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芳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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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芳华- 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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淳宁郡主安玉婧也来了。

“婧儿姐姐!”洀洀很喜欢安玉婧,上前紧紧搂住了她的腰,格外亲昵。

淳宁郡主轻轻摸着洀洀的脸,柔声问她:“住得可习惯?”

“习惯啊,三哥这边什么都好玩极了。”洀洀对新鲜的住处很有热情。

淳宁郡主又抬眸,看了看一旁的颜浧,但见他表情温柔,心里一跳。

上次被他摔伤,淳宁郡主的额头至今还有一条细浅的粉嫩新疤。只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她心中已无怨怼。

当时情况很混乱,颜浧定然是出于警惕,而非敌意,淳宁郡主这样安慰自己“三哥哥,洀洀没有给你添麻烦吧?”淳宁郡主微笑,眸光潋滟,笑容谲滟,看着颜浧问道。

阳光铺在她脸上,给她镀上了层柔媚的金光。

洀洀觉得婧儿姐姐真漂亮,羡慕极了。

“她是我胞妹,哪里有什么麻烦?”颜浧心情也很好,目光不离洀洀,随口答道。

他今天还有事,见洀洀应对得当,颜浧就道:“洀洀,三哥要去见个朋友,你自己玩啊。”

颜洀道是。

今天约颜浧,是那个诡异的术士柏兮。他上次随手放出一只鬼,让颜浧对他很是忌惮。

柏兮约了颜浧去六乌楼喝酒,颜浧没有怯场的道理,于是就去了。

颜浧到了六乌楼的时候,柏兮已经到了,而且喝了半壶酒,雅间里都是酒香。

“你来晚了。”柏兮对颜浧道,“我还以为你不敢来呢。”

颜浧一撩衣襟,在他对面坐下:“我会怕你?”

柏兮就笑了。

他的笑容很恣意轻快,带着放荡不羁,很容易感染人。

柏兮亲自给颜浧斟酒。

酒过三巡,两人都没有把对方灌醉。

柏兮懒得再喝了,慢悠悠敲着桌面,对颜浧道:“你有几个兄弟?”

“你说堂兄弟,还是表兄弟?我们家亲戚多,兄弟无数个,数不清。”颜浧道,虽然没有醉态,他舌头也有点僵,说话比平常慢些。

“亲兄弟呢?”

“两个。”颜浧道。

“那你这胎投的不错,既是高门望族,又有兄弟数人,我就没有。”柏兮感叹。

“你不是要找你的兄长?”颜浧问他。柏兮的事,颜浧也打听过,所以他知道柏兮自称要找兄长。

“我跟我哥哥,可没有你们兄弟和睦。”柏兮微笑,“说起兄弟,跟你说个很远古的故事,如何?”

颜浧不想听任何故事,更对柏兮的事不感兴趣。

“……关于宁墨谷的。”柏兮添了一句。

颜浧对柏兮此人,素有疑惑,于是他没有拒绝。

“我就是宁墨谷,我有个哥哥,他叫多涯……”柏兮开口道。

他说他是宁墨谷,就已经惊世骇俗,后面要说什么,估计荒诞又滑稽,颜浧只当听话本,就斜倚着椅子,慢慢听他说。

第138章讲个故事(月票930+)

“我哥哥比我大三岁……”

柏兮用最古老的故事开头,娓娓道来。

颜浧喝酒喝猛了,虽然没有醉态,脑子却有点沉,他一动不动,懒得开口,听着柏兮说话,却不怎么用心。

他还在想,柏兮为何能随手布阵,聚拢阴煞?

柏兮这么厉害,又为何要入这凡尘?

“我们是汉人,曾经是赵州府的屠户,那年赵州城被破……”柏兮的声音,低沉又绵长。

他刚刚说到这里,突然被颜浧打断了。颜浧冷笑道:“胡说八道,赵州牢不可破!”

