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芳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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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芳华- 第1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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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落的话,他们全部记住了。

然后,陆落依据“洛书大阵”里的布阵方法,将流年飞星里的贪狼星,用阵法牵动来补助文曲星。

文曲星是钟琻八字里的得令星,属木,只有九星中属水的贪狼星能助益它。

陆落拿出几样自己制造的法器,算出壬子年的流年飞星,文曲星在正卯位,就是正东方。

“正东方在五行中是属于数字三,洛书大阵的和相等,那么另一端的阵法,要布在属七的兑位,就是正西方。”陆落告诉钟侍郎和钟夫人。

她一边布阵,一边跟钟侍郎和钟夫人解释。

陆落很清楚告诉钟家,她为什么要这样布阵,布阵的依据和目的,全部说清楚。

一天下来,暂时能校准文曲星和贪狼星的方位,接下来还需要再校准五次。

除了流年飞星,还有命局五行要补益和改进。

那一个月内,陆落每隔两天登门一次。

她每次布阵,都要清清楚楚告诉钟侍郎和钟夫人,她为什么这样做。

“……老爷,妾私察陆姑娘甚有能耐。”钟夫人慢慢对陆落改观,“咱们请了那么多术士,谁肯跟咱们细说阵法?陆姑娘既不怕咱们学了去,又能说得一清二楚。这是有本事,又自信她的阵法难学。”

钟侍郎点点头。

不说其他的,单单陆落的法器,钟琻这段日子已经慢慢好转了。

钟琻很久没说遇到鬼。他偶然还是会头疼脑热,和从前一样,也没有长胖,可是眼睛里有了精神。

钟琻眼神的变化是最明显的。

而眼神,往往难看出一个人的精神状态和内心善恶。当钟琻的眼睛变得明亮温和,愉悦熠熠,说明他心头没了阴霾。

已经没有新的阴霾入体,而他自己体内的,也慢慢化去。

“千神仙的徒弟,没无能耐吗?”钟侍郎喟然道,“我上次又去了趟延平侯府,见到了宋侯爷,你猜怎么着?”

延平侯府,就是成阳大长公主的婆家。大长公主有公主府邸,却一直在婆家过日子。

延平侯宋侯爷,是成阳大长公主的公公,上次陆落布阵,宋侯爷最是知道。

“怎么着?”

“宋侯爷说,当初他们家的阵法,千神仙半个字都没说,全是陆姑娘自己算的。外人都说,千神仙会心语,他能从心里传话给陆姑娘。

宋侯爷告诉我,心语不心语难说,陆姑娘能领悟千神仙的心意,这本事平常人谁会?咱们能听懂心语吗?

而且,宋侯爷觉得没什么心语,就是千神仙教会了陆姑娘,陆姑娘能自己破阵。”钟侍郎对老伴道。

“真的?”钟夫人大喜。

陆落的坦然,先获得了钟夫人的信任,她不再质疑陆落是女人。

一个月后,钟家的阵法布置完毕,陆落也累得半死。

而钟琻,已经七八天没说过糊涂话,还问钟夫人:“葵儿呢?”

葵儿是他从小见过的一只小鬼,他自己说葵儿是女孩子,七八岁,对很友善。自从得了法器,那些小鬼大鬼的,他再也没看到了。

钟夫人抱住钟琻,倏然就失控哭了起来。

这孩子从生下来,就每天遇到那些不干净的东西,如今终于消停了几分。

若是无反复,这阵法刚布上,钟琻的体格就正常了一半。

钟夫人大喜,要登门感谢陆落。

“这个阵法,您得给钱。”陆落告诉钟夫人,“给一万两吧。”

一个玉石法器,钟夫人都肯给三万两,如今这么大的阵法,她岂会真的只给一万两?

