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而非作者:7醉- 第4部分

　　　　“他有没有可能会失忆？”方是问出话来自己都觉得可笑，他前所未有地希望电视中狗血的剧情能上演在白非身上，让白非彻底忘记方是，而方是绝不会去触动他记忆的闸门，甚至要离得白非远远的，这样白非就能另寻爱情过上全新的人生了。

　　　　韩青很快明白了方是的意思，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佩服他的思维方式，又觉得深深的悲哀和痛楚。方是的爱，卑微到卑贱的地步，韩青永远都不可能代替白非。

　　　　他能做的，只有成全，因为他自己也是如此，只求缩在一角看方是，他就很满足。那种心情，没有人能比韩青更了解方是。如果这样能让方是好过一些，韩青会不遗余力地做到所有能做的。

　　　　嘴角满是苦涩，韩青开口了：“我应聘了童华的助理，到时候会利用他为你夺回方家。”

　　　　方是觉得有些不妥，韩青没有让他开口，接着说：“如果将来童家要对白家不利，你就有足够的资本保护白非了。不要拒绝我，这是我的还债，只求你把对童华的报复交给我。”因为不想让你手上沾一点血。前世方是亲手让童华尝到了和白非一样的痛苦，而他面对童华死亡时那平静沉寂的目光，让韩青心悸不已。

　　　　深深地望着韩青，方是叹息着说：“你应该知道……”

　　　　“我知道。”韩青愤怒地打断，转身离开。他一直都知道，方是从没有怪过韩青。这种宽恕压抑的韩青喘息不得。

　　　　

　　　　第7章　冰冷真相

　　　　

　　　　绑架一事最后以黑铁帮被灭，杨帆判处两年有期徒刑告终。十一假期结束，方是短短七天便行动自如，再次让医院全体医生震惊一把。而把这事情压下去的，竟然是科研院。于是医生找到安慰自己的理由了，人家方是明摆着是科研院的研究体，就算出来个超能力都不奇怪。

　　　　方是回到学校后，几个朋友纷纷看望，如他所料，白非并没有回学校。反倒是收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邀约。

　　　　柳茵茵，一切事情的导。火。索，此时，她和方是面对面坐在星巴克咖啡厅的包厢内，安静的可怕。

　　　　一直嘻嘻哈哈的柳茵茵此刻仿佛变了个人，内敛脆弱，甚至有些自卑。饶是一向敏锐的方是也无法凭借零星的情况判断出柳茵茵变化的原因。

　　　　“你的伤都好了？”柳茵茵的声音憔悴不堪，那眼神方是再清楚不过，妈妈死后遇见白非之前，方是一直带着这样的眼神看别人，浑浑噩噩，生无可恋。

　　　　“嗯。”

　　　　“对不起，都怪我。”

　　　　“你发生什么事了吗？”柳茵茵约他出来不可能只为了道歉，况且，往深了说这件事和她没什么关系。

　　　　简单的一句话，不含同情也不含鄙夷，却让此刻的柳茵茵心理防线一下崩塌。泪水连绵不绝，执拗着把所有的话语倾膛而出。

　　　　方是终于明白了事件的缘由，这是他前世不为所知的另一面。

　　　　其实军训那天杨帆在男厕堵住白非反被揍了之后，柳茵茵和杨帆谈过一次。柳茵茵斥责杨帆的无理取闹，并要求他不要再找白非的麻烦。杨帆浑身是伤竟压下所有的火气向柳茵茵道歉，并承诺不会报复白非和方是。

　　　　柳茵茵被杨帆的痴情感动，同意和他交往。本来应该有个完满结局，差错出现在方是那一顿海揍上了。其中有一个杨帆的哥们，是金鲨帮的少爷林涛，给哥们压场反被揍，一口恶气正没地方出，却被杨帆告知就这么算了。养尊处优、血气方刚的林涛哪里咽的下着口气，和杨帆当场打起来结果又被杨帆打惨了，伤上加伤，当天就以养伤为由回家把这些告诉了帮主老爹。

　　　　帮主老爹找人调查白非的背景，一调查就调查出事了。白非绝对惹不起，方是虽然没什么背景可和白非搭上边一样惹不起，又不能白白看儿子挨一顿打。心思一转就想出个一石二鸟之计。只要杨帆对白非出手，既可以教训白非，又可以借白非的势力趁机灭了黑铁帮。

　　　　于是，林涛找了一帮人把柳茵茵的父母打伤。得知消息的柳茵茵急急忙忙找教官请了假就奔向医院，途中被人拖走强。暴。他们声称是白非看不惯柳茵茵才找人这么做的。柳茵茵虽然天真，却并不傻，相反，她一向看人很准。她看到了白非的善良专一，看到了方是的冰冷绝望，也看到了杨帆的一片痴心。

