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史官每天都在作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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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的史官每天都在作死-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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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彦之便直挺挺地站在了他身旁的墙边,竟是抬笔就开始记。

——老模样啊。

齐昱微微抬起点头来,想看看这呆子在写什么,可温彦之却是警惕地把花笺抱紧了,定定地看过来,“微臣是否搅扰了皇上清净?”

齐昱失笑,“并未。”

温彦之便木木然地又低下头去,看了一看前文,继续提起软碳笔刷刷刷,刷刷刷,眉目之间尽是认真的模样。

“记什么呢?”齐昱支着头,侧身看他。

温彦之梗着脖子道:“回禀皇上,实录。”

齐昱点点头,“可是昨日龚主事解说屯田一事?”

温彦之笔头一顿,撇嘴道:“呃,禀皇上,……不是。”

他支吾什么?

齐昱皱眉,心下觉得不妙,于是猛地站起身来,瞬间看见花笺纸头上写了“帝起如厕”四个字。

他只觉满身血液轰地炸了一般,双眼当即怒视着温彦之。

——朕昨日上个茅房你都要记?!

——何况还是那种茅房!

齐昱向温彦之又逼近了一步,目色深沉地看着他,嘴角挑起一个邪气的笑:“温舍人,你可知道你在记什么?”

温彦之抱紧了花笺仰起脸来,双目带了丝怒气:“皇上怎可窥探实录!”

又是这一张,玉白云净,风清毓秀的脸。

又是这一双,清澈如水,澄光盈盈的眼。

也许,人一生中有许多邪祟之念,皆可化之流水,付诸风尘,可齐昱此刻脑海之中的邪念,却不属此种。这邪念,不知何时开始就跟着他,每日每夜,每当看见眼前瘦弱的人,每当听见他声如撞玉一般,说出一句句话,便更深一寸,入骨一分,到如今,怕已不是寻常妄念——

他逃了,逃不开。他避了,避不过。

今时今日,早已病入膏肓。

温彦之见他欺身逼来,不由想往后退,可身后是堵石墙,又可往何处去避?只得死死捏着手里的软碳,咬牙道:“皇上又想打微臣,就不怕青史留名?”

齐昱随手便抽出他手中的软碳笔,咔擦一声撅断作两截扔在一旁,垂眸看入他眼中,笑道:“怕倒不怕,可朕究竟是舍不得打你。”

——舍……舍不得?

温彦之一怔,尚来不及说话,下一瞬,齐昱已抬起双手捧住他微红的双颊,照着那张嫣绯的薄唇,竟就吻了下去。

☆、第33章 【哪怕只是一点萤火】

落下的吻是攫取,亦是占有。

齐昱感觉自己的心在狂跳,唇是滚烫。他直觉不知前途,却也不想再有退路。此时此刻,只想将一心欲念化入实处,再不去管他究竟是天长地久,还是星光微末。

哪怕只是一点萤火。

他捧着温彦之的脸,劲厚的掌下,是最轻柔的力道,吻却深而重。就在那一吻落下之时,怀中之人猛地一颤,随即双唇相接,他只觉浑身如同燃过一道电火,脑中似炸开一道雷鸣。

温彦之整个人都僵住了,此时唯一能做只是睁大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人——和那双微阖的杏眸中,一抹邪邪的狡黠,深邃的暗色。后背紧紧贴在墙上,待反应过来,只本能将双手抵住齐昱胸前,要把人往后推。可又哪里推得动?齐昱坚实的胸膛好似块磐石生了根,一分一毫都未后移,反而像是被温彦之的动作激怒,而更欺上一步,右手向后滑至温彦之的后脑紧紧扣住,唇齿愈发纠缠。

齐昱发觉双手下的肌肤愈发炙热,怀中的人反抗不动,逐渐乖顺得像一只白兔。这仿佛是无声的迎合,齐昱吻得愈发深情。

……

……可渐渐地,齐昱发现,有点不对劲。

他慢慢喘息着停下来,略略推开两寸远,看着温彦之:“你……”

