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仙掌门- 第90部分

“修凡，你要告发我？！”混鲲瞪大了眼睛，尚含有泪水的眼中满是惊惧和愤怒。

“不，我会假装天柱是我损坏的。到时候，你们再把我交给盘古大神处置，也就是了。”修凡淡笑道。

此言一出，混鲲、鸿钧乃至陆压都是一脸的惊骇，良久良久都说不出话来。

耳畔，是呼啸着刮过的天风，眼前，是修凡淡淡轻笑的绝美容颜。

“修凡，为什么？”混鲲的声音由于太过复杂的情绪而喑哑，仿佛不是自己的一般。

“我们不是朋友么？一百万年以前，我们就是朋友了。”修凡笑了一下，如是说道。

“那么你知不知道，如果你这么做了，将会面临什么样的惩罚？”混鲲哽咽着，又一次流出了眼泪。

修凡点点头：“我自然是知道的。可是，这不正是我想要的？如果我死了，妹妹就可以复活了。”

“你，你怎么这么傻啊？为了一个素未谋面的妹妹，竟然想要死？”混鲲又是不解又是痛心，眼泪一串串地落下云层，在凡间形成了一场百年难遇的暴雨。

“我是创世神，只要这世间还有我创造的树木花草，我就不会消失，不是么？所谓死，也只是换个身份活着而已。”

“可是，你这身修为来之不易，你当真舍得？有多少修行之人为了位列仙班，日夜修炼，甚至六亲不认。你今天的地位，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啊！”混鲲痛心疾首地嘶声喊道。

“我不在乎。我只希望能够无愧于心地存在于天地之间。”修凡垂下眸子，将心中的不舍、畏惧、眷恋、犹豫统统掩住，只留一片坦然。

第二百零四章　我的修凡

那一刻，就连一贯看修凡不顺眼的陆压都感觉到，修凡的周身似乎散发着他永远都不会有的光芒。

陆压忽然就明白了，为什么女娲会那么喜欢修凡。

鸿钧想了想，有些忧虑道：“可是女娲那边怎么办？女娲是绝对不可能会让你这么做的。”

“女娲那边，我并不打算告诉她。我也希望你们也能够保守这个秘密。”

三人默然，纷纷点了点头。

混鲲自不必说，如果将真相说出去，对他一点好处都没有；

鸿钧和混鲲要好，自然也不会说；

陆压本就想让修凡离女娲越远越好，当然更不会说出去。

半个时辰之后……

女娲正手足无措地站在天柱旁，犹豫着要不要也追上去看看，忽然发现几道神光出现在了天际。

片刻后，修凡在陆压、鸿钧和混鲲的围攻下，且战且退地返回到了天柱附近。

“修凡，还不束手就擒！”陆压愠怒地低吼着追了上来。

“这是你们逼我的！”修凡咬牙切齿地说出这一句，随后将玲珑宝塔朝着天柱抛了过去。

玲珑宝塔遇风见长，顷刻间就已经变作了山峦一般大小，带着强烈的圣光与镇压一切的气势狠狠地撞向天柱。

“轰——！！”一阵巨大的破碎声响彻寰宇，早已脆弱不堪的天柱尚未碰触宝塔本身，只一接触那圣光便从中间断为两截，而后轰然倾倒。

天旋地转。原本被天柱顶住的天空瞬间破开了一个巨大的缺口，滚滚的天河之水沿着这处缺口倒灌而下，势不可挡地涌入人间。

无数的生灵眼睁睁望着那从天而降的大洪水迅速地淹没了自己的家园，却无能为力，只能惊惶地四处奔逃。但是最终，还是难逃被淹死的命运。

女娲惊得说不出话来。她万万没有想到，一贯善良的修凡，竟然会不顾天下生灵的安危。做出这等天怒人怨的事情来。

“修凡，你！！”女娲怒视着修凡，声音都颤抖了：“这到底是为什么？！”

修凡满不在乎地笑了笑：“你都看见了还问什么？这都是你们逼我的。”

女娲痛苦地流下眼泪：“你明明不是这样的……”

修凡像是听到了什么很好笑的事，清澈的眼睛笑成了两弯新月：“哦？那女娲娘娘认为我修凡是什么样的呢？”

女娲捂住疼的要裂开的胸口。望着那熟悉的、日思夜想的身影喃喃道：“我的修凡，虽然狂傲，但是善良，虽然任性，但是有分寸。虽然清冷，但是心却是暖的……”

“别傻了！”修凡怒而打断了女娲的话，好看的眉毛微微皱起，像看陌生人一样看着女娲道：“我修凡从来都是这样子的，你说的那些，根本就是你的错觉！”

“不，不可能，不要说了，我不相信！”女娲捂住耳朵，紧紧闭着眼睛。泪水一颗接一颗地爬满了她精致的面庞。

“你不相信也没用。现在你知道我的真面目了，是不是很失望？”修凡的声音冷硬得没有一丝温度，但却如一个魔咒一般萦绕在了女娲的耳畔。

女娲神情崩溃地冲过去抓住修凡的衣襟，想要打她却依然下不去手，晃了几晃，终于紧紧抱住修凡，“哇”地一声大哭了起来。

“修凡，你为什么要这样啊，你知不知道，我看见你这样。有多难过……”

