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雨清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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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雨清风-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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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禁想起一个词“红梅傲雪”,而这用在四阿哥身上再贴切不过,外表如这白雪冰冷,可内心就如这红梅一般火热。
“年年芳信负红梅;江畔垂垂又欲开。珍重多情关伊令;直和根拨送春来。”四阿哥边走边吟诵道。
我撅撅嘴道:“什么意思,听不懂。”
四阿哥笑道:“此乃苏东坡的《红梅》,但是如今我却不喜欢这首诗,我并不想如这诗中“年年芳信负红梅”。”
他突然抱着我道:“从四十三年我便应允你要娶你,可是如今已近五年,我却仍然没有兑现当日的承诺。”
我揽住他道:“我知道你也是身不由己,我会等你的。”
四阿哥凝视着我道:“明年春天,我会亲自向皇阿玛求亲,你再耐心等待些时日。”
我点点头,与他牵手向前走去。他顺手折下一支红梅递给我道:“何当共剪西窗烛,如今我只能是折红梅于你。”
我接过红梅放在鼻尖轻轻一闻笑道:“那也不错,我喜欢你为我折红梅。”
四阿哥转身看着我道:“那么从今以后,每年的除夕,我们都到这绮梅园中,我为你剪梅可好?”
我点点头道:“那明年春天我等你来娶我,待到春花烂漫时,我在丛中笑。”
终于等到了四十八年的春天,可是也等来了一件大事,那就是太子复位。
同时,三阿哥胤祉封为诚亲王、四阿哥胤禛封为雍亲王、五阿哥胤祺晋封为恒亲王,而七阿哥胤佑和十阿哥胤则被封为郡王,皇九子胤禟、皇十二子胤祹、皇十四子胤祯封为贝子。
这是康熙朝第二次大封皇子,或许也是最后一次大封。
也因为这件事,四阿哥求亲的事便又耽搁下来,直到五月里,槐花飘香。
小路子匆匆跑至落梅轩道:“给格格请安,万岁爷让格格去乾清宫一趟。”
我有些纳闷心道:“康熙叫我前去又是何事?”
我让玄霜打赏他后,边走边问道:“你可知万岁爷传我前去,所谓何事?”
小路子笑道:“自是喜事”
我疑惑道:“喜事?喜从何来?”
小路子道:“适才在乾清宫听万岁爷和张大人说起格格,还说起四阿哥、侧福晋之类的话,只是奴才离的远些未听清楚,不过奴才猜想应该是将格格指给四阿哥为侧福晋。”
张大人应该就是康熙朝大学士张英之子。历康熙、雍正、乾隆三朝元老,居官五十年,深谙为官之道,而我的座右铭“万言万当,不如一默”不就源于他的为官之道吗?
但此时我已无心来分析张廷玉,当务之急还是分析分析自己的好。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难道四阿哥向康熙求赐婚了?怎可能,若是他要求亲,一定会事先找我商量。或者他为了给我搞惊喜?清朝的人也喜欢玩这个?还是他并未求亲,一切只是康熙自己的意思?
正琢磨着已到乾清宫前,恰好四阿哥迎面而来,原来康熙今日也传了四阿哥,见四阿哥面带微笑,如此我便可以肯定今日康熙为我们赐婚无疑。我与他相视而笑,一同走了进去。
乾清宫内,康熙正端坐在龙椅上批阅着折子,我和四阿哥忙向他行礼。他微微一抬头道:“你们竟然一起来了。”
这话是什么意思?他叫我们来的,我们当然是一起来了。
康熙问四阿哥道:“你可是在宫中?”
四阿哥忙回道:“皇阿玛传儿臣,儿臣恰好在额娘宫中。”
康熙点点头道:“今日叫你前来,是有一事问你,四阿哥多年未娶福晋了吧。”
四阿哥回道:“正是”
康熙道:“如今朕见你膝下只有弘昀和弘时二子,子嗣亦是单薄,朕想今日做主为你赐一侧福晋可好?”