温彦之一张脸通红,大眼睛定定盯着齐昱,大气不出一口。

是真的,没有,出气。

“嘿,呆子,吸气。”齐昱好笑地捏了捏他的脸。

温彦之这才大大吐出一口气,急速喘息着,整张脸已经憋得滚烫潮红,神情就像是受惊的小动物。

齐昱再也忍不住,终究是笑了出来,双手撑在温彦之身侧,呼出的热气就在他耳畔。

温彦之此时的脸是红到不能再红,撞玉般的声音也是急促:“皇上……”

齐昱挑起眉头,垂首抵着他额间:“叫声齐昱来听听。”

“微臣不敢!皇上,万万不可!”温彦之此时理智回潮,只顶着一张通红的脸要推开齐昱:“微臣罪该万……”

“你再敢说这句,”齐昱几乎只是两把就把他又按老实了,用鼻尖抵着他的鼻尖,低声道,“今夜就别想出这屋子了。”

温彦之瞬间闭嘴,眼睛清亮地看着齐昱。

嗯,这才可爱。齐昱嘴角挽起一抹笑,再往温彦之略有红肿的唇上啄了一口,“总算是亲到了。”

——总算?

温彦之脑子里轰的一声,欲念,邪祟,有违礼教,君臣之道……甚至是龚致远的脸,都统统混杂一处,搅乱成了一锅粥,叫他双腿一软,却被齐昱死死撑住。

齐昱静静低头瞧着他,声如沉水:“温彦之,你知不知道,你长得太好看。”

看久了,就想一口一口,全部吃掉。

温彦之惊得浑身开始微微颤抖,“皇上是君,微臣,是臣……怎可,怎可行这违背礼教之事,日后青史有载,亦是——”

“你还想把这事也记下来?”齐昱低低地笑,慢慢凑在温彦之的耳边,“也好,那你最好把你不会换气之事也一道记了。”

温彦之大窘,连忙想抱着花笺夺路而逃,却被齐昱又按了回来,目光深沉地看着他的脖颈,邪笑着问他:“你想就这么出去?”

他一低头,这才发现自己青衫微松,领口拉到了肩头,露出一大片脖颈、胸口。他下意识就要连忙遮掩,却被齐昱锁住了手腕。

沉默中,齐昱低头,轻轻在温彦之颈间落下炽烈一吻,叫温彦之全身绷紧了线条,忽而更加滚烫起来。

齐昱缓缓抬起头,眸色深沉地望着他,低声地唤:“温彦之,温彦之……”

——不是温舍人,也不是什么温员外。

——他一直都最喜欢的,只是他原原本本的这个名字。

——温凉如水,美士为彦。温彦之,温彦之……

——此刻他不再是他的臣子,他亦不再是他的君主,只是两个,寻寻常常的男人。

正当温彦之快要紧张到昏厥过去的时候,门口忽然响起两下叩门声。

“皇上,臣有事求见!”外面传来李庚年欢快的声音。

齐昱的眼中当场竟有丝杀意,咬着牙问:“何事?!”

——但凡朕要和这呆子有什么,你就要来捣乱是吧?!

门外,李庚年双手捧着一个大汤碗,幸福而愉悦道:“臣为皇上煲了一碗汤!”

齐昱:“……”

——谁,要,喝,汤,了?

