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0来的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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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0来的先生-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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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世安似乎喜欢去下关。去了又没有什么好逛,只在街头巷尾漫无目的地走。只有一次,他们在大桥公园里坐着,有鸟从许之柳身边飞过,落在他近旁的树枝上。

金世安用怜惜的目光,看着那只鸟,许之柳从未见过他这样温存的神态,不禁也回头去看。

“这是什么鸟。”

“大山雀吧。”许之柳随口答他。

“也很像黄莺。”金世安说。

他把那样温柔的目光,从许之柳脸上扫了一扫,随即又收回去了。

许之柳也不太明白,南京胜地美景繁多如斯,金世安怎么总爱去破破烂烂的下关街巷里漫步。

也许是在暗示他什么。

他需要证明自己的能力。

十月底的时候,许之柳代表双林建设,向金世安提交了一份方案。他建议双林竞标江北建设项目,主要集中在浦口和大厂这两个已经有相当基础的前线城区。

“现在的江北就是未来的浦东,目前看来大厂确实偏了点,但前景是乐观的,政府的侧重也在这一边。过去上海人也说宁要浦西一张床,不要浦东一间床。如今看来怎么样?一条江并不是问题,江北连着南京最老的下关,新区起来了,反向又能带动老区。”

许之柳如是说。郑美容和金世安都在旁听着。

他确实做了不少功夫。郑美容也觉得这件事情办得不错,金世安看他们两边的意思,微微点头。

许之柳的歪心思不少,他看出来了,也懒得多去敷衍。要不是看在许之柳有一两分像白杨的份上,他真是敷衍也懒得敷衍。

好在许之柳除了有一两分白杨的模样,倒也有一两分李念的聪明,明白光靠粘着他是没有用的,不办事,金世安并不想搭理他。

他若是肯踏踏实实做事,世安也会像对李念和郑美容一样,公平地给他应有的待遇。

就像现在这样。

“我们想要,大家都想要,你觉得胜出的优势在哪儿?”郑美容沉吟着问他。

“优势当然有,”许之柳答得爽快,“双林是老牌公司,整个团队经验丰富,这也要谢谢郑总当时收购的时候保持了他们团队的完整性。至于条件方面——”他看向金世安,“我研究了一下近年来政府的发展规划,我觉得可以走一个声东击西的路线。”

世安和郑美容都颇感兴趣地看他。

许之柳就是喜欢被人这样注视。

“江北项目,大家肯定都会去尽量做好,竞标的时候都是各有千秋,这个我们只能尽量完善,谁也谈不上一定比谁强。我的想法,是以支援老城区整改为条件,来打动对方。”

郑美容踌躇起来,“援助的意思就是不给或者少给拨款。”

“是的,但是双林在整改老城方面很有经验,费用方面可以压缩,拨款少一些,他们也能够办妥。我们让出这一点利,拿下江北,真正算起来是稳赚不赔的。”

三个人又把许之柳的案子细细看了一遍,世安道,“之柳你先回去,我这边跟郑总再看看。”

许之柳有些失望。

世安向他笑笑,“改天请你吃饭。”

许之柳又觉得心中一阵猫抓似的欣喜,金世安还从来没叫他一起吃过饭。

这里世安问郑美容:“你看怎么样。”

郑美容放开了神色,松快地笑起来,“很好,之前我也想过,只是太忙,没着手去做。要是许之柳能这样帮忙,我以后也轻松好多。”

世安知道她说的是实话。许之柳虽然心思邪辟了点,办事能力还是有的。

“这件事你和他一起做吧,有你带着,我也放心。”

郑美容点点头,上下看了金世安一会儿,不禁笑道:“我当许之柳只会爬床,没想到还能干点儿正事。”

世安被她说得一怔,旋即有些面红——确实,他是有意要郑美容误会他,但他没想到郑美容误会大了。

世安不便解释,低头只是笑。

他的笑落在郑美容眼里,就更像那么回事了。

许之柳走了,郑美容走了,他独自在书桌前坐着。

西风从窗外瑟瑟拂过,他才惊觉一秋又至。游目而望,鸿雁横归,叶色经霜。他的窗外种着这样多的栾树,到得秋来,细碎的黄花委地,又结出累累的鲜艳的红实。

西风催黄花,红叶结相思,大抵如此。不知是否栾树也嫌相思太淡,一树一树红实结得苍白,全不似去年,红得那样痛快!

