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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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线- 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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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聋了,二十万,没听这位大哥说嘛。”刀疤脸喝斥竹竿,并使了个眼色。

“是,彪哥。”竹竿心领神会,果然彪哥不会就此罢休,竹竿顾不及捡掉落地上用灰塑料袋包着的西瓜刀,爬起来跌跌撞撞朝市场外跑去。

“跟我耍诈?信不信我玩死你?”刘俊时刻防着刀疤脸使诈,要让一个恶霸心甘情愿拿出二十万来消灾,哪有那么容易的事?刚才刀疤脸使眼色已经被刘俊察觉了。

“竹竿,回来。”刀疤脸彻底竭菜,他已经感受到腰眼上的刀子转了180度的弧度。

刀疤脸已经痛的麻木了,但神智还是清醒的,他能确定,真的要叫人来报复,这小子还真会一刀将他扎死。

“社会就这样,软的怕硬的,硬的怕不要命的,看来这小子与哑巴两个人都是亡命之徒,惹不得。不就损失二十万嘛,过阵子就捞回来了。”

想到这,刀疤脸叫回竹竿,明着说他的车里有二十万进货的现金,就不要麻烦向其他兄弟借了,意思也就是让竹竿别叫人来,这事就这样花钱了了。

“唉,好吧。”竹竿很失望,但也没办法,面前这个长得白净的高个俊小子拿着刀子顶着彪哥呢,小子比徐彪更猛,命攒在人家手里了。

也就几分钟的样子,刘俊的军刀依然插在刀疤脸的腰眼上,竹竿按着汽车的喇叭开着辆貌似吉普的黑色车子,急刹车停在刘俊的面前。

刘俊所在的摊位是市场外的临时摊位,有条通道,别人的车子不能开进来,但刀疤脸的车子却没人挡。

“鄱Am5387”刘俊瞄了眼车牌,居然是辆省城江南市的车,车子是日系的,难怪高大的外形象旧时的吉普,敢情是日本佬的丰田霸道,这种车貌似好有钱的人才用得起,二十万对这刀疤脸还真是说少了,早知道这样,应该狮子大开口的。

不过,男人说话要算话,有二十万也不错了,不,那是相当的不错,刘俊想着。

“大哥,您点下。”竹竿把丰田车停在刘俊面前,磨蹭了一下子,打开车门,提着个黑色的塑料袋子恭敬地捧给刘俊。

“都上车。”刘俊压抑着激动,却是看也不看竹竿递过来的钱袋,冷冷地押着刀疤脸上丰田车,坐在了后座,刀子捅在刀疤脸的腰眼丝毫没有放松,刀疤脸痛得冷汗直淋,无可奈何,连说话的半点力气都没有,只得由着刘俊拨弄。

“阿力,你坐前面。”刘俊道。

就一拍称砣将大头治服的哑巴一直在旁冷眼观看,哑巴的想法很简单,刘俊的刀子顶住了刀疤脸的腰眼掌握了先机,他只需要警惕随时可能出现的帮凶就行,打得赢就打,万一人多,刘俊一刀子将刀疤脸捅倒后,他就会拉着刘俊逃跑,逃到哪里无所谓,只要跟着刘俊就行。

哑巴听到刘俊叫他上车,挥着拳头朝半蹲地上还捏着脚背的大头晃了晃,吓得大头一个趔趄,哑巴嘿嘿笑着从容打开车门进了副驾驶室。

“开车。”顶着刀疤脸腰眼的刘俊朝驾驶位握着方向盘的竹竿冷冷下令。

竹竿发动了车子,小声问了句:“大哥,去哪里?”