温彦之趁着这个档口连忙钻出齐昱的手臂,迅速拉好身上的衣物,可一张脸确实无法消红,便也就直挺挺地站着。

齐昱叹了声恶气,眯起眼瞧了瞧温彦之,终究还是坐回罗汉床上,“进来吧。”

李庚年仰着头,捧着那碗宝贵的汤,一步步走到花屏后齐昱面前,恭敬跪下:“皇上,此乃臣的一番心意。”

——从此,皇上,您就可以告别往日的烦忧。

——不用给臣加官进爵,不用赐臣良田美妾,这都是臣,应当做的。

齐昱懊恼地盯着李庚年的头顶,“嗯,放外间桌上罢,朕过会儿用。”

李庚年:“……哦,臣遵旨。”

不一会儿,外间咯哒一声,是瓷碗放在桌上的声音。李庚年的声音幽幽传来:“热汤即凉,皇上记得早些用啊……”

齐昱恼火:“朕知道了!退下!”

李庚年站在门前,寥落地望向花屏后。

——没关系,皇上,无人知晓的秘辛让您不安,就让臣来,经受所有的怒火。

——过了今晚,一切将烟消云散。

温彦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退到了花屏边上,“天色不早,皇上应当安歇,微臣便随李侍卫一同告退了。”

说罢竟也不等齐昱首肯,居然抱着布包花笺就先李庚年一步拉开门,风也似地多路狂奔。

李庚年吞口水,不知为何,只觉此刻自家皇上对自己更加横眉冷对了……

他连忙也紧随温员外的脚步,迅速出房,关门。

——完美。皇上,您可以独自享用,臣的心意了。

齐昱坐在禅房里叹了口气,好好的一块肉,被李庚年这混账给放跑了。

渐渐回想起方才一室旖旎,齐昱的唇角抑制不住地上扬,唇齿之间似乎都还留有一丝呆子身上的清香味。

甚美妙。

他心情极好地站起身来,漫步踱到外间,只见桌上放着个带盖的雪白瓷碗,大约能有脸盆那么大,也不知里面是什么,大约是炖鸡炖骨头一类吧。

齐昱这么想着,揭开了盖子。

只见雪白的瓷碗里,盛着满满的汤水,当中端端正正地沉着,一根长长的,棕粉色,还卷了一个圈儿的——

猪,尾,巴。

不是鸡,不是骨头,甚至不是素菜……居然真的是猪,尾,巴。

齐昱挑起眉想,猪尾巴汤……不是小时候太后给誉王常熬的,用来治……

尿床的吗?!

继而联想到早间打水遇见李庚年的事,齐昱只觉脑中轰地一声,怒火贯顶,一把将盖子摔回瓷碗上,转身拉开禅房大门:“李!庚!年!”

次日一早,龚致远早起出来吃馒头,只见刘侍郎神清气爽地坐在石桌边上,旁边的李侍卫却是满脸的愁苦,额角还顶了个包。

——嗯?

“李侍卫,你脑袋怎么啦?”龚致远很关心地眨巴眼睛,看着李庚年。

“不小心,撞的。”李庚年欲哭无泪。

虽然头上的包是被皇上打的,可是,感觉更像是自己被门夹的。

我的加官进爵,我的良田美妾,我的忠心护主,呜呜呜。

龚致远左右没见到温彦之,“咦,温兄惯常起得早,今日怎不见?”

一个和尚道:“温员外一早自己做了点米汤吃过了,说要去山顶兜兜风。”

——看来经了昨日一事,呆子害羞了。齐昱只觉内心暖融融的,遂两口吃完手里的馒头,又喝了口茶水,便道:“你们先吃,本官上山寻寻温彦之。”

李庚年蓦地抬头看着齐昱的背影。

——皇上为何不叫臣去寻?为何要自己亲自去?

——难道,对温员外的信赖,早已超过了臣?或是……

正是千回百转地念想见,却听身边龚致远叹了口气,“李侍卫,你觉得近日……刘侍郎,是不是刻意不同我讲话?”

李庚年:“……啊?”

——皇上?刻意?同你?

——本侍卫,并没有,这么,觉得。本侍卫,劝你,也,不要,这么,觉得。

不然我头上的包,就是你的下场。

可龚致远却摇摇头,自言自语道:“不可说,不可说,也许如此,才是最好的选择。”

李庚年:“……啊?”

