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芳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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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芳华- 第18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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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病糊涂了,什么都往外说!

“我叔公不是去南诏国做官了吗?”陆落笑道,“怎么将军说他对社稷有功?”

南行的六年,是一个迷。

世人都在猜测,包括陆落和她母亲。

她们也问过闻乐喜,闻乐喜的回答滴水不漏,就是南诏国做官,维持政局。

而闻乐喜身边的太监一清,也是跟随他的,陆落套过一清的话,怎能一清嘴巴太严,为人又精明,没有套到。

反而是薛良朋知道点内情。

陆落还想问,二伯母给她使了个眼色,因为薛良朋露出了倦色。

陆落和母亲只得告诉二伯母告辞。

临走的时候,胡姨娘叫人摘了好些个石榴,送给她们。

陆落回家,晚上和母亲也在商量。

“娘,我从前没有细问,还以为叔公只是去南边躲难。”陆落道。

政治灾难,也算灾难。

闻乐喜曾很受先帝的器重,若是犯了什么事,朝臣要杀他,先帝不忍抛弃他,让他躲到属国去,极有可能。

陆落和闻氏都这么猜,所以她们没有狠逼闻乐喜相告。

谁愿意揭开伤疤?

如今看来,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对啊,我也以为他是去躲难了。不过,他一回来就掌印司礼监,内阁居然毫无异议,此处就是最大的破绽,我们俩竟然不知道。”闻氏恍然大悟。

陆落不是政客,闻氏也不是,她们也不是生于政治家庭,所以没那么敏锐的觉悟。

“那叔公到底干嘛去了?”陆落好奇,“他是我亲叔公,若是外人,我就可以替他看看,也许能知道。”

陆落算不准自家的人。

“薛将军知道,我要去问问他。”陆落道,“他既然这么说了,多问几句,他肯定能告诉咱们。”

闻氏颔首。

她也同意陆落去薛良朋。

只是,今日才去的,明日再去拜访,就没有理由。

二伯母大概知道了陆落和闻氏的意图,特意登门道:“他身体不好,你们别叨扰他,让他安静些日子。

你们家叔公做了何事,何不亲自去问他老人家?我想,他更希望你们从他口中知道,而不是从旁处八卦而来。”

二伯母的话,点醒了陆落和闻氏。

叔公的事,从叔公口中知道,这也是孝顺和尊重。

“也是,我们倒混沌了。”闻氏笑了笑。

“你这说混沌的,我就想起馄钝了。”二伯母笑道,“走,去我院子里用午膳,我吩咐做鲜虾馄钝吃。”

第016章(我乃大罗金仙和氏璧+)

二伯母生在锦绣堆里,最讲究吃喝,她小厨房有两个厨艺高超的媳妇子,做了着精致的饭菜。

闻氏身边的吕妈妈,也是二伯母引荐的。

“……谈了些什么?”闻氏对二太太父女俩的谈话比较好奇,笑问她。

陆落也竖起耳朵听。

二太太把服侍的丫鬟们都遣下去,自己布置饭菜。

“现任的湖州通判姓莫,是薛将军从前的老部下了,性情磊落,他叮嘱莫大人照顾我们,也叫我多巴结些当地权贵,还有陈府尊等。

他没有儿女,也没有三服内的兄弟侄儿,他去世之后,一些封赐都要被朝廷收回。但是他将绝大部分的都换成了私产,藏在城里一栋宅子里,他把钥匙交给了我,以后由我继承。

他的小妾胡姨娘,他是恩人的女儿,当初胡姨娘的爹替他挡了一箭,否则那箭射穿的就是他的喉咙。他也给她留下了一大笔钱,足够她丰衣足食活到老的。

胡姨娘性情软懦,娘家没有什么亲人,只有个胞姐生的外甥,是个荒唐不成器的,吃喝嫖赌。薛将军怕胡姨娘无所依靠,回去投靠外甥,被外甥骗光财产。

胡姨娘才三十四岁,往后几十年怎么办,他很担心,想让我照顾胡姨娘,就当是自己的庶母,替她筹谋,将来养老送终。”