去年这个时候,他在回家的路上,把一个野杨梅,塞到白杨嘴里去。

前年这个时候,白杨紧张地站在这里,他对他说,你实在讨人喜欢。

世安怅然翻看自己的手,他还要等多久。

此情此景,大约也如前人所言,盼得一雁横秋,至两处凝眸。

他在这边伤春悲秋,钟越和李念还在甘肃吃风喝土。臧援朝的拍摄如同酷刑,能真人上的决不用道具,能演员亲身上阵的坚决不用替身。

每一个替身都意味着对镜头的限制。电影不会允许像电视剧那样随便剪辑。

更何况是臧援朝的电影。

臧援朝放出了人物概念图和一小段概念影像。影像里,先是一对幽深的、仿佛毫无光亮的眼睛,镜头向后延伸,露出钟越的脸,头发纠结,盖满灰土,然而无法掩饰他的冶艳。在荒凉的风沙和灰土里,这张俊美得让人心折的脸,看上去格外冰冷,带着一股绝望的死气。

这张脸的前方,是无声相对的两把枪,和周宁山的背影。

镜头旋转,李今从周宁山背后的远处,歪歪斜斜地走过来。

影像定格在周宁山回眸一瞬间的凝视里。

效果惊艳。臧援朝毕竟是臧援朝,一段概念影像也剪得掷地有声。

李念还没来得及把这条宣传大加炒作,臧援朝就给他捅了个大篓子——臧援朝在唯一一次采访里,对钟越高度赞赏,说到兴致高昂处,臧援朝顺嘴来了一句:“这个孩子虽然口吃,但是演技天分太高了,这就是我想要的张小冰。”

劈了脑子也没想到,李今没闹什么幺蛾子,幺蛾子是臧援朝捅出来的。

李今在剧组也一样备受折磨,李念根本不怕他搞什么,李今有胆量敢在臧援朝的剧组耍花招,臧援朝第一个就能按死他。

但现在是臧援朝自己漏油。

李念真想掐死臧导。

这段采访被剪掉了,但是消息依然跑了出去,一些八卦博主含沙射影地爆料安龙新人讲话不利索。

——安龙新人,只有两个,白杨的作品一大堆,讲话明显利索无比,那讲话不利索的,只能是钟越了。

真没想到,演得那么好的林默,不是演技,而是本色啊!

好不容易平息的粉丝大战,再度展开新一轮撕逼。

白杨的粉丝不知道自己的偶像在刻苦修行,只觉得白杨一直在抠脚,接的戏也都是男配。这说明什么?说明安龙的李总明显偏心钟越,一个结巴还好意思上臧援朝的电影,强推之耻,脸都不要了。

白杨的粉丝被钟粉骂了那么久,她们早就想杀回来了:【抗议不公正对待,李念带着你的结巴狗滚出娱乐圈!】钟粉忙着洗地,拉着臧援朝当枪,表示臧导看上的人你们还有什么屁放,结巴怎么啦?结巴臧导也喜欢,不服去臧导门口吊死。

另一拨钟粉忙着心疼,wuli小钟太不容易了,这么多困难都挺过来了,守护我们的小钟。

白杨的粉丝毫不退让:【臧援朝现在还能算作逼格的代表?幸亏我们小白没上,这样的电影扑街预定,臧援朝可以从神坛上滚下来了。】臧援朝活该受牵连,顺便被嘲讽了一波晚节不保。

李念心酸地想,可以,这电影还没进宣传就炒了一波热度,骂名也是名,这是他自己说的。

他左思右想,偷出消息的十有八九是李今,不由得又在心里把李今连爹带妈地骂了几百遍。

“别放在心上,这种事早晚要曝出来,在臧援朝的组里曝光,也不算坏事。”

李念只能这样告诉钟越。

钟越躺在椅子上,“我很累。”

臧援朝纠结一段晨光中的戏,纠结了好几天,几天里钟越都要三点钟爬起来,在熹微的晨光里爬房子跳沙坑。

这些钟越都能够忍耐,可是臧援朝要他始终保持张小冰的情绪,不管戏里还是戏外。

两个月来,他都被迫沉浸在扭曲的绝望里。

他不能抱怨什么,每个人都在疯狂,臧援朝拍戏就是要每个人都发疯。影帝周宁山已经几天没睡觉,别人在休息,周宁山就在空地上一遍一遍抽烟打转,他连妆都不用上,满面风霜,两眼凹陷,活脱脱就是十年里历经艰辛的老刑警房正军。

前辈如此,后辈有什么理由不去学习。

李念只是看表:“上床去睡,明早三点还得起来。”

钟越躺在椅子上没有动,“能不能……帮帮我。”

“帮你什么?”

“舔一下。”

钟越的态度很随便,仿佛只是让李念帮他拿杯水。

李念迟疑了一下,看了看背后简陋的门,“可以,不过在这儿不能叫。”

钟越闭着眼,勾过李念的头,把他按在裆下。

李念顺着他跪下来,纵容地拉开他的裤链,埋头做起来。

钟越一声不响地躺在那里,像个死人,只有他的分身在李念嘴里抽搐地跳动着。眼泪慢慢从他干裂的眼角流下来。

流过皮肤皴裂的地方,让他感到撕心裂肺的疼。

李念含着他,殷勤地用舌头摩挲他私’处的每一寸皮肤和粘膜,吞进去又吐出来,李念大概刚喝过水,口腔湿润而柔软,舌头触在钟越下’体上,有种温柔的错觉。

“舒服吗?”李念小声地问他。

钟越用力按下他的头,阻止他说话。李念被他猛然按住,喉咙里发出反胃的呻吟。

“你有没有……试着爱过我。”

“我一直很爱你,非常爱。”

李念压抑着欲呕的刺激,回答得含糊而敷衍。

这是李念第一次如此坦诚地说爱他,说得这样随便,他也问得这样随便,这明明是一句石破天惊的话。

不该被这样随便地提起。

他们总在随便地做着不应该的事情。他们还没有说过爱,就已经做过爱,他们还没有接过吻,就已经在这里做着更下流百倍的事情。

为什么?钟越想起李今说过的那些事,自己和李今又有什么区别?

