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芳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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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芳华- 第2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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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太太回房,称了三百两银子给陆落。

陆落拿到了银子,回头就给水长宁瞧:“半年吃喝不愁了。”

水长宁点了点头,不喜不悲。

陆落则很高兴,生活有了着落,比她从前进账几万两都开心。

雪中送炭的银子,比锦上添花的银子更有价值。

陆落就计划着明天去买些生活必需品,再回镇子上。

翌日,陆落准备离开,县衙门却有个人找魏老爷,嘀嘀咕咕说着些什么。

“真的?”魏老爷吃惊。

陆落和水长宁准备告辞,见魏老爷和衙役说话,也不好上前。

他们等了片刻。

魏老爷说完了话,转身对陆落道:“玄女,出了桩怪事,你们黎平镇的金俦,便是前不久刚刚去世的金老爷的儿子,他也死了。”

“怎么死的?”陆落心中一怔。

她想起金家那栋高楼。

楼是拆了,但是之前的玻璃瓦不见了。

当时陆落反复叮嘱过,最好把那些瓦毁了,但是金老太太对此反感,不想被人质问,说她儿子拿去砸烂了。

反正他们是没有再见过。

陡闻噩耗,陆落就想起那些玻璃瓦。

“一枪穿煞”的煞气,并未完全散去,那些瓦若是摆在屋顶,让阳光直直照入,那些光依旧似“利刀”,直插心脏。

不过,那些瓦的煞气,不至于那么厉害。

这么短的时间,只可能害死一个体弱阳虚的孩子,而不是体壮的成年人。

陆落心思兜转。

“死得挺惨。”魏蛉道,“他在外头有房妾室,仵作说是两个人起了争执,妾室捅了他两刀,他气不过,反手把妾室的头砍了。

他身中两刀,一刀在肾上,没等到天亮人就没了。

衙门知晓他家在黎平镇,官差要去报丧,却不知黎平镇的路怎么走。他们都知道我和他有点交情,所以请我指指路。”

陆落颔首。

“我要去看看金俦的妻儿,帮衬料理后事,就不远送您了。”魏蛉道。

金俦在城里没有其他朋友,也无兄弟,他妻子的娘家在乡下,一时间只怕也没有父兄赶过来帮衬,魏蛉要去帮帮忙。

县令已经找到了凶器,是金俦和妾室互砍,此案完结,尸骨还给金家。

“我能跟着去瞧瞧吗?”陆落道。

她还是想看看,到底跟那些瓦可有关系。

魏蛉则有点吃惊。

“您请。”魏蛉道。

陆落和水长宁回去的计划,暂时搁置,她跟着魏蛉去了趟金家。

金俦的尸骨刚刚入了大殓,还没有报丧,家中只有两个年迈的仆妇,和金太太母女三。

“魏叔。”金太太声音嘶哑,叫了声魏蛉,“您听到信儿了?我这里尚未办妥,就没有去报丧……”

“衙门的人说了。”魏蛉道,“你节哀!以后还有两个女儿要抚养,且保重身子。”

金太太虚弱点点头。

她没有哭。

同时,她也看了眼陆落。

“这是中土的玄女。”魏蛉解释道,“她擅长术法。我怕你这里怨气太重,害了你和孩子们,让玄女来瞧瞧。”

魏蛉寻了个很合适的借口。

金太太这会儿反而有点感动得想落泪:“魏叔所虑周到,多谢玄女了。”

陆落就点点头,到处看看。

她看了一圈,这院子并没有那些玻璃瓦,也无一枪穿煞,陆落就放心了。

她回来之后,听到金太太正在跟魏蛉说她丈夫的死因。

“……孩子四个月了,他要休了我,我跟他闹,去了趟那边,那个泼妇用扫帚打我,他也按住打我,你瞧瞧我这脸。”金太太说到这里,忍不住一眼眶的泪,滚滚往下滴。

她鬓角和下巴尚有淤青,半个月没都退干净。

“后来我就没去了。”金太太继续说,“我关起门,他想休了我,总得等他过了孝期。

没想到,孩子突然夭折了,走得不明不白。那泼妇怪我,又要来打我,我躲在屋子里不肯出去,她就把万妈妈打了一顿。

回家之后,他们俩就相互打,那泼妇动刀,他也动刀。如今,总算是干净了。”

金太太说到这里,眼泪反而慢慢收了。

她恨极了她的丈夫,一点虚伪的眼泪也不肯为他流。

陆落就明白,那些玻璃瓦,被金俦装在他的小院子了。

他对小妾宠溺得紧,自己又是在县衙门当差,那小妾打了正妻,正妻都没地方告状,那小妾就更加有恃无恐。

他们重新装了房子,准备休了正房,让小妾光明正大做太太。

哪里知道,房子才修好没几天,她的宝贝儿子就夭折了。

那妾室就靠着这儿子做正房,孩子一死,她先疯了。

她疯起来也不管是谁,一通乱打,还捅了金俦两刀。

结果,两个人都死了。

对金太太而言,她的苦日子到头了。

魏蛉听了,说了几句安慰的话,然后拿了金家报丧的名单,自己派人去报丧。

“太太,您能带着我,去趟那别院吗?”陆落问,“既然不是冤案,衙门的封条已经撤了,您可以进去吧?”

