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色生死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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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色生死恋-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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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好。”罗母乐得连连点头。
杨院长一家人刚离开,姐姐一家人也跟着告辞了。
稍带醉意的姐姐临出门,将杨秀云拉到一旁,对她咬耳朵说:“刚才你老汉说,你已经是罗家媳妇,今晚就不要走了,住下来告哈(试一下),看能不能和平安生个娃娃。”她意犹未尽,认为自己导演的好戏还没有结束,还需要一个高潮,一个圆满美好的大结局。
“鬼扯(胡说)!”杨秀云羞得满脸通红,一直红到脖子。



第四十六章

(第四十六章)

送走姐姐一家人,屋子里冷清了许多,只听见罗平安的酒鼾声似春雷滚滚,惊天动地,不绝于耳。
杨秀云收拾完厨房的锅碗瓢盆,端着一盆热水走进罗平安的卧室,是罗母吩咐她这么做的。她刚走进屋,就听见罗母在外面喊:“幺妹,我带两个崽儿去石马乡她姐姐家耍哈(玩一下),今晚不回来了,你莫走,留下来照看平安,他喝麻了,不知道啥时候才会醒。”
罗母说完,不等杨秀云回话,就领着两个小儿子走亲戚去了。
聪慧的杨秀云心知肚明,罗母一定与姐姐串通好了,故意给她和罗平安提供方便,希望她抓紧宝贵时间,为罗家留下传宗接代的种子。但是如此艰巨神圣的任务,不是杨秀云能独立完成的,她心中无数。
不过杨秀云还是安心留了下来。罗平安明天就要离家,她准备了好多情话要对心上人倾吐,写信达不到这种推心置腹的效果,因此她也很想陪伴罗平安,等他酒醒以后,再与他缠绵。
杨秀云将脸盘里的热毛巾拧干,摊在手掌上,仔细为罗平安擦脸,额头、眉毛、鼻尖、面颊、嘴巴……,一边擦一边回忆着往事。她是个早熟的女孩,早在初中时代就开始暗恋罗平安,后来罗平安辍学回乡劳动,两人不再见面,少女也不再怀春。当得知罗平安参军的消息后,她又燃起了对军人的情愫,她想与他通信,却苦于不知道部队地址。后来她高中毕业,主动要求到罗平安的家乡插队落户,并主动承担了为军属写家信的任务。她一直默默等待着,奉献着,希望着,她相信早晚有一天,她的心上人,会来到她身边。
这一天,终于来到了,现在,心爱的人就躺在面前,杨秀云再也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她低下头,将滚烫的双唇凑近罗平安的脸庞……
“我要喝水。” 床上的罗平安躁动起来。
“别动,我去给你拿水。”杨秀云摁住罗平安,她也用普通话说。她很快就适应了军嫂的角色,军队最流行的语言就是普通话。
罗平安挣扎着坐起来,“哇!”的一声,吐出几口混杂着酒气的污秽物。
杨秀云来不及躲闪,呕吐物飙了她一身,将那件银灰色咔叽布外套玷污了。衣服是罗平安姐姐送的,她还是第一次穿。
“你是谁?”罗平安醉眼迷离,抓住杨秀云的胳膊问。
“我是……你爱人。”杨秀云本来想说是幺妹,但“爱人”两字更能准确表达自己的身份。
“你是艾冰?”罗平安瞪大发红的醉眼。
“爱兵?……是的,我爱当兵的。”杨秀云不好意思低下头,不敢正眼看对方。爱这个字她在心里说过无数次,但对罗平安说还是第一次。
“艾冰!”罗平安张开双臂,一下子将杨秀云揽入怀中,贴着她的脸说:“你不要骗我,你真的是艾冰?……艾冰,我喜欢你,我想你,想得好苦,好苦啊!”酒精让男人将真心话都掏了出来。
罗平安紧紧拥抱着杨秀云,憋得她的呼吸都不顺畅了,尤其他嘴里喷射出来的酸臭酒味,熏得她睁不开眼睛。
“别,别这样,会被人看见的。”杨秀云费了好大劲才从罗平安的怀抱中挣脱出来。 
“平安哥,你喝多了,衣服弄脏了,我帮你洗干净。”杨秀云说。
罗平安顺从地躺下来,任由杨秀云脱去身上的军装。很快他又昏睡过去,屋子里又响起春雷似的呼噜声。
杨秀云为他盖好被子,拿着脏衣服走出卧室。