“自己最喜欢的人，原来根本就不是自己想的那样，原来，原来都是自己的错觉……”

“那个轻柔地喊我不要吃她的修凡。那个一直陪在我身边的修凡，那个送我玫瑰的修凡哪去了？你把她还给我，还给我啊！”

“求求你，把我的修凡还给我……”

修凡本想一把推开女娲，可是此刻，面对着哭的肝肠寸断的女娲。却无论如何都不忍心如此对她。

感受到胸前传来的湿热，修凡的心中一片抽痛，就像是被人硬生生挖下一块肉来。

“女娲，你忘了我吧。”

女娲从修凡的衣襟中抬起头来，晶莹的泪珠犹自挂在眼角：“我做不到。”

修凡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做不到也要做。今后即使我不在了，你也要快乐地过下去。我不希望你再为了我落泪了。”

女娲闻言，惊惶地摇了摇头：“不，你不会不在的，你是创世神，我们还要在一起亿万年，我们说好了永远都不会分开的啊！”

修凡摇了摇头：“我很快就不是创世神了。”

话音刚落，一道暴怒的天音蓦然降下：“修凡，你可知罪？！”

修凡挣开女娲，缓缓跪下沉声道：“修凡知罪，任凭盘古大神责罚。”

“不，不，盘古大神，求您饶了修凡，她不是有意的，求您！”

女娲说着就要跪下，却被修凡一把拦住：“女娲，这件事你不要管。”

“我怎么能不管？”女娲急道：“盘古大神，我愿替修凡弥补过失，请您网开一面，从轻发落！”

天音的愤怒稍减了一些：“修凡，你推倒天柱罪不可赦，本神就将你的仙骨抽去，贬入人间受七情六欲生老病死之苦，何时洗清了罪孽，何时才能重返天界，你可服？”

修凡嘴角微翘，竟然显得很是满意：“服，当然服。敢问盘古大神，我可不可以将我的记忆保存下来啊？”

盘古大神“咦”了一声：“想不到这种情况下你还在考虑这些。也罢，本神就成全你。”

……

回忆到这里戛然而止，子仙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尽管已经回归了现实，可是那心中却犹自抽痛不止。

“修凡，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混鲲试探着问道。

子仙轻轻点了点头：“嗯，我全都想起来了。”

混鲲心中的一块石头落了地，另一块石头却紧接着被提了起来：“那你，会不会……”

子仙摆了摆手：“前尘往事早已烟消云散，不该说的话我一句都不会多说，你可以放心。”

混鲲感激地对子仙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鸿钧拍了拍混鲲的肩膀，混鲲回头，就看见鸿钧那温和的面庞带着一抹让人安心的笑意。此时此刻，他悬着的心终于安定了下来。

第二百零五章　给我时间

子仙动了动身子，发现自己仍然被女娲紧紧抱着，顿觉有些尴尬。

早在第一次相遇，子仙就知道自己的前世与女娲一定大有渊源，但是却没想到自己和她的关系竟然如此……亲密。

怪不得每次面对她的时候，自己的心里都会有那种苦涩又甜蜜的感觉。怪不得她望着自己的眼神，会是那么压抑却又透露出掩饰不住的心疼。

但是，这份沉甸甸的感情，自己能够照单全收吗？能吗？

虽然自己记起了全部，可是墨子仙终究不是当年的修凡上仙了。

感受到怀中人儿的挣动，女娲微微一愣，脸上飘起一抹红晕：“修凡，你的仙骨刚刚归位，目前还很虚弱，我抱你去七宝云床上休息吧。”

“那就劳烦女娲娘娘了。”

“都说了叫我女娲就好啊。你这样喊我，我很不习惯呢。”

子仙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一时改不过来。不过，我会慢慢适应的。”

女娲转头对鸿钧、混鲲和陆压道：“我要先带修凡去休息，就不招待各位了。”

“好说好说，我们这就回去了，改天再来看望修凡。”混鲲道。

转眼间，三人已经离开了玄天神殿。

自从修凡被贬下凡，混鲲、鸿钧和陆压就自发地搬出了玄天神殿，各自寻找了一处与世隔绝的地方清修。除非有重大事宜，否则他们绝不会踏入玄天神殿半步。

愧疚？心虚？抑或是害怕看到女娲因为思念修凡而哀伤的表情？没人知道。

穿过一处如星云般光辉流转的结界，女娲已然抱着子仙来到了另一处殿堂。

身下一片柔软的触感传来，女娲将子仙轻轻放在了七宝云床之上，然后坐在了一旁，眸光柔和地望着她。

子仙被女娲瞧得有些不自在，尤其是在这种只有两人单独相处的场景中，更觉尴尬异常，甚至有一丝紧张。

“女娲，我自己休息就可以了。你在这里我睡不着啊……”

