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0来的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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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0来的先生- 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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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念要瞎了。他恶心地从世安手里摘过半包烟:“求你别这幅琼瑶表情,太肉麻了,你也别要死要活的,接下来一个月你陪白杨美国治病去,你们俩想怎么搞就怎么搞。”说着他暧昧地笑起来:“你也收着点儿,别把白杨腰搞断了。”

世安被他说得一头雾水,只好尴尬地笑。

现在他已经没有资格反驳李念“我们不是那种关系”了。

一周后,他和白杨踏上了加州阳光灿烂的土地。

李念回到了南京。

自从上次在电话里放了狠话,李念再也没接过钟越的电话。短信当然更加不回。

钟越小心翼翼地见了李念,见了面李念却像什么事都没发生,照样满面春风。

钟越于是忍不住问他白杨怎么样,李念满面春风地看他:“死了。”

钟越不敢说话也不想说话了,赌气去练琴。

两个人在忙碌的公司里互不搭理了一天,晚上钟越打算回家,李念拦住了他:“我去你家。”

钟越根本说不出那个“不”字。

直到吃完饭,钟越都身体僵硬,可是想想又觉得生气,李念没照顾好白杨,动不动就说白杨不好,白杨怎么不好?白杨对自己很好,既不嫌弃自己结巴,也不小看自己,如果没有白杨,自己根本没有这些机会。

钟越很喜欢白杨,他希望李念能对白杨公平一些。虽然他也讲不清李念究竟哪里对白杨不公平。

他在水池边洗碗,边洗边赌气地摔,一堆无辜的碗碟被他弄得噼里啪啦。

李念视若无睹,李念已经大大方方坐在了他的床上。

“过来,”李念拍了拍床,“剧本读给我听。”

钟越这才想起来他一直准备着、期待着,想让李念看看自己的成绩。

钟越拿着剧本:“其实、其实我会背了。”

李念觉得他说话好像流畅了一些,向他温存地一笑,“读和背都可以。”

他一笑钟越就什么办法都没有了。

钟越的房间很小,灯光黯淡,局促而幽暗,可是钟越觉得这样有家的感觉。他在这样昏黄的灯里,鼓起勇气,一字一句读起来。

他读得很认真、很忘我,力争不在任何一句话上结巴。其实口吃者读书并不会非常困难。钟越做得很完美。

“我闲来无事,就想着再害一害你,谁教你总说我是魔教妖女……可我这里人很多,都看着我……风哥哥,我备了好酒,你敢不敢来找我?我这里可危险得很……你若是敢来,我便天涯海角的随你去。”

李念在床上笑出了声:“让你背姜睿昀的,你怎么把女配的也背下来了。”

钟越越发脸红起来,李念乱打岔,他又不能一心二用,只是埋着头,滔滔不绝地继续念下去。

从剧本里抬起眼,他才发现李念离他很近。李念玩着他的头发,无声地看他。

“背一遍,看着我。”李念说。

仅仅是这样,仅仅是这样而已,钟越已经感到自己某个不可言说的地方在膨胀。

钟越知道自己的声音在颤:“我爱你,想要你,不能没有你。这些话我早就……想对你说了,如今我要死了……可我总要对你说一次。”

李念离他越来越近,他能清楚地闻到李念身上浓重的烟味,和古龙水的味道,他偷偷买过这种香水,无数次闻着这个气味自渎。

李念向他笑了:“说得好。”

下一秒李念已经把他推倒在床上。

钟越像是早就已经知道这件事情会发生,他根本不想挣扎。

李念没有动他的衣服,李念轻车熟路地拉开了他裤子上的拉链。

李念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说我会不会杀你?反正我把白杨都杀了不是吗?”

钟越说不出话,又不敢不说,他恨李念这样恃爱无恐口出恶言,可又觉得自己确实冤枉了李念。

钟越撇开了脸。

李念轻声笑起来,然后拉开了他的裤子,又拉开了他的底裤,他感到一阵暴露的凉意,完全地、彻底地暴露,上身还衣冠整齐,下‘身一丝’不挂。

自己身体最羞耻的部分被李念握在手里,然后又李念的口腔吞没。他第一次感受到李念的亲吻,却从没想过是以这样的方式。

一阵酥麻的震颤。

钟越望着天花板上摇摇晃晃的灯,脑中一片空白。他华丽的黑发在床上铺成了绮艳的、黑色的花。

李念的手在他股间和下’体缓慢地游走,逐渐将他两腿分开:“继续背书,要么就骂我,总之别停。”

他怎么会骂他呢?