金太太吃惊看了眼这个银发女孩子:“去给他们超度?我不想去!”

“不,去找您最想要的宝贝。”陆落道。

“什么?”金太太蹙眉。

“您懂我说什么。”陆落微微笑了笑。

金太太心念一转,神色微敛看着陆落,她看懂了陆落的表情。

“你……你能找到?”金太太不相信。

“我是术士,术士什么都能找到。”陆落道。

第034章家产

陆落知道金太太要找什么,而金太太也从陆落的眼睛里,瞧见了希望。

她们心照不宣。

“好,我带着您去!”金太太道。

家中还有两个老仆妇,其中一个也是鼻青脸肿的,被金俦的小妾所打。

那小妾的泼辣,叫陆落也目瞪口呆。

“应好门,我带着大师去趟别院,给老爷和姨娘超度。”金太太道。

老仆妇吃惊看着她:太太想去给老爷和姨娘超度?

太太是疯了吗?

金太太倒也没解释,事情隐秘,她不想任何人知晓。

她带着陆落,乘坐自家的马车,来到了别院。

这是一处很小巧的院落,门口种了株古树,正月里落光了叶子,看不出品种,只觉得枝杈婆娑,虬枝繁密。

院墙崭新,朱红色的大门上,有封条揭去的痕迹。

大门上落了两把大锁。

铜锁是崭新的,泛出璀璨的金光,有点迷人的眼。

金太太开了门,带着陆落往里走。

满院子煞气!

“等等!”陆落拦住了她。

金太太吓了一跳,竟然明白陆落说什么,往陆落身后藏了藏。

不知是默契,还是金太太聪颖,陆落跟她说话很轻松,无需过多解释。

陆落开始念度亡经。

她立在门口,念了一盏茶的功夫,院子里的煞气这才缓缓散去。

“无妨,他们已经投胎去了,这院子很安全,就是你们自己住,都不会有怪事。”陆落道。

金太太大喜:“玄女,您真是菩萨心肠。”

陆落笑了下。

她们俩进了屋子,中堂很亮敞,陆落第一眼就看到了那些“一枪穿煞”中带过来的玻璃瓦。

就是这些玻璃瓦,反射了日光,害死了金俦尚未满周岁的儿子。

他们家的这些玻璃瓦,之前害死了镇上十来个孩子。

如今,不知可算因果报应?

哪怕是报应,也太轻了些,镇子上可是因为金家的显摆,死了十几个孩子呢,那些足够毁了一个又一个的家庭。

陆落叹了口气。

“这些玻璃瓦,一定要毁掉。”陆落对金太太道,“这是从黎平镇拿过来的,当初这些瓦就不吉利。”

金太太也抬眸看了眼。

“我哪里知道,这是什么地方的瓦,只知道气派!”金太太说,同时心中一阵快意。

原来是老天爷要收这对狗男女,连死路都给他们铺好了!

果然是苍天有眼,没枉费自己平日里常烧香拜佛,而且多行善事。

人一定要积德行善,积累的善行到了,老天爷会让你心想事成的,金太太心中想着。

“明日就拆!”金太太道,“这院子卖不掉了,我原就打算全拆了。”

陆落欣慰点点头。

事情的根源找到了,陆落希望此事到此为止,别再有其他人被其伤害。

见金太太痛快答应,陆落就放下了。

“您要找的东西……”陆落站在中堂,前后左右看了几眼,指了指正屋,“在这里。”

正屋是金俦和他小妾互砍的地方,他和那小妾都是在这屋子里咽气的,金太太脚步犹豫,觉得晦气。

地上的血还没有洗干净,青石地砖上,一大片一大片的暗红,隐隐发出腥味。

金太太怯了。

“没事的,我之前在门口就替他们超度过了,已经没有任何东西。”陆落先踏入。

陆落的童颜银发,在金太太眼里,有种神光普照。

跟着神,还怕什么鬼?

她一咬牙,就进来了。

陆落环视了屋子一圈,对金太太道:“把床挪开。”

一床很沉重的雕花黑漆拔步床,陆落和金太太两个人合力,累得手脚酸痛,挪了一刻钟,才挪出一条细缝。

金太太小巧的个子,纤瘦苗条,她可以钻进去。

她告诉金太太:“从东头开始数,第二十三块砖。”

金太太很听话,她知道陆落要帮她找什么,就依言数了起来。

数完之后,差不多到了床后面靠中间的位置。

“可是这里?”金太太问陆落。

陆落点点头。

金太太推了推那块砖,却发现是结实的,根本推不动。

“就在那块砖里。”陆落道,“你用簪子,把砖四周的泥土都撬了,慢慢撬出来。”