杨秀云首先去关严堂屋的大门,生怕有人冒失闯进来。虽然她与罗平安已经订了亲,按照当地习俗可以算是夫妻了,也可以入洞房了。但是这一切来得太快太唐突,杨秀云还没有做好当妻子的心理准备,甚至连恋爱的经历都没有体检过。因此她希望时间过得慢一些,哪怕给她几小时也好,让她享受一下浪漫甜蜜的恋爱生活,就像小说和电影里那样,耳鬓厮磨,情意绵绵,用当地话说,抿甜抿甜的。
杨秀云来到厨房,脱去身上的脏衣裤,仅穿着一件土布小褂和一条花布短裤。她没有其他衣服了,本来就没打算来这里过夜。她将两个人的脏衣服都洗干净,然后坐在炉灶前烘烤。
身后传来了踉踉跄跄的脚步声。
杨秀云吓得将未烤干的军装披在身上,穿裤子已经来不及了,好在她个头矮,军装正好遮住大腿。她知道这是谁的脚步,出于女孩的羞涩,还是不愿意对方看到自己穿得太少。
罗平安光着汗淋淋的膀子,下身穿一条部队发的白衬裤,摇摇晃晃走进厨房:“我要喝水。”
杨秀云从水缸里舀了半勺水,递给罗平安。她本来想倒一碗开水给他,但是紧张得不敢多走几步路。
罗平安接过木勺,一口气将水喝完。然后两眼发直,呆呆望着对面的女子,目光不肯移开。“她是谁?”罗平安在脑海里搜索,她怎么穿军装,是艾冰吗?艾冰怎么会在这里,她应该在师医院。嗯?我住院了?……
杨秀云被看得不好意思:“还喝水吗?”她伸手去接罗平安手上的木勺。
罗平安将木勺扔到地上,一把掀掉杨秀云身上的军装。酒能壮色胆,酒精能给男人最原始最粗狂的力量。
杨秀云光着两条腿站在罗平安面前,羞赧得不知所措。
“艾冰,你是艾冰!”罗平安兴奋得两眼放光。他第一次在河边见到艾冰时,正是眼前这样,一对干净光滑的大腿,玉立在他面前。
“你躲在这里干什么,走,跟我走。”罗平安冲动地将杨秀云抱起来。男人一旦醉酒,要么找回了自我,要么失去了自我。
杨秀云在罗平安身上挣扎着:“放下我,放下我。”她越挣扎,罗平安越是不肯放下她。