女娲闻言，眸中闪过一丝哀伤：“你不是都想起来了么？为什么还是对我如此疏离。”

子仙有些无奈道：“对不起，我也不想这样，可是。你总要给我一段时间去适应吧？”

女娲点了点头，轻声道：“我懂了。我会等你，等你慢慢接受我。”

言罢，女娲转身穿过结界，消失不见了。

子仙从袖子里掏出回梦桃的花瓣。将其枕在脑下，缓缓闭上了眼睛。

“师父，师父，我想你了。”

不知过了多久，子仙终于沉沉地进入了梦乡。

梦里，她还是那个无忧无虑的小丫头，每天跟着师父练功，偶尔会去峨眉山的山坳里徒手捕捉鸟雀，或者陪着妹妹一起，把那些灵猴追的漫山遍野的奔逃。抑或是背着师父酿造的赤霞露去喂养凤鸣轩的凤凰，好让它们的羽毛更为鲜亮……那时候，真的是很快活啊。

不知道睡了多久，子仙终于醒了过来。睁开眼睛的一瞬间，子仙却似乎觉得眼前的这些才像梦境，而梦中的那些才真实。一时之间，竟然分不清哪里是梦，哪里是现实了。

感觉到身体已经不是很难受了，子仙支撑着爬了起来，轻轻跃下七宝云床。想外边走去。

结界感受到子仙的气息，其上的星云图案如涟漪一般向边缘扩散开来，子仙径直从其间穿了过去。

结界之外就是玄天神殿的正殿，女娲拿着一朵玫瑰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女娲。”子仙轻唤了一声。

女娲猛然抬起头，温和地笑了：“醒了？身体还有没有不舒服？”

子仙道：“没有了，我现在觉得好很多了，只是……”

“只是什么？”女娲不解地问道。

只是我以前每次伤病，师父和灵儿都会给我准备很多好吃的东西哄我。子仙在心里想着，嘴上却没好意思说出来。

“没什么。女娲。我想下凡一趟可以吗？”子仙道。

“这恐怕不行吧，你现在仙身还没有完全恢复，随便下凡影响修为呢。何况你现在已经是神仙了，就不要再去管凡间的事了，那样对你没有好处。”

“女娲，我师父还在凡间。她是为了我才会有这般下场，我现在既然已经成神，也是时候把她找回来了。”

子仙口中的师父自然指的是独孤琴心。这么久了，孤独琴心被贬的事一直如一根利刺梗在子仙的心中，让她寝食难安。现在自己拿回了创世神力，想来应该能保护身边的人了吧？

“嗯，当初我就曾答应过你会还你师父仙身，现在也该履行诺言了。”女娲笑着说道。

子仙摇摇头：“女娲，以前是我不懂事，但是现在我已经懂得了，你为了我的事一直都是尽心尽力的。当时我有那般冤屈的遭遇，说到底其实是在为自己的逆天而行付出代价。不过，能换回自己的妹妹，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女娲望向子仙的眸中满是赞赏：“我果然没有错看了你。”

子仙对女娲淡淡一笑：“多谢你，一直明里暗里的帮我。多谢你，在我行差踏错的时候及时纠正我。”

女娲反倒有点不好意思了：“和我客气什么？我们之间不需要如此。”

“女娲，你对我的好，我都记在心里。你为我做的已经够多了，我师父这件事，就由我自己解决吧。”

女娲想了想，道：“好吧。不过，你现在仙身未稳，还是等过些天再去不迟。”

子仙点了点头，对女娲报以一个放心的微笑：“好，都听你的。”

天上不过区区半月，地上已经过去了六年。时光荏苒，转世的独孤琴心已经有八岁了。

一处普通的农家小院里，一个瘦弱的小女娃正拿着与她的身量极不相称的斧头，奋力地劈着柴。

“小小！鱼小小！你给我过来！”一声尖利的女声从矮小的茅屋中传了出来。

鱼小小闻言，伸出袖子擦了擦额上的汗珠，极不情愿地放下斧头，扭身走进了茅屋。

茅屋里面比外面还要残破，漏风的窗户，布满裂纹的土墙，塌了半边的炕上是一床脏兮兮的棉被棉褥，棉被里面的棉絮都漏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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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六章　小小鱼儿

一个妇人坐在棉褥上，怀中抱着一个几个月大的婴孩。由于妇人方才那一嗓子，婴孩被吓了一跳，小声地啼哭了起来。

“乖，不哭不哭。”妇人象征性地晃了晃怀中的婴孩，待其哭声渐渐平息了以后，才将它放在了棉褥上，随后一把将鱼小小扯了过去。

为了不吵醒那婴孩，妇人的声音压低了很多：“你这死丫头，看不见尿布都堆成山了，还不拿去洗，是不是想气死我了？”

鱼小小无奈道：“婶娘，我正在劈柴，待会就去。”

“劈柴劈柴，你都劈了多久了还没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