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芳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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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芳华- 第2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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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五娘愤怒,也是替滕元娘争口气。

虽然不明白个中缘由,聂老爷还是觉得,他们走了很长时间的错路:应该给滕元娘赔罪,而不是陆五娘。

只要滕元娘原谅了吴妈妈,陆五娘自然没话说了。

“来人,将这个恶仆绑到滕氏染坊,交给滕姑娘发落。若是滕姑娘不肯,当着她的面儿,打这个恶仆三十棍,给滕姑娘出气!”聂老爷道。

下人道是。

聂家的人,果然将吴妈妈拉到了滕家。

得知滕元娘并不在家,而是去陆氏千丝染坊做了场头,聂家领头的小管事有点犹豫。

“是回去,还是去染坊?”护院问小管事。

小管事最会揣摩主子的心意,立马有了主意:“去染坊!”

吴妈妈平日里在聂府没少作恶,这位小管事恨之入骨。

如今老爷发话了,一定要滕元娘原谅聂家,打死吴妈妈也无妨,这位小管事自然要往死里折腾她!

吴妈妈在太太身边,沾染了太太的骄傲,她却比太太心狠手黑。

太太是个眼睛放在头顶上的,除了目空一切,也没啥大毛病,有时候还能发发善心。

这位吴妈妈,连头发丝都是黑的,欺上瞒下无恶不作,偏偏太太器重她,其他人恨她恨得牙痒痒,也无可奈何。

聂府上下,没有不恨她的。

他们将吴妈妈。带到了陆氏千丝染坊,指名道姓要给滕元娘磕头。

“滕姑娘不同意吴妈妈磕头,主子就要打死她。”

滕元娘正在忙着染几匹绵布,听闻此话,她不知何意,就出了染坊。

“这……这是做什么?”滕元娘吃了一惊。

四五个壮汉,手里押着吴妈妈。还带着木棍。站在染坊前,把滕元娘吓住了。

吴妈妈形容憔悴,满脸泪痕。可滕元娘记得她,而且恨她!

那天她羞辱滕元娘,滕元娘一直记得,她从内心里。盼着有一天能还回去!

“滕姑娘,这是聂家的劣婢。背着主子行恶,给主子的宽和仁善抹黑。老爷让小的几人,带着她来给滕姑娘磕头,请滕姑娘发落。若是滕姑娘不能原谅她。老爷就让小的打死她。”领头的小管事对滕元娘道。

滕元娘愣愣的。

这是搞什么鬼?

滕元娘知晓聂家有点家底,曾经祖上做过官,不是普通的平头百姓。

相对于滕元娘。聂家是“上等人”,有钱有势。从骨子里就比滕家高一头,滕元娘虽然恨吴妈妈,却从未想过吴妈妈给她赔罪。

她觉得不可能。

滕元娘想,将来她要做最有名气的染布师傅,到时候她的布能进贡到宫里,也许皇后或者太后兴起,问了句谁是滕元娘,她就有机会出人头地。

那时候,她一定要聂家给她赔罪!

如今,这赔罪来得如此轻易,又这般突然,滕元娘难以置信。

她愣住了。

她盼望已久的“报仇”,就这么轻易实现了吗?

不真实!

四周有街坊,瞧着这边声势浩大,都围过来看热闹。

街坊们指指点点的。

滕元娘回过神,望着这些街坊,再看着如丧家犬的吴妈妈,心里倏然起了恶念:假如聂家的人,真把聂妈妈打一顿,这些被“聂家”这种上等人欺负惯了的街坊们,包括她自己,也许都能出口气?

这些街坊,个个都是好人,心地善良,在滕家出事的时候,没少帮过滕家。

有的送些口粮,有的送些钱财,各尽所能。但是,他们也和滕元娘一样,都是小买卖人。

平日里,这些买卖人,哪个不受气?

他们枯燥而卑微的活着,一如滕元娘。

滕元娘年轻心热,一念之间情绪发作对聂家的管事道:“我不受她的磕头,她可不曾得罪我,我不会原谅。你们有本事,打死她好了,反正不与我相干!”

街坊们远远的看热闹。

他们未必都见过世面,也未必知晓聂家,却见对方有四五个家奴,押着个管事的妈妈,就明白:“这是大户人家。”

大户人家,意味着买卖人要小心翼翼的奉承。

他们都糊里糊涂的,不知道滕元娘惹了什么事。

街坊们议论了起来。

“滕家都没个安生日子,怎么又惹了这些大人物?瞧着带这么多人,别是要砸了染坊吧?”

“不是说赔罪吗?看手里拿着家伙,只怕是说反话吧?快,回去打门栓来,真打起来了,好歹帮一把。”

滕元娘的话,街坊们都听见了。

果然,滕元娘与这些人有过过节。

街坊们不犹豫,几个体壮的汉子,悄悄回去拿了棍子或门栓来。

“来人,给我打!”小管事听到滕元娘的话,就不客气了,让扛着板凳的护院,放下板凳,将吴妈妈放倒,就这要开打了。

有几个年轻热心的街坊,往前站了几步,生怕这些人要打滕元娘。

滕元娘只是个小丫头,刚又没了爹,欠下巨额的家债,任谁都有几分怜悯之心。

吴妈妈却哭了,大声叫唤了起来。

“滕姑娘,都是老奴的错儿,老奴瞎了狗眼,不该骂滕姑娘,也不该说那些话儿!滕姑娘,老奴给您磕头了,您就饶恕了老奴吧!”吴妈妈大哭。

滕元娘心中,没有半分同情。

吴妈妈这种人,落魄的时候比丧家犬都脆弱,一旦得了势,立马就要对主子摇尾巴,对下面的人龇牙咧嘴!

