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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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心-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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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红大概讲了些之前的前情,东离曾经去了魔罗之域,与父君深谈了许久,按羽红的说法,东离也不知说了什么,父君不只答应出兵,还遣了魔族的兵卒护送着羽红和司禄星君来了荆山,但我忽而想到了一个很要命的问题:“东离……东离为何会来荆山?”

羽红摇摇头,“这不是该问你自己么?”

我尴尬许久。

羽红要忙着去给明苏晒草药,头也不会的便走了,我连连感叹,这真是女大不中留,她走了很久之后,我才看向那株长在半山腰的梧桐树。

皮青色的树干向空中延展,茂盛的叶片掩映着的不知道是怎样的洞天,我起了身来,一路上日夜惦念他是否在九重天上愁于两界战事,又惋惜每常回头他都没在我身后瞧不见他半片衣角,他可倒悠闲,竟在五日前便来了此处,还有闲心去陪火凤凰下棋。

火中种莲-1(抽疯三更,表错过撒)

所以,我很不淡定,想也不想的便捏诀上了梧桐树,峭壁之上,约十丈有余,连个占脚的地儿都没有,我只好抓着一个茂盛的树杈子身子往上弹去,树叶悉数响得有如轻快的曲儿,树尖儿上慵懒的声音传过来:“又来了一个。”

我定定身子,险些从树上跌下去,抬眼一看,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凤凰,面容倒还红润,一身耀眼的凤凰皮,晃得我用手遮了反回来的光,他捋着胡子靠着树尖儿上一个杈自言自语道:“荆山已很多年没这么热闹了。”

那神情竟瞧着有些惆怅,我想探着脑袋看看是不是东离在他的凤凰窝里,但又觉得这样太不礼貌了,只好施礼道:“华楚叨扰了,还请问前辈,东离……东离是否在此?”

火凤凰凝眉看我半晌,看得我有些不自在,我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许久之后那只火凤凰才闪开身子,“求青莲花?”

我刚迈了一步,听他这么问,只得点点头,但又觉得这样太过唐突,转了个话头儿说道:“虽然,是有此意,但这次冒然然的上来,只想找东离问几句话。”

“哦……”他应了长长一声,我心里已经在狐疑,羽红不是说东离在和火凤凰下棋,怎么,怎么我见的却是他守在树尖儿之上?

他引我往里去,过了一条长长的廊,我才恍然明白为何这只火凤凰会栖窝在这株梧桐树上,梧桐树长在峭壁之上,过了树木掩映,别有洞天的正是峭壁当中的景,一片火红在洞口,我心中突然有些不好的预感,竟想起今儿是六月二十三,不是个吉日。

“东离……东离……不是,不是在和你下棋?”我抖着声音问出心里的疑问,火凤凰偏过头来看我:“他确是在下棋,不过却不是和我。”

“司禄星君?”我又急急的问。

“司禄星君?”他又捋了捋胡子,沉思了许久才答我,“司禄星君棋艺倒是一直很好,之前老身还在九重天时,他便司了星君的职,不过……”他顿了一下才又说,“让他与东离对棋,他……还不够资格。”他幻化出两把椅子,也没让我便径自挑开五彩的锦袍坐了进去,一只胳膊撑着头,一边往洞里看,火苗蹭蹭的往外跳着,我心如油煎,看看那把椅子,思来想去我还是杵着的好吧。

火凤凰瞧了能有半个时辰,他既不开口,我便也不好抻着脖子在旁边上赶着答话,只好左脚换着右脚站,又来来去去的往洞里看了不知道有多少眼,除了一片火红,连个东离的毛都没见着。

火光印得我两颊热辣,梧桐大半树荫遮凉,却还是火热难耐,我原本为绛珠草的元神,属草木一族最是怕火,这么一来,让我浑身汗津津的,属实有些难受,我刚抬手在额前想搭个棚,就听火凤凰终于开了尊口:“哎,听东离前日提及有个仙婢,对明苏……有些意思?”

我面色更为潮红,心里碎碎念的,这火凤凰看上去也得有个十几万岁的年纪,怎么还这么八卦,但如今我有求于他,只好耐着性子的回应:“那仙婢原来是在九连山当值的,不过千年前便随我去了魔罗之域,叫羽红,性子倒是极其活泼的。”

火凤凰连连点头,我若是没有看错,怎么觉得他脸上挂着的笑容喜悦得仿佛……我脑中忽然灵光一闪,我怎么忘了明苏也是只老凤凰来着,再仔细看着,那眉眼隐约有些相似,我挪动挪动发麻的腿,试探着问:“明苏……与前辈……”

火凤凰但笑不语,看看我,又看看洞里,半晌才惊讶的问我:“你怎么还在这儿站着?不是要找东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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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七,感谢亲们的咖啡,留言和问候……

又因为小七这两天有些小忙,稿子存在后台,表会断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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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小七离开的这两天,亲们看文愉快的说撒……

