白锦说:“保镖就从我身边挑,以后你出去都带着,自己去选吧!”
    说完还拍了拍白锦的肩膀,示意他现在就去。看样子,韩铮卿这次很大方,连“以后”都提到了。
    韩铮卿松开白锦细长手指的时候很轻的握了两下才放开,看在温言眼里就觉得带着几许留恋不舍的味道。
    温言站起来打算和白锦一同出去,却被韩铮卿叫住了。
    
    ☆、第九章
    
    等白锦一关上门,韩铮卿看向他的目光陡然严厉凶狠了起来,冷漠而低沉的警告道:“别忘了你是为什么到这里来。”
    温言这时候才知道自己大意了,顿时背后冷汗涔涔。怎么会以为韩铮卿是这么好说话的人呢?
    这个时候他本应该战战兢兢的回韩铮卿的话,但他却始终不想这么做。最后他在心里想了好几遍,才稳住心神恭敬的回道:“大少爷,我不会忘记的。在离开这里之前,我一定会还给您一个健康的锦少爷。”
    韩铮卿听了嘲讽的抬了抬头,反问道:“哦?我以为你到这里来应该有更重要的目的,照顾一下白锦只是顺便而已。还有,我可从来不认为白锦现在不健康。”
    温言被他说得心中怒火莫名,虽然最开始他到这里来确实是像韩铮卿说得那样,但他的初衷早就已经改变,在第一次见到白锦之后。
    他觉得韩铮卿触到了他现在很不想提起的东西,先前对韩铮卿的一些惧意消失的无影无踪,抬头直视着韩铮卿:“大少爷,无论您信不信,首先,我是一个医生,即使我来到这里最开始只是出于我母亲的恳求,但现在我更希望锦少爷能够完好如初。”
    韩铮卿听了没有任何表示,目光一动不动的看着他,渐渐的温言觉得有很复杂的情绪在韩铮卿的双眼里升起,里面有愤怒,有悲伤,还有一种不可阻挡要清除障碍的决心在里面。
    但韩铮卿并没把情绪向他爆发出来,只是缓慢的朝他挥了挥手,示意他出去:“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温言殊不知到就是他的那句“希望锦少爷完好如初”勾起了韩铮卿的情绪,这种情绪就是即使看到白锦一天天变好也消弭不了的,他心里对白锦在他一个大意见就被破坏了的痛苦和悔恨。
    疼痛和伤害会被时间抚平和遗忘,但只要事情发生过和经历过,人就绝不会还能完好如初。
    温言带白锦出去这天,场面弄得还不小。管家里德带著一帮佣人送他们出来,除了白锦要坐的那辆车,另外还派了两辆车跟著,上面都坐著从韩铮卿身边选出来的保镖。
    白锦以为韩铮卿会和他们一起去,没想到出乎他的意料,韩铮卿好像挺放心把他交给温言似的。只是他们要出门的那天,韩铮卿亲自给白锦选了要穿的衣服,牵著他洗漱穿衣,末了好好的打量了白锦一翻,才放人离开。
    白锦反正是懒得去理睬韩铮卿在想什麽,但温言看在眼里却知道,要韩铮卿把白锦交给他带出去,就像是要韩铮卿不得不把自己最珍视的宝物借给别人拿去炫耀一样,一定是让韩铮卿心里很不痛快的。
    “我们去什麽地方?”白锦边看著路边离别墅越来越远的风景,很随意的问温言。让温言感觉他对能出来透透气并没有感到多高兴。
    “锦少爷有没有什麽想去的地方?”
    白锦转头一副很不可思议的嘲讽目光看著他:“我想去的地方?没有。你要知道,这十几年来我单独出来的次数连五根手指都数的清。”
    温言自知失言,转而向他建议到:“既然这样,不如去我知道的一家港式餐厅,老板是个香港来的华人。我只来过旧金山几次,每次来都会去。”
    “随便,这种事你不是早就应该跟韩铮卿商量过的吗?”白锦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既无聊,又嘲讽。
    温言听了心里面无端的感到有些难受,白锦这麽说分明就是把他当做了韩铮卿派来监视他的人一样。可他并不想白锦这麽看待他,他想解释,但也知道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前面的保镖和司机说不定就会把他和白锦说的话一字不漏的转述给韩铮卿。最终,他也只是笑了笑,什麽也没说。
    他们出门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再加上从郊区过来,等车子到了温言说的那家餐厅时已经是正午了。
    餐厅的位置虽然在市区,但所在的街道却安静,没什麽车辆经过,它不像旧金山其他的中国餐馆开在华人集中的区域。这整条街上一家接一家的餐厅,但几乎没有重复的,而且从招牌看来这条街就是全球美食杂烩。
    显然,虽然这里环境不错,但并不是什麽高档的餐厅。