罗平安抱着杨秀云来到卧室,将她放在床上。
杨秀云惊慌坐起来,哀求说:“平安哥,你喝飘了,别这样。”
“我没喝飘,我还记得我们拉过勾,要做兄妹的。”罗平安上床一把搂住杨秀云,一双醉眼盯着她不放。酒后眼里出西施,眼前的女孩,就是天下最美的女子,不,是天上下凡的仙女。
“你别这样,你吓着我了。”杨秀云推开罗平安,逃到床的另一头。
罗平安借酒壮胆,又天不怕地不怕又凑近杨秀云:“你跑什么,讨厌我吗?”
“我没讨厌你。”杨秀云双手抱胸缩成一团。
“喜欢我吗?”
“喜欢。”杨秀云点点头,脸羞红得似熟透的西红柿。
“喜欢我什么?”罗平安又问。
“喜欢你穿军装,我去帮你拿来。”杨秀云说着下了床,要去厨房拿军装,顺便自己也穿上衣服。
罗平安也跟着下了床,又将杨秀云抱住:“太热了,我不穿军装。”在酒精刺激下,他更加放纵自我。
两个滚烫的身体体紧紧贴在一起,甚至能听到彼此的心跳。
杨秀云的身子似被电击中似的颤抖起来,一种莫名的兴奋令她血流加速,心跳加快,呼吸急促。她想挣脱罗平安的怀抱,但是她越挣扎,他抱得越紧,抱得她几乎快窒息了。她只好不再挣扎,抬起头来,零距离注视眼前的男人,属于她的男人,爱慕已久的男人。
罗平安赤裸着上身,古铜色的皮肤沾满豆大的汗珠,似一颗颗闪亮的珍珠,结实的胸大肌跳动着,似有一颗狂野不羁的心脏在悸动。
男人性感,魅力难挡。杨秀云再也无法控制青春的躁动,全身热血沸腾起来。她被罗平安彻底征服了,她心甘情愿当他的俘虏。幸福就在身边,来得这么突然,这么迅速,这么肆无忌惮,这么猝不及防。杨秀云闭上眼睛,双膝一软,倒在罗平安怀里,幸福得眩晕过去。
后来当罗平安将杨秀云抱上床,动手脱她衣裤时,她再也不挣扎了,再也不羞涩了,再也不想说缠绵情话了。此时无声胜有声,罗平安如同一支火炬,点燃了她这把薪柴,两人在熊熊火焰中翻滚着,嘶叫着,呻吟着,痛并快乐着。

当罗平安醒来时,天色已经大亮。他发现自己光着身子,叠得整齐的军装和衬衣摆放在床头,散发出烘烤的味道。
罗平安穿好衣服。并没有急着出门,而是坐在床上仔细回忆昨晚那个梦。他梦见与艾冰在一起,两人如同干柴烈火一样熊熊燃烧……
屋外传来说话声,打断了他美妙的回忆。
“我古灯儿(我猜),明年夏天就能抱上孙娃儿。”是母亲的声音。
“一次就能怀上娃娃?我可没得把握。”是杨秀云的声音。
“莫虚(别怕),头一次告(试)最容易怀上娃娃,而且男娃儿多。”母亲按捺不住兴奋的声音。
“要是肚里是女娃呢?”杨秀云问。
“再搞哈,你两个都年轻,还怕没得男娃儿生。”母亲说。
“平安哥今天就走了,也不知啥时候才回。要是这次真有娃儿,以后娃儿见到他,不知喊他叔叔,还是喊老汉(爸爸)?”杨秀云的语气带着小伤感。
“你舍不得他,就和他一起走,到部队耍哈。”母亲出馊主意。
“我走了,哪个管你?还是呆在屋头(家里)算喽。”杨秀云说。
“要得,每日煮一个鸡子(鸡蛋)给你吃。”母亲说。

罗平安听了如五雷轰顶,他揪着头发往墙壁上狠狠撞了几下。昨晚那个激情燃烧的梦竟然是真的,只不过换了一个女主角,还怀上了自己的孩子。
罗平安后悔莫及,如同燃烧的烈火熄灭之后,变成一摊死灰,他大字型仰面躺在床上,望着头顶的玻璃窗发怔(那时候农村无电灯,采光全靠屋顶铺几块透明玻璃)。他本想借酒消愁,一醉方休,没想到弄巧成拙,一失足遗千古恨,竟然和不爱的女人上了床,还有了娃儿。
罗平安恨不得剁掉一根手指头,就是与艾冰拉过勾的小手指。他失身了,他背叛了艾冰,他对不起艾冰,他再也无脸去面对艾冰。

回到阿拉沟后,罗平安暗暗发誓,宁愿牺牲在奎先隧道,也不去师医院住院,就让流逝的岁月洗去负心汉的耻辱吧。因此他不再与艾冰联系,也不再去卫生所看病拿药了。
岂料天不随人意,在一次施工中他又昏倒在奎先隧道,被刘所长强制送进师医院。


第四十七章

(第四十七章)