钟越就茫茫然然地继续念着:“我爱你……想要你……不能没有你。”

他爱他,想要他,不能没有他。

虽然知道他是个恶魔。

李念在他机械的背诵声里,慢慢蚕食着进入了他。

这是他一直期待的事情,钟越想,终于来了,李念粗重的喘息在他耳边湿漉漉地起伏着,他被疼痛的浪潮淹没,又被混沌的幸福包笼。

这样就够了。

第27章 加州

27

加州真是蜜月圣地。

白杨现在深刻感受到时间的紧迫。时间怎么都不够用。

这是实话,一个月看上去很长,可是用起来太短了。他有太多事情要做,要治病,要复健,要学习,要去观摩街头艺人。

……当然还要和金世安谈恋爱。

李念在他们出发前详细交代了白杨:“去治病,也去玩,但是你要带着目标。洛杉矶是旅游胜地,也有很多流浪艺人,我要你仔细观摩他们的姿态。”

李念很清楚,白杨突如其来的演技绝不可能是因为他骤然开窍。他在模仿谁。李念让小马偷偷跟了白杨三四天,小马回来报告说:“姜先生在教他演戏。”

这才合乎情理。

不过也让他感到意外,白杨的学习能力确实令人惊讶,简直像个猴子。小马回来说姜睿昀只教一遍,白杨居然就能照猫画虎地完整记下来。

上帝总是公平的,关上门就会推开窗。

李念没有戳破这件事,只在心里冷笑,姜睿昀这个狼崽子,真是会做人,这么尴尬的剧组,姜睿昀居然能两边讨好,既让秦浓拿他没办法,又间接地和安龙这边搭上了关系。姜睿昀坐等着李今戏被砍了才出手,不露痕迹地让李今吃了个闷亏。

——是条狼崽子,以后咬起人来不知道有多凶。

白杨的演技依然是零,这让李念感到失望,但他却有出类拔萃的模仿能力,这给李念留了一线余地。新剧已经在启动之中,李念和世安看了几个待选的剧本大纲,不约而同地决定拍时装剧——时装剧的人物都在身边,白杨更容易找到模仿的对象。

选定的剧本是双男主,爱情喜剧。白杨当然领衔,给他的角色初步设定是浪荡天真的豪门阔少,丢下家业跑去做流浪艺术家,结果遇上了打工小妹的真命天女。

俗气的霸道总裁故事,但大家就是爱看。

正好白杨去美国治病,李念要他认真去看街头艺人到底是怎样的存在。

一个月时间,如果白杨学不出来,也怨不得别人。

这是个非常笨拙的办法,虽然说艺术来源于生活,但从没听说艺术要完全照搬生活,大部分演员都能做到触类旁通,甚至仅凭同理心和想象力就能演绎角色。但白杨做不到,白杨显然是个同理心很低的类型,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对外界免疫力超高。

也不是完全的坏事,同理心高的人感受力也高,通俗说就是多愁善感,这种人一旦遭受打击,需要很长时间才能恢复,更容易陷入情绪的旋涡。

不像白杨,傻头傻脑,被李今骂成那样第二天拍拍屁股又爬起来了。

笨就笨吧。娱乐圈这么多的天王天后,谁敢说每个都是天资过人。这个圈子里最不稀罕的就是美貌和天才,夭折的天才和残掉的美人一抓一把。

要成功,不看天分,也不看外表,赌的是勤奋。

白杨不是事半功倍的天才,他偏偏是最耗费财力与精力的庸才,事倍功半。可是李念现在不愁钱,也不愁白杨没精力。白杨什么地方都很坑爹,只有够努力这点,李念还能看得上眼。

或者说这才是最重要的。

这个圈子里,谁勤奋,谁就能出头,谁坚持走下去,谁就能走得最远。笑到最后的才是赢家。

世安在飞机上问白杨:“你父母平时叫你什么?”

白杨随口答他:“杨杨,小时候这样叫,后来长大了就叫白杨。”

世安微笑片刻,轻声唤他,“杨杨。”

白杨脸红了,可是又觉得有点难过,自从他妈妈肝癌去世,他爸就很少再叫他杨杨了。

白杨已经好几年不回去过年了,白杨的父亲不愿意儿子在这一行里厮混,白杨偏不听他,父子两个冷战多年,交流只在银行卡上——白杨的爸逢年过节就不吭不响地给儿子打钱,白杨看到了,又加上三千两千打回去。

他虽然一直不红,但是打工做群演,小钱还是有的,为什么二十多了还要啃老,白杨不服。

两个人活像用钱打架,你打我一下我打你一下,两个人收到钱都气哼哼。老的骂小的混账,小的怪老的瞎操心。

冷战归冷战,世安这样问他,白杨突然想起他爸爸,有点垂头丧气。

世安像是知道他心里想什么,笑着又问:“你父亲现在哪里?”

“在老家蚌埠,炮兵学院。”

世安颇为吃惊:“伯父是军人?”

