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帝见她不如以往般忍气吞声,温婉可人,不由皱了眉,有些不耐道:“你看着办便是,别让天下人嚼舌头根子!”
赵倪笙轻轻一笑,仿若听了天大的笑话一般,眸中带笑地看着渊帝,嘴角微凉,道:“敢问陛下,臣妾是一国之母,谁敢嚼臣妾的舌根子?臣妾自问一言一行并无不当之处!”
不过是,在不喜欢的人眼中,便诸般挑剔般了,他赵倪笙是威武大将军府的女儿,当年也是京城一等一的贵女!
夏泽辛是什么?一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狐媚女子!
先帝再宠爱她,还不是够不上国母的资格!
渊帝瞪了赵皇后一眼,甩着袖子走了!
赵皇后身边的叶嬷嬷,忙跟上解释道:“陛下,皇后只是一时言语不当,陛下……哎呦!”
渊帝听的不耐烦,一脚朝叶嬷嬷的膝上踢去,“狗奴才,你还能做的了主子的主不成!”
这嬷嬷是赵皇后在娘家便伺候在身边的,这些年,二人在宫里相依为命,很得赵皇后依赖,便是渊帝往日里也给这叶嬷嬷两分体面。
赵皇后怒火中烧,眼里像是要喷出火焰来一般。
都说打狗看主人,陛下这是当众给她没脸!
看着渊帝出了宫门,寒着脸,对叶嬷嬷道:“给晋王府备一尊白玉观音!”赵皇后说的咬牙切齿,像是恨不得将白玉观音砸在夏太后和晋王头上一般。
叶嬷嬷立即会意,忍着膝上的剧痛,有些忧虑地轻声道:“主子,要是晋王府发现了,恐有碍您的名声!”
赵皇后不在乎地挥着手道:“名声?能糟的过夏泽辛一女侍‘二夫?”
赵皇后眯着眼,神情冷森,不是在乎那一对孽障吗?她就早一点帮他们去见先帝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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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清蕙在府里坐着月子,好在是冬日,还没那么难捱,每日里逗逗两个小娃。
苏侯氏得了女儿生了龙凤胎的消息,好生地抹了一番泪,对着清蕙感慨道:“当日那般艰难,没成想,你和贺承还有这般大的福气!”
两次定亲,又是玉山青茹庵,又是蜀地锦城,谁能想到她的蕙蕙,会这般顺当地就有儿有女了!
苏清蕙抬了手,轻轻抚摸娘亲的脸颊,感激地道:“蕙蕙长这般大,让娘操了不少的心!”
也是有了孩子后,苏清蕙才真实地悟出,爹爹和娘亲待她的心意。
苏侯氏一向是个柔弱的主儿,女儿两句一说,便又红了眼,苏清蕙忙打趣道:“可是,为啥,娘一根白头发都没呢!这脸都能掐出水来了!”
苏侯氏轻轻地打掉女儿乱捏的手,嗔道:“女儿家,除了理家辅助夫君,这一张脸还是得拾掇的,不说旁的,别是出去应酬,颜色好些,旁人就是想说酸话,也挑不出来!”
苏侯氏看了女儿一眼,柔声道:“王爷这几月为你这般守着,也是难得,只是府里和外头的那些想上爬的,还得提防,男人总是心粗,若是着了谁的道,有你哭的!”
二人正说着,外头绿意进来道:“王妃,皇后娘娘派人送了贺礼来!”
已是第三日,太后头一日,她还睡着,便张罗了许多东西过来,这两日想到什么都往府里送。
倒是皇后,她以为是不会送的了,一时不免惊诧,却也是不准备见皇后宫里的人的,对绿意道:“你回送礼的宫人,说我睡下了!”
绿意去了,苏侯氏点头道;“虽说有些失礼,但是还是得防范些,比起孩子安危,那些虚头巴脑的,也没必要应付!”
过了一会,绿意回来,道:“主子,除了衣料人参鹿茸,有一樽白玉观音特别讨喜,观音莲座上有两个羊角小娃娃,雕的栩栩如生,那观音手上的净瓶像是要从玉上头出来一般!”
苏清蕙点头,“宫里出的东西,自然是好物件,仔细收好,放进库房里,衣料补品,另外收好,别和府里用的混了!”
