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草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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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草记- 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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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天爷若真是这样安排,那必定是生来给小郡主做伴儿了,日后也好为辅佐小郡主尽心效力,光大门楣。”墨珠笑盈盈地说。
萧文对于他这样回答,自然十分满意:“你有这心是好的,你若真服侍公主生个丫头出来,我替公主开心还来不及呢!总归是公主的血脉,也算是我半个女儿,我会好好疼她的,你尽管放心便是。”
“墨珠先谢过驸马。”墨珠一躬到底,心里却越发坚定了“求子”的决心……若是上天真要赐他一个女儿,虽然他也喜欢,可终究不比儿子省心不是?所以,还是儿子好。(湖月特别申明:湖月没有重男轻女!一点点、一咪咪都没有!会安排墨珠这样的想法,纯粹是为了少惹是非,毕竟本文中,女子才是继承家业的,墨珠没有野心,只求守着自己的孩子过太平日子,所以才会有这样的想法。)
“好了,别行礼了,快把这丫头抱过去,她又开始啃我脖子了!”萧文笑着抱怨道,“痒死了!”
墨珠笑了笑,赶紧接过萧萧,抱在自己怀里,小丫头离开了父亲,别别扭扭地犟了几下,终于还是抵挡不住墨珠的温柔,趴在他的肩膀上,开始努力地用口水在墨珠的衣服上“做画”。
墨珠无暇顾及这些,抱着她跟在萧文的身后进了屋。
门才被关上,墨珠和萧文脸上悠闲嬉闹的表情便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焦虑和担心。
“驸马,凤后那里可有公主的消息么?”墨珠焦急地问道。
萧文冷笑了一声:“他只管和我打秋风,嘴里说得热闹,却一点口风都不露,哼哼,凤后果然名不虚传!”
“也许……凤后的确不知道……”墨珠低着头,拍了拍怀里的萧萧,小娃娃却也有趣,尽管墨珠和他在一起的时间也不短,偏就不对墨珠做什么亲密的举动出来,兀自抓着他的头发在手里玩——这倒又和宝珏有些象了,因为宝珏也甚是喜欢墨珠这头柔软乌亮的发丝。
“不是不知道,是不想说!”萧文烦躁地来回走了两步,“云儿身边跟着的,都是陛下和他一手安排的,有什么消息传回来,陛下知道,他必然也是一清二楚的,只是不肯告诉我们!云儿也真是的,千叮咛万嘱咐,让她记得常捎些家信回来,她怎么就是记不住呢?!平白让我们替她担心!”
“驸马,你别急,”墨珠劝道,“现在这样也好,一点消息也没有反而说明没危险,要不然他们肯定就来通知我们了,不是吗?”
萧文抬头瞥他一眼:“你说得有道理……唯今之计,我们也只有在这里死等了……云儿啊云儿,你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啊!”
墨珠站在一边,轻轻地叹了口气,一时间,除了萧萧的“自言自语”,屋里再没有其他的声音。
真秀宫里,王太医小心翼翼地替凤后诊治完毕,便要去向陛下回禀,临出门前的一瞬间,却被凤后从背后遥遥地叫住。
“王太医,”清冷的声音中,有着威严,平淡的语气中,夹杂着危险,“陛下向来喜欢老实人,你去陛下禀报时,可得‘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其中的关节想必你心里也明白,本宫就不罗嗦了,总之,你可别妄想欺瞒皇上啊!”
(湖月插花:为了便于大家的理解,湖月多事地跑出来,小声提醒——请大家不要光从字面上理解,还得进行深层次地挖掘……)
王太医浑身一凛,慌忙转过身来,趴在地上直磕头:“臣不敢,臣不敢……”
“起来吧!”凤后冷冷地说,“你还磨蹭什么?陛下还等着你回话呢!快去啊!”
“是,是,臣告退。”王太医体如筛糠,几乎连站都站不稳了,勉强支撑着走了出去。
凤后看着她颤抖的背影,冷冷地笑着,手一挥,明黄色的绣帐彻底遮住了他的身姿。
此刻即便有人站在床前,也只能看到一团模糊的影子……
一场看不见硝烟的战争已经悄悄拉开了序幕。
皇宫,这个掺杂着阴谋、充斥着诡计、弥漫着危险、隐藏着罪恶的地方,这个人吃人的地方,总是大同小异地上演着一幕一幕的悲喜剧,在这里面的只有两种人——一种是算计人的,一种是被算计的,由他们参与演出的戏码,总是周而复始,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过去曾经发生过的许多故事……



第十七章
第二天一早,方、周二人衣冠整齐去上朝。
朝堂上,众位大臣各抒己见、滔滔不绝。
文臣们顾着斯文,最多也就是争得面红耳赤罢了;几名武将却性如烈火,一言不合,几乎当场就要动起手来。
众人忙上前去,拉的拉,劝的劝,好好一个威严肃静的大殿,弄得比那菜市场都要热闹,气得女皇脸色铁青,拂袖而去,这才把那几个闹事的吓得没了声音,一个一个蔫了吧唧地跟那霜打了茄子似的,围着陶妙彤大诉自己的委屈。
陶妙彤对几人斥责了一番,然后又好言安抚,直说她们行事虽然不得体,但说到底还是为了国家社稷在着想,陛下顾着她们的爱国之心,想必也不会过于责罚,略施薄惩、以儆效尤恐怕是有的,却不会追究什么“咆哮朝堂、惊扰圣驾”的罪名,要大家尽管宽心便是。
众大臣听了,这才三三两两地慢慢散去,各自打道回府——敢情今天一天,又是什么事情都没讨论出来!