四阿哥上前躬身道:“一切由皇阿玛做主便好。”
我心想:“接下来也该问问我的意思了吧?”可是康熙并未看我,接着道:“原湖广总督年遐龄幼女年紫薇才貌双佳、温婉贤淑,朕就将他指给你做侧福晋如何。”
我说康熙为什么不提及我,原来是没我什么事,只是这件事虽然是情理之中可也也太出乎意料了。
原来年紫薇入四阿哥府,竟是在康熙四十八年。
四阿哥脸色突变,缓缓上前道:“皇阿玛,儿臣……”
他未说完我便打断他道:“万岁爷,昔年奴才曾见过紫薇姑娘,的确是才貌双佳、温婉贤淑,四阿哥得此侧福晋幸甚!”
康熙点点头,笑道:“老四适才想要说什么?”
四阿哥抬起头惊讶的望着我,我微微摇了摇头。
四阿哥向康熙跪道:“儿臣适才是想说谢皇阿玛恩典。”
康熙微微道:“你即日起便着手准备就是。朕有些话还要对玉琦说,你且回吧。”
四阿哥向康熙行礼道:“儿臣告退。”转过身后望了我一眼,便离开乾清宫。
作者有话要说:


☆、几多风雨翻

四阿哥走后,康熙站起身道:“玉琦进宫已有三四年了吧,如今也是十八了,自是到了嫁人的年纪了。”
难道康熙又要乱点鸳鸯谱?
我忙跪下道:“奴才不愿嫁人,愿一直陪伴在万岁爷身边。”
康熙哈哈大笑道:“你这孩子,和玉穗当年一个样,你看她如今还不是照样嫁人?起来吧!”
待我起身后康熙又道:“实话跟你说,去年,宜妃和老十三都向朕求过亲要朕将你赐给他们为侧福晋,但朕没有答应,朕怕委屈了你。朕也曾想过要让你嫁到蒙古,嫁给多尔济,可是偏偏玉穗与他两情相悦,朕又怎么舍得拆散他们。朕思来想去,你的婚事,朕会另有打算,只是不知道你是否愿意等?”
“等什么?”我脱口而出问道。
康熙道:“等时机,等缘分,等待时机成熟遇到你的缘分,朕便会为你做主指婚。”
康熙这句话又是什么意思?什么时机和缘分?翻译过来是不是就是我们后世常说的,对的时间里遇见对的人?原来这样的话清朝的时候人们就已经会说了。
对的时间?恐怕我来到这个时空里本身就是一个错的时间,那么九阿哥是不是就是这个错的时间里遇到的错误的人?而四阿哥是不是就是遇见了对的人却在错误的时间里呢?
如今四阿哥又要娶年氏,恐怕我又要等上一段时间。所以我只好回答他道:“奴才愿意等。”
我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出的乾清宫,耳畔不断的回响着康熙说过的时机和缘分,真不知道我和四阿哥到底有没有缘分?
还是说正如历史上所记载的那样四阿哥府只有一个钮祜禄氏那便是我姐姐,而我想进四阿哥府就是痴人说梦,绝不可能?
抬头望去,四阿哥正站在落梅轩前,我慢慢向前走去,他皱起眉问道:“琦儿,为什么?刚才要阻止我?”
我淡淡道:“有选择吗?”
四阿哥有些不解道:“我若反对,皇阿玛也不会勉强与我。”
我笑道:“如此你便是抗旨,更何况命中注定的事躲不了、逃不掉。”
他抓住我的手道:“你也信命吗?”
