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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争宋- 第3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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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所言不虚,冒充王旁之子是太后的主意,但我的确不是梁乙埋之子。而且我来投宋是真心实意而来,绝无虚言!”

沈括一拍桌子笑道:“好!够坦白!”随后吩咐道:“来人,后堂设宴,我要与梁王爷好好商议一下如何攻破西夏的大计!”

高雨一拉梁乙逋,跟着沈括朝后堂走去。

徐禧站起身来刚走两步,沈括回头说道:“哦,徐给事有伤在身,还是回去好好休息就不要来了。”

李舜举心里偷笑,今天徐禧的脸可是丢大了:“沈经略,我看我也先告辞!”

“那倒不必,公辅(李舜举字公辅)陪我一同向王爷讨教就是了!”沈括说的越是大方,徐禧心里就越发的恨沈括等人。

梁乙逋没想到沈括对自己这么客气,三言两语就设宴款待,这有点出乎梁乙逋的意料。好在有高雨在旁边,否则他心里还真是没底。

沈括则是看着年近二十的梁乙逋和二十四五的高雨坐在一起,一个劲的想着要真是父子,爹比儿子大不了几岁,那可真是逆天了。看沈括发呆,李舜举咳嗽了两声,沈括忙回过神来:“宋军此次出征能有梁王爷来相助,实属我宋军之幸,不过我还是不明白,你在西夏归为王爷,既然已经知道自己并非王旁之子了,怎么仍会来倒戈归顺我宋军呢?难道就不顾念国相的养育之恩吗?”

梁乙逋不加掩饰的略带愧色:“国相对我恩重如山,养育之恩怎么敢忘呢?本来我还纠结自己是王旁之子,那岂不是被仇人所养,好在让我冒充王旁之子的是太后的奸计,太后视我如眼中钉,如今西夏皇上已经被太后幽禁起来。我这次来即是为了,也是为了皇上,希望能借助宋军之力,将皇权从太后手中夺回。”

沈括听了点点头说道:“你西夏君王李秉常也是一个十分喜好汉族儒家文化的君主。据说他向汉人请教和学习宋朝礼仪制度,大安六年(1080)正月,正式下令复行汉礼”,废除“蕃仪”。若是真能像当初你家君王承诺,黄河以南之地划归宋朝,那今日之仗可就不用打了。”

梁乙逋低头不语,将西夏土地划归给了大宋,那他也不愿意。只不过既然自己这次来诈降是为了击退宋军,不管自己是什么身份,最后能够达到目的就对了。

高雨非常明白梁乙逋的想法,他忽然大笑道:“我看现在这仗也不用打,永乐城本来就是鸡肋,你们两边争来争取无非是耗费兵力,这场仗下来对宋朝和西夏来说都是伤筋动骨。不如,西夏撤军,大宋呢也撤军,永乐城这地方交给我来替你们看着。你们两家就此和睦共处,那岂不是快哉!”

梁乙逋惊讶的看着高雨,这高兄是不是疯了?沈括眯了眯眼睛,他知道高雨不是开玩笑,只有李舜举拍拍高雨的手臂:“你说什么呢?!大宋怎么能轻易撤兵,这仗还没打。现在梁王爷既然在了,就让梁王爷说说如何能帮我们破了西夏兵?!”

“呵呵,要是听我的,别谈什么谁破谁的兵,梁王爷不会帮宋军打西夏的。”

“高兄,你这是什么意思?!”就连梁乙逋也坐不住了,这个高雨实在让他摸不着头脑。

高雨站起身来,拍了拍梁乙逋的肩膀:“你要是听我的,就保存好实力,西夏宋军一仗你来坐山观虎斗,等到西夏军快撑不住的时候,你再出来,一举收编的队伍,杀回兴庆府,到时候西夏就是你的了!这件事好处大大的,第一,不会与宋军为敌。第二,你如果接替了梁落瑶,那西夏与辽国陈谷子烂芝麻的老账可以作废,你西夏可以踏踏实实的重新开始。”

他接着又走到沈括身边:“西夏军肯定要败,宋军也会败,这个永乐城本来就建错了地方,选这么个鸟不拉屎的鬼地方,纯属了是徐禧为了献媚。沈经略,李刺史想必这个事实你们比我都清楚。这仗如果宋军败了,恐怕宋朝再也无力征西了。”

李舜举说道:“照公子这么说,那我们都兵败,这一仗谁赢?”

