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嫁高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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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嫁高门-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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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正值初秋,夜晚风寒,特别是夜半冷风飕飕,透过窗缝阵阵的吹进房里,刮上赫扬只着单衣的身子。

冷风让喝了酒的他皱起浓眉,大手一伸,想扯件被子来盖,不料身子却差点由狭小的长榻摔下,整个人瞬间清醒。

「该死!」他低咒了声,急忙稳住身子,这才没跌落在地。

甩甩头,他定睛一瞧,想起自己并非睡在床榻上,一双眉拧得更紧。

「现在究竟什麽时辰了?」他看向窗外,天色已由墨黑转成一丝灰白,看来再不久便会天亮。

睡了一觉,酒醒不少,他站起身动了动筋骨,黑眸一抬,发觉他那刚过门的妻子居然还端坐在床上,一动也不动。

但见她如此乖巧的坐着,他非但没有半点愧疚,反而感到厌烦。

女人就是这麽麻烦,非得等到丈夫揭起盖头才能歇息,可若是他不揭呢?难不成她就这麽坐到天荒地老?

啧!要他娶个娇柔的南方女人已经够他受的了,他可不希望这个妻子还是尊动都不动的木头娃娃。

为了确定自己是否真娶了尊木头供着,赫扬长腿一迈来到她面前,手一扬,揭了她的盖头。

随着红帕揭落,那覆在盖头下的清秀脸蛋就这麽显露在他眼前,当他看清那张熟悉的娇颜时,整个人怔了怔,脸上的不耐顿时去掉大半。

是她?

茗晴没料到他会突然掀去盖头,身子一震,掐在手中的喜帕立刻被拧成麻花卷,一颗心险些蹦出胸口,紧张不已。

一见自己的妻子是她,莫名地,赫扬这阵子沉闷的情绪尽扫,而且还奇异的扬起一丝愉悦。

伸出长指,他挑起她小巧却僵硬的下巴,沉声问:「你,叫什麽名字?」

据说,他迎娶的妻子是名骄蛮任性的格格,但眼前这小女人柔似春江,丝毫不像传言所说,让他不得不起疑。

听见他浑厚略微沙哑的嗓音,茗晴更加紧张,鼓足勇气才有办法回答他,「舒穆禄?茗晴……」

果然!赫扬双眸闪过一抹诡光,挑起了眉。

他眼底那抹光芒消逝得极快,茗晴没能见着,倒是察觉自个儿说错了话,俏脸微变,急忙改口,「不,不是的,我的本名叫舒穆禄?星盈,是後来让人相过命,说这名字不好,才改叫茗……」

揉着她精巧的下颚,他哑声说道:「茗晴?这名字好,我喜欢。」

不知为何,他并没有想拆穿她的念头,反倒有些庆幸,庆幸自己娶的不是传言中骄蛮任性的星盈格格。

他这一打岔,令茗晴心房怦然一跳,原本说溜嘴的慌张顿时被他一句「喜欢」给掩盖过去,双颊染上一抹红艳。

见她羞红了脸,模样动人,赫扬勾起唇,突然觉得娶了这名妻子似乎没有自己想像中难受。

他伸出手,为她取下顶了一整夜的凤冠。

感到颈上一轻,茗晴僵了一天的身子也为之放松,她吁了口气低声道谢,「谢谢。」

接着,他又突地伸出手,往她胸口探去——

这会她可不轻松了,慌忙地想护住胸口,不料却碰到他宽厚的大掌,吓得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只能无措的说:「爷……您、您这是做什麽?」