二太太并不瞒闻氏,将薛将军的叮嘱,都告诉了闻氏。

她也去看过了薛将军的私产。

说心里话,薛将军存下了很多东西,一般人看了都会心动。

可沈家的姑娘。见惯了金山银山,二太太没啥可动容的。

她依旧挺高兴。

她收下了,这算是父亲她给的养育资费和陪嫁,她很满足。

“这也不错。”陆落没说出口,只在心里感慨。

这么个父亲,连血脉都不能肯定,就能给二伯母一笔陪嫁。

而陆落的亲生父亲。不管他死没死。都不可能给陆落任何东西,包括疼爱。

陆落的父缘太薄了。

在父缘这方面,陆落很羡慕二伯母。人家是“花蝴蝶命”,天生父缘、财运足,一般人比不了。

二伯母这边的鲜虾馄钝鲜美异常,汤汁清爽、混合了虾肉的皮透亮轻薄。馅儿入味深,陆落等凉了些。连吃带喝不抬头,像只拱食的猪。

她一连吃了两碗。

“二伯母,还有剩下的吗?送一碗到我院子里去,我留着晚上吃。”陆落问。

她想给倚竹尝尝。倚竹那个吃货,一定会喜欢。

可她又不太好意思当着二伯母说,自己想给丫鬟要份吃的。只得推说自己要。

“晚上可就不好吃了。你若是喜欢,我晚上叫人做了新鲜的送去。”二太太笑道。同时也有点好奇。

“不必,我就喜欢吃剩下的。”陆落坚持。

今天煮了一大锅,二太太和陆落母女才吃了二成不到。剩下的八成,二太太叫人,送到各处房头,就连陆落的祖母陈姨奶奶处也送了。

还余了两三大碗的分量。

二太太不再说什么,喊了丫鬟装一食盒子,送到陆落的院子里。

陆落道谢。

她们正吃着,筷子都没有放,二门上的丫鬟进来道:“太太,苏州来人了,正在外院呢。”

二太太吃了一惊。

她刚从苏州回来,这会子苏州派人来作甚?

上次回家,老太爷身子骨还挺健朗的啊。

二太太心头砰砰直跳,差点把碗撞到了,立马起身,往外院去了。

陆落和闻氏也差不多吃饱了。

“别是出事了吧?”闻氏也替二太太担心。

“应该是上次出海的船队,从海里折回来,先到湖州府落脚。”陆落道。

陆落料定二太太要破财,可没有说沈家其他人不破财。

光二太太的钱追回来,这支船队也未必会重新行好运。

陆落猜测他们迟早也要出事,这一趟很不顺利。

可惜他们不相信,还以为二太太疑神疑鬼。

“这么快就出了事?”闻氏低喃,“别出人命才好。”

她们吃饱了,二太太去外院会客,一时半会儿回不来,陆落就和母亲往老祖宗身边坐坐,说说家常。

湖州府的老太太,一张圆脸,又有点白胖,就似樽笑佛,非常慈祥亲切。

“苏州谁来了?”老太太也很快知晓了外院的事,“这些日子,你们忙什么呢?”

她也知道儿媳妇回娘家、和陆落母女特意亲近等事。

这老太太有顺风耳、千里眼,虽然宽容却不糊涂,叫人敬重。

“我最近往各处亲戚朋友家逛了逛,既然回来了,各处的土产送一送,不成样子,是我们的心。”陆落回答。

老太太就看了眼陆落。

这次陆落回来,父亲去世,她被退亲而且白了头发,却丝毫不显落魄,反而更加有精神头。

她眼眸横掠处,添了抹成熟的风韵,连她满头的白发也不损其娇媚。

陆落长大了,越长越像闻氏了。

只可怜命苦。

“是该四下里走动。”老太太笑道。

说了片刻的话,陆落和闻氏告辞回家。

到了傍晚,陆落派人去打听消息,才知道是苏家船队出了事。

“……遭遇了水匪,这次的水匪不是中原人,矮小的个子,身负武艺,极其凶残。

苏家的几条船全部被抢了,六十个多伙计,折了一大半,只剩下不到二十人逃了回来,管事的也死了两个。

苏家五老爷带队的,主动弃船乘坐小船,逃回了岸上,先到湖州府了。”

陆落吃了之后,大吃一惊。

没想到损失这么重!

“娘,咱们去瞧瞧吗?”陆落问母亲。

闻氏点点头。

她们母女去看二太太。

二太太的五兄长还在院子里,十分的憔悴慌乱。

“这就是玄女吗?”他一看到陆落,双目发亮,绝望中蹦出了希望。

陆落一头银发,不需要旁人的介绍。

“这是落儿。”二太太替陆落回答,“就是她说此行破大财。”

对于沈家五老爷而言,伙计们也是沈家买来的,算财产之一。

这次的确很破财。

沈五老爷后悔极了,他不应该不相信陆落的话。

第017章事业运(琉璃窗花森森和氏璧+)

不管多么权势滔天的门第,一口气折损了将近四十人,也是大事故。

沈家的五老爷上岸之后,身无分文,人心涣散,狼狈不堪。

他带着下人们,先周转到了湖州府,整顿下人心和情绪,再从湖州府回苏州。

“……从来没见过这样厉害的水匪,不知道他们是从哪里来的,说话叽里呱啦的,听不懂。”五老爷低垂着头,很受打击。

陆家派人去追回船队的时候,五老爷不以为意。

况且开弓没有回头箭,做生意相信运气,走回头路是很不吉利的。

可陆家非要把人和钱财都回去,五老爷也不勉强,甚至赌了口气。

五老爷今年四十五了,从小贪玩纨绔,不太成器。

家里的生意,他是一概不理。

去年过年的时候,五老爷的儿子喝醉了酒,抱怨几句,意思是说自己父亲不争气,让他们五房被其他叔伯压过,抬不起来头。

五老爷的儿子平素很孝顺,那次也是和堂兄闹了矛盾,小孩子家言语不慎重,乱说了一句,其实他没有怪父亲的心,还是很尊重父亲的。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五老爷气急了,受到了很大的刺激,开始要管生意。

五老爷从未做过,大老爷就给了他一些小铺子,让他留心些,学点经验。

他妹妹沈七娘——也就是二太太,跟娘家做生意常来常往,独独这次却叫人把钱财和伙计领回去,分明是不信任他这个五哥嘛!