高雨在次走到梁乙逋身后,他一拍梁乙逋:“他算一个,你们如果留着他,他什么都不是。如果你们放了他,让他按照我说的去做,那么将来他就是西夏的皇帝,并且可以做到一定时间之内与宋无争。”

他的话完,梁乙逋,李秉常都哈哈大笑起来,李秉常拍着桌子笑着问沈括:“沈兄,这位公子你从哪里找来的。竟然说的有模有样跟说书讲故事一般?!”

沈括却没有笑,从他对王旁的了解,没有十足的把握他不会这么说的,他看着现在化名高雨的王旁。

高雨笑了笑,若有所思的说道:“今天我给几位讲一个故事,刚刚梁王爷不也说了,梁太后如何告诉他要假冒王旁之子?现在我说点梁太后没说过的。”

桌上静了下来,三个人不约而同的认真的听着。

“十五年李谅祚亲自带兵攻打宋朝,西夏入侵一直打到三川口,王旁在那里迎击。表面上王旁与李谅祚是两国的对敌,但之前几次王旁出访西夏,二人已有兄弟之情。当晚李谅祚写信给王旁,亲笔书信告诉王旁,曾经他想帮他照顾孩子,但孩子夭折了。王旁十分震惊,他的义子童贯恼恨之下去偷营。此去十分凶险,王旁得知立刻奔向西夏军大营。李谅祚念在昔日旧情,邀王旁进营。王旁只身而入……”他说着看了一眼梁乙逋。

“梁王爷今天也是只身进宋军永乐城,不过情形可与当日大不同。当日西夏宦官房当,勾结副将赏巴奉太后的命刺杀李谅祚并且嫁祸漫咩漫常父子。梁乙逋,恐怕你不知道李谅祚并非死于宋军之手吧?!”

梁乙逋眼珠都快瞪出来了,他的手微微抖着,想不到这里面的事情竟然这么曲折。

“王旁和满咩漫常父子保着李谅祚冲出西夏军营,李谅祚临终之时对王旁说,他也不想征战,他想好好治国做一朝明君。”高雨说着深深吸了一口气:“后来,西夏大败这次向辽朝借款赔偿宋朝,同时辽朝出面并且派萧英大使出面周旋此事。”

“后来的事我知道,可是这故事与我有什么关系?”想到李谅祚的死因,梁乙逋心里难过,但他仍故作镇定的说道。

“当然有关系,李谅祚是谁?西夏的毅宗皇上,而你就是他的儿子,只不过梁落瑶担心皇位旁落,才害了你生母,并将你送给梁乙埋抚养。”

“高兄,你,你胡说!”

“这可不是我说了,这是漫常说的!”

房间里的人都震惊了,沈括虽然也想利用梁乙逋不是梁乙埋亲生子这件事,但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大的玄机。

正当众人震惊之时,门外有人说道:“别拉着我,我要见沈经略。我要见义父之子!”

高雨一愣,这小子怎么这会来了,别人他不清楚但童贯他可了解,要是童贯知道梁乙逋是冒充的,在凭着酒劲,非得打起来不可。

第040章 当事者迷

梁乙逋虽然也从自己妹妹那听说过自己的身世,但他一直是将信将疑。而高雨的这番话无疑是让他震惊的,他不仅仅震惊于自己的身世,更震惊于太后害了他的亲生父母。高雨已经看到梁乙逋神色间的变化,甚至感受到梁乙逋对于皇太后的仇恨。

沈括也感觉到了这种氛围,这个机会不容错过,正当他要在加一把火的时候,忽然听到外面吵吵嚷嚷传来童贯的声音:“我要见沈经略,我要见义父之子!”