“我说的是五百年前。”柏兮不悦。

颜浧也觉得自己太计较了,人家胡诌,他凑什么热闹?且看这人耍什么花样吧:“赵州被破,然后呢?”

“……城里被抢掠一空,突厥兵进城,烧杀抢掠,将赵州血洗了一遍。我哥哥才五岁,抱着两岁的我,躲到了柴垛里,我们啃桔梗续命,三天后我们出城,往大漠去了。

在大漠里,我们遇到了一位巫师,被他捡我们回去做了门户奴隶。这位巫师,是草原人敬重的萨满,私下里苛刻阴毒。他经常打我们,有次一个不顺心,就把热滚滚的油茶往我们身上泼,我哥哥杀了他……”

颜浧听到这里,似乎有了点兴趣,他坐正了身姿。

颜浧不喜欢苦情戏,不过快意恩仇,他倒是觉得不错。

“你哥哥那时候多大?”颜浧问。

“十一岁。”柏兮笑道,甚是得意。

颜浧一顿:才十一岁啊?他十一岁的时候,首次宰羊有点手抖。

于是。颜浧不再说什么,沉默听了下去。

柏兮继续往下说:他和他哥哥被巫师折磨了六年。这六年里,他哥哥卑躬屈膝,学了巫师的一些法术之后,杀了巫师。

小孩子杀人了,应该会惊慌失措逃走,但是他哥哥反其道而行。他将巫师的尸身。藏在毡包的底下,用盐矿将他埋起来,这样臭得慢些。

而后。他哥哥自己装起了巫师。

因为巫师每次去祭祀,都要涂抹花脸,而他哥哥虽然很瘦,却已经很高了。和巫师差不多身量,旁人看不出他是假扮的。

在准备杀巫师的前两年。他哥哥就刻意留心巫术,把巫师的本事学了个九成,这才动手。

柏兮的哥哥会祭祀舞,就更没人发现他是假冒的萨满。

不过是十岁左右的孩子。他哥哥能有那么缜密的心思,的确叫人惊叹。

颜浧听了,也觉得柏兮的兄长是个了不起的人物。他若是生活在富贵人家。好好读书,一定能有番作为。

往后的十年整。柏兮和他哥哥一直在草原上装巫师,主持祭祀,生活得很好。

空闲时候,他们到处去求学,学习更多的巫术,希望可以更厉害,不仅是装神弄鬼,而是真才实学。

人们一开始好奇为什么巫师变了声音,却对巫师敬畏,不敢质疑,后来就习惯了,从来没怀疑过他们。

他们生活越来越好,自己也有了更多的门户奴隶和牛羊,还和部落首领结识了。柏兮的哥哥觉得,不能再这样滥竽充数,他们要学真本事!

于是,他们放弃了财产,带着几块金子,去了孔雀河道。那年,他哥哥二十一岁,他十八岁。

他们在孔雀河道的城里,找了位术士,准备学习玄术。这时候他们才知道,原来孔雀河的玄派,来自中原。

“……老祖的名声,响彻天下,可是没几个人真正见过他。老祖不死,却从来不吝啬本事,他一定要收一个徒弟,直到他徒弟去世,他再另收一个。

正巧那一年,他的上一个徒弟去世了,只活了八十岁,他需要找一个新徒弟。我哥哥听说了,很兴奋带着我到了中土,我们跋山涉水两年多,才找到老祖的下落。可是山门难进,我们压根儿就见不到老祖,又徘徊了一年多”柏兮继续道。

“……然后呢,你们回去了?”颜浧问。

柏兮笑了笑:“回去?天真,我哥哥可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他几番探听,知道老祖有个养女,很小就捡了养在身边,既是女儿,也是徒弟,老祖最疼她。

我哥哥又知道,那位姑娘每个月都要下山去赶集,于是他就去碰她。那年,她才十二岁,圆嘟嘟的,像菩萨跟前的玉女。”