钟夫人回府之后,和钟侍郎商量,觉得以后一旦阵法出了问题,再反复去找陆落修补。

为了能拢住陆落的心,他们想给大价钱,让陆落和千衍都满意。

对钟侍郎而言,钱都不是事,他们家的钱财,是外人无法想象的丰厚。

老两口子一合计,决定给陆落一笔更丰厚的报偿。

第218章酬金(铭宝是懒洋洋和氏璧+)

陆落布完钟家的阵法,最后收尾破费心力,回家之后累倒了。

钟夫人来道谢,陆落勉强撑起精神,跟她说了自己需要酬金。

等钟夫人一走,陆落连吃了一大碗煮牛肉,胃里暖融融的,才去睡下。

这一睡,就睡了一整天。

而后的几天,陆落都特别容易饿,而且很困,除了吃就是睡。

她都睡得很沉,像晕迷不醒的人。

闻氏担心陆落,跟身边的妈妈嘀咕说:“她从前没这么乏力过,这可如何是好?”

秦妈妈等人也说:“从前还没有阵法要耗一个月的,这次五娘是用了狠心,受了大亏损的。”

碧云和倚竹两个丫鬟是陆落的亲信,二人都急哭了。

特别是倚竹,她有点痴傻,不懂怎么回事,见陆落整日睡觉,也知道不好了,就坐在床榻边呜呜的哭,把闻氏吓个半死,还以为陆落怎么了。

“以后,别让五娘做这个了。”秦妈妈和吕妈妈也很心疼,对闻氏道,“五娘以后依靠着颜侯爷,还怕没饭吃吗?再说了,咱们还有公公啊。”

闻氏不说话了。

闻氏没有一技之长,万事身不由己,她最有体会了。闻氏饱受了忐忑不安,和不能做主。

陆落擅长术法,挣钱都是小事,她能自己立足,有底气,敢争敢抢,不吃亏不受气,这才是最难得的。

闻氏不图女儿的钱,她自己是有钱的,她叔父没少塞私产给她。她贪图陆落这点痛快劲,这是其他女人求之不得的。

陆落那份自主,才是奢侈之物。

颜浧很尊重陆落。还不是因为陆落用术法救过他和他下属的命?

“五娘她愿意这样。”闻氏轻轻叹了,“我随她,她比男儿还有主见,我就当养个儿子,没得给她绊脚。”

秦妈妈等人立马不敢多嘴。

睡了六天,陆落终于神清气爽,起床之后没那么火急火燎想去觅食。困意也散去了。

她睡了六天。又吃了很多的牛肉,长胖了两三斤,脸色白皙红润。可爱又健康,闻氏大喜。

怕在家里积食,陆落出去走走,去了趟师父家。又去了趟叔公家。

已经到了冬月下旬,即将是腊月。严冬苦寒,北风似冰凉的刀,吹在脸上能刮掉一层皮。

到了腊月初一,下起了雪。

早起推开窗棂。听到簌簌雪落的声音,窗台上的雪被推下去,落在青灰色的地面上。摔得处处晶莹。

远处的树梢、屋脊、地面,全是白皑皑的。银装素裹,敛尽浮华。

正院的腊梅树开了花,暗香浮动,秾丽的花瓣上缀了晶莹白雪,锦绣般绚丽。

“好大的雪!”陆落站在窗口,“今天可以出城去观雪景。”

“雪景有什么可看的?”丫鬟碧云已经习惯了盛京冬天的浩雪,已麻木了,对陆落想去看雪反而不理解,“看得眼花了,要得雪盲症的。”

说着,碧云将一件银红色缂丝风衣给陆落披上,按住她梳头洗脸。

陆落穿戴整齐,丫鬟们已经在正屋摆了饭,陆落去母亲那边用了早膳。

早膳之后,约莫坐了半刻钟,钟夫人来了。

“钟家用酬金来了。”陆落笑着对闻氏道。

闻氏还是会觉得不好意思,当面收人家的钱,闻氏会尴尬,于是她避开:“我不陪着你们,去你叔公那边瞧瞧。”

