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级防范禁闭！一级防范禁闭！所有人都回牢房！”
一些人骂骂咧咧地被赶回牢房，另一些人非常自觉地进牢房，对他们来说根本就是无关紧要的冲突。
“这可真是有的忙啊。”沈宇森感叹着。
迪奥站了起来，无所谓地勾起嘴角，“你会习惯的。”他的目光瞥到了一脸笑容的瑞恩以及脸色惨白的乔安，略有深意地笑笑。
第十九章 你杀了多少人
在监狱里死个人没什么事，问题是接二连三地开始死人。埃德加死在了杂物间，第二天就有一个脚筋被割断的囚犯死在了健身房，看样子是死后被人搬运到了那地方，就是为了在监狱里引起骚动。第三个死的就更奇怪，他正关在禁闭室内，竟然因为吸毒过量而死了。
“你们都在干什么！这么大的动静你们难道就没听见？”典狱长暴跳如雷，气愤地在休息室中走来走去。
趁着放风时间，除去正在巡逻的狱警，其他不管是行政处的人或者是医生都来到员工休息室开会，不过看样子只是典狱长单方面的着急。因为再这么下去，他很有可能面临撤职的危险。
他松了松领带，环顾了一圈，“就没有人有什么线索？”
坐着的人面面相觑。倒是卡尔扬了扬眉，提了意见，“让监狱里的囚犯帮忙留意着，看他们谁有消息？”
“哦，没错，现在要和魔鬼做交易了。”其中一人讽刺地回道。
两人争锋相对地吵了一会，被典狱长压了下来。“够了，我不管你们之中谁和这人有牵扯，我不想再听到谁的死讯了。听明白了没有！”
坐着的人一片沉默，典狱长很快回了他办公室，剩下的人三三两两地讨论了起来。
乔安走到一边将纸杯里的咖啡倒了，正巧卡尔走了过来，朝她轻浮地笑笑，“最近死的那几个，好像都是之前和你有过节的啊。”
他意味深长的话让乔安眉毛一跳，不动声色地回道：“他们帮派之间有过节的人多了。”你杀了我的人，我抢了你的生意，能让他们心平气和坐在一张桌上的原因大概就只剩下利益，也就是美元。
她抬头看见卡尔奇怪的神色，疑惑了会，“为什么这么看我。”
“不，你可真淡定，看来真是习惯了。”
那还不是环境所致，乔安将纸杯压了压，扔到垃圾桶中，对于这连续的谋杀案，她也有点头绪，但是一直猜不准那个人的犯案心思。
她出了休息室，来到走廊的时候，透过探访室那透明玻璃，正好看到沈宇森和一个金发的高挑女人亲密地说些什么。想也知道不可能是家属一类的人物，这么想来，只有一个可能性，就是他的同伴。
乔安眯着眼，忍不住打量起来，两人聊完之后，对方站起身来拥抱了下他，还给了他一个热情的拥吻。沈宇森笑着放开她，一抬头就看到乔安奇怪的神色。
等出了休息室之后，他轻松地笑笑，“你怎么了？吃醋吗？”
“不。”乔安摇摇头，盯着青年英俊的脸庞，“你还真适合做这行业。”
沈宇森挑着眉，不置可否地看她，不准备在上面和她纠缠下去，“嘿，我刚得到一个消息，疯狗那家伙不愧是疯狗，他真的去干掉安东尼了，黑帮上层的人虽然颇有微词，不过也害怕成为这清道夫的对象吧。”
“你真的准备这么做，到迪奥那边做卧底？”乔安不安地摇摇头，“这样下去不行，你根本不能获得什么有价值的东西，而且随时有可能送命。迪奥他不可能放过你的，他现在有用得到你的地方，那之后呢？”
没有用了之后，大概就只剩下被宰杀的用处，乔安背后一寒。
“你在担心我？”沈宇森拉过她，往走廊角落走去，低头看她。
你想太多了！乔安冷哼了一声，“这是忠告，你也不想我替你收尸吧。”
“说到尸体，最近死了很多人让监狱里很不安啊。”
“我看他们是蠢蠢欲动。”
乔安沉默了下，又问道：“说到证据，你想要获得怎么样的证据？”
“最好是他们毒品交易的日期、时间、地点，或者是电话录音，相信我，对他的指控能从十几岁开始一直延续到现在，哪怕把牢底坐穿了都不够。”沈宇森目光凌厉。
“……”她皱着眉看了会他，“所以，我也是？”
沈宇森愣了下。
“我的罪名也有可能这么多？我们之前到底是做什么的？”乔安一脸疑虑，她真的不相信她有能力去做这么多违法的事情。
他犹豫了会，动了下嘴唇还是没说出来，她现在的是非观点连自己都迷惑，正处于一种困惑的阶段，还是不要再添加任何更混乱的上去了。
“不，如果你做污点证人，指控迪奥的话，你将会没事的。”
这怎么可能，乔安第一反应就是这个，然后回想了之后，才呆住，为什么她不愿做伤害迪奥的事情。她木木地点点头，回到了值班的地点。