可李念做得这样温柔,没有任何抵触和抗拒,唇齿带着猥亵的挑逗,却也显得虔诚又专注。

可能也许真的是因为爱他。

钟越依旧躺着,闭着眼睛,李念在他裆下吞吞吐吐,像是吞吐着他内心模糊的希望。

无穷无尽的眼泪顺着他凌乱的头发,无声地在他脸上纵横。而李念低着头,仿佛永远不会看到。

第50章 江北

白杨也看到了钟越的消息。先是看到了《缉凶西北荒》的概念影像,然后是一大波的撕逼。

小钟果然很棒,白杨想,拍得太厉害了。这个一定可以拿天龙奖的。

他给钟越发微信:“拍摄辛苦吗?我看李总都快晒烂了。”

钟越给他回复:“还是臧导比较可怕。”

白杨是唯一能让钟越感到高兴的人,是他心里永远不被玷污的纯洁的部分。

白杨又给他打气:“别理网上说的,都是瞎扯淡。你快看你账号,我给你冲了好多心。”

过了半小时,白杨被一大波晒欧的UR卡刷屏了,这次钟越运气很好,居然一大波果皇。

两个人都对着手机傻笑。

钟越的手机很快被李念拿走,“不是玩的时候。保持情绪。”

不过这些白杨不知道。

过去钟越在他最困难的时候,奋不顾身地替他说话,现在是自己为小钟出头的时候了,白杨想。

白杨如法炮制地狂刷倒贴微博。

【不管小钟有什么困难,我都觉得他演得很棒,克服困难是最伟大的。(爱心)】【相信臧导的眼光,臧导不会错的。(天使)】【我跟小钟不会解散的。(爱心)】

【我爱小钟!(爱心X3)】

他在这头发,姜睿昀在旁边跟宁宁慧慧举着手机看。

“好恶心,搞得你们像真的一样。”

“关你什么事。”白杨不理他。

“你不是在跟别人谈恋爱吗?”

姜睿昀忽然问他。

白杨停住了发微博的手,呆了一会儿,他恼火地看姜睿昀:“关你屁事。”

姜睿昀不说话了。过了一会儿,白杨的手机上刷出了一条姜睿昀的最新微博。

【我爱小钟。】

“……??”

什么鬼?

姜睿昀这是搅什么烂稀泥,又不关他的事。白杨踢了姜睿昀一脚,“你干嘛?你又不认识钟越。”

姜睿昀闭着眼,“要你管。”

白杨想弄死他了。

这条没头没脑的示爱微博被广为转发,姜睿昀的粉丝显然对她们偶像的神经病作风习以为常,在微博下面排队刷屏“我爱小钟。”“我也爱小钟。”“我和男神口味一致。”

起到了迷之搅屎的效果。

姜睿昀还不满足,一天来一条,专趁白杨上场拍戏的时候发:【钟越演技太好了。】

【我的男神是钟越。】

白杨一回来就看到姜睿昀没吃药的最新微博,拦都拦不住。

不得不说姜睿昀大概是个洗脑狂魔,他这么作妖,粉丝居然毫无异议,无论偶像发什么,她们都跟邪教似的“大王说得好。”“你帅你说的都对。”“大王英明。”

白杨一脸懵逼,姜睿昀这是多久没吃药了?秦浓呢?影后出来管管你家小生好吗?再不管要上天了啊?!

秦浓不仅不管,还给姜睿昀点赞。

妈的上梁不正下梁歪。

战火被导向了奇怪的地方。钟白和姜白的迷妹突然发现她们的两根黄瓜组成自行车跑了,是可忍孰不可忍,长久的宿敌立刻结成了统一战线,放下旧恨先打死钟姜。话虽如此,这口官方大糖到底算钟白还是姜白,两方老党员又各执一词。

三国大战,乌烟瘴气。任何对白杨过去丑闻的重提和对钟越口吃的抨击,都立刻被判定为“对家拆CP”,粉丝们万分警惕,风声鹤唳,最后大家已经懒得再说偶像的事情,转而开始攻击各个圈子的大手太太,偶像被扔在脑后,粉丝自己撕自己。

微博和BBS上闹得乱七八糟。对钟越口吃的质疑被淹没在CP粉大战的硝烟里,渐渐变得悄无声息。

李念已经不用操心删帖的事情了,粉丝们掐红了眼,只要有人贴偶像的负面新闻,后面立刻跟着一大波重口味小黄文刷屏。然后锁帖删帖完事。

一场风波,以毫无头绪的搅浆糊终结。

白杨简直不知道是该把姜睿昀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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