苏侯氏闻听,蹙眉道:“我听你爹的意思,那什么荻国王子,近日倒和威武大将军府走的极近,和静沅长公主府,却没什么往来!”
“威武大将军府里子嗣一直镇守在北疆,荻国王子和他府上交好,也不难理解!”苏清蕙解释道。
倒是静沅长公主府上,她这几月,倒没注意了,一孕傻三年,她这有了身子后,也诸事不操心了。
苏侯氏笑道:“也就和你提这么一句,让王爷心里有数便成!”
苏侯氏用了晚膳便回去了,近来莫漪也有了身孕,府里也要她看顾,苏清蕙也没多留。
这一世和娘家都在京城,爹娘身体安康,哥哥娶了心仪的姑娘,一家和和美美的,隔几日便能见上一面,真是上一辈子不敢想的。
晚间贺承回来,抱了一会仓佑和骊儿,左看看右看看,怎么也看不够似的,还拿着小指头搭在骊儿嘴上。
一口便被骊儿含住了,那温润的气息,让贺承一怔,半晌看着蕙蕙道:“耶,她怎么什么都吃呢!”
“何止吃,以后有了牙齿,还会咬呢!”
苏清蕙眸子忽地微沉。
这时苏清蕙才想到,太医该是一早便知道她怀的是双子的,责问贺承:“是两个孩子,你怎么不早和我说?”
贺承从奶娘手里又接过仓佑,低着眼,长长的睫毛将眸中神色遮盖的难以探寻,轻声道:“你要是知道怀的是两个,还不得更焦虑!”
清蕙白了他一眼,“我以为就一个,生了仓佑,我还想着,这回可以睡了呢!”
说着,不由自个先笑了,“还好是龙凤胎,要是一模一样的两个男娃或女娃,以后长大娶亲可怎么办!”
贺承抬眼,“说起娶亲,斐斐和黎平的亲事也快了,这几日阿鲁特在京城里蹦跶的挺欢,我瞅着,他特地待在京城这般长时间,怕是不只是因了亲事!”
苏清蕙也有同感,“刚才娘亲还和我说,阿鲁特和威武大将军府走的近,荻国王子多,阿鲁特许是为了在藜国给自己拉联盟!”
“王妃,王妃!”院里头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奔跑声。
绿意进了屋子,见两个小主子在王爷怀里吐着泡泡,忙走进晋王妃身边,略带急促和惶恐地道:“王妃,那观音童子有问题!”
贺承唤来隔壁的奶娘,将两个小娃带下去。
绿意才继续道:“奴婢先将库房里自家药材罗列好,才准备将皇后送的东西归置一下,然后,奴婢手拙,不小心打倒了油灯,火苗窜到了一旁的观音童子上!”
绿意看着王妃,许是怕她惊到了似的,小心翼翼地道:“里头有黑影!”
“去,将那观音童子带过来!”贺承忍着火气道。
皇后隔了这么几日送东西过来,这是忍不住还是要出手呢!
绿意见主子要看,从袖子里掏出来那一樽栩栩如生的观音童子,贺承将它放到桌上,用剑柄轻轻一击,豁然碎裂。
露出一截黑黑的又亮晶晶的东西。
黎贺承用剑挑出碎片,拿起一看,立即头晕目眩!
绿意探头一看,忍不住捂住了嘴,眼里满是恐惧!
靠在床上的苏清蕙斜着身子问道:“是什么东西?”
贺承手一转,塞到袖子里,淡道:“不干净的东西,你在月子里,还是莫看!”
苏清蕙却不依,清润的眸子盯着贺承的脸,“孩子都生下来了,不用这般担心,给我看看!”
一旁的绿意劝道:“主子,你看了要污眼的,我扔了就是!”
苏清蕙无动于衷,有些执拗地道:“拿来!”
贺承轻叹口气,“你先镇定一些,这事,我会处理的!”说着,从怀里拿出了那一截扎着针的两个小小长长的人偶!
上头写着的,赫然是仓佑和骊儿的生辰八字!
苏清蕙身子一倾,定目看着贺承,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道:“我要去大理寺状告赵倪笙!”
“不,你这头月得在家歇着,我去!”贺承握着清蕙的手坚定地道!
