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煎何太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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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煎何太急- 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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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紧跟着,一个细碎的脚步声响起,银首凝神盯着黑暗,一动不动。
  声音渐行渐近,隐藏在黑暗中的人影终于出现在他面前,然而熟悉的面容却让他再次一怔,喉结上下滑动,心里涌起一抹复杂难辨的滋味。
  “你怎么……”银首动了动嘴唇,语气有些迟疑。
  “我想你了。”云双罹在他面前站定,脸上带着一丝清浅的微笑,如沐春风般让银首有些挪不开眼。
  “你就不怕我……杀了你?”银首深吸了口气,拂去心尖上那丝因男人的出现而微微颤抖的情绪,语气冷厉而漠然。
  相比银首紧绷着身体做出随时戒备的防守动作,云双罹则完全放松了身体,风轻云淡的语气好似在与好友谈论今天的天气如何,随意而淡定。
  “不怕。”云双罹舔着笑容吟吟回答道,“我的命本来就是你的。”
  “什么?”银首闻言眉头一皱。
  “上次你完全可以杀了我,所以这条命算是我捡回来的。”云双罹笑眯眯地说道,“不管你承不承认,这条命都是你给我的。”
  什么歪理?银首气结,冷着脸指着窗子对他道:“给我出去。”
  “虽然这条命是你的,但我是哥哥,是你的长辈,对哥哥这样的态度不妥吧?”云双罹丝毫不为他所动,凝视着他的眼眸泛着星辰般的光芒,显得心情特别好,连整个屋子都被他感染,有种熠熠生辉的通透感。
  对方突然打亲情牌让银首有些震愕,他眨了眨眼,脑袋转了半天才将他的话吃透,最后脸一黑,暗忖:这人是那个行踪神秘不定的火云宫宫主?不会是别人假扮的吧?还有哥哥神马的,简直蹭鼻子上脸了!
  “谁跟你是兄弟?”银首咬牙切齿地道。
  云双罹耸了耸肩,笑道:“你也没有否认,而且就凭咱们的长相,往边上站一看就是兄弟,除非你把自己的脸给毁了。”
  银首闭了闭眼,再次睁眼的时候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兄弟又如何,没有亲情的血缘关系就跟陌生人一样,在我眼中,你什么也不是。”
  “真的……”云双罹拖着声音往前走了一步,两人之间只隔了一个拳头的距离,不等银首后退,他抬手按着他的肩膀,两人的脸靠的很近,“没有感情?”
  云双罹说的是“感情”而不是“亲情”,银首神色微怔,随即反应过来,恼羞成怒地将他推开,埋藏在人皮面具下的脸早已红的熟透了,他僵着脖子,红红的耳根将他心底的情绪泄露了出来。
  被推开的云双罹也不恼,走到桌边自顾自地倒了杯水喝,然后用袖子擦了擦嘴角,往床边走去,双臂一展,边伸腰边道:“赶了几天的路,累死了。”
  银首咻的一声拦在他前面,双眼瞪着他,语气不善地道,“这是我的房间。”
  “我知道。”云双罹打了声哈欠,随口回道。
  “那你……”话还未说完,云双罹已从他身旁走过,然后毫不客气地占据了他的床,接着连外衫都不脱,眼一闭,直接睡觉。
  银首眯着眼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气的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垂在身旁的手被他捏的咯吱作响,他扬起手,却半天都没拍下去。
  可恶,这人完全有恃无恐,知道自己不会对他怎么样……等等,被人鸠占鹊巢不说,接连三番被这人挑衅,他心里竟然没有升起半点杀意么?况且这人还是风雨楼的头号目标对象!
  银首怔怔地立在床头,情绪复杂地盯着云双罹,半晌后,顿在空中的手无力地垂下,转过身走到桌前坐下,端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水,当饮酒般仰头一饮而尽,然后嘭的一声将茶杯放在桌子上,双手撑着脑袋盯着油灯静静坐了一夜。
  作者有话要说:  
    
    ☆、心放不下

  大概接连赶了几天的路,云双罹晚上睡得很沉,一觉睡醒已是第二天中午,银首不在屋里,想想也知道,烬儿怎么可能会一直呆在这里,昨晚他那般抵触,能与他共处一室坐一个晚上已是极限。
  李游掐着时间点敲响房间门,云双罹道了声“进来”,李游推门而入,一道暗光在眼前一闪而逝,云双罹反射性地抬起手,却觉一股滑腻冰冷的触感圈上手腕,原来是他养的灵蛇,只是前段时间事情颇多,一时间把它给忘了。
  灵蛇顺着他的手臂钻进袖子里,在衣服里爬了半天然后从衣襟处伸出小脑袋,最后扬起脖子盘在肩峰处,细长的蛇身在云双罹脸上轻轻触碰,有些委屈地撒娇着。
  云双罹勾了勾唇,扫去心中的阴霾,宠溺地抬起手在它脑袋上拍了拍,然后穿起衣袜靴子走下床,问道:“他走了?”