听见她的问话,赫扬一愣,然後大笑出声,「哈哈哈!」

他如雷声般响亮的笑声让茗晴更加紧绷,整个人僵直不已,比方才更像尊木头。

半晌,赫扬像是笑够了,止住了笑,低声说:「首先,我不是你的爷,而是你的丈夫——博尔济吉特?赫扬,你可以叫我赫扬或是扬。来,叫声来听听。」

「呃?」她愣住了,但见他似乎在等自己的回应,她只能咬着唇,有些羞怯的轻声叫唤,「赫、赫扬……」

听着她似白云般轻柔温暖的嗓音,他满意的又勾起笑,问:「你晓不晓得今晚是什麽日子?」

茗晴一怔,好一会才听懂他话里的意思——

今晚,是他们的洞房花烛夜。

抿上嫣红的芳唇已被一排贝齿蹂躏得不成样,她微颤的松了小手,改抓住自己的双腿,依然不敢正眼看他。

她那模样就像只可口的小羔羊,让人食指大动,更让赫扬打破在进房前才下定的决心——绝不碰他的新婚妻子。

「看着我。」抬起她像是要垂到地上去的小脸,他轻声说。

茗晴不敢不从,只能抬起半垂的杏眸,看着眼前的男人,她的丈夫。

这一瞧,她傻了,这人……真是那日她见到的赫远王爷?

胡子呢?那头乱发又上哪去了?

此刻他黝黑的脸上乾净得不见一丝脏乱,哪还有像杂草般的胡子?更别说那疯子般似的散发。

唯一不变的是他高大的身躯。可今日一看,非但不像熊,反而显得英姿挺拔、威风凛凛,那双本像是会噬人的眼眸,如今一见也是朗眉清目,和那日所见简直是判若两人,若不是还认得这双过分深邃的黑眸,茗晴肯定会以为自己嫁错人了。

见他的新嫁娘瞧他瞧得目不转睛,赫扬又笑了,倾身吻住她如樱花般娇嫩的双唇,哑声说:「要瞧,你有一辈子的时间,但洞房花烛,可只有今晚……」

他的话随着炽热的唇落下,茗晴只感到脑袋瓜子一阵昏,浑身发软、发烫,身上的霞帔、嫁衣不知何时让他给褪了去,雪白的肌肤上有他宽厚的掌游移,而他炙热的身子,正覆上她的……

天色渐亮,赫扬却毫不在意,扯下帷幔掩去两人交缠的身影,享受这迟来的新婚夜。

喀嚏、喀嚏、喀嚏……

规律的声响传进耳里,起先,茗晴只觉得有些吵,不以为意的翻了个身便继续睡下,可当耳旁突然又传来一阵马儿的嘶鸣声时,她才察觉到有些不对劲。

怎麽……她怎麽在动?她不是在房里吗?

蓦地睁开眼,一见到眼前的景象,她俏脸微变,整个人跟着跳了起来。

「啊!好疼……」因为起身起得太急,她一时忘了自己身在何方,脑袋瓜子硬生生撞上了马车顶,疼得她泪花直转。

捂着肿痛的後脑,她泪眼汪汪的环顾这辆华美的马车,马车里铺着厚棉,而她正躺在软绵的卧榻上,身上覆着温暖的天丝被。马车十分宽敞舒适,行走间没有太大的震动,若不是被马儿的叫声惊醒,她根本察觉不出自己在马车上。

问题是,她怎麽会在马车里?