而后的每次集市,柏兮他哥哥都能故意找到老祖的女儿。

小姑娘心性天真,很喜欢这位大哥哥,半年之后,他们兄弟俩终于见到了老祖。

“老祖将我们留在身边,让我们做些杂事,半年之后考察。山上不仅有我们兄弟,还有其他二十名术士。最后,我哥哥脱颖而出,成了老祖的徒弟。我也想留在山中,可惜老祖不同意,我就离开了。

我离开了哥哥,无所寄托,回到了孔雀河道,重新拜了师父,学起了玄术。我们修炼的方法,自然不同于老祖,老祖却视我们为仇敌。他派了我哥哥,来清理孔雀河道的门派。

那是我十年里第一次见到他,他一点也没变,甚至更年轻了。他成亲了,娶了老祖的女儿,他在中原颇有声望,他好似还做官了,什么朝廷狗屁钦天监的官,还是国师什么的。他和他的妻子来到孔雀河,杀了我的师父、我的师兄师弟一共九人。

他十年前离开我,毁了我的生活和依靠;十年后,他又杀了我视为家人的同门。所以,我杀了他。”

说到这里,柏兮表情倏然有点狰狞。

他猛然问颜浧:“你说,到底是他的错,还是我的错?”

颜浧没防备,差点被他吓一跳。

“你把人都杀了,还论什么对错?”颜浧蹙眉道,“难道你觉得自己做得对?”

柏兮脸色微变,看他的样子似乎想要杀了颜浧,颜浧立马将匕首拔了出来。

可是,柏兮并没有扑过来,他的怒火渐渐熄了。

颜浧也把刀收起来。

“……说完了?说完我回去了。”颜浧道。

浪费了半天,听了个不知所谓的故事,颜浧觉得荒诞。

既然柏兮的哥哥被他杀了,他还来京里找什么哥哥?

“你不好奇我哥哥他的妻子,她后来如何了吗?”柏兮倏然问,他好似带着几分得意,也有些不怀好意。

颜浧眉头轻蹙,他对男欢女爱没什么兴趣,虚构的就更是不上心了。

他之所以听柏兮这番话,还是因为柏兮上次那个阵法,让他忌惮和好奇。他观察了半晌,发现隔行如隔山,根本寻不到柏兮有什么异样。

这人满口胡话,让颜浧不明所以。他走了出去,道:“不与我相关。”

第139章宠溺

从群鸢会回来,陆落小半个月没出门,天天在家里练字,试图心平气和,但是写着写着,她就把笔给摔了。

“五娘又生气了。”碧云笑嘻嘻的,捡起笔又把地上的墨迹擦干净,调侃陆落说,“字写不好,冲笔发火,多大人了!”