“往前开,先左拐再右拐,然后直行。”

“等等我——”大头忽然跳上前来,拉开后座门就要上车。

“去你妈的。”刘俊一脚踹过去,大头哎哟一声跌倒在地,丰田霸道从九洲农贸市场呼啸而过。

左拐再右拐然后直行,便是往北边山头的方向,那里是古和县九洲一中所在,刘俊对九洲一中小山附近方圆几十里的地形都很熟悉,关键是刘俊担心刀疤脸有同伙追来,才要选择走山路的。

刘俊所担心的事并没有发生,车子经过九洲一中时,由于放暑假的缘故,一中门口车辆稀少,从前座的后视镜一眼就能看到后面没有车跟踪,也能一眼看出驾驶室中控的仪表般上的油位很低,显示只能走六十八公里。

车子开过九洲一中,便是山路,竹竿按照刘俊的指令七拐八弯的在坑坑洼洼的山路上开,幸好是越野车型,要是底盘低的车子开这样的山路一个行程下来准得报废。

半途中,霸道车油位报警,竹竿慌了:“兄弟,再开下去,车子没油了,就回不来了。”

“少废话,你一直开就是。”刘俊顶了句,他要的就是这个结果,车子没油才好,他与哑巴逃脱的时候就没车追得上了。

丰田霸道又开了二十几分钟,最终车子没油了,停在一条只能通过一辆车的单车道里,刘俊将丰田霸道车逼进了很难往回开的死路。

“阿力,点钱。”四下无人,举目远眺,车窗外一片荒野,别说人,就连一只飞鸟都不见。

刘俊将瑞士军刀从刀疤脸的腰眼抽出,刀疤脸哎哟一声,捂住流血的腰部,脸色煞白,刚才一路颠簸,每颠一下,扎了刀子的腰部就钻心的痛一下,开到这荒郊野外,刀疤脸心里就忐忑不安,怎么看怎么象是电影剧情里要杀人灭口的前兆。

刀疤脸不敢乱动,也不敢乱说话,怕一下恼怒了眼前的两位凶神,那就真的小命不保了。

黑色的袋子里一大扎一大扎崭新的钞票,哑巴从容地将一扎扎正面伟人像反面人民大会堂背景的红色百元钞,放在副驾驶位前挡风玻璃处的中控台上码好,一一点过去,正好二十扎,每扎一万足足二十万。

哑巴将已绑扎好的钱码好后,便拆开最边上一扎,一张一张拿到面前照几下,确认会不会是假钞。

这么一张张的点,点完一百张又包扎好,够费时的。

“兄弟,不用数得这么辛苦吧,都是银行取出来的新票子,连号呢。”竹竿见哑巴认真地一张张数钱觉得又好气又好笑,这二十万块百元钞有两千张,照面前傻不拉叽的哑巴这个数钱法,没两个小时都点不完。

“闭嘴。”刘俊喝斥竹竿,开玩笑,谁能保证银行就不出假钞,新闻里银行取款机吐假钞的事儿多了去,再说了,刀疤脸这样的恶霸不可信,面上一张真钞里面全是假币的事不是没有,还是一张一张点比较保险。

刀疤脸与竹竿不再出声,瞧着哑巴一张一张瞧了又瞧摸了又摸地数二十万块钱,简直就是一种折磨,见过爱财如命的,也见过见钱眼开的,但没见过这么数钱的啊。

哑巴数钱的时候,刘俊下了车,这荒郊野外人迹罕至,就算刀疤脸有同伙来报复,没个大半天也找不到这儿来。

红日当空,秋高气爽,原野的风拂过脸庞,天空有一只大雁鸣飞,刘俊的心也在飞扬,雁过留声,人过留名,昨夜都是啃着红薯打着地铺的乡巴佬,如今却已是腰缠万贯的高富帅了,二十万,就这么轻易到手了,如梦如幻啊。

刘俊虽是偏远乡村的农家子弟,但在古和县城的九洲一中读高中时,还是接触过许多新鲜事物的,学校开设有计算机课,可以上网,刘俊也有Q。Q,网名“俊友”,也曾通过互联网对于外面的世界有许多的了解,在刘俊的思想里,他并不想因为自己是农村人而落伍于这个时代。