龚主事,你究竟在想什么?

昭华山山顶的风中,已经摇曳漫空梧桐,金黄的片叶落了一地,人踩上去有清脆的声响。

温彦之听闻声音,回过头来,正见齐昱顺着石阶拾级而上。那一瞬间,昨夜旖旎之事猛地浮现脑中,他双颊大红。

——是怎么,都没有料到的。

他本以为此种礼教不容的欲念只存在于他的心里,岂知将这层薄纱捅破的人,竟然是皇上。

那些说不得,道不得之事,他在不寐的夜里想过多少次,同屋而眠的那一夜,几乎已经以为这会是此生,距离皇上,最近,最近的一次。

可当昨夜,一切突如其来,他奔回禅房时,又觉得是如此虚幻,像是飘飞在虚空里的蔷薇花瓣,细小而轻,几乎一眨眼就要看不见。

怕是一醒来,还以为是一场梦。

☆、第34章 【给皇上亲一下】

漫山金桐中,齐昱笑着抬手在温彦之眼前晃了晃,“呆住了。”

温彦之瞬间回过神,见齐昱竟然已经走到了面前,下意识就跪下去:“微臣给皇上——”

“给皇上亲一下?”齐昱抓着他袖子把他捞起来。

温彦之连忙窘迫地挣开手,退开一步,垂头道:“皇上,此事关乎礼义廉耻、社稷朝纲,万万开不得玩笑。”

齐昱一愣,心想昨夜不还好好的吗,这呆子今日怎么又礼义廉耻起来了?他偏头盯着温彦之:“你昨晚想了一夜,却觉得朕是在同你开玩笑?”

温彦之支吾了一下,想起昨夜之事,一张脸就红到脖子根:“若……若如皇上昨日所说,实则,只是平日见微臣略有仪容,皇上一时不察——”

“一时不察怎么样?”齐昱笑了一声,觉得这呆子说话真可爱,“就着了你的道?被你勾去了魂?就要亲你?”

——为何老说亲啊亲的。

温彦之抿嘴,结结巴巴道:“……臣以为,皇上只是肩负国事重压,一时冲动,才会,才会有昨日……之事,假以时日……定会恢复常态……”

齐昱笑眯眯地看着他红彤彤的脸,“什么常态?”

温彦之讷讷道:“待朝中万事俱定,皇上也可重视劝谏之言……是时候,册立后妃……为皇族开枝散叶……微臣也,应当迎娶妻子,秉承家业……龙阳之兴,只是,只是皇上一时心血来潮,不用……过多忧虑……”

齐昱一步上前将温彦之困在怀中,挑着眉低头问他:“你方才说你要做什么?娶妻?娶谁?”

——皇上,您关注的点,貌似有些偏。

温彦之被齐昱危险的眼神看得头皮发麻,被抱着更是浑身僵硬,却不得不答:“禀皇上,微臣父亲……已在四处打点,或然就能找到……”

“那他就呆在殊狼国别回来了。”齐昱笑得十分和气。

温彦之张了张嘴,一双灵水般的眼睛看着齐昱,却没说出话来。好半天,才道:“微臣尚可孤独终老,然,皇上一国之君,却需确立子嗣,继承国祚,我朝江山,方可太平。”

齐昱低头去抵住温彦之的额,轻声笑道:“朕的彦之真懂事,还没过门,就替朕担心起家事了。”

“皇上万万不可再玩笑!”温彦之双手放在齐昱胸口,将人推出去数寸,认真道:“此中事关重大,是家事更是国事,微臣斗胆,求皇上三思。”

齐昱闻言,微微抬起头,思索了一会儿,又低头看他:“好,三思过了,可以亲了吗?”

温彦之:“……”

微臣,有些无力。

皇上这般转移话题,亦不知是为何。

柔软的唇轻轻覆下,这回温彦之想起来要换气,齐昱的攻势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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