这样,不管陆落怎么狮子大张口,闻氏都看不见。

“好,我送走了钟夫人,也去叔公府上。”陆落笑道。

闻氏原本也打算今天去看闻乐喜的,问问他过年的事,她知道今天闻乐喜休沐。

母亲走后,陆落去垂花门口迎接了钟夫人。

从正院到垂花门口,路上的积雪已经扫干净了,露出干燥的地面,木屐踩上去很稳。

自从陆落管家,家里的一切都井然有序,不需要她特意吩咐什么,丫鬟们就让派人把事情做好。

说到底,还是闻氏身边的丫鬟们得力。

钟夫人穿了件藏蓝色缂丝大风氅,风氅的兜帽戴在头上,面颊被寒风吹得有点红,精神头却很足。

“……这是鄙府的酬金,多谢陆姑娘布阵救我孙儿一命!”钟夫人将一个很大的红漆描金海棠的匣子,放到了炕几上。

陆落估摸了下,若是一万两银子,装银票用不了如此大的匣子。

钟家很有钱,只怕是多给了。

陆落道谢,没有立刻去看,只问钟夫人:“布阵已经十来天了,大少爷他现在如何?”

钟夫人眉开眼笑,告诉陆落:“精神头很足,看什么都好奇,吃什么都说香甜,他以前可是恹恹的。只不过,还是那么瘦,没怎么长肉,太医说腑脏仍娇嫩,需得慢慢调养,也不是一下子就能胖起来的。

虽然血肉不见长,他眼神却亮晶晶的,心情好得很,说再也没见过稀奇古怪的东西了,也不曾反胃想吐。”

钟夫人说着,几乎要滔滔不绝,恨不能说个千万遍。

她实在是高兴。

陆落含笑听着她说。

说了片刻,该说的说完了,钟夫人又道:“暂时是好转了,不知是否再有反复。若是再有反复,还来叨扰陆姑娘。”

陆落就笑道:“很难再有反复的。假如真的有,我会替你们继续修补的,您放心。”

有了她这句话,钟夫人就放心了。

喝了一盏茶,钟夫人起身告辞,又邀请陆落改日去她府上做客。

陆落答应会去的,将就钟夫人送到了大门口。

折身回来,陆落拿起了那个匣子,把里头的银票倒出来。

银票纷飞,似皑皑白雪,铺满了炕上。

碧云目瞪口呆:“好多银票啊,这是真的,还是假的?”

“好多银票,又可以买很多牛肉吃了,姑娘。”倚竹也很高兴。

这绝对不止一万两啊。

陆落粗略扫了扫,感觉不低于四十张,都是一千两一张的。

江南的富商特别多,陆落见惯了湖州府的富商们挥金如土,但是京里政治文化浓郁,当官的人家怕被扣上贪污的帽子,权贵门第怕被说轻浮,于是都很低调内敛,很少见他们在外头如何豪阔。

陆落有时候会以为京里的人比较穷,所以钟家拿出这么多钱,陆落很吃惊。

陆落也暗暗揣测,钟家有家业,也是很普通的家业,田地什么的。如今看来,是她低估了。

“姑娘,是五万两。”那边,碧云已经和倚竹将银票数清楚了,交还给陆落。

陆落狠吃一惊。

加上这五万两,钟家已经给了她八万两银子了!

八万两买孩子的一条命,当然不贵,但是钟家哪里来的这么多钱?

不是说,他们家这几年一直请术士,花费颇大吗?

八万两,陆落算了算,约莫一千一百多万人民币。

“钟家大概是想,我的阵法有用,以后只有钟琻有事,就要请我。这样,他们不需要再去接触其他不信任的术士,不花冤枉钱。”陆落而后想了想,也明白钟家的用意。

给陆落五万两的巨款,主要是为了拉拢陆落。

钟家每次请术士或者高僧,都是一大笔钱,还没用。零零总总加起来,也花了将近七八万两银子了。

如此,还不如牢牢巴结住一个有能耐的。

他们这是把钟琻的命,交到了陆落手里。

买自家独苗命的钱,能少给吗?