天边出现了一抹亮光,将静谧深沉的黑夜撒开一个大口子。不一会儿,几道耀眼的白光从裂口处放射出来,将天空染成灰色和深蓝色,隐约可见连绵起伏的天山被白雪覆盖,圣洁安详。
天,就要亮了。
病床上的罗平安再也躺不住了。在走廊遇见艾冰后,他后半夜一直睁着眼到天亮,一直在说服自己,鼓起勇气去向艾冰说出事实真相,甚至连艾冰得知真相后的状况他都假设到了。
一种情况是,艾冰听了他的讲述气定神闲,宽宏大量,理解他,原谅他,说不定还会安抚他几句。
另一种情况是,她听了以后怒发冲冠,暴跳如雷,指责他,臭骂他,说不定扇他一嘴巴。
罗平安更倾向发生后一种情况,恶有恶报,他认了。

护士办公室里,艾冰正在翻阅罗平安的病历,从入院记录一直看到最后各项检查化验单,她需要详细了解手术病人的病情,不打无准备之仗。
罗平安的诊断依旧是“上消化道出血原因待查”,再加一个大问号。也就是说,还不清楚他是什么病,只有手术后才能确诊。
艾冰将病历抱在胸前,喃喃自语:“再过两小时,你就上手术台了,衷心祝愿你手术顺利,我等着你平安回来,你等着我来照顾你。告诉你,我打针的技术可是一流的,保证不会让你痛,不过你也别怕痛,青霉素还是很痛很痛哦……”
一个病人走进护士办公室。
艾冰听到脚步声立刻回过头,见是罗平安。她心虚得脸红了,不知道刚才那番话他听见没有。
“有事吗?”艾冰问,随手将印着“24”的病历夹倒扣在桌面上,不让对方发现这是他的病历。
“有,……有一件事情想告诉你。”罗平安小声说。
“嗒嗒地嗒——!”嘹亮的起床号打破了清晨的寂静。
艾冰看了看桌上的小闹钟,到给伤病员测量体温的时间了。“什么事,快说。”她语气带着小不满,漫长的黑夜你都不来陪我,现在我开始忙了,你却找上门来。
“你父母都好吗?”罗平安的眼睛盯着门外,心不在焉问。
走廊上,25床山东老兵正在来回溜达,未受伤的胳膊甩得老高,好像住院也不忘出早操。室外太冷,没有人敢到外面去锻炼身体。
“都好,你父母呢?”艾冰的心里还在埋怨,现在才来找我拉家常,我可没时间陪你,还有好多活要干。
罗平安没吭声。因为25床又一次从门口经过,将他的思路打乱了。
“喂,去给火墙添些煤,火快要熄了。”罗平安走到门口对25床说。他有意支开他,不许继续添乱。
“你咋不去添煤,没看见我在锻炼身体吗。”山东老兵原地踏步说。
“他今天要动手术,什么活都不能干。”艾冰动手去推山东老兵:“快去快去,把火墙烧热些,今天病房有手术病人,别让他感冒了。”她猜出罗平安的意思,配合得天衣无缝。
“你从没这么关心我。”山东老兵嘟囔了一句,满怀嫉妒心走了。
罗平安见山东老兵走远了,才说:“我母亲还好,但是父亲去世了,在我到家之前走的,真遗憾,没见到老人家。”
“怎么回事?他得了什么病?”艾冰一脸惊愕。
“他身体很好,从没生过病,是被毒蛇咬死了,我回家后才知道这个消息。”罗平安的语气很平静,波澜不惊。
“哦!原来这样,难怪你的情绪不好。”艾冰可比罗平安激动得多。郁闷几天的谜底终于揭开了,原来是他父亲遭遇不幸,这种悲剧无论发生在谁的身上,都会愁眉不展,郁郁寡欢。
“事情已经过去了,就不要总想着,会伤害自己的身体。你马上要上手术台了,乐观些,勇敢些,我相信你能战胜疾病,我等你平安回来,让我好好伺候你。”艾冰用温柔的语气安慰他,生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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