正好看到迪奥坐在常坐的地方，手里还是拿着本奇奇怪怪的书，她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我们以前是干什么的？”迪奥轻声重复着。
乔安刚想说，不说也没关系，迪奥就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从一开始分到一块很小很小的地区，我只是毒贩手下一个药头，从我手里购买毒品的大部分是学校里的学生，或者是哪里有派对就往哪里去。然后我学以致用，弄出了纯度更好的新型毒品，逐渐有了地盘。”
“这难道是绝命毒师？”乔安奇怪地回道。
“那是什么？”
说到这种和监狱无关的话题，乔安才开始兴致勃j□j来，“那是一位化学老师为了家庭走上贩毒最后变成黑帮老大的故事，他还有一个学生搭档，我们也是这种关系吗？”
迪奥嗤笑了声，“搭档？你就是个拖后腿的。”
乔安张口结舌，愤愤地看着他，“那你干什么把一个拖后腿的人留到现在！”
“你说呢。”迪奥淡定地反问。
她的气一下子就没有了，被他那淡淡的一瞥，搞得心跳突兀地加速，脸上也冒起了热气。迪奥的宽大的手掌放到她发红的脸蛋，看着她激动的样子，不由扬起嘴角。
看到他温情的样子，乔安不由愣住，更加不知所措。
然后他的下一句话就完全打断了她绮丽的幻想，“疯狗要进监狱了，也是被分配到了翡翠城，你说他到这里来是做什么呢？”
她的身体立刻一僵，他俊美的脸上还有着笑意，对于有人亲自出马来监狱要杀他还非常淡定。
“他坐不住了，要来杀你？”
迪奥点点头，深棕色的眼眸看向她，“乔安，你要做点什么呢？你也很想快点离开监狱吧。”
乔安僵硬地点点头。
没想到第二天就迎来了新犯人进监狱的日子，乔安领着一些帮派的人，在监狱中还算有点势力，他们的用处就是给新进来的犯人做指导员。这还真是人性化的服务……她不由想到。
“……不许性｜交，不许吸毒，每周有一次去健身房的机会。里面的日子很难过，我也不想让你们的日子更难过，所以大家还是相安无事点。”
正好碰到卡尔在读完规定，对于囚犯的分配开始点名。乔安的视线在新来的人身上转了好几圈，打量了好几遍，还是没发现哪个是疯狗。
到底是哪个？是这个看上去凶神恶煞的黑人，还是那边那个奇奇怪怪的穆斯林，又或者是一脸胆怯的白人小孩？
她的脑中回忆起昨天迪奥说过的，“疯狗是黑手党家族出身，他一开始并没有接受他父亲的衣钵，而是选择了做一名教师。但是后来他的父亲被人暗杀了，他开始报复，他的报复轻而易举就成功了。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天赋吧，黑帮里也陆续产生他的支持者。”
乔安的视线最后与一个一头乱发带着金丝大框眼镜的中年男人对上视线，她的心抖了下，这个就是厉害到不行得杀手吗！为什么看上去像是个垃圾食品吃多了，最后抢劫了个送披萨的而进来的落魄流浪汉呢！
卡尔开始分配犯人的囚服，乔安待在一旁，“我来吧，你去前面引路？”
“好吧，交给你了。”
乔安虚弱地笑了笑，开始分发囚服，递到疯狗手中的时候，连身体都不自觉地僵硬了。疯狗浑浊的眼睛看了下她，所幸他没有什么大反应，伸手接过。
好恐怖，背都僵直了。不过真的没问题吗……虽然这样想她还是颤颤巍巍走在后面，跟着这群人往里走。说起来，疯狗认识迪奥那边的人吗？
“你是迪奥的那位小姐，没想到你还是这样活生生的，真令人感动。”他模糊的声音从前面传来。
这一点也不感动！乔安哆嗦了下，这正面冲突来得也太快了，他们到了监狱会有一副什么景象啊。血流成河，你死我亡？
她抖着声音问了句，“你杀过多少人？”
那个肥胖邋遢的中年男人朝她笑了笑，“你还记得自己吃过多少面包吗？”
乔安差点腿软，翡翠城玻璃的建筑就近在眼前，白炽灯的光照亮了整个休息室，她却觉得有些黑暗。
第二十章 敲骨吸髓
指导疯狗的囚犯是个在监狱中过了大半生的地中海老人，监狱中所有发生的事情他几乎都知道，这也是他常年保命的方法，不过对于新进来的犯人倒是没有了解。
老人佝偻着腰，声音倒是很精神，“你是怎么进来的？”
“一级谋杀罪。”疯狗脸颊上的肉抖动了下，淡定地回答他。
老人愣愣地回望了他一眼，“这可真了不得，要说说吗。”
“我的货被人抢了，最后在一个啰啰嗦嗦的老头那找到了，所以我杀了他。”他停顿了下，镜片之后的浑浊双眼看向迪奥那桌。
“杀光他们。”他轻声重复了一遍。