　　　　尽管不明白为什么会针对她，但作为女人的直觉这是一场阴谋，同时针对白非和杨帆的阴谋。

　　　　所以军训结束前一天杨帆得知柳茵茵父母出事后，从军营偷跑出来要想跟她一块去医院看望柳茵茵父母的时候，她拒绝了。觉得自己已经不配杨帆，觉得会给她喜欢的人和喜欢她的人带来危险，以及觉得和杨帆在一起会让父母不幸，她哭着把水果刀架在脖子上，抱着八分想死的决心，用自杀恳求杨帆离开她，放过她们一家。

　　　　杨帆一下子就蒙了，看着柳茵茵脖子划出一条血线，质问她是不是白非对她做了什么。

　　　　而柳茵茵焦急地解释和白非无关，反而让杨帆坚定了自己的猜想。表面上答应了柳茵茵，转头带着黑铁帮的精干把白非绑架了。

　　　　柳茵茵知晓一切的时候已经尘埃落定，她刚刚18岁，失去了少女的纯真，失去了宝贵的爱情。父母还躺在医院里，生活本就拮据的一家堪堪出得起医疗费。手无缚鸡之力的的柳茵茵无法给杨帆报仇，还要忍受B市第一大帮金鲨帮的不断骚扰。

　　　　曾经的朋友冷眼旁观，曾经讨厌她的人更加落井下石。如若不是父母还需要她，似乎她觉得死亡是她唯一能做到最轻松的事情。

　　　　她找方是过来请求原谅，也是最后的赌博，要是得不到原谅，她希望以自己的死换得方是照顾她父母。只因为她相信方是了解她的痛楚，虽然不知道方是曾经经历过什么，但如果不是自己亲身体会过，是不可能那样绝望地旁观一切。方是，也许比自己更糟糕。

　　　　“你打算让你父母白发人送黑发人吗？未免太自私了吧。”方是依旧是没有起伏的语调，但眼神已经柔和下来，不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冰冷。

　　　　柳茵茵浑身一颤，刚刚止住的泪水再次涌出：“我已经坚持不下去了，也许我死了对所有人都好，父母也能够用我的保险金把伤养好了。”

　　　　“如果这是你的决定，我不阻拦。不过你要清楚，谁都没有义务代替你孝敬你的父母，谁都没有资格杀死一个人，法律尚且不能给无罪之人判死刑，更何况别人了。把你逼到绝境的是整个世界，而能让你走出来的，是你自己。”

　　　　“如果你决定活下去，可以随时找我寻求帮助。”留下自己的手机号码，方是就离开了。他是真的没有立场劝说柳茵茵，毕竟，他前生今世算起来，已经自杀三次了，并且还成功一次。不论白非如何伸长双臂，如果方是不能自己从深渊爬出，就永远也握不住白非的手。

　　　　第二天清晨，方是收到了柳茵茵的短信：谢谢你在绝望时拉了我一把，我决定只要还能活一天，就不会主动寻死。不管今后的日子多么痛苦，我都要努力活下去。虽然这么说不太合适，但也请你和我一样，怀抱希望过好每一天。

　　　　方是的表情在一瞬间融化，对着天际的旭日露出笑容，温暖的想让人哭泣。“真是个坚强的女孩。”方是感叹着。

　　　　然后，他直奔监狱。

　　　　

　　　　第8章　梦中呓语

　　　　

　　　　杨帆无论如何也没料到第一个探望他的人竟然是方是，更让他吃惊的是，方是受了那么重的伤，几乎一只脚已经踏进棺材了，短短几天就和正常人一样坐在玻璃窗对面。

　　　　“很遗憾你还活着。”虽然嘴上这样说，但他对方是已经没有任何敌意。他被方是打过，方是让他打了回去，两人的恩怨纠纷已经明了。现在他满心想的都是出去后怎么弄死林涛，怎么灭了金鲨帮。他没有想到，柳茵茵因为他受了那么多苦，没有想到做出禽兽不如之事的竟是自己的哥们。比起恨林涛，他现在最恨的是自己，恨自己交友不慎害了柳茵茵，恨自己是非不分连累了黑铁帮，更恨自己现在什么都不能做。

　　　　“我还活着，柳茵茵却想死。”方是的字典里从没有委婉一词，总是用最简单的话戳到别人最痛处。

　　　　“不！”杨帆一下子发狂了，马上被狱警按回椅子上。他死死盯着方是，低声恳求，“求求你，帮帮茵茵，帮帮她，让她活下去。”对于现在的杨帆来说，方是就是苍茫大海中的浮萍，只有靠着他，才能到达希望的彼岸，彼岸的那端有着柳茵茵。

　　　　直到杨帆冷静下来后，方是才继续开口：“我会尽力，因为只有你能成为她生命的支柱。所以不要搞垮了你自己。”

　　　　杨帆愣住了，方是的话看似无情，却饱含力量，一种并不需要别人认可的关怀，此刻成为杨帆的指明灯。他复杂地望着方是，一夜之间从二世祖沦落到阶下囚，杨帆也尝到了人间冷暖。这时候雪中送炭的不是亲朋好友，而是一个连熟人都算不上的曾经的敌人。