火中种莲-2(二更,送给风尚阁,谢谢做得那么美的图撒)

“我……”我被这话堵得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只好行了礼硬这头皮往洞里走,一边走还一边心中腹诽着,这是个什么脾气啊,明明是他一直在洞口守着,连带我站着的双腿都有些发麻;转过头倒怪起我来。

洞内火光层层曼曼,我捂住了嘴防止一下子把我呛得没了气儿,再往里走了有十几步,才又见一方天地,火舌卷叠簇用之中有滕滕蔓蔓的翠绿从火光中透出来,那绿意萦绕漾出的还有一抹素白的影儿,盘膝而坐,低眉沉思,手里捏着的像是一枚棋子。

我见了这景儿,鼻子又不争气的发酸。

一路来荆山,路途遥远,怕着父君下界来逮我,日夜兼程,这其中还有因常想着与他那浅浅的几日相处而走错了路,他可倒好,气定神闲懒懒的躲在梧桐树上下棋,想到这儿,我使劲咳嗽了一声,声音大得超乎我已有的想象,更有浓烟借着我咳嗽的当口一股脑的往嗓子里钻,原本是为了做戏,此番可好倒引得我咳嗽连连。

东离便在我如此狼狈的时候偏过头来,手里捏着的棋子没有放下,而是在指间转了许久,我见他在看我,便问道:“你,你不是说……不是说你回九重天么?怎么又来了荆山?”

东离瞟我一眼,缓缓的把棋放在棋盘之上,“我什么时候说过?”

我一愣,仔着细的回想,确实东离没有说过他要回九重天的话,但,但我那天明明就看见他向天界的方向而去,刚摆了架势想质问他,就听他语气清淡的问我:“出来日子久了,还不许我回九重天换件衣裳么?”

“你……”我手指了他半天,才赌气的放下来,“那你换件衣裳,不会让我在凡间等着吗?”

白白让我惦记了那么多天,到底长没长一点良心?这话,我也只能就在肚子里说说,万万不敢不经修饰的就说给他听。

东离又偏过头来,嘴角微微扯出一抹浅笑,我因离开他有些日子,见他笑得如此竟然觉得心情有些喜悦,可心花不过是绽放了个嫩芽儿,他便又说了大煞风景的话:“等着?等着干吗?”

我咬着嘴唇,耷拉着脑袋咕哝着说:“等我,一起来荆山喽,我一个人,一个人……多寂寞。”

许是我说的声音太小,东离并没有听清我说的是什么,所以他才会接着挤兑我,“等着……”他又浅笑了一声,嘴角微微的勾起,“不怪琼光说,指望你一个人能上荆山?这一路你走错了几个路口?”我脸面窘得如火光一样的红,脚尖儿踢着地上的火云,但运气很不好,火苗蹭的窜到我的脚面上,我跺了半天的脚才把火花踩灭,再抬头,只见东离手里又拿了枚棋子,一边转动着一边看我,“你脸,怎么这么红?”

“还不是被你气的?”我咬着牙根儿,攥紧了拳头,但等说出来还是如蚊子嘤嘤一般。

我觉得自己很丢脸。

火中种莲-3(三更,提前祝看文的亲,女人节快乐的说撒)

东离自然听不清我嘟囔的是句什么话,他侧着脸就那样的看我许久,眼光热烈得让我双颊又涌上两团红云,我尴尬得一会儿抓抓襟前的头发,一会儿又卖力气的抠着手,火光再次无预兆的忽而窜出丈高的火苗时,我又跳着脚赶忙捂住自己的嘴,东离便就一直的捏着那枚棋子维持那样的姿势看我,莲花瓣般的眼睛半半的垂着,额前有几丝凌乱的发,素白映在火红之中,我就那样的呆呆的回视他,觉得心内有个角落因这场面氤氲起来,于是,我大着胆子往前凑了几步,情不自禁的说道:“东离,你不会撇下我不管的,是么?”

东离手中的棋子啪嗒一声落在棋盘上,清脆如鸣,他别过头去,说道:“当日,摇光跟你说,荆山以北有火凤凰,以其火种青莲花时,你可曾想过,你原本属草木一族,即便是遁入魔道,最畏惧的也还是火?”

“折损你大半修为倒在其次,”他把方才掉落的那颗棋子捡起来放在手心周转,“元神不燃尽,你怎么能火中种莲?”他微微叹了口气,低垂着头也不知将手中的棋子落于何处,“你就是舍了命,赔上你为仙为魔的这一世,也要救他,对么?”