门口是士兵没能懒得住童贯,只见童贯晃晃悠悠的推门就进来了,他站在房内瞪着眼使劲的看着每一个人,最后走到梁乙逋面前:“你是小石头?”说话间他激动的去拉梁乙逋。

梁乙逋是冒名而来,心里难免有几分戒心,更何况他根本不认识童贯,他忙闪身口中惊呼问道:“这是什么人?”

高雨忙说道:“乙逋不要误会,这是王旁义子!童贯不得莽撞!”

童贯哪里听得高雨说什么,飞身上去就去拉梁乙逋,梁乙逋见他来势汹汹,一下子搞不清是不是宋军使诈,见童贯扑来反手抵挡,两个人出了误会变成了童贯来抓梁乙逋。

沈括和李舜举都是文官,忽然见童贯进来便和梁乙逋打在一处,明知道帮不上手,忙闪到一边。高雨打算拦在两人中间,童贯出手极快,本来坐下来好好说话的事,他带着酒劲一着急,直接去抓梁乙逋的左臂。

路边凉亭一幕重演,梁乙逋防不胜防更没想到童贯不是想抓住人而是只本着自己衣袖,只听撕拉一声,一块布料被童贯抓在手里。梁乙逋本能的另外抡起一只胳膊一掌朝童贯劈来。可是谁也想不到,童贯抓着那块布料发呆了,眼看梁乙逋掌就落在童贯的头上,童贯躲都没想躲。

沈括和李舜举不由得一声惊呼,高雨离得最近,他一伸手托住梁乙逋下落的手臂大喊到:“慢着!”随机问童贯:“童贯,你,你看到了?”

童贯木讷的点头,接着饱含热泪的看着梁乙逋:“找到了,找到了,真的是!你,你真的是小石头?”

这下轮到梁乙逋糊涂了,他抽出手划拉着少了一块布料的衣袖皱着眉头有点不悦的说道:“什么石头沙子,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沈经略,高兄,这是什么人?”

童贯兴奋的说道:“是我,我是你兄长,我是王旁的义子,你是王旁的亲生儿子。你自己看看,你的手臂。那胎记,那是胎记!”

梁乙逋抬起胳膊,左臂一个形似水滴的太极鱼的印记。“你乱说什么,我带的石头都是假的,高兄已经鉴别过了,我怎么是王旁的儿子!”

这下形式可有点乱,梁乙逋是冒充王旁之子来的,但很明显他可能是真的另一个身份,要比王旁之子的身份对宋军更为有利。现在,突然冒出一个人来告诉他,他就是王旁的儿子,这让梁乙逋一下子无可是从。

更加无可是从是沈括,李舜举和高雨。沈括,李舜举想不到事情竟然是这么戏剧化的变化,可高雨有点震惊了,想不到眼前的这人正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他和月下失散了十八年的亲生儿子。

这里面眼下最清醒的恐怕就是沈括,他从刚刚躲过的屏风后出来,朝三个人凑近了些:“等等,童贯,你说,他是王旁之子?”

童贯“啊”随后对梁乙逋说道:“你,你把那胎记遮住!”

梁乙逋用手捂住胎记,童贯转身走到桌边,用手蘸着酒杯中的酒,在桌上画出了那个胎记的形象:“你自己看,是不是这个样子!”

童贯所话确实让梁乙逋震惊,简直就和自己手臂上的胎记一模一样。自己胎记从未在外面露过,怎么他会知道,他诧异的看着童贯。

“一个印记怎么就说我就是王旁之子?”