在古和县城的所见所闻,刘俊觉得,垄上村与县城根本就是两个世界,贫穷与繁华不可同日而语,

“第一桶金!”仰望苍穹,看大雁飞过,一个滚烫的词汇突然跳进刘俊的脑海,令刘俊兴奋不已。

二十万啊,幸福来得太突然,一夜之间掘起了第一桶金,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更广阔的人生征程要开始了,意味着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的青chūn飞扬的时代来临了。

刘俊沉浸在激情的遐想中,哑巴数完钱后,提着装有二十万的结实的黑色塑料袋子过来,向刘俊比划二十万一张不少,全是真金白银如假包换的真钞。

“阿力,钱,你收好,要用时我会和你说。”刘俊挥了挥手,让哑巴管钱。

哑巴也不推辞,将袋子在腰间系好,然后指了指丰田车,意思是车里的两个人怎么处置?

“打晕他,咱们走。”刘俊望天,头也不回道。

转而便听到呯呯两声脆响,和关上车门的声音,哑巴跑了过来。

“我们往另一条小道穿插过去,大约半小时,便可以翻过这座小山,途经另一个小镇,到小镇咱们喝两杯,然后买点东西坐车回家。”刘俊起身,边走边说,说得很详细,心里却想着这轻易到手的二十万该怎么个用法。

有了巨款,心情巨佳,脚步也变得轻松,眨眼间翻过一座小山,来到九洲镇的邻镇,已是正午时分。

刘俊与哑巴就在小镇上用午餐,选了一家人气挺旺的酒店炒了几个菜,喝了几瓶啤酒,然后到镇上的小超市买了两瓶最好的酒,在服装店给田秀花买了几套合身的chūn秋女装,总共才花了两张百元钞,两人带上好酒与衣服坐上途经小镇的破旧大巴趁日头落山前赶回梧桐乡。

 第012章 背井离乡

刘俊与哑巴乘坐的回梧桐乡的破旧大巴,实际就是核定载坐19人的中型客车,竟然挤了三十五个人,可见贫困县区的交通客运紧张。

哑巴紧紧地捂着装有二十万巨款的黑色塑料袋子,眼睛四张张望,打量车里的每一个人,估测着谁谁谁有可能是坏人,在哑巴的眼里,除了他的阿俊哥外,所有人都需要警惕。

大巴虽破旧,一路颠簸下来,倒也平安无事,刘俊与哑巴到达梧桐乡zhèng fǔ汽车站时,已是月亮挂上了枝头,星星在夜空闪烁,两人在乡里的小餐馆用了个便餐继续赶路。

由于车上人多,刘俊与哑巴没敢多说二十万元钱的事,在乡里用完晚餐往家走的路上,刘俊便问起哑巴,对突然拥有的二十万巨款有什么看法?这么多钱往后又该怎么个花法?

哑巴兴奋地比划着,他在刘俊的面前从不刻意隐瞒自己的心思,很坦荡地表示这劫富济贫的钱不要白不要,哑巴与刘俊的劫富济贫的思想倒是挺投。

至于钱怎么个用法,哑巴不予考虑,表示刘俊该怎么花就怎么花,有了这笔钱,他往后就跟着刘俊走南闯北就是。

刘俊向哑巴说出了心中的担心,说是突然有了这么多钱,刘俊的父亲与田秀花会怎么看?不得把亲爹后妈给愁死,他们八成会以为刘俊是偷来或抢来的。

有钱权当没钱,回家还得装穷,不能张扬,刘俊有自己的想法,这二十万块巨款暂时还不能过多用动,等以后到城里见识广了,瞧准合适的机会再投钱做生意就是。有道是,手中有粮,心中莫慌,有钱了反而心会平静下来,尽管这钱的来路令人唏嘘。

刘俊与哑巴边走边聊,回到垄上村已是深夜,为了不惊扰父亲与田秀花,两人在自己的家门口打盹到天亮。

吱呀一声,门栓推拉的声音,穿着一套刘德奎衬衣长裤的田秀花挎着个大竹篓,拿着把镰刀,早起要去打猪草,打开门便看到刘俊与哑巴在大门口打着盹儿,很是心疼,这两个孩子老实厚道,想必是深夜怕吵醒父母而没有敲门入睡。