“我……”摇光从未告诉过我,因为取青莲花会要我的命,所以当东离如此问我的时候,我不知道该怎样回答,他见我不应声,苦笑了一下,“多余问你。”

我一下子惊慌起来,赶忙跑了几步,半仰头才可以与他对视,“不是的,东离,你听我说,”我急切要再往他身前凑些,他却扬起了手,一道屏障将我与他隔绝在两个世界里,任我如何捶打,依然无法冲出那道屏障。

屏障内清凉些许,绿意一寸寸的在屏障上集结,我惊讶得不知这是怎么一桩事的时候,漫天的藤已将我在里边包了个紧实,我扯过其中的一根,以防遮挡住我的视线,眸光再看向东离时,他手里端着个棋盒,看似神情专注的看着棋盘。

我突然觉得,有些事情真真是来不及了。

我抓着藤,嘞得指骨发麻,大声的喊着:“东离,你听我说……”明知道解释会被东离笑,但还是忍不住卑微的希望东离能懂得,“幽冥司那回,我说得不真切,你只知道司禄星君剜我心的结局,你根本不知道,根本不知道……那段情如何开始。”

东离猛的转过头来,莲花瓣的眼睛让我觉得那里边藏着寒冽,他冷笑了一声,“都说草木一族天生无情,身为绛珠草的神女尤其是,我东离以前还不信,”东离半合了眼眸,惨淡的问我,“华楚,你到底要如何,你才甘心?”

那声浅浅的质问,让我万千话语如鲠在喉,我拼命的摇着头,抓着藤蔓的手使上浑身的力气,“东离,你不知道,你根本就不知道,”泪珠毫无预警的扑打打的掉下来,语速也比平常更快了些,“每常父君从不推演关于我的命数,那一年我躲劫,是因父君接了不知道哪个混账传个信儿,说我劫在西南,父君耳根子常日不软,可偏偏在我的事情上软得要命,推演之后觉得我呆在九连山,很不安生,所以半夜偷偷摸摸的带着我去了蓬莱仙岛,那时候,我一个人孤孤单单的顶着绛珠草的元神在福禄寿的地盘上,每日也没谁和我说话……”我顿了顿,想起那些个过往,不由自主的心戚戚然,“司禄星君,那时瞧着我这种草木在蓬莱仙岛不多见,初时新奇,每日用雨露浇灌我,还细细的擦我叶上沾染的一层薄灰……”

火中种莲-4(女人节,愉快的说撒)

“够了,华楚,这件事我听过的版本不下几种,你说这些,”东离重重的放下手中的棋盒,微微叹了口气,“是要解释为何钟情于他?”

“不是……”我觉得什么东西堵在胸口,险些让我喘不过气来。

“可,”东离半抬着头,目光也不知道落在何处,淡淡的说道,“钟情与不钟情,又能如何?钟情你要救,不钟情,你便不救么?”

“东离,你为什么不能听我说?”我紧抓着的藤,把掌心磨出深浅的口子,我无暇去顾,撕心裂肺的说着,像是说给他听,也像是说给我自己听,“不错,我那时候以为司禄星君是喜欢我的,即便我是迎风摇曳的绛珠草,他对我也是不同的,我一直这么认为,认为了很久,直到我被他剜心,直到我生下琼光的很多年里,我依然这么认为,”眼眸之中映着大片的绿意,我惶恐的看向东离,他身下遍开莲叶,柄柄如绿萍,素白的身影儿再我的眼前一点点的模糊,火光燃烈刺得我双眼生疼,恍然是一株旱莲要破空而出,目不转睛的当口,朱红的蕊已然将东离的身子淹没在一片泛滥肆意的火波之中。

我突然意识到,从进来至今,东离一直没有起身。

“东离……”我大声的喊着他的名字,他却没有应我,我拼命的撕扯着藤蔓,冲不出屏障,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火光从蕊上燃起花火劈啪作响。分明那是火热的一团气,可我却觉得冷汗淋漓,周身的凉意让我嘴唇发颤,我终于明白,为何东离要坐着,要静静的对着一盘残局,火光在他周身灼热,莲花种嗜他元神,那应是怎样撕心裂肺的一种疼,泪从我脸上垂落犹如雨水瓢泼漫入尘土。

我跌落在地上,为何明明我知晓他在荆山,又知道他窝在凤凰巢穴中下棋,以为所有事情还可以回转,到了最后,却还是什么都来不及?

他留给我的最后一句话是“钟情与不钟情,又能如何?钟情你要救,不钟情,你便不救么”,我黑糴石镇着的心疼得发颤,烈火之下我可以看见东离的影子在我眼前一寸一寸的消逝,那株被东离元神滋养的莲却生长的愈发气盛,明明我与他近在咫尺,我却只能亲眼看着他的身影儿从我面前渐渐浅淡却无能为力,甚至,东离连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

莲花开得多妖艳,我心就有多荒芜。

“东离,你为什么不听我说?”指甲入肉,我却根本不觉得会如何疼,“三界之内因我那年大闹天河,一直以为……一直以为我爱司禄星君爱得深入骨髓,我从前也这么认为。可你知道么?从那天我卑微的求司禄星君我会死,在我看到云曦偷偷掩着的笑意时,我便知道,我错了……”

“这从开始便是一个局,一个我自愿投进去的局。你们都以为我为草木一族被司禄星君逼得遁入魔道,可是你们可曾想过,如若我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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