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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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线- 第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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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女们为什么在母亲离开垄上村的最后一刻也不来见她一面呢,这让田秀花心里一直空落落的,唯有将大部会的精力用在开商店和照顾刘德奎的起居饮食上使自己不得空闲,否则心里就不好受。

田秀花心想,但愿儿女们长大后能理解她的苦衷吧。

……

垄上村,离省城千里之遥的边远山村,村长肖福贵家。

“老爸,学校买校服要交200块钱,一个月伙食费500块钱,加上买课外书和参加一些课外活动,你这个月至少要给我1000块钱。”村长的大儿子肖大保大着嗓门开口向肖福贵要钱。

肖大保十六七岁,长得很高,体格结实,象个大人,眼神流露出桀骜不驯的目光,正是叛逆的年纪。

“你怎么又要一千元钱?”肖福贵就着花生米,开了两袋榨菜,面前顿着一瓶烈性高度白酒,喝着闷酒,不耐烦地问道。

自从田秀花跟了刘德奎后,肖福贵就没吃过几顿正餐。

肖福贵逼使刘德奎一家背井离乡后,便在外村招了个二十七八比田秀花小了十来岁的年轻漂亮的小寡妇何叶暖床,结果小寡妇不会做饭,将小卖部里的零食和方便面吃了个精光,时不时得还往娘家捎东西,小卖部经营不下去,关门了。

以前小卖部有田秀花打理,儿子女儿上学的钱还能帮匀上一些,这下没收入来源了,肖福贵经济上就捉襟见肘了。乡里发的村长工资还不够他抽烟喝酒,如今村里不搞提留款,除了挪用村里的田亩补贴上,已没有收入来源了,现在的肖福贵便很后悔了,真不该将田秀花赶走。

“老爸,我不是说了校服要200,伙食要500,其他费用300吗?这么简单的问题你都不会算吗?我可不想说第二遍,原来老妈在的时候,我要钱从来就没说过什么。”肖大保向父亲要钱,见父亲不太情愿的样子,还来气了。

“别跟我提你老妈。”肖福贵被儿子顶撞得面红耳赤,将酒杯一顿,浑身不自在,现在儿子都不把老子当老子了,老子在儿子面前反倒成孙子了。

“怎么不提啊?老妈每个月都会给我钱,那个小寡妇会给我钱吗?他除了败家,还会干什么?”肖大保见肖福贵发脾气,他更来气,似乎对父亲招个寡妇进门很忌恨。

“你……”肖福贵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举着酒杯的手都发抖,孩子没娘就会野掉啊。

“哥。”肖福贵的女儿肖玲珑拉了拉大哥的手,本来她也是要向父亲要伙食费的,学校说九年级是关系着能否考上重点高中的关键学期,得补课,每人须交补课费200元,加上伙食费没个五六百元就得饿肚子了。

父亲都被大哥气得发抖,肖玲珑哪还能向父亲再要钱,无奈咬着嘴唇没敢开口,只得拉着大哥肖大保不要刺激父亲。

母亲田秀花跟随背井离乡的刘德奎一家去了省城,肖玲珑是后来才知道的,她一直在学校住校补课,从来没回过家,母亲出了那么大的事,父亲居然没有告诉她一声,她有时想起来对父亲也有气。

“没钱,我不读了。”肖大保两手一摊,无所谓的样子,嘿嘿笑着走出了门。

“你想干什么?你给老子回来。”儿子顶撞老子,而且还瞧不起老子,肖福贵哪受得了这个气,嗞溜一声将杯中酒一干,气血攻心,两眼一抹黑,栽倒在地,人事不省。

“老爸,老爸……”肖福贵的女儿肖玲珑哭喊着扑上去,由于父亲笨重的象头牛,肖玲珑根本无法搬动父亲,也不知父亲的死活,突如其来的变故,肖玲珑一下就懵了,全都是大哥肖大保将父亲气成这样子的啊。