　　　　帮助杨帆，方是得不到任何回报，或许，这正是他希望的。但是……

　　　　“谢谢。”杨帆前所未有的真诚，尽管知道那个人不需要这些，不代表杨帆不会去做。自己现在一无所有，所以除了道谢外不能给予别的承诺。但这份情谊他会记在心底，等他有了足够报恩的力量，他将倾尽所有。

　　　　听到这句话后，方是诧异的目光钻入杨帆心底，钻的杨帆心脏生疼，疼的发苦。

　　　　怀着放弃的态度去获取，得不到是理所应当，得到了却不敢置信……眼前的这个人，究竟经历过怎样的绝望，才会这样的无所期待？

　　　　从监狱出来的方是，心情一如既往地平静，却不再是从前的死气沉沉。从柳茵茵坚强的祝福，到杨帆真诚的悔悟，方是觉得哪里不太一样了。第一次有人向他道谢，还是两个人。他从来不知道一句谢谢就能够把他古井无波的潭水搅得层层细浪，这种触动除了母亲和白非，还没从别人那里体会过。他本以为隔绝世界的是他，而把他变成这样隔绝世界的人的是世界。现在看来，说得太多不过懦弱二字，他只是畏惧打开壳子走出来。

　　　　回到学校时，一眼就发现门口白非的保镖，对着手里的相片抓耳挠腮。白非回来了？想到这个可能他想立刻冲上去询问，后一秒心底冒出的话让他生生止住脚步“你没有理由打探他的消息，你没有资格走入他的生活。”

　　　　僵硬地往反方向准备去宿舍，却被保镖拦住。

　　　　“有事？”对保镖眼中急切的喜悦，方是十分不解。

　　　　保镖言简意赅：“家主希望方先生去看望白少。”

　　　　回过神来，方是已经坐在白家的直升机上，飞往A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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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非昏迷已经十天了，白家上上下下急的像个热锅上的蚂蚱。白非身上的伤并不严重，后脑勺的那一棍子也不足以让他持续昏迷。昏迷三天后，医生用了所有的诊疗手段，最后也只能得出白非的深层意识拒绝醒来。原因不明。

　　　　很快，白家就知道了原因。白非不断无意识地叫着一个名字：方是。除了叫这两个字，他没有任何苏醒的意思。

　　　　李婉秋立刻让人搜寻方是，结果比她想得简单的多。白非的大学同学，寝室舍友。只不过通过调查，他们的关系好的不正常。看着手中的照片，两人肩并肩走在林荫道、社团演奏中互相凝望、餐厅里愉快地相互喂饭、操场上嬉戏地闹作一团。

　　　　然后，从保镖那里得到更加震惊的消息，方是在白非绑架后第一时间提供了绑架地点，为了保护白非被打得就剩一口气。若不是仔细确认过方是和绑匪没有任何关系，而且大学之前白非和方是也互不相识，白家二老简直怀疑是他自导自演的这些。而白非的一棍子，就是为了保护这个人挨的。其实作为好朋友本来也无可厚非，可李婉秋有着女人和母亲双层第六感，深知他们的关系不一般。

　　　　且不说白非用开朗的外衣隔绝周围的人，却独独对方是如若至亲；就说那个叫方是的，听他们关系比较亲近的同学说，简直把白非宠上天了。虽然有人宠着白非，他们挺高兴，可只限于白家人，也许将来还有儿媳妇。可两个大男人，亲密成这样就有些过分了。

　　　　他们都是商人，背后还有大家族，见识的自然很多。这俩人这样，很明显就是伴侣节奏啊。李婉秋急眼了，把这事和白展业一说，白展业也郁闷了。当即调查了方是所有背景，得知这人被赶出方家一无所有后，更加强了他们先入为主的观念——方是要利用白非夺回方家。

　　　　二老当然不干，就这样崩了十天，白非叫了几十遍方是，就是醒不过来。二老也没辙了，心想着兴许只有方是能唤醒他，他们不接受也得接受。大手一挥，直升机就出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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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非这些日子一直在反反复复做同样一个梦，梦里方是跪在自己的墓前举枪自尽。那场景太过真实，每次伴着枪响，白非就是一阵强烈的眩晕，苍凉的，沉痛的，压抑的。昏过去后再醒来又是一模一样的场景，像没有出口的迷宫，没有尽头的深海。挣扎着叫喊方是，换来的只有一声枪响。

　　　　那是前世的场景吗？和自己想象的结局完全不一样，方是得到了一切不应该高兴吗？如果是后悔害死了自己而自杀的话，不该是那么决绝，那么眷恋。那就好像，死亡是他认真去追寻的希望。

　　　　到底哪个是梦，哪个是现实？白非的死是否另有隐情？白非想要醒来，却做不到。魔障般地只想看到方是，听到方是的声音，哪怕是重复了几十遍的梦。

　　　　

　　　　第9章　一直都在

　　　　

　　　　方是坐在宽大的沙发上，对面是白非的父母，一时间气氛剑拔弩张，好似三堂会审。

　　　　“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