陆落这么一说,金太太也发现,这面墙都是新糊的泥,而且糊得不均匀,看上去不像泥瓦匠的活计,倒像是金俦自己糊的。

这么想来,金太太就知自己所求之物,十有八九真在此处,心中大喜,越发用力了。

弄了身香汗淋淋,约莫两刻,金太太才把这块砖撬动。

她手几乎划出血。

砖落地之后,金太太发现,墙里面是一个铁箱子,其他的砖都是粘在铁箱子上的。

此处,是铁箱子的小小入口。

若是从其他地方撬开,估计要很费工夫。

金太太大喜,双眸几乎放光,打开了铁箱子的小门,她伸手一抹,就摸到了好几个檀木匣子。

她先拿出一只,递给了陆落。

陆落帮她接了。

金太太也从缝隙中出来。

檀木匣子上带着锁儿,金太太一时也踌躇,想打开却又找不到钥匙,要砸。

“找个什么东西砸开才好!”金太太环顾四周,没瞧见可用的东西,就想拿板砖砸。

陆落拔下了她头上一支铜簪:“我来试试吧。”

古代的锁都特别简单,石庭还专门教过她开锁,捅几下就行。

陆落试了试,果然小铜锁应声而落。

金太太笑起来:“玄女,您还是真是神仙,没您不会的!”

陆落笑了下。

打开了匣子,里头全是房契、地契!

金太太打开其中几张,然后贴在自己的胸口,两行清泪就下来了。

她失态跟陆落说:“那个狠心的死鬼,把家里的房契地契,还有我陪嫁的三十亩田,全抢过来了。

这个小贱人,动不动就要卖掉我们母女住的屋子,还说什么没钱吃饭,让我把女儿卖到堂子里去,何等恶毒!他们作孽,合该天收!”

陆落未执一词,只是轻轻拍了拍金太太的手背。

金太太哭了一会儿,又笑了片刻,将墙壁里的匣子,全部拿出来。

一共八个。

金俦所有的财产都在这里,金太太的一颗心稳稳落地了。

第035章落定

金太太喜极而泣,陆落没打扰她,只是安静递了个帕子。

金俦对自己的妻女,可谓狠辣!

别说家中财务,就是金太太母女住的院子房契,他都带走了。

所以,那个小妾格外嚣张。

金太太不敢跟小妾硬碰硬,除了金俦帮衬之外,也是因为金俦抢走了金太太所有的财产,金太太还有两个女儿,她顾虑太多,处处落了下风。

那贱妾是个老童生的女儿,跟着她父亲念过几天书,比起大字不识的金太太,在金俦眼里就是个“才女”。

才不才的,金太太不知道,那贱妾性格却是格外泼辣,不像个知书达理,反而比乡野村姑更会撒泼。

当时,金太太就不同意她进门。

没想到,那贱妾手段高超,居然说动了金俦,让金俦给她令立一户。

“休了她吧,她不过是乡下妇人,我可是秀才的女儿,哪有秀才的闺女给你做妾?”那小妾时常这样说。

她父亲只是中了童生,还不是秀才呢,家中贫寒,不过是她生得有几分姿色,被金俦看中。

金太太娘家,可是实打实的大地主,在贫穷的南疆,绝对算有钱人!

可那贱妾把金俦拿捏得死死的。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软肋。

金俦看上去精明能干,他就服那贱妾的管束,金太太无能为力。

休妻这件事,金俦一开始很犹豫。

他没有财产,怕他父亲不答应,断了他的财路。

他还觊觎金太太那些陪嫁呢。

后来他父亲死了,他继承了全部的家产,无人管束他,他又有钱了,不在乎金太太那些东西,就开始听从了小妾的挑拨。

家产全部搬到了小妾这里。

金俦死后,金太太把这屋子前后左右上下,都找了一遍,想找到房契、地契。

除了一些旧金银首饰,一百两左右的现银,一些铜钱,再无其他。

金太太又气又急。

她既要等着衙门办案,又担心家产,心急如焚。

金太太生怕那些衙役顺手牵羊偷走了。

后来,衙门断了是金俦和小妾自相残杀,没有第三凶徒,不与其他人相干,房子和尸身交给了金太太。

金太太不承认那小妾,反正她没喝过小妾敬的茶,让官差把小妾拖到城外乱坟岗去埋了。

她自己则置办丈夫的丧事。

金太太一直守着屋子,衙役们没有顺走东西,她心中就明白,若是家财不在屋子里,肯定在墙壁或者地洞里。

但是她一个妇道人家,如何挖的开地洞、槽得开墙壁?

她一个人,几天也挖不完,就会被四邻听到。

大家彼此清楚底细,四邻一猜就知道她在找财宝,到时候趁着夜色翻墙进来,反而偷了,那可怎么办?

请她的父兄来挖?

父亲她信得过,那些兄长则个个贪婪。请匠人挖,匠人若是挖到了不知声呢?

思前想后,金太太正不知如何是好,左右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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