“你说了什么话,我没听见!”滕元娘冷漠道。

聂家的护院们就迫不及待按住了吴妈妈。

一棍子打下来,啪的清脆。

吴妈妈嗷嗷大叫。

滕元娘愣住了,街坊们也愣住了。

这棍子打得着实狠,是结结实实的一棍子。

还真打啊?

这些狗奴才们,平日里仗势欺人,今天怎么卖乖了?

就在滕元娘和围观的街坊们发愣时,聂家的护院又打了第二下。

第三下。

第四下。

。……

吴妈妈的呼痛声,一开始很惨烈,可是打到了第十下,就虚弱了下去,疼得满头大汗,深蓝色的后骨衣襟,沁出了湿濡,看样子是血。

这着实打得狠了。

“……住手!”滕元娘一开始很快意,可瞧着吴妈妈渐渐不行了,滕元娘于心不忍,有点慌了。

打到第十三下,她终于忍不住,大声叫停。

“快住手,我原谅就是了!”滕元娘道。

聂家的护院们都恨吴妈妈,他们下了死手,吴妈妈被打得奄奄一息。

第073章靠山

吴妈妈听见滕元娘说原谅了她,知道自己的命保住了,续着的半口气松懈,昏死过去。

聂家领头的小管事,笑嘻嘻对滕元娘道:“姑娘宽宏大量,小人替老爷感谢姑娘。还请姑娘告诉陆家五姑娘一声,您和聂家的恩怨,一笔勾销了。”

滕元娘此刻才明白。

原来,聂家来道歉,是因为自己的新主子陆落。

怪不得真打吴妈妈。

看着昏倒在地的吴妈妈,滕元娘心里并不好受,她不喜欢做恶人。

“我既说了原谅,自然不会反悔!”滕元娘直了身板,眸色镇定对管事道,“你回去告诉你家老爷,莫要再来打扰我,否则我还是会记恨的。”

滕元娘明白了对方的怕处,知晓自己的分量,立马狐假虎威,退去这些恶奴。

在滕元娘眼里,下狠手的护院们,和吴妈妈没什么不同!

她害怕他们,也憎恨他们,同时明白了自己的靠山多么强悍,也能威胁他们。

滕元娘是个很聪明的小姑娘。

“是,是!”小管事应承道,吩咐聂家的护院们,匆忙将瘫软成一团的吴妈妈,背了回去。

小管事非常高兴,他打了自己讨厌的吴妈妈,又帮老爷办妥了此事,回去肯定有封赏,兴高采烈抬着吴妈妈走了。

他们一走,街坊们就围了上来。

“……元娘,这是怎么回事?”有个四旬的男人,问滕元娘。

滕元娘回神,看了眼问话的男人,解释道:“是聂家的……”

滕元娘见诸位街坊中。有好几个年富力强的,手里还拿着门栓,这是准备帮她打架,心中一热,把事情的原委,一五一十告诉了众人。

街坊们听说,不过是恶仆说了滕元娘几句闲话。人家主子就要拿了她过来。当着滕元娘的面打死。

若不是亲眼所有,谁敢相信呢?

“我知道聂家!”有个年轻点的伙计,突然插嘴道。“就是锦怀里的聂家,他家的老太爷做过侍郎,和太后娘娘的娘家是宗亲,府尊大人都要给他们体面呢……”

“哦。原来是那个聂家,那可是个心高气傲的!”有人接口道。“他们却给元娘道歉。元娘,你那东家什么来历?”

元娘何尝不震惊?

她知道陆落有钱,陆落是陆家二太太沈氏的侄女,却不知道陆落这么有势力!

江南富商如云。所以在江南人眼里,钱并不是什么大能耐,有靠山才是人上人。

陆落让眼高于顶的聂家如此巴结。可见她背后有多么强悍的依仗!

街坊们都惊呆了。

这么樽大佛,就落在他们这条街了?以后。佛的金光也能普照他们啊!

“……东家她是个二十岁的女孩子,不过却是一头银发。”滕元娘道,“她、她是玄女!”

这时候,有个年老的掌柜,细细琢磨了一番,才道:“不是玄女的缘故,那是大太监闻乐喜的外孙女。”

此语一出,众人哗然。

湖州城是个偌大且繁华富饶的地方,人口几十万。

不可能每个人都知道对方,哪怕你再有能耐、再有名气。

更多的人,只关心身边的八卦和家长里短,不关心政事,也不关心与自己无关的人。

闻乐喜的侄女和外孙女回湖州,官员们自然跃跃欲试,想要巴结,这关乎他们的前途。

对于普通百姓而言,有关他们何事?