秀眉拧了起来,她爬到车窗边,轻轻掀起窗帷的一角。

窗帷一掀,外头明亮的日光便照了进来,那刺目的光线令她双眼眯了下,好一会才能看清外头的景色。

这一瞧,她睁大了眼。

外头不见屋瓦房舍,而是一片苍翠的树林,她抬高小手将窗帷又拉高了些,想看清楚这里究竟是哪儿,却没料到会对上一双黯黑的瞳眸。

看着那熟悉深邃的双眸,茗晴一愣,昨夜种种倏地涌上脑海。

想到他用粗犷双掌抚过她颤栗的身躯、用烙铁般的双唇吮过她身上每一寸肌肤,想着他用他的舌,一点一滴的膜拜她全身,包括那从未让人触碰过的……

「轰!」地一声,她双颊爆红,连忙放下窗帷,整个人缩回卧榻里,想假装自己从没醒来过。

可惜天不从人愿,她才刚躺下没多久,赫扬便翻身进了马车。

一进马车,赫扬就见他的小妻子窝在被窝里,仅露出一双秀美的杏眸,羞涩的凝视他。

她这模样让他想起昨夜她在自己怀中低吟啜泣的娇态,以及她在激情时,白皙身子染上的淡粉……

心一动,那股想要她的冲动蓦地窜扬,若不是现在时机不对,他绝对会一口吃掉这粉嫩可口的小女人。

被他那像是噬人的视线紧锁着,茗晴顿觉浑身发烫,整个人躁热不已,不得不先开口。

「我、我们要去哪?」

听见她柔和的声嗓,赫扬这才回过神,但炽热的双眸仍没自她身上移开。「回京城。」

京城?

茗晴愣了愣,半晌才想到自己已为人妇的事实。是呀,她已是他的妻,自然得随他回去。

抿抿唇,她下意识想避开他慑人的目光,於是扯了扯已被自己拉至颈项的被子,往脸上盖去。

发现她的动作,赫扬挑起眉,「会冷?」

这句话让茗晴尴尬的僵住手,不知如何回答,她总不能说她会扯被子,是想遮去他像是要将她一口吞下的目光吧?

因为说不得,她只能微微点头附和,「有一点……」

一听,赫扬立即伸手解去系在身上的披风,茗晴以为他是要拿给她盖,正想说不用时,却见他掀起她的被子,跟着进了被窝,环腰将她抱住。

「啊!」她吓了一跳,忙揽住他的颈子,才没因他突如其来的动作而重心不稳。「你、你……」

她因他亲密的动作紧张得说不出话,赫扬倒是先替她解惑了。「不是说冷?我体温高,抱着你帮你祛寒。」

茗晴涨红脸,身子因为他的触碰及贴近不由自主的绷紧,甚至微微抖了起来。

见她脸红,香软的身子没他想像中冰冷反而像火炉,但依旧抖个不停,赫扬收起笑,勾起她滑嫩的下颚问:「你身子挺暖的,却在发抖……怎麽?你怕我?」

他的问话让茗晴犹豫着该不该说实话,想了想,她敛下眼眸,呐呐的说:「不……我只是觉得你的眼神让我……有点儿怕……」她不是怕他,而是畏惧他眼里那藏也藏不住的火热欲望。

他看她的眼神,让她心慌意乱,就怕他会在这行进的马车上要了她,像昨夜那样……

然而,赫扬却误解了她的意思。

她怕他……她的话让他愉快的心情一沉,黑眸黯淡,唇也抿成了一直线。

将她抱到软榻上,他沉声说:「既然我在会让你感到不自在,你好好休息,我出去了。」

「呃?不,不是的,我不是……」

茗晴傻了,正想解释,赫扬却已动作俐落的翻出马车。

看着被风吹起的帷幔掩去他的背影,她有些无奈。「我没有那个意思……」

马车停停走走,这期间,赫扬没再找过茗晴,就连她掀开窗帷想找寻他高大的身影,也都看不见他。

寻了数回之後,她放弃了,落寞的缩回软榻里。

看来她的夫君应该是不想见到她了……

这想法莫名勒紧她的心,让她胸口窒郁得很,闷了一整个早上。

正午时分,马车再次停下,这一回,车门外传来两下敲门声响。

茗晴打起了精神,扬声说:「请进。」

车门一开,荻勳带笑的黑脸探了进来,「福晋。」

见是张陌生的脸孔,茗晴怔了怔,困惑的问:「你是?」

「差点忘了!」荻勳拍了拍自己脑袋,大笑道:「咱们出发时,福晋您还在睡,自然不知道我是谁……我叫兀紮喇?荻勳,是王爷的属下,您可以叫我荻勳。」

一听自己居然睡到连出发都不晓得,茗晴粉脸微红,有些尴尬。「让你看笑话了……呃,不知我有没有拖累大家的行程?」

「这是当然。」他贼兮兮的笑着,「可倒不是福晋您拖累,而是主子……明明新婚夜还吵着要和我挤在一块睡,结果呢?一早却抱着福晋您睡到鸡啼都不起床,真是笑死人了……哈哈!」