白杨往商务舱的大靠背上一躺:“普通军官,搞后勤的。我妈也是当兵的,文艺兵。”

世安沉吟道:“想必伯父伯母当年也是想你从戎。”

白杨不懂什么叫从戎,白杨继续说:“他就是想让我当兵,接他的班,可是我不喜欢,蚌埠那个小地方文艺兵又当不出头,我妈一辈子就在大院里演出,好没劲的。”

世安深知他心意,又不好顺着他编派自己岳父大人,只缓缓道:“今年过年把伯父接来吧,我看去年你就一个人在南京。”

白杨支开话题:“去年太忙了,而且来了住哪。”

世安知道他不好意思,点头笑道:“不是给你买了房子吗?”

“那个房子那么小根本住不下两个人啊,老头睡觉乱翻身,不得挤死我。”

世安笑道:“那就再买一个大的,你总要让我和泰山大人见见面。”

这下白杨无话可说,白杨瞬间领悟了“泰山大人”是什么意思。

世安却缓缓靠近他,低声叫他杨杨,在他唇上落下一吻。

……金世安这个大禽兽,怎么过去一点儿没看出来啊?!!!!

加大医院一早收到了孙院长黄主任和郑美容的三番求告,合众国土地,有钱就是爹,手术进行得很顺利,白杨倒也没受什么罪。

主治医生却高度重视,三令五申严禁白杨剧烈运动,一堆护士一天到晚围着白杨瞎转悠,活像怕他跳楼。

白杨郁闷,他只是腰椎受伤做个手术,又不是被砍手砍脚精神受创,这些白皮医生紧张个蛋啊!

主治医生看了看世安又看了看白杨,居然还十分严肃地额外建议:“No offense but ,mr。Bai should stay away from sex these days。”

白杨没听懂,世安却登时面红耳赤:“We are……we are in a platonic relationship。”

医生意味深长地笑,“Sorry,I misunderstood。”

白杨问他们在说什么,世安低头笑笑:“不是好话,你别听。”

白杨很郁闷,他现在知道没文化的痛苦了,来了美国还要求1930的老爷爷当翻译,人生的耻辱啊!

医院看管森严,白杨又急着去外面围观流浪艺人。世安交涉了几次,医生坚守职业道德,必须观察两周。因为先期进行了封闭治疗,又经过激烈运动,现在术后说什么也不放人。

世安和白杨没有办法,只好偷偷摸摸地溜出医院,两个人鬼鬼祟祟,活像两个逃学的小学生。

两人游荡在洛杉矶街头,白杨如愿以偿,看到了他想要的流浪艺人。唱歌的,吹口琴的,拉小提琴的,弹吉他的,各种各样。

白杨看得很认真。

他承认他过去心浮气躁,过日子像活在自己的水泡里,他从来没有发现,原来人和人之间,有这么多微妙的差距。

看了姜睿昀的演技,他已经领悟到,表演是要还原某些东西,但也是要提炼某些东西。并不是去扮演角色,而是要成为那个角色。姜睿昀做到了,所以能瞬间整容——这条街上无数的艺人,千姿百态,可是他们身上总有某种共通的东西。

白杨说不清那是什么。他的智商不够他进行这么艰难的思考,白杨选择最笨的方式,一个个记下来。

先记下来再说,以后慢慢再去想。

他在那里边看边想,世安负责在后面扔百元大钞。

更多时间里,白杨只在医院里闲晃。世安道:“演员要看的人多得很,你不要只想着流浪艺人,万一以后让你演病人怎么办。”

这说得有理,白杨大受启发,被关禁闭的时候就在医院草坪上东张西望。时不时偷偷跟世安打个啵儿。

金世安这个人绝对是接吻狂魔,好好没事儿就按着他脑袋来一下,亲完就若无其事地看天,一副正人君子的嘴脸。

太虚伪了,白杨不服。

白杨撩他:“金世安,我嘴巴疼。”

世安果然回头来看他:“哪块儿疼?”

白杨眨眼睛:“你猜。”

世安笑一笑:“你要我用哪儿猜?”

……妈的,这就是传说中的“不是这样的人,一旦这样起来就不是人啊!”

白杨红着脸骂他:“金世安,你这个接吻狂魔。”

世安毫不否认地点头:“我是修炼了八十年的接吻老妖怪。”说着就往他嘴上来。

白杨忽然按住世安,“等等!”

世安不理他,“往哪儿等?”

白杨想笑又着急:“真的,你别动,让我躲在你下面。”

世安见他神色郑重:“怎么了?”

两个人维持着暧昧的姿势,搞得走过的护士掩口而笑。

白杨贴着世安的耳朵:“对面那个花坛旁边有个老爷爷,他一直看我。”

世安莫名地回头,真有个老者,坐着轮椅,样子极龙钟,似乎察觉他们在说,合了眼睛似睡非睡。

白杨有点不舒服:“昨天他就这样一直看我,感觉好怪。”

世安微笑道:“你这样好看,别人看你也不奇怪。”

这个人怎么一言不合就说情话,白杨要炸了。

世安不管他,世安扶着白杨的脸,照样偷了一吻。

两人接吻的时间总是无限漫长又无限短暂,加州金色的阳光落在身上,暖而轻柔。

白杨气喘吁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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