在消息不发达的年达,陆落回湖州府半年多,而且白了头发,这条街上凑巧有个老掌柜知道,都是意外的。

“陈四叔,您快说说怎么回事!”街坊们一听这话,顿时沸腾起来,将那个老掌柜团团围住,让他说说大太监的侄女。

大太监闻乐喜,如今掌控朝政,天下皆知。

政务的颁布,总会有短时间内让某些人不适应,而闻乐喜又是太监,他的恶名很快就传遍了天下。

饶是都在骂他,却也知道他的势力。

陆落是闻乐喜的外孙女,这是多大的靠山?

别说聂家小小的乡绅,就是府尊大人,也要给陆五娘万分的尊重吧?

“元娘,你找了个好靠山啊!”有个老者激动不已,对元娘道,“你这孩子,从小就吃苦,如今总算有好日子了!你祖父是个好人,你父亲更是好人,你们祖上积德啊!”

街坊们之前还担心聂家玩把戏,虽然看着吴妈妈挨打、聂家伏低做小很痛快,痛快中却悬了心。

如今,悬着的心彻底放下了,街坊们好似自己教训了聂家一番,个个感同身受,扬眉吐气。

“那些个老爷们,整日耀武扬威,到咱们铺子里,一个服侍不周,就要砸了铺子。如今呢,几句话冒犯了元娘,就要磕头赔罪,都是欺软怕硬,狗东西!”有人骂道。

随着骂着,却也畅快!

在街坊们眼里,“滕元娘”不是一个人,而且他们这些四民之末的商户。

滕元娘翻身了,他们都感觉自己心头的恶气去了。

街坊们围着滕元娘,七嘴八舌说着话,滕元娘的心思,却飘得很远。

她想到了陆落。

她知道自己运气好,却没想到这么好!她的东家,如此有靠山、有能耐。

跟着东家,用心浸染布,将来她滕元娘的染艺,肯定天下闻名。

陆落有这个能耐!

“东家沉得住气,她从来没炫耀过自己的外祖父。”滕元娘越发敬佩陆落。

在滕元娘眼里,陆落是个有能耐,而且深藏不露的人。

她很感激陆落。

吴妈妈挨打这件事,对陆落也许是小事,对于滕元娘,却是一次极大的震撼。

这次的震撼,改变了滕元娘的心性,她变得自信、忠诚、稳重起来。

陆落成了她的榜样!

她后来将此事告诉了陆落。

陆落听了,神色不变道:“嗯,以后若是他们再敢去,你就直接去府衙报官。陈府尊与我相熟,他会将那些人抓起来的。”

她云淡风轻,更叫滕元娘敬佩她。

陆落还告诉滕元娘:“铺子是咱们私人的地方,主顾来了,客客气气的,就做他的生意;敢挑衅找事,直接打出去,态度恶劣的永远禁止其登门。”

滕元娘惊讶看了眼陆落。

这样虽然很爽很硬气,可官府允许吗?

不过,管他呢,东家这么说了,就这么办吧!

滕元娘很欣喜!

第074章新的销路

陆落欣赏滕元娘的天赋,以合作伙伴的身份对待她,也想慢慢培养她对自己的忠诚。

她对忠诚不强求,更主张以利益来牢固彼此的合作。

陆落是打算用钱来收买滕元娘。

没想到,聂家看似毫无意义的一举,满足了滕元娘的少女自尊心,从而让滕元娘对陆落心生崇拜。

这种崇拜,成了滕元娘心里的寄托,比忠诚更加牢固

总之,聂家无心插柳,让陆落收获了人心,彻彻底底抓住了滕元娘。

滕元娘就成了陆落的一大助力。

接下来的日子,滕元娘染布也染得格外用心。

陆落为了表示相信她,从未去染坊查看过,静心等布染好。

等待的日子,陆落陪着二姐陆苏,到处走走看看的。

二娘念着自己的儿子,总想回去,可四姐姐没走,她怕族里说她,更怕旁人以为是闻氏容不得她。

如此煎熬着,陆落眼瞧着她都瘦了,饭也吃不香。

陆落体会到了她的心思,就把此事告诉了母亲。

“她不敢跟您提,又比着四姐姐,我瞧她心都要熬碎了。”陆落道。

闻氏也是母亲,母亲离开了孩子的思念之苦,闻氏能明白。

陆落提醒之后,闻氏自己去找了二娘,对她道:“你和姑爷先回去,不必等到二月。四娘她把孩子带在身边,自是不愁,你不必比照她。”

二娘大喜,几乎哭出来:“母亲,那女儿就不孝了。等过些日子再来看您。”

闻氏也将此事告诉了老祖宗。

“……让她先回去,中秋节的时候,孩子满周岁了,抱过来给老祖宗瞧瞧,再留她住到年底。”闻氏道。

老太太历经过世间万事,陆苏想念孩子的痛苦,老太太能体会到。

“苏儿是个痴心的孩子。一直忍着不敢说。也是怪可怜的。既这样,让她后天回去吧,多备些程仪……”老太太道。

“是。”闻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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