“我还想冲你发火呢。”陆落嘟囔,烦躁的转过了头,不理睬碧云的调侃。

到了四月初,吕妈妈做了芙蓉糕。

秦妈妈是刺绣高手,吕妈妈是美食专家。她做的芙蓉糕,颜色秾艳如芙蓉花,松软香甜,好看又好吃。

“给叔公送些。”陆落道。

她看到了精致的吃食,第一个想到了她师父,只可惜师父至今未归;然后,就想到了她叔公。

幸好,叔公还在京里。

“你去吧,我今天要把这账对完。”闻氏笑道。

去年湖州府的租子,账本和银子前不久才送到京城,闻氏最近几天都在对账。一年整的账本,不能有半点错。叫下人的人知道主子马虎,以后就有了胆儿,敢阳奉阴违。

“好吧。”陆落笑道,她也想出去散散心。

碧云将芙蓉糕用食盒装好,又用小锦缎棉包袱裹紧了,交给倚竹,让倚竹陪着陆落出门。

陆落乘坐马车到了闻乐喜的宅子,她以为叔公不在家,随意逛逛,然后等着用过了晚膳,问一问陆芙的近况,再回府不迟。

“我随便逛逛,你先进去。”陆落对倚竹道。

倚竹道是。

陆落记得叔公的书房里,有些上等的笔和砚台,她打算弄点回去,她这几天把笔都摔光了,还不小心把自己的端砚摔碎。

叔公的府邸,就跟陆落的家一样。

陆落随意逛到了外书房,但见外书房门口,一株桃蕊尚未落尽繁花。京城的春天来得晚。四月初还有半树要落未落的桃花。

桃树的正上面,挂了一块墨绿色的丝绦,上面写了祭文,是用来祭祀桃花树神的。

这是一个传统。

春上每家都要写祭祀树神、花神的祭文。都是自己攥写的,也有抄录的。

陆落有点好奇,她叔公的祭文上写了什么,于是她趴着去看。

墨绿色的丝绦挂得有点高,陆落踮起脚尖没够着。就蹦了一下,将满树枝扑得乱颤,原本就是花期末的桃蕊,经不得碰,一碰全落了,坠了陆落满头满身的花瓣。

她拿住了丝绦,准备看的时候,敏锐觉得有目光落在她身上。

陆落猛然一回头,就见一个青灰色修长身影,立在她叔公的书房窗前。正望着她的方向愣神。

“陈容枫?”陆落有点吃惊,竟然是陈容枫。

他在叔公的书房做什么?

随及,她叔公也听到了响动,从窗口探出了脑袋:“落儿,你在做什么……”

陆落也惊觉自己一身的落花,连忙把丝绦揣在袖子里,使劲拍了拍肩膀和衣襟,进了屋子。

她没想到叔公在家。

“吕妈妈做了芙蓉糕,比外头买的好吃百倍,我送了些给您尝尝。我还以为您不在家。想过来偷些纸笔回去,您的纸笔比我的好。”陆落笑道。

“你这孩子。”闻乐喜哭笑不得。

他让陆落先坐,然后继续回到书案前,道:“我有封信要写给陈公子。落儿稍坐,我很快就要写好了。”

陆落点点头。

陈容枫也冲她笑笑,问了问她最近的琐事。

他们还算熟悉的。

两人轻声闲聊了几句,陆落没有坐,她站到了闻乐喜身边,想看看他在写什么。

闻乐喜不给她看。示意她别站这么近。

陆落就随手拿了本书,退回到椅子上,随意翻了几页。

“陆姑娘……”陈容枫低声唤陆落,然后则指了指陆落的头发。

陆落会意拂了下发髻,发现头上还有花瓣没弄干净,她就随意乱拍,试图弄下来。

陈容枫无奈笑了笑,说:“还有……”

陆落又拂了几下。

她头上不仅有花瓣,还有一块黑乌乌的,像是枯叶烂掉的,正落在她的珍珠梳篦上,很显眼。

陆落弄了半晌,还是没弄到,她又看不见。

陈容枫看着着急,就伸手替她摘了下来。他胳膊挺长的,直接就伸了过来。

拿下来之后,他怕陆落觉得他轻浮,故而将那些黑慥慥的东西摊在掌心,给陆落看,以证明清白。

陆落微微颔首,没说什么。

那边,闻乐喜终于写好了,将信封起来,交给了陈容枫:“今天务必送出去。”

陈容枫颔首。

他跟闻乐喜和陆落作辞,转身就走了。

陆落问她叔公:“怎么了,出了什么大事?”

“也不是什么大事,是一些私事。”闻乐喜笑道,然后起身带着陆落进了内院。

陆落带过来的芙蓉糕尚未冷却,闻乐喜拿出来吃了,夸果然香甜可口,比外头买的要好很多。

“……陛下有只白瓷茶盏,是江南西路窑上进贡,喝着能有特殊的香气,甚合陛下心意,他才得了,很是喜欢,却不小心被芙姑娘打碎了。”闻乐喜告诉陆落。

陆落吓一跳:“那怎么办?还有替换的吗?”

“没有了,独独那一只。被芙姑娘摔了,陛下却突然改口说摔得好,杯子味道怪,还让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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