哑巴人较警醒,就算睡着打盹的时候手都紧抓着裤腰带上绑着二十万的塑料袋子,听到开门声,拍了拍刘俊,站起来嘿嘿笑着。

“阿俊,阿力,你们俩人咋这样呢?赶快回屋里睡去。”田秀花说着,便往外走。

哑巴抢过田秀花手中的竹篓与镰刀,手指着门边的几个袋子吚吚呀呀。

“那是什么?”田秀花问道。

哑巴朝刘俊嘿嘿一笑,径直跑开打猪草去了。

“姨,给你带了几件衣服,将就下吧。”刘俊将买给田秀花的衣服递过去,面对田秀花的态度一直不痛不痒,说完便又提着两瓶酒进屋。

田秀花打开袋子一看,是几件漂亮的新衣服,泪水当场就流了下来,阿俊这个没娘的孩子心地善良,表面上对她不冷不淡,心里还是挺记挂着她这个后妈的。

只是令田秀花伤心的是,她自己的一双儿女学校补课回家后,却见了她象躲瘟神一样,竟然不认她这个妈了,这亲生的娃儿抵不上阿俊半点的孝顺。

“爸,给你买了两瓶上好的白酒,比谷烧带劲多了。”阿俊来到父亲睡的房间,向瘸了双腿躺在床上的父亲说道。

“阿俊,你哪来的钱买酒?”刘德奎咳嗽了下,眼光扫了下酒的牌子,警惕地望着刘俊,不仅皱起了眉,这两瓶白酒虽不是新闻联播里的国酒茅台,但也得五十来元一瓶,两瓶酒就一百多啊。

刘俊坦然地撒了个谎:“爸,去县城的车坏在半途耽搁了好几个小时误了乘客的点,就免了车票,回家时又搭上了同学父亲的顺风车,这酒是省出的路费买的,你就放心喝吧。”

“哦……”刘德奎不再说什么,心里有种隐隐的担忧,阿俊这娃儿自从坟山鱼塘前用军刀猛戳村长后,感觉上他人变了很多,孝顺自不用说,只觉得哪里不对劲。

刘俊离开后没多久,田秀花换上了一套刘俊新买的衣服来到了刘德奎房间,在刘德奎面前转了个圈,开心道:“奎哥,好看吗?”

“好看。”刘德奎不假思索回道,却又咦了声,“你回村长家拿衣服去了?”

“没啊,狗屁村长,打死我也不会再踏进他家一步的。”田秀花没注意刘德奎疑惑的眼神,心情好极了,“这衣服真合身,花格子的,不艳也不俗,料子也不错,挺新cháo的,阿俊这娃儿真是孝顺呐。”

“什么?你是说这衣服是阿俊买给你穿的么?”

“是啊,不好么?阿俊虽然只喊我姨,但能记着给我买衣服就很乖了,阿俊是觉得我成天穿着男人的衣服不好,才要给我买衣服的。你说阿俊是不是心里认了我这个后妈?”

“阿花,先别美。赶快叫阿俊过来,我有话要问她。”刘德奎沉下脸来。

“干嘛那么凶嘛,阿俊给他后妈买几件衣服还咋得了?”田秀花见刘德奎忽然变脸,觉得有点莫名其妙。

“你看看,阿俊还给我买了两瓶好酒,这酒就一百多元钱,你身上的新衣服没有两百也有一百,我才给他两百元钱,全部买了衣服和酒,他与阿力两个人在城里这么几天喝西北风啊?”

“你是说,这钱儿?”田秀花愣了下神,是啊,刘俊哪来的钱又买酒又买衣服的,难道捡了钱不成?

“阿俊,你爸让你过去下。”田秀花叫上刘俊到刘德奎的房间,自个儿躲在门外偷听父子谈话。

“阿俊,你给爸买好酒,给你姨买新衣服,这份孝心是很好,但你哪来那么多的钱?别说又是路费省出来的。”

“爸不是跟你说了嘛,去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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