「很好笑是吗?」

冷冷的嗓音传来,荻勳蓦地顿住笑声,一口气就这麽梗在胸口,疼得他死命的捶着胸,「咳!咳咳咳……爷,咳咳……您、您干嘛吓人呀?我差点没被您吓得断了气……」

赫扬露出一抹森冷的笑,低声在他耳边说:「你要是再这麽多嘴,我会让你直接断气,你想不想试试?」

咕噜……咽了口口水,荻勳这才後知後觉的发现自家主子脸色不对,连忙陪笑,「爷……您、您今早心情不是挺好,怎麽才没几个时辰又变脸了?」

真是的,虽说翻脸像翻书不是女人的权利,可主子非要和女人抢吗?居然威胁要让他断气,会不会太狠了?

赫扬的回答是狠瞪他一眼,粗声说:「乖乖闭上你的嘴!别多话,做你该做的事!」

被这麽一训斥,荻勳只能自讨没趣的摸摸鼻子,转过身对茗晴说:「福晋,要用午膳了,您要下来和大夥一起吃,还是让我端上马车?」

「我……」茗晴抬起杏眸,下意识往赫扬看去。

感受到她的目光,赫扬一张俊脸依旧臭得很,像孩子般刻意撇开头不看她,探手抚摸正低头吃草的马儿。

见他压根不想理自己,她小脸微黯,哑声说:「如果可以,我想在这儿用,能麻烦你吗?」

「当然没问题。」荻勳爽快的拍了拍胸脯,「我这就去端来。」

「谢谢你。」她朝他有礼一笑。

「福晋您别客气,这是应该的,还有什麽吩咐您尽管说,一切包在我身上。」

荻勳的爽朗消弥了些茗晴因离家而不安的情绪,这会儿,她是真心展开笑容,柔声说:「目前没有,不过还是谢谢你。」

「都说别客气了,福晋您太多礼了……」

他们对话的声音让赫扬忍不住抬起头,这一抬,正巧看见茗晴对荻勳展露甜美的笑容。

见她对别的男人笑,一股闷气倏地涌上心头,让他莫名感到不悦,这下那张俊颜不只是臭,只怕连茅坑里的粪土都比他香得多。

眯起黑眸,他瞪向正搔头傻笑的荻勳,沉声喊道:「你还在这傻笑什麽?要等到饭菜凉了才要端是不是?」

被这麽一喝,荻勳总算感觉背後有股凉意,回过头,才发觉自家主子正用犹如寒冰般的目光瞪着自己,怪不得他感到有些冷。

打了个寒颤,荻勳有些莫名其妙,不知自己哪里犯了错,只能吞吞口水,小心翼翼的说:「呃……我只是在想,要不要多准备一份让您和福晋一道用?」见荻勳一脸谦卑,赫扬这才冷哼一声,收回瞪视抬头看向他的新婚妻子。

茗晴见他终於肯正眼瞧她,小嘴微张地想要解释今早的事,可一对上他深沉黯黑的双眸,她心一跳,不由得又紧张起来,一句话便这麽梗在喉中出不来。

她那欲言又止的模样看在赫扬眼里,自动被解读成她不愿意和他一同用膳,却不知该如何拒绝,於是他冷下脸,沉声说:「不用!」

说完,他转身就走,留下一脸怔然的两人。

这气氛就算荻勳再迟钝也察觉出有古怪,搔搔脑袋,他有些尴尬的说:「呃……福晋,我去帮您拿午膳。」说着,他一溜烟的也跑了。

见他们一前一後的离开,茗晴一双眼紧盯着赫扬的背影,露出苦笑。

看来她的夫君并不是普通的讨厌她,甚至讨厌到……和她一起用顿饭都不肯。

高挂的艳阳渐渐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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