方、周二人早在朝堂上吵得热闹时,便缩起脖子躲到了一边,眼见众人几乎动起手来,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等到女皇退殿,众大臣围着陶妙彤说话,她俩又凑不到跟前去,只好远远地站着看,等众人都走干净了,才讪讪地上来和陶妙彤打招呼、陪不是,直说都是为了虹国才让众人伤了和气。
陶妙彤皱着眉头道:“今日这事,怎能怪得你们?说来说去,都是这些武人太过粗鲁,只知道逞匹夫之勇,有意见好好说不就得了?!居然学那市井泼妇一般!真正是有辱斯文,有辱斯文呐!”说着,还跺了跺脚,连连摇头,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只怪平日对她们太过宽容,竟让她们连该有的礼数都忘了个干净,平白地出来丢人现眼,真是让两位使者见笑了。”
方、周二人哪里敢接口,当下赔笑着打圆场:“几位将军也是一片赤子之心,精忠报国,并无私心。今日失态,恐怕一时情急也是有的。”
陶妙彤依旧板着脸:“终究是有失体统!有失体统啊!”话音未落,亦是袍袖一甩,当先走了出去,一副余怒未消的样子。
方、周二人面面相觑,只当陶妙彤是真的怒气冲冲,却不知方才那一幕,根本就是她执导来众人演,而总策划便是那位高高在上、最先退场的女皇陛下!月国朝堂上的诸位大臣们,原来对于逢场作戏也俱都是颇有研究的人咧!这位陶臣相,虽然人是气冲冲地回了自己的宅地,背地里却差了自己的心腹去往各位表现杰出的大臣家里,大肆夸赞一番,几个大臣吃了定心丸,自然也就不再担心今天的戏演过了头了。
月女皇摆驾回宫,稍事休息之后,便去了沁香斋,一来是探望儿子的病情,二来也是想听听儿子对自己婚事的看法。
卧床静养的月清澄,听了母亲的打算,低头不语。
他天资聪颖,自然猜到女皇如此安排的用意,对于那个异国公主,他虽只见了两次,却也有些好感,只是想到此番嫁过去,以他月国皇子的身份,却须和一个大臣的儿子平起平坐,终究不免有些怨怼:几个哥哥好歹都是做了正室的,偏自己这个正室却做的理不直气不壮的,怎么能叫他开心的起来?
女皇看他脸色,也明白他心里的委屈——自己生的,又是最宝贝的,他的心思,做娘的自然知道。其实,若不是这个选择最有利于爱子,她又如何舍得他远嫁她国?
月清澄想了一会儿,先前的不快慢慢地便淡了。原来,他本性豁达,初时的冲动过后,理智占了上风,也明白了女皇其实也是一门心思的在为自己做打算,自己也只有借着这个机会才能顺利地远离月国皇储相争的是是非非。至于名分,说穿了,也不过是表面风光,自己身体不好,本来就应该静心修养,乱七八糟的事情管得多反而费心神,还不如干脆交给别人去打理,自己落得清静悠闲地过日子,横竖自己是一国的皇子下嫁,别人总不敢怠慢了自己……
女皇坐在床边,见儿子低头沉思,半晌也不说话,心里倒有些急了。她以为月清澄不同意这桩亲事,忙道:“皇儿若是不愿意就算了,这事儿也就咱娘儿俩在商量,你若是不喜欢,母皇从此不再提便是,皇儿可别急坏了身子……”
“母皇!”月清澄突然出声,打断了女皇的话,抬头看了女皇一眼,却又低下了头,依旧不吭声。
“皇儿?”女皇皱起了眉头,困惑地看着月清澄。
一旁的纪嬷嬷甚为乖觉,比前日里赶出去的李嬷嬷又精怪了三分,见此情景,便笑着说道:“陛下,恕奴才多嘴……奴才以为,陛下可再问五殿下一次,是否愿意下嫁那宝公主,若愿意,便点点头,若不愿意,便摇头……如此,也免得五殿下害臊不是?”