慌乱中,肖玲珑起身跑出家门,朝还能望见背影气冲冲离去的大哥肖大保大喊:“哥,哥,你快回来,老爸摔地上去了,晕倒了。”

肖大保听见了喊声,停了下脚步,咬着牙没有回头,任呼呼的北风在耳边刮,他已经作出了个决定,他要混黑社会,找比父亲更多的女人,要赚更多的钱,等他在古和县城混出名堂来,以后他还要去城里找刘俊一家,他认为父亲的意外晕倒是刘俊刺伤过他父亲造成的,这笔帐他早晚要找刘俊算帐,血债血还。

“如果心肠不硬,怎么混黑社会?”肖大保忍着泪终究没回头,他想,如果他能做到连父亲死活都不顾,这样的人混起社会来才会心狠手辣,最终才能出人头地。

他知道父亲利用村长的权势和村里许多的女人勾搭,也知道母亲与儿时玩伴刘俊的父亲刘德奎勾搭,父辈乱七八糟的关系让他很反感,考上了古和县重点高中九洲一中的肖大保面临高考的关键一年,却发生了母亲与人私奔、父亲续弦小寡妇后妈的事情。

父辈发生的许多令人羞愤的事,使得肖大保觉得在人前抬不起头,无法安心读书,在学校里结识了一些不好好读书的年青人且和校外的一些小混混混在了一起,因父母的决裂,肖大保整个人就变了。

“妹妹,你告诉老爸,我不读书了,我要到城里当黑社会老大。”肖大保突然豪气万丈地给妹妹肖玲珑扔下一句话,没回一下头,昂首挺胸向村外走去。

“肖大保,我恨你。”肖玲珑见大哥肖大保居然连父亲生死都不顾,心里顿感凄凉,自从母亲田秀花和刘俊的父亲刘德奎离家出走后,大哥肖大保就完全变了个人,变得连她都不认识了。

“老爸,你等着,我去喊叔叔来。”肖玲珑跑进屋里朝倒在地上没什么知觉的父亲肖福贵喊了声,惶恐地跑到村里去将大叔肖福仁、二叔肖福权喊了来。

肖福仁、肖福权两兄弟急急地来到大哥肖福贵的家里,察看下倒地上的大哥惶然不知所措,他们不懂医,村里的游医胡郎中因刘俊刺伤其大哥没先给他包扎得罪了他,大哥顶着族长肖仲伯的压力强行将胡郎中驱逐出了垄上村,致使垄上村的村民小病能拖则拖,拖不了就去十多公里外的梧桐乡卫生院,大病只得去百多公里的古和县人民医院,看病极为的不便。

如今大哥突发急病,却没胡郎中在村里,这都是报应到了自己的头上。

肖福仁、肖福权两兄弟简单问询了侄女肖玲珑,了解到大哥是被儿子气得突然晕倒的,也就放心了。大哥身强力壮,除了好色好酒外,平时也没啥毛病,估计是急火攻心突然晕厥的,应该没大事。

两兄弟想不出什么好法子,只得将肖福贵抱到椅上子,采用土办法,又是掐人中又是灌生姜水,还好,肖福贵居然悠悠醒来,一个哈啾,喷出一口鲜。血来,醒来没事,啥事没有,只是精神头有些愰惚,全然没有往日村长的威武霸气。,。

 第131章 我要当村长

肖玲珑去打了盆热水过来,还端来了一把碗清水,肖福贵朝二弟、三弟讪然一笑,端起把碗漱了漱口,想着儿子肖大保将他气得吐血的事心里就不得劲,还是女儿好,自古说女儿是父亲的小棉袄,以后重男轻女的思想得改改了。

肖福贵从口袋里掏出了两张皱巴巴的百元红钞,塞到女儿肖玲珑的手上,拍了拍肖玲珑的头,尽露父亲的慈祥:“玲珑,你哥是没救了,你可得好好读书哦。”

“爸,哥会回来的。”肖玲珑接过钱,小声地安慰了句,她不敢告诉父亲大哥在知道她说了父亲晕倒在地的事后还硬着心肠出走的事,也不想在父亲面前说大哥的坏话,从小她跟着母亲田秀花就学得很乖巧,这时,肖玲珑想起了妈妈,不知远在省城的妈妈和刘俊哥一家过得还好不?