    只有两个保镖随著他们一起进去。坐下来之後,温言让白锦点东西,白锦却表现的兴趣缺缺。温言只好点了自己以往感觉还不错的几道菜,又想了想这段时间观察到的白锦喜欢的菜式,点了两道。
    菜一道道的端上来,虽然不及管家里德从中国高薪找来的中国厨师做出来的菜美味,但平心而论,已经是不错了。
    看白锦一口一口很认真的低头吃饭,温言一边给他夹菜,一边问:“锦少爷,还合胃口吗?”
    白锦没有抬头,只回了一个字:“嗯。”
    温言看他这麽认真的吃饭,突然就觉得很欣慰:“那就好。”
    白锦抬头很平淡的看了他一眼,说:“如果你曾经两天三夜没东西吃,就会知道有吃的就不错,挑剔不好。不吃是因为真的吃不下,而不是不喜欢吃。”
    说完他又低下头去继续吃饭。
    温言被他说得一愣,心里变得前所未有的柔软,总觉得眼睛里感到酸涩,有什麽东西要掉出来一样。
    “你去过唐人街吗?”离开餐厅后,白锦上车的时候温言这么问他,那语气很是轻松随便。
    白锦停在被保镖打开的车门边,饶有兴趣的看着温言:“怎么不叫我锦少爷了?”
    温言自己也愣了,在别墅里的时候他是从来没这样直接同白锦说过话的。哪怕是他已经确定好了的治疗安排,也会恭敬的征求一下白锦的意见。
    旁边有保镖在,白锦并不打算为难温言,见他不说话也就只是笑了笑,说:“唐人街只在很小的时候去过一次,都已经忘了什么样子了,走吧!”
    温言跟着也上了车,三辆车朝唐人街开去。
    温言依白锦说的,他们在写有“天下为公”的牌楼处下了车,步行逛一逛。
    白锦下了车往四周看了看,就和温言往里面走,后面跟着两个保镖。
    温言看起来比白锦的兴致高多了,整个人都放松和随便了不少,完全不若在别墅时那样中规中矩的学者样,而且似乎话也变得多了些。一直在给白锦说这里的唐人街和伦敦的中国城有什么不一样。
    白锦一边听温言说话,一边留意街道两旁完全中国色彩的纪念品商店和一些餐厅。偶尔停下来进去随意看看,但并没有买什么。街上的人不少,大部分都是中国人,嘴里说着的也是粤语和国语。
    这感觉有一点像他两个月前还在南岛一样,触目所及,很多东方面孔。
    他只来过这里一次,那时候他还没有被韩铮卿接到韩家去,大概是四、五岁的样子,他被送到学校去上学。班级里只有他一个中国孩子,其他的孩子都对这个有着大大的黑眼睛,柔软的黑头发和白皙皮肤的漂亮东方娃娃很是好奇,到学校的头一天,总是有孩子要来摸他的脸和头发,小孩子不知道轻重,难免就弄痛了他。白锦那时候只觉得就是因为自己和别人不一样,才会受欺负,回家同他母亲哭闹,不要去学校。
    他母亲为了安抚他就带他来了这里,他虽然已经不记得那时候的新奇感受,但还记得他母亲买了一种叫“糖葫芦”的点心给他,那种又酸又甜的感觉,他现在却都还记忆犹新,就像是他对母亲的感觉。
    在他刚被韩铮卿带走的一段时间,他总是嚷着回家,还有要找他的母亲。但韩铮卿是不会频繁送他回家的,所以他母亲每月来看他一次。但在一次来的路上出了车祸,没有抢救回来。
    他父亲极爱他母亲,他母亲去世后,父亲隐约有责怪他的意思,竟是很少提起他,一年也难得来韩家看他两次。久了白锦也知道自己不再受父亲喜欢,加之母亲又不在了,韩铮卿那时候也对他极为宠爱,一年一年下来,他都差点忘了自己是白家人。直到一年前最后一次见面,父亲给他道歉,嘱咐他多多保全白家,直至后来的一件件事情,他才记起自己终究还是姓白的。
    白锦看到一家点心店,里面做的都是中式点心,大部分都不知道是什么,但那做成一串一串的糖葫芦还是认得的。
    看了看站在点心店门口的温言和两个保镖,他向老板拿了四串,推开玻璃门叫保镖进来付钱。
    当白锦把另外三串分给温言和两个保镖时,温言为此心里觉得很是开心,没有说话,但看着白锦的目光显示了他的心情。
    而两位保镖却要忍住在心里抽搐,面上还要恭恭敬敬的把东西接过去,说:“谢谢锦少爷。”
    白锦很大方的挥手表示不用客气,就像是并不认为自己这样做有什么不同寻常一样。
    看到其他三人的表情如此迥异,嚼着一颗糖葫芦正想转身继续往前走,背后传来一把冷嘲热讽的声音:“什么风居然把父亲三催四请都不肯回来的大哥从英国给吹回来了?”
    
    ☆、第十章
    
    白锦转身就看到旁边温言脸上的神情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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