我也想问自己我信命吗?可我知道我不是信命,而是相信历史。
四阿哥道:“如此你恐怕还要再等我一段时间,我一定要娶你。只是你当年戏言,如今却已成真。”
我哪里是戏言,而是根本就知道。
我勉强笑道:“回去吧,准备迎娶年紫薇,可是……要对我姐姐好点儿!”他轻轻拥我入怀道:“纵使我能抱尽天下美人,我爱新觉罗胤禛心中只有琦儿一人。”
这样的话我似曾听过,九阿哥的话仿佛还在昨天“今日我爱新觉罗胤禟在此起誓,今生今世,来生来世,心中只有钮祜禄玉琦一人,绝不辜负。”这样的誓言我根本不信。
如今四阿哥就要娶年氏为侧福晋,面对着一朵美丽的紫薇花他怎么可能不被吸引,不动心?
而现代科学证明,男人爱上一个女人只需要一秒钟,当男人看到吸引他的女人时,大脑荷尔蒙的分泌会增多,产生兴奋感和吸引力,所以四阿哥不是圣人,也不是另类怎么可能不动心?
可是我有犹豫了,我该相信科学还是该相信他?
四十八年七月,四阿哥迎娶侧福晋年氏。
大婚之夜,我又是一个人坐在落梅轩的台阶上,缓缓吹起青玉玉箫。同样的地点,同样的四阿哥大婚之夜,同样的旋律,可这一次我的心境却与之前截然不同,因为此时心中所想的不是《千千阙歌》,而是同一个旋律的《夕阳之歌》:“曾遇上几多风雨翻,编织我交错梦幻。曾遇你真心的臂, 伴我走过患难。奔波中心灰意淡,路上纷扰波折再一弯。一天想,想到归去但已晚。”
一阵脚步声,我停了下来,原来不是四阿哥,而是是玄霜。她为我披上一件披风道:“夜里有些凉了,二小姐要当心自己身子。”
说完她在我身边坐了下来。我抬头望着天空中的圆月叹道:“花好月圆夜,他今日又成亲了。”
玄霜先是一愣,随即轻声道:“原来二小姐心中的那个人竟是四王爷。”
我冷笑道:“那又如何?凭什么他是王爷就可以娶那么多女人?凭什么他在洞房花烛我却在这里伤心难过?”
见我伤心玄霜轻轻搂住我道:“奴婢知道二小姐心里难受,二小姐想哭就哭吧。”
我再也忍不住俯在她的肩上失声痛哭起来。
如果说当初对于九阿哥有些心动可以称之为喜欢的话,那么此时我对四阿哥的心痛大约就是爱吧。
只是这样的爱,我却承受不起,明明知道他有许多的女人,以后更会只多不少,可是我就是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哭过之后,我轻轻靠在玄霜的身上问道:“玄霜,如果有一天让你给哪个阿哥做侧福晋,你会怎样?”
玄霜没想到我会这样问她,有些愣住随后说道:“奴婢哪儿有这样的福气,倘若真是自己喜欢的人,别说是侧福晋,就是无名无分奴婢都心甘情愿。”
我突然对玄霜有些刮目想看,我万万没有想到她对爱情竟有如此独到的见解,只是这样的言论别说在这里行不通,就是在现代,那也是令人唾弃的小三,但是正如她所表达的那样,爱情本身并没有错,错的应该是时间,即使遇到了对的人,却在错误的时间里。于钮祜禄。玉琦如此,于秦雨墨更是如此。
那日以后,每每我都会坐在门前的台阶上独自沉思,看着周围的绿叶慢慢变黄枯萎,红花慢慢飘落凋零,我终于体会到那句“看庭前花开花落,望天上云卷云舒”是怎样的情怀和境界。几乎半年,我将自己封闭在落梅轩中,犹如一个装在套子里的人。
自玉穗出嫁后,十四阿哥再也没有来过,而胤礼几乎就成了我的落梅轩中唯一的客人。
他似乎很喜欢在我的落梅轩中写字,可我却对书法没有丝毫的兴趣,有的时候看他写字我都感觉很是累得慌,可是他却乐此不疲。不禁感叹:“小小年纪这么刻苦练字这是要当书法家的节奏吗?”