嘴上说着儿子没救了,实则肖福贵不怎么担心儿子肖大保学坏,儿子象他小时候,心肠很硬,要不然他也当不了村长,心肠硬的汉子早晚能成事,他是这么想的。

等肖福贵洗完脸,肖玲珑端走了脸盆,很听话地去了房间温习功课,大哥不孝,做女儿的可不能不孝。

尽管父亲只给了她200元只够她交补课费的钱,伙食费没着落,也不用太担心,因为班上有个乡长的儿子暗恋她,会时不时地往她抽屉里塞些面包、零食之类好吃的东西,估计那些食品省着点吃能对付一阵子,等老爸发工资给了伙食费就能改善生活窘境了。

生活苦点不要紧啊,只要有书读。肖玲珑来到自己的小房间,坐在书桌前,拿起了日记本,思绪信马由缰,写下了两句话。

肖玲珑写在日记本上的几行娟秀的字,一句是:“妈妈,我很想你,我不喜欢那个后妈,你在他乡还好吗?”另一句是:“妈妈,我很困惑,那个乡长的儿子对我很好,偷偷约了我几次去校外河边的小树林子里看月光,他说他将来一定要娶我,他说的话我可以相信吗?”

“大哥,何叶嫂子又回娘家了?”待侄女回房间温习功课去了,三弟肖福权给大哥递上了一支金圣,并给点上火,关心地问道。

“唉,是啊,那小寡妇有事没事往娘家跑,你看,我都几天没吃肉了。”肖福贵吸着烟,无奈地苦笑了下,脸上的皱纹堆在一起,一下子似乎苍老了很多。

“……”大哥还真直接,居然说小老婆是小寡妇,看来大哥肖福贵和小寡妇过得并不幸福,肖福权一时无语,

“大哥,要不将胡朗中请回咱村吧,你看村民都有意见了,说是胡郎中一走,村里孤寡老人小孩子居多,伤风咳嗽、感冒啥的都得跑邻村几里外去看医生,很不方便的。今天还好哥没事,大哥这样子当时我们很害怕呢,要是胡郎中在的话……”

二弟肖福仁扯开话题,借机提出了请胡朗中回村的建议,肖福贵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别提胡郎中了,人各有志,随他去吧。我没事,你们也早点休息,二弟你去找几家村民弄几只土鸡,明儿个同我去乡政府搞点扶贫款下来,村里帐务都入不敷出了。”

“好的,大哥。”二弟肖福仁唯唯诺诺,和三弟肖福权离开了大哥家。

肖福仁心里有气,村民对村长肖福贵的霸道行径已经有许多人不满了,大哥逼得刘德奎一家背井离乡也就不说了,还一把火将人家的房子烧掉。烧掉了刘德奎家的房子,那是村长与刘德奎的个人恩怨,烧就烧掉了,村民茶余饭后谈谈也就算了。

可是,村长大哥还将全村的胡郎中给赶走了,这下就惹得村民们怨声载道了,胡郎中医术好,人随和,有时给困难家庭看病贴草药儿不带收钱的,那么好的村医都容不下人家,这样的村长除了跟村里留守的妇女鬼混还能干啥好事?