“哦，哦。”老人皱着脸木讷地点了下头，完全不想深入了解这件事，“那是掌管这监狱的人，垄断了监狱的毒品、赌博生意，旁边那桌是穆斯林派，另一边是意大利佬。”他絮絮叨叨地说了一遍，“要在这里生活下去，只要记住八个字就行了。”
“什么？”疯狗模糊的声音传来。
“熟悉情况，小心谨慎。”
老人干巴巴的忠告让他微微点下头，顺从地跟着他从靠侧的地方小心翼翼地经过休息室的人，通往自己的囚房。
擦身而过，他用余光小心地瞄了一眼，迪奥也看到了他，朝他勾起了嘴角，微微笑着。疯狗的心里突然生出一些不好的预感，他皱着眉，试图在他的表情上找出些蛛丝马迹，可惜失败了。
迪奥不可能无动于衷，那他到底做了什么，在搞清楚之前，他准备静观其变。
比起他们从容的那一幕，疯狗经过迪奥那边的时候，乔安几乎把心都提了起来，就怕那家伙动作迅速地掏出刀子之类的东西，快速了事。所幸并没有发生这样的事，她微微放下心来。
“喂。”
她的肩膀突然被拍了下，心立刻就提了上来，乔安惊慌失措地转过身，发现是一脸笑容的瑞恩，他压低了声音，在她耳边问道：“成功了吗？”
乔安瞥了眼迪奥，点了点头。
瑞恩离她远了点，一派完成任务的轻松样，“那就好，不枉我还去照顾重症室患者，阿曼达那母猪简直要烦死我了，还直夸我是个上帝的子民，善良又乐观。”
乔安不动声色地扯了下嘴角，“我要先回去了。”
“哦，好吧。”瑞恩夸张地做了个请的姿势，看到她仓惶的背影讥讽地笑了笑。
乔安一路跑到了宿舍房间，打开水龙头，不断冲洗着双手，她的手指细长，一根手指上明显有戒指的勒痕，一圈红色突兀地出现在了白皙的皮肤上。她搓动了好久，直到手都变得通红才停止。
她叹了口气，抬起头看着镜子的人，不知不觉，她已经完全习惯了，一开始格格不入的感觉好像完全消失了一样。镜子中的人脸色苍白一片，但她就是乔安，这个认知也慢慢接受，毫无违和。
“怎么了，紧张？”
乔安立刻转头，迪奥正靠在门边，看样子像是站了有一会。她的眼神游移了会，“不，我是怕的要死。”
迪奥扬起嘴角笑了笑，“做的很好。”
他走了进来，狭窄的洗手间一下子变得更加拥挤，乔安往后退了退，手扶着洗手台，冰凉的瓷砖让她瞬间清醒了点，那不敢置信的心跳也终于压下去了点，“你还要我做什么。”
迪奥低头亲吻了下她，“不用害怕。要把事情做对，就得自己动手。”他伸手环抱着她，她瘦弱的身体颤抖得更厉害，“过段时间，你提议让监狱里的人做一次临检。”
乔安僵硬地点了点头，从迪奥身上传来的温热体温丝毫没有温暖到她，反而从心底有种失落感。
之后的监狱一片平静，谋杀案停止了，大部分人都松了一口气，除了还处在漩涡之中的迪奥和疯狗等人，他们都得防着对方伺机而动。
公共休息室内，狱警管理员在栏杆上敲了几下，“注意！注意！抽选几个人临检！你，你，你。”他环顾了一圈，又指着坐在角落中的疯狗，“还有你！”
被抽到的人一副倒霉样，骂骂咧咧地站了起来。
“那是什么？”疯狗放下扑克问对面的老人。
“那是为了检查囚犯有没有在吸毒，出现海｜洛｜因戒断反应的将被送去另一个囚区，还要接受心理辅导和戒毒。”
“所有人都排成一列！”一名狱警朝这些人喊道。
疯狗站了起来，经过迪奥的时候，他事不关己地正在和旁边的人聊天。他不疑有他，跟着其他人来到了医务室，领取塑料杯开始做尿检。
护理工在上面贴上人名，分别送去检测，结果很快就出来了。疯狗被叫到了医生的办公室，阿曼达翻看了一下他的检查报告，“里毕多，对吧，进来的时间不长。”她抬眼看了下他，“哦，老天，你可真不幸。”
疯狗皱着眉，冷静地问道：“医生，请你开门见山。”
阿曼达缓缓说出的几个单词让他惊呆在了原地，不敢置信地看着她，“不可能，你，给我再检测一次。”
“你不相信我也没办法，警官，将他送到隔离区！”她高声朝外面喊道。
“不！不可能！一定是搞错了！”疯狗惊愕到面部扭曲，猛地站起来将桌子上的病历都扫到了地上。
几个狱警很快赶到，扣住他的双手，强制将他压了出去。
在外面看到所有动静的瑞恩爽朗地笑了笑，假装好意地问道：“阿曼达，你没事吧？”
“当然，我的小甜心，只是个得了HIV阳性的疯子！”阿曼达无所谓地说道，“说起来，你上次要去照顾个艾滋病重症患者，我可是担忧得不行，下次别再做那么冒险的事情了。”
瑞恩蔚蓝色的眼眸眨了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