  虽未指名道姓,但李游却是明白“他”是指谁,微微颔首回答道:“走了有两个时辰。”
  云双罹视线穿过窗户看向外面的天,两个时辰么?
  李游一脸担忧地望着他,踟蹰了片刻才道:“宫主,你的身体……”
  “无碍。”云双罹打断他的话,神情漠然,眼底却闪过一丝阴翳的色彩。连烬儿何时离开都未曾察觉,他的情况已经差到这种程度了么?
  虽然宫主这样说,但李游还是没放下心,这几天宫主的情况一直不对劲,他先前以为只是身体还未痊愈的缘故,但是现在看来恐怕并不只如此,连少宫主何时离开都未曾发现,这情况……着实不妙啊。自从发生了那事后,宫主的功力怕是一直未能全部恢复。
  “宫主,午膳已备好,在屋里用还是在大堂用?”李游敛了敛神,而后恭敬地询问道。
  云双罹从镜子里端详自己的面容,眯着眼说道:“屋里。”
  慢条斯理地吃过饭,云双罹从李游那里得知银首的行踪后便又追去了,这种你追我赶的行为旁人是无法理解的,甚至连常伴随在云双罹身边的李游也不明白,无奈自家宫主乐此不疲,每每找到少宫主后又不盯梢,等人跑了后又跟在屁股后面追,真是……苦了他们这些手下,若不是情报阁太给力,以少宫主那神出鬼没的踪迹,没准还跟真跟丢。
  再一次找到银首后,云双罹脸上的笑容忍不住拉大,李游很知趣,早在看到少宫主的身影时就悄无声息地隐藏起来了,不然指不定被宫主公报私仇。
  银首皱着眉头,盯着款款走来的云双罹紧抿着唇,半天都未说话,事实上,他的心情糟糕透了,任谁屁股后面跟着一条尾巴,心里都高兴不起来,更何况两人之间的关系简直是剪不断理还乱。
  “你到底想干什么?”银首冷着脸问道。
  “没想干什么。”云双罹无辜地眨了眨眼。
  “那为何一直跟着我?”显然,银首忍无可忍无需再忍地爆发了。
  “没你在身边,我吃不好睡不好,看,黑眼圈都出来了。”云双罹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有些委屈地道。
  银首沉默地看着他,眼圈是有些黑,但并不明显,不过令他在意的是云双罹的脸,他的脸色并不好,苍白而憔悴,似乎很长时间都没休息好的样子。
  见银首不说话,云双罹笑着走上前,盯着那张易容过的脸不转眼的看,银首被他看的不自在,恼火地向后退了一步,视线游离地道:“关我什么事。”
  “我知你现在这样跟以前的经历有关,但看到你如此冷漠地对着我,我还是有些心痛。”云双罹的眼神黯了黯,一手按着胸口眼底闪过一丝痛楚,“不要推开我,我的心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强悍。”
  银首并不善言辞,被他这么看着,悲哀的语气似乎感染了他的情绪,一时间除了沉默还是沉默。
  “烬儿,其实你心里已经接受了这一切,只是不愿面对罢了,我可以给你时间让你逃避,但你要明白,萧连并不是个好人,造成今天这个局面,完全是由他一手造成的,他不值得你信任。”
  “你又好到哪去?”银首冷哼一声。
  被质问的云双罹动了动唇,却没发出任何声音。确实,他又好到哪去?若不是他的残忍,烬儿当初就不会被他那般折磨,可是如果再来一次,在不知道烬儿身份的情况下,他依然会如此做,所以其实,他会被烬儿如此对待,也是自作自受。
  “不要再跟着我了。”银首神色漠然地对他说道,然后也不看对方是什么反应,干脆利落地转身离开,只是为何……心隐隐有些痛呢?
  光是这样就被烬儿如此讨厌了,如果他恢复了那段记忆,是不是就更加厌恶他了?云双罹敛了敛神,静静地看着他越走越远,却是没再跟去。
  “李游。”
  “宫主。”李游从暗处现身来到他面前。
  “跟在烬儿身后,如果他是要回风雨楼,就……”云双罹的语气顿了顿,而后眼神一冷,语气阴沉地道,“让颜如玉行动。”
  “是,只是宫主,你……”
  “办好我交给你的事情就行了。”云双罹眼神微眯,神情有些冷意。
  李游声音一滞,最后沉住气,点了点头离开了。
  银首只觉心中滋味难受,情绪有些不稳定的起伏,他忍不住回头望向来处,却是没看到那抹身影,心中不免有些失落。
  这种感觉……真是够了!银首扶额,突然体内气血翻涌,一股燥热从腹部升起,他身子一紧,连忙扶住旁边一棵松树,运功将体内那股躁动压下去才舒了口气。
  那股燥热并不陌生,银首并不是未经人事之人,自然知道那是什么。他突然想起蓝岚给他吃的情蛊以及事后发生的那场荒诞的情事,顿时脑袋一蒙。
  那天之事他一直刻意忘记,却没想到还有后戏。
  无论他自己怎么否认,与云双罹的血缘关系却是事实,而且他也明白自己并没有云双罹想象中那么看得开,不承认兄弟关系是一回事,与亲兄弟发生违背伦理道德之事却是另一回事,他就是再放得开,也接受不了兄弟乱伦的丑事。只是当时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发生的,后悔也莫及,唯一不清楚的便是云双罹的动机,毕竟他明明知道两人的真实身份却不阻止,怎么看都是不怀好意。而现在……
  照刚才的情况看,恐怕是体内情蛊发作了,而同样身中情蛊的云双罹怕是也发作了,只是他有寒冰诀压制情欲,且他体内是母蛊,对他倒没什么影响,但云双罹又怎么办?