女皇听了,笑着点头:“皇儿,母皇打算将你许配给虹国的宝珏公主,你可愿意?”说着,盯着月清澄瞪大了眼睛,惟恐错过他的一举一动。然而,等了半晌,月清澄却一点动静也没有——即不点头,也不摇头。
女皇侧过脸去,满脸困惑地看着纪嬷嬷:“皇儿这是……”
纪嬷嬷笑道:“五殿下这便是同意了!奴才给陛下道喜,给五殿下道喜。”说着,跪在地上磕头。她这么一来,旁边的宫奴们自然也“呼啦啦”跪了一地,齐声给皇上、五皇子道喜。
女皇“哈哈”大笑,月清澄却是羞红了脸,恨不得立时便放下绣帐好遮遮臊,无奈在母皇面前不敢任性,只好僵硬地坐在那里,接受众人的贺喜。
月清澄的心意既然已经确定,女皇便开始着手相关准备,又差人把陶妙彤宣进宫里,君臣二人又是好一番琢磨。
不说宫里头挖空心思的穷算计,单说方、周二人回了客栈,照例又来向宝珏汇报今天的进程,顺便请示一下公主殿下的意思。
宝珏自从听了紫玉转述的方、周二人的言行,心里便也有些顾忌,想到当日出门时,文儿的千叮万嘱,暗下了决心:切不可再做那出头的汆子——若是留下了什么话柄,将来恐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因此她耳朵里听着两人的叙述,只在那边“恩恩啊啊”地附和几句,却不肯发表什么实质性的意见——这两人都是凤后的亲信,又是时刻和宫里头保持联系的,自己若是过于招摇,恐怕将来会引火烧身。心里打定了主意,打算好好学学四脚壁虎,从此只作壁上观,决不再插手。
虽然她很想早点回去和文儿、墨珠夫妻团圆,可是这种事情急也急不得,主动权在人家手里捏着呢,不是靠自己的主观意志能决定得了的。不过,女皇还欠着自己一个人情,想来以她一国天子的身份,总不可能过河拆桥,一点面子都不给吧?“两不相帮”的底限应该没问题的。因此,她对谈判的结果倒也是颇有信心,相信回国只是早晚的问题。
既然听了人家的汇报,一点表示也没有,当然说不过去,所以,宝珏待她二人说完,当即对两人褒奖了一番,肯定了方、周两人的努力,又说了些冠冕堂皇的客套话,结尾么,当然还是吩咐她们要尽快把事情给办妥,否则后果不是随便哪个能承担得了的。
宝珏在官场上虽然混的不久,可一些政治伎俩她倒是知道的,比方说某国长期以来一直奉行的“大棒”和“糖果”并行的政策,其实也就是脱胎于中国古代的“恩威并施”,虽然她以前从来没用过,但得益于电视和小说,她现在使出来,倒也象模象样,有那么点意思。
方、周二人能被凤后委以重任,除了知识丰富,脑子自然也是灵活的很,对于公主在本次出使中扮演的角色,二人可谓心知肚明:说到底,也就是借公主这个名号罢了,具体的事情早就明白交代了是她们在承办,大方向须得秉承女皇和凤后旨意办理,小细节么,就可以自行商讨着决定。任务若是圆满完成,大家都有面子,今后平步青云、宦海风光;若是办砸了,公主自己顶多挨几句不痛不痒的责罚,她们的官场生涯却就此划上句号,没准儿连命都是保不住的了,想明白了这点,即使没有宝珏的吩咐,这两人也一定是竭尽全力地去做的。
宝珏把官面上的文章做了个周全后,便端茶送客。方、周二人本想趁着机会好好奉承两句,顺便也窥测一下紫玉是否在公主身边多了嘴,但见公主要送客,两人不敢赖着不走,识趣地起身告辞。
紫玉站在宝珏身边,看着告退的两人,撇了撇嘴,自己站着不动,眼睛朝橘红一溜,橘红会意,当先带头,送两位大人出去。
这两人老于世故,见平日都是紫玉亲自相送,今天却换了这个毛头少年,当然明白其中的奥妙,不禁暗暗苦笑:看来昨天是把那个娇气的紫玉给彻底得罪了,只是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公主面前搬弄了是非……人说“阎王好见,小鬼难缠”,将来若想在官场上吃得开,公主这边自然是怠慢不得的……以后找机会还是得在紫玉身上多下些功夫,力求挽回些情份,免得被公主记恨。
讪讪告退,两人还没来得及出门,居然看见了应该跟在花太医身边的宛秋,从公主的卧房里出来,而型容打扮,赫然竟是公主府邸小厮的模样!两人微觉诧异,心中狐疑:莫非公主旧病复发,又开始强抢美貌少年?还是那宛秋知道花太医靠不住,便索性另攀了高枝?满腹疑团,却都不敢多问,匆匆告辞了离开,回去自然又是忙着写秘信,向宫里传递消息——横竖勤汇报、勤请示,总是不会有错的。
宛秋把团在手里的抹布一扔,又去抽了根鸡毛掸子出来,一个人卖力地在那里打扫——保护费当然是要收的,不过,小厮的月俸也可以赚嘛!反正现在清闲的很,一个人打两份工也不会有所冲突,再说,公主出手阔绰,如此大好的捞钱机会,错过岂不可惜?
宝珏看宛秋拿着个鸡毛掸子在自己面前晃悠,越看越是好笑,终于忍不住出声道:“宛秋,你手里拿的可是鸡毛掸子,是扫灰尘用的,不是给你耍着玩儿的!”
宛秋一回头,满脸正经:“我哪里有玩了?我可是按照紫玉教的在认真做耶!我做事这么用心,又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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