陆落明白归明白,还是不知道钟家从哪里赚得这么多钱,颇有感慨。

第219章富足(月票1710+)

本朝鼓励商户和经济发展,所以京里的风气比从前是奢靡了很多,却仍是不同于江南的骄奢淫逸。

京城望族门第的衣食住行,都很低调内敛,没见谁家女眷攀比衣着首饰的。

正是因为这种风气,陆落常误以为京城的门第远不及湖州府富足。

而后,她转念又想:历史上查贪污,那些大贪官哪个不是打着清廉的名头,最后从家里抄出数百万两的白银,数不尽的黄金和珍稀古董?

钟家原本就是权贵,而钟侍郎是工部三品大员,这里头的油水和利益,还用细说?

“商人虽然有钱,地位却低下。他们每年的收益,都要进京打点。最后真正的财富,都是落入了官员的囊中。”陆落心想。

官员的财富,是隐晦且不肯外露的。

陆落摇头笑了笑。

“姑娘,您笑什么呢?”碧云问陆落。

陆落笑道:“咱们家老爷是湖州乡绅门第出身的进士,结交的都是那些低官级且出身不高的寒族官员,让我误以为京里的穷官很多……”

穷官是有的,但绝不包括三品大员,更不包括那些正显赫的望族豪门官员。

陆落觉得自己的见识和眼界越发低下了。

她笑着,让碧云替她把银票收起来,然后更衣梳头,也去了叔公府上。

刚出门,又飘雪了。

皑雪如柳絮,纷纷扬扬,挥洒在苍茫的天地间,将所有的繁华和肮脏都裹上了层纯净的外袍。

触目一片晶莹。

陆落在叔公的垂花门前下了马车。

大雪漫天,似水晶的帘幕。缓缓倾斜,落在门口的丹墀上。

陆落下车之后,没有打伞,而是将自己大红羽缎风氅的兜帽拿起来,盖在脑袋上。

不成想,她的兜帽有些偏,陆落伸手在后面抓了半天还没有抓到。还是碧云上前。替她将兜帽拢在头上。

一抬眸,陆落发现有个颀长的身影,丰姿如怡。气度倜傥,站在丹墀上,看着陆落的方向,半晌没有动。

“十二老爷。”陆落看清了那人。笑着和他打招呼。

是陈容枫。

陈容枫和陆落的叔公关系匪浅。他刻意巴结闻乐喜,闻乐喜也乐意拉拢他。毕竟他是太后的姨母表弟,将来也可能是皇帝的岳丈,所以闻乐喜愿意和他深交。

今天下雪,陈容枫上次答应给闻乐喜的一扇风雪夜归人的屏风。一早就亲自送了过来。

陈家的庄子上还有些野味,陈容枫挑了几样闻乐喜爱的,顺便一起带到了闻家。

而后。闻氏来了,陈容枫不好打搅人家叔侄说私密话。略微坐了坐就起身告辞。

他在大门口,遇到了陆落。

陆落穿着大红色的羽缎风氅,高挑纤柔,似一抹璀璨的晚霞笼罩在她的周身。她的青丝浓密,半撒在肩头,四周全是晶莹透亮的雪。

红的衣裳,黑的华发,白的浩雪,媚的容颜,勾勒出绝美的图案,似一幅绚丽的锦图缓缓铺陈,这个瞬间有倾城的秾艳。

陈容枫愣了愣。

他望着茫茫挥洒的雪,心里一时间怔愣着,半晌不知是什么滋味,木木的。

“十二老爷?”陆落又喊了他一声。

“五娘,这么大的雪天,你也出门?”陈容枫回神,笑容浅淡温和,对陆落道。

陆落头一回听到他叫自己五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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