童贯桌边一坐:“别的印记说明不了,这个足以说明,这印记和义父义母他两人各自带的一块玉石是一模一样。当年义母还拿石头比过,我记得清楚。就因为这,你的ru名才叫小石头。”

“我?我怎么可能是王旁之子?”梁乙逋口气都有些结巴。

沈括忽然笑起来:“梁王爷,你不就是冒充王旁之子来的吗?怎么突然不想做王旁之子了?”

高雨长叹到:“做王旁之子有什么好?王旁已经是过气的人了,还是李谅祚之子更好些,可以回去和李秉常一争西夏之皇位!”

他这话里的含义,此刻也只有沈括能明白。明明儿子在面前,却又无法相认,这种痛苦相当的折磨,而且梁乙逋显然自己都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童贯大笑起来:“哈哈,做王旁之子怎么了?王旁是英雄,出使西夏辽朝,北上高丽征倭奴,南下邕州,这些哪个官员能做到?要不是义父被人陷害,现在还轮到西夏敢来抢什么永乐城?估计早就把西夏平了。再说了,你自己看看,你哪点像西夏人?穿着汉人服饰,学的是汉人的文化。你的五官,你的举止有一点像李谅祚吗?不是我说,我一看你就觉得,你像一个人。像义父倒也未必,我觉得你像狄将军。你知道狄将军吗?”

被童贯这么一提醒,高雨这才发现,梁乙逋五官相当的英俊却又不失阳刚,当年狄青被人称作面涅将军。民间有传“青每出入,辄聚观之,至壅路不得行”,为什么狄青会出现被围观的情形呢?那是因为在京城老百姓的眼里,狄青是一位充满阳刚之气的美男子。而“临敌被发、带铜面具”狄青为何上阵要戴铜面具,向来有两种说法,一、因为太帅,帅到上战场不敢以真面目示人,怕敌人看到他长得太过秀美,嘲笑宋军无人,派了个奶油小生来打仗;二、可能是为了掩饰脸上的刺青。但不管怎么说,高雨当年见到的是四五十岁的狄青,而眼前的梁乙逋却有几分狄青年轻时候的相貌少了狄青的沧桑成熟。

“这么说,梁王爷是像他外祖父?”沈括说道。

童贯道:“什么梁王爷,他叫小石头!”

高雨一直梁乙逋:“你以后就叫王石!”

沈括也符合道:“王石!这名字好!”

梁乙逋不干了:“凭什么?凭什么你们给我取名字,凭什么你们说我是谁我就得是谁!刚刚还在讲故事,我是李谅祚的儿子,现在又让我接受我是王旁之子?你们宋军到底安的什么心?高兄,你这是何意?!”

高雨也激动了起来,他一把抓住梁乙逋说道:“不是我们安的什么心,你应该去问问梁落瑶安的什么心?!他对王旁说他儿已死,甚至杀了所有知道真相的人,就连他的夫君李谅祚也没逃过他的毒掌。他对梁乙埋说你是李谅祚的私生子,就是为了让梁乙埋死心塌地安心收养你。”他说着举起梁乙逋的手臂:“胎记在此,你争辩什么?难道做王旁之子不好吗?!”

“我根本不在乎我是谁的儿子!不管是王旁还是李谅祚,这十几年我只知道是梁乙埋对我有养育之恩。”梁乙逋说着甩开高雨的手臂,他一转身走到沈括面前,忽然从靴子中抽出一把匕首抵在沈括的颈部。

“你干什么?!”众人一阵惊呼。

“放我出城!”梁乙逋怒道。

“小石头,你别乱来!”童贯慌忙说道,这会儿他的酒已经全醒了,人也清楚了许多。

“梁乙逋,你放下沈经略,马上放你出城不是问题,可你想过没有,你是王旁之子,西夏军能容的下你吗?你出去以后,你想做什么?”

梁乙逋的匕首像沈括移了移:“我先找梁落瑶算账,有命回来在讨论给王旁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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