村里已经隐隐有种呼声,下届选举要选掉肖福贵,将肖福仁选上村长,肖福仁相对他大哥来说要仁义忠厚些,但这些话肖福仁是不会告诉村长大哥的。

大哥一直以要提他当村治保主任吊他胃口,却迟迟不见提拔,大哥又怎知道二弟要取代他当村长呢?不能说,不能说的啊,肖福仁前脚离开大哥的宅子,和三弟道别,后脚便去了族长肖仲伯家,他要将大哥身体不行,村民有怨气的事儿捅到族长那儿去,求得族长的支持,向族长表达一个意思,他要当村长。

族长肖仲伯年纪大了,近来常有些个不舒服,结果胡朗中被村长肖福贵霸道地驱逐出垄上村后,一点小毛小病的还没地方捡药,没个赤脚医生在村里,还真不方便,经常地去邻看村病,族长肖仲伯跌不下那个老面子,为胡朗中的事,肖仲伯对村长肖福贵也很有看法。

就在肖仲伯喝着自制的草药治疗哮喘时,村长肖福贵的二弟肖福仁捉了只老母鸡,提了一蓝子土鸡蛋来看望族长。

“老爷子,近来身体好些了不?”肖福仁将老母鸡和鸡蛋放到堂屋里,有肖仲伯的儿媳妇过来打招呼,给肖福仁倒了碗水,便把鸡和蛋拿厨房里去了。

肖仲伯咳嗽了几声,示意肖福仁坐,说道:“阿仁,瞧你,大爷我老毛病了,还要你挂记着。来就来呗,还拿那么多东西,你让我咋受得住嘛。”

肖福仁并没就坐,上前来轻轻拍着肖仲伯的后背,恭维道:“受得住,受得住哩,老爷子您德高望重,晚辈孝敬下您是应该的,只是前些日子忙着和大哥乡里乡外的跑,都没来拜望老爷子,心里很过意不去呢。”

肖仲伯享受着肖福仁的孝敬,听肖福仁提到他大哥肖福贵,便猜测肖福仁不会无缘无故地突然造访又送老母鸡又送土鸡蛋的,这又不是过年过节的,闲常日子送礼必定有求于人的,于是慢条斯理地问道:“哦,阿仁,你大哥近来都忙些什么啊?”

“我大哥嘛,啊哦,老爷子,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肖福仁停止了给肖仲伯捶背,搬了个椅子在肖仲伯跟前坐好,眼睛扫了下堂屋门口的族长护卫八大金刚,欲言又止。

“有话请讲。”肖仲伯咳嗽两声,朝门口的护卫掸了掸手,八大金刚退出屋外回避。

“老爷子,您这身子,得有个医生在身边照顾着啊。”肖福仁关切地问道。

肖仲伯一听便隐隐猜到了肖福仁的用意,当了大半辈子族长,焉能听不出肖福仁话里有话,肖福仁提到医生,那不就是在说被肖福仁的村长大哥肖福贵赶走的游医胡郎中嘛。

他对肖福贵利用村长的权力赶走胡郎中一直都有意见,如今肖福仁提到这茬,恐怕是对其村长大哥有微词。

肖仲伯装作很无奈的表情回答道:“是啊,胡郎中走了,我这检药看病啥的,确实很不方便哩。”

肖福仁道:“老爷子,要不派人请胡郎中再到村里来?”

肖仲伯摇头道:“恐怕胡郎中没个十年半载的是不会再回垄上村了。”

肖福仁不解道:“为什么呢?是不是我大哥当村长胡郎中就不会再回村里吗?”

肖仲伯叹了口气,道:“阿仁,胡郎中不回村里,你大哥的原因只是其一,还有一点你不知道的。”

“啊,还有我不知道的?老爷子你说。”肖福仁靠上前来,他不明白除了当村长的大哥容不下胡郎中外,胡郎中还会有什么别的原因在村里呆不下去。

肖仲伯沉默一阵,想想还是告诉了肖福仁原因,说道:“胡郎中是个游医,给穷人看病经常不收钱,给富人看病也不提价,乃是性善之人。你大嫂秀花和德奎一家离家出走省城时,阿俊托付了郎中帮着照看德奎家的宅子,你大哥却一把火将德奎家的房子给烧了。郎中深感有愧,正想到沿海发达的城市行医积攒些钱回村给德奎家盖房子,恰巧你大哥也容不下他,郎中和我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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