  就算心里再怎么排斥,银首清楚,他确实担心那个与他有着血缘关系的哥哥。
  如果救,就是乱伦,如果不救,他又舍不下。救还是不救,都牵涉到两人的兄弟血缘关系,让他矛盾不已。
  挣扎了半天,银首深吸一口气,然后闭了闭眼,心情复杂地沿着原路返回,果不其然,在两人分开的不远处,看到了靠在树干上一动不动的云双罹。
  察觉到有人靠近,云双罹猛地睁开眼睛,眼里闪过一道精光,看到是银首,神色微怔,而后动了动唇,嘴角扯起一抹苍白的笑容,艰难地开口道:“我以为你走了。”
  云双罹的额头上满是汗珠,额前的发丝因沾了汗而湿成一股股地粘在脸上,脸色苍白憔悴,嘴唇干涩的起了一层白皮,怪不得他弓着身子低垂着脑袋,这幅鬼样子被人看去绝对是我见犹怜,任人欺负的份儿。
  “你的样子看上去并不好。”银首抿着唇,心里涩涩的有些难受。
  云双罹眨了眨眼睛,一滴汗从睫毛上滑落,然后顺着脸颊一路消失在下巴处。他缓慢地直起身,露出那被汗湿后的里衣,似乎没注意到银首眼底一闪而逝的变化,强颜欢笑地调侃道:“早知道这样能够换你回头,我一定不会等到现在。”
  银首眉头一皱,强忍着想转身离开的冲动,僵着脖子一脸淡定地道:“看来问题不大,不必我费心了。”
  云双罹眯着眼睛,头颈微微后仰,那姿势几乎是将整个身体重心都放在了身后的树上,他像是陷入了沉思,沉默了片刻,才将目光落在银首身上,开玩笑道:“你站在那里,我也不会好过些。”
  “我们……”银首突然将剩下的话吞了回去,眼神有些闪烁。
  “我们……”云双罹学着他的口气重复着,随即轻叹道,“就算心里担心我也不愿承认么?你其实想说的是‘我们是兄弟’对吧?”
  银首沉默不语,没有承认,却也没有否认。
  “所以呢?”云双罹的声音突然变得愉快起来,他抿了抿干涩起皮的唇瓣,而后一眼笑意地道,“你折回来不是为了帮我减轻痛苦的吗?还是说,你只是想看我痛苦或者……干脆趁机再在我身上补一刀,一死百了?”
  银首不想再听他说些让自己难堪的话,转身就走。
  云双罹也不阻拦,似乎料定他会回来。事实上,他确实猜对了,银首没走多远便停住了,云双罹恶劣地想,子母蛊靠的这么近,他那寒属性的内力怕是也压制不了多久吧。
  银首没想走,他只是想去找个给云双罹纾解欲望的人,只是当体内欲火再次升起来,他才突然想起,要纾解情蛊带来的欲火,必须得与拥有另一半的人做才行,他回来不就是那啥么?尽管这样决定的他心里依然矛盾着。不过方才被云双罹惹怒,头脑发昏才想着去找别人。
  云双罹自然是不在意兄弟乱伦,能够与血缘最亲的人在一起,他高兴还来不及,怎会对此有所排斥?真要他亲眼看着烬儿与别的人成亲生子,他心里是一万个不愿意,那种横在两人之间的隔膜仿佛要把两人分割成两个世界的人,怎么看怎么令人不爽,而且他好不容易才找到烬儿,要他放手根本是不可能的事。不过他也明白自己的想法另类,烬儿心里怎么想才是目前最棘手的。
  云双罹的眼神肆意而缠绵,银首想忽视都不行,他冷着一双美目,略微咬牙切齿地说道:“我看你精神挺好的。”
  云双罹懒懒一笑,如果不是眉头紧锁,还真看不出来他被情欲折磨,毕竟那张苍白的脸怎么看怎么不像有情欲的表现,再加上那大滴大滴往下落的汗珠,说是痛楚也不为过。
  “你……”真没事?云双罹装的太像,银首反倒迟疑了。
  在银首看不见的地方,云双罹的手紧紧抓着树干,那手指几乎嵌入了树皮,指头血肉模糊,殷红的鲜血顺着树干往下流,他像是不知道疼似的,手更加用力地抓树皮。
  不是不疼,而是有比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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