可是不得不说,他的书法水平的确是与日俱增,也就是在这里或许觉得没有什么。若是在现代,这样的书法水平堪称大家。
想想现代人或许是因为电脑的缘故几乎写不出好字,也忘却了我们的传统书法。
而忘却的恐怕不仅仅是书法,还有许多许多。是西方文化对我们的影响太深还是我们自身对于传统文化的遗失?而这些的确发人深思。
腊月里的落梅轩应该是一年里最美的时候,我怀抱着暖手袋,站在落梅轩中向院子里望去。白梅盛开,随风散舞,宛如片片雪花,而雪后的白梅更显晶莹纯洁。让人分不清哪里是雪,哪里是梅。这景象与其说是落梅,倒不如说是绛雪。
想到绛雪又不免有些伤感起来,若是绛雪还在该有多好。
正想着胤礼匆匆跑来,见他气喘吁吁、满头大汗的样子实在是好笑。我不禁笑道:“聊天可以,但是写字免谈,十七阿哥还是放过我吧!”
谁知他脸上不仅没有往日里的嬉笑反而有些难过,甚至带有悲伤。
我用手推了推他道:“不是吧,这么小气?”
他竟然叭叭的掉起眼泪来。
我只好上前拍拍他道:“好了,好了,别这样,咱们写就是了。”
谁知他竟然靠在我身上,双手环住我的腰哭道:“十姐姐去了。”
与其说我没有听清楚他在说什么,不如说我不愿相信自己所听到的和想到的一样可怕。
我轻声问道:“去哪儿了?”
胤礼松开我边哭边道:“科尔沁来消息,说初三日申时十姐姐薨了。”
我不禁一颤,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暖手袋应声落地。我几乎站立不住,扶住桌沿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胤礼很是悲伤道:“我也不知道,刚刚去老祖宗宫中,听皇阿玛对老祖宗说及,我便立刻跑来告知于你。”
“怎么可能?去年的这个时候她出嫁我还去送她,短短一年,她竟然就……”我喃喃自语道。
我要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我发疯似的冲了出去,玄霜在我身后边追边道:“二小姐这是要去哪里?”我并未理会她径直向乾清宫方向而去。
行至乾清宫外,玄霜拉住我道:“二小姐冷静些,此刻万岁爷未必想见二小姐。”
我一把甩开她道:“我没法冷静,我必须要问清楚。”
此刻魏珠从乾清宫内走出,我急忙上前请他通传,他看了我一眼躬身道:“格格稍等片刻,奴才这就回万岁爷。”
我只好在门外等候,不多时,魏珠出来说康熙终于答应见我,欲要进门,魏珠轻声道:“格格,切忌在万岁爷面前落泪。”
进入乾清宫时,康熙正闭着眼睛坐在龙椅上,听到我向他行礼,他微微睁开眼睛道:“你来找朕,可是为了玉穗一事?”
我道:“奴才只是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十公主会突然离开人世?”
康熙面无表情道:“科尔沁来人说是突发心悸。”
突发心悸?突发性心脏病?唬谁呢,对于一个身体健康没有任何心脏病史的人来说这种说法几乎站不住脚跟,只可惜这个时代医学不发达,更不会对公主解剖尸体,若是现代是可以在病理切片下发现冠状动脉狭窄硬化、粥样斑块形成、心肌细胞缺血坏死、纤维组织增生等改变来判定她到底有没有心脏疾病。
我向康熙道:“怎可能?以前从未见……”
还未说完他打断我道:“此事朕自会查清,若是旁的原因,朕绝不会放过。你且回吧。”
看来康熙今日的心情的确很糟糕,而我也实在不宜呆在此地。
我只好起身行礼道:“奴才告退,万岁爷要保重龙体。”
康熙摆摆手,我缓缓退出。
看来怀疑此事蹊跷的人不止我一个,康熙也一定觉察到了什么,而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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