“还说什么术士、破财的鬼话,不就是怕我赔钱。狗眼看人低。我偏要赚个盆满钵满,一雪前耻。”五老爷当时很生气。

他气极了,不听妹妹的劝,执意前行。

结果,一败涂地!

这一年多的努力,全部要化为乌有,以后他再想插手家族的生意就难了。

他的儿子更是要嫌他无能。

“……玄女。你给我算一卦。看看我何事能走大运?”五老爷受到了打击,又不甘心被小辈们轻瞧,就想寻找陆落的帮助。

陆落这么厉害。料事如神。

这次的出事,让五老爷知道那名术士不是胡扯,是有真能耐的。

当他见到了陆落,她的模样很奇特。童颜白发,仙姿聘婷。五老爷更加相信她就是玄女。

本事了得的术士,一个阵法就能改命,能让他成就一番大事业,然后全家人对他刮目相看!

多少钱沈五老爷都愿意出。反正沈家巨富,钱不是问题。

陆落却沉吟看着他。

见陆落不语,沈五老爷再次道:“玄女。你帮我的忙,我一定重谢!”

“五哥。你好好休息吧,下次到湖州府,再请落儿算卦,反正她又跑不掉。”二太太插嘴,想打断沈五老爷的话。

“不不,我这次回去肯定要受罚,以后就没机会了。”沈五老爷急促道,“出了这么大的事,哪怕我跪死在父亲和大哥面前,他们也不肯再让我插手家里的生意了。”

这点,他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兹体事大,又有陆家二太太派人去追、警告要出事在先,沈五老爷一意孤行,他是要负全责的,怎么狡辩也没有。

名声与威严同时扫地!

也许,只有这位玄女可以救他!

“玄女,你帮帮我,重振声誉。”沈老爷求道。

陆落终于开口了,曼声絮语道:“舅老爷,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重振声誉您还是别想了。您是富贵闲人命,丢开手,反而更好。”

陆落看沈五老爷的面相,他是蒜头鼻、鹧鸪目。

此面相的人,会有个很好的家庭,生活富裕,有贤惠的妻子,有赤诚的兄弟,有孝顺的孩子,生活幸福康乐。但是无论怎么努力奋斗,都做不成事业。

沈家五老爷注定没有事业运。

卖什么赔什么,就是指沈五老爷这种人。

这次吃了大亏,他可以急流勇退,从此不插手任何事,晚年照样悠闲自得。

没必要为了争一口闲气,弄得自家生意失败,亏损钱又损感情。

若沈五老爷才三十出头,生在贫寒之家,急切需要事业来改善生活,陆落可以帮他。

但沈五老爷都是望五十的人了,家庭有富足,他不需要。

改命对术士的反噬极大,钱是无法弥补的。

有些钱不需要赚,陆落就懒得管了,她果断回绝了沈五老爷。

“您是蒜头鼻、鹧鸪目……”陆落也耐心把沈五老爷的面相,分析给他听,希望他能转过来弯。

沈五老爷吃喝玩乐了一辈子,突然要做生意,是因为钻了牛角尖,非要立个名目,他是要经验没经验,要运气没运气,着实不硬强求。

陆落将事情说了一通。

沈五老爷心情灰淡:“那就是没法子了?”

“是啊。”陆落道,“怎么,您又不相信我的话了?”

之前不相信陆落,折了四十多人,丢了将近二十万现银,还有几艘大船,损失极其惨重。

现在术士再告诉他,他应该借此事退下来,从此不插手。若是再怀疑,岂不是要出更大的事?

沈五老爷也的确是钻了很长时间的牛角尖,陆落的话,突然就提醒了他。

他从前什么也不管,兄弟们和侄儿们更尊重他。

如今他管了,没管出个真章来,反而更丢脸。

何必呢?

自家那个小兔崽子,满口胡咧咧,连自家亲老子都排揎,多半是欠揍,回去打一顿就好了。

“玄女说得对,逞能的人最叫人头疼,我逞什么能呢?”沈五老爷豁然开朗。

他站起来,跟陆落道谢:“玄女,多谢您老指点迷津!”

回去之后,什么样子的处罚,沈五老爷都打算认了。

那些没逃出来的伙计,要怎么弥补,也听家里的安排。

祸事既然出了,伤心和纠结也于事无补。

沈五老爷神色好转了很多,在陆家休息了一个晚上,次日乘坐二太太准备的马车,带着剩下的人,匆忙赶回了苏州。

苏州的沈家上下震惊,也对五老爷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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