清蕙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贺承心下剧痛,缓缓地拍了拍清蕙的背,吩咐绿意道:“你去将皇后送来的所有东西都打包,我让夏太医和孙太医过来看看!”
在清蕙没生之前,那些人屡次动幺蛾子,希望这个孩子生不下来,蕙蕙生了孩子,她们竟然还想到如此龌蹉的手段!
苏清蕙努力平复着心神,抓着贺承的手,沉声道:“贺承,我不想忍了,她们,太狠毒了!”
她的两个稚子,何其无辜!
第110章 三司会审
玉山上的黎满是黎贺承心里的伤痛;多少次他陪在熟睡的清蕙身边;一直在想;如果当初他果断拒绝了岐王等人要他去蜀地的建议;那么蕙蕙也不会因为担心他而连夜赶路前往蜀地。
那么他就真的有一双可爱的儿女,一个叫骊儿,一个叫仓佑!
第二日一早,今日休沐的大理寺卿詹雷在家中和夫人用早饭,每月休沐,都是夫人亲自下厨。
摆在面前的是一碗汤色清漾的小米粥,一碟甜酱萝葡,一碟五香熟芥,伴着他钟爱的酱拌小黄雀,虾籽冬笋,詹雷哗哗地吃了两碗热滚的小米粥,并一碟小馒头。
詹夫人温柔地看着他,见他热的出了汗,拿出锦帕给他抹,一边絮叨道:“晋王妃成亲不到一年,便一举得了龙凤胎,咱家闺女嫁去两年了,也没开怀!”
詹老爷想到自家闺女那雷厉风行的性子,也不由的叹了气,放下手中的小馒头。
叹道:“你有时间去一趟岐王府,让珊儿也得费点心才是,我听说,世子爷近来颇宠一个婢女,要是自己不想生,抱养一个也成!”
詹夫人听老爷让女儿抱养,急道:“不成,珊儿还这般年轻,只要世子多往珊儿院子里去,还能生不出来,老爷,你也给见见世子才是!”
詹老爷见夫人又像往常一般,念叨着让他去见那个整日里一副没睡醒模样的世子,也不出声,静静地啃着他的小馒头!
“老爷,晋王告到了大理寺,是,是皇后娘娘呢!”府里管家匆匆地赶来道:
詹雷咽了一半的金银小馒头,就那般梗在了喉咙里,瞪着眼,咕哝不清地问管家:“谁?你说谁?”
詹府管家用袖子擦了擦脑门上的冷汗,慌张地道:“是晋王爷状告皇后娘娘!”
“哐当”一声,詹雷将碗扔在了大理石地面上,插着有些微凸的腰,气愤道:“真乃可笑!”
斜着一只眼看着老管家,“晋王告皇后?谁给他的胆!”
詹夫人想到女儿是嫁给岐王府世子的,放下筷子,有些忧心地道:“要不我去一趟岐王府,问问女儿!”
詹雷摇头:“这节骨眼,你还是先莫动,我去去就回!”
说着,便套了大氅,见外头寒风肆掠,紧了紧衣领,吩咐夫人道:“等我回来再说,切莫擅自拿主意!”
詹夫人嗫嚅了一下,见丈夫瞪着眼,无奈地点了头!
等詹雷搓着手进了大理寺,少卿,及大理正、大理丞都已经在了,晋王爷坐在一边闲闲的喝茶。
詹雷一进去,殿里骤然升温一般,几位大人都立即迎了上来,大理寺少卿将晋王爷的状纸递给詹雷,低声道:“这是晋王爷的讼书!”
詹雷摆手,并不去接,而是直接对晋王道:“晋王爷,大理寺是掌藜国折狱详刑之事,此番,晋王是否该前往宗人府,毕竟是皇家之事,大理寺恐不便干预!”
晋王淡道:“自古以来,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大理寺掌藜国的审判量刑,难道,本王的这一纸讼书里提到的巫蛊事件,还不值得詹大人提神?”
一旁的赵二上前展开用娟帕包着的观音碎片和小人偶!
正在表示认真倾听而点头的詹雷,触目所及,如被火焰溅到一般,猛地一惊,“什么?巫蛊!”
真是好大的胆子!
自古帝王家最忌讳巫蛊一事,这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这般明目张胆地戳帝王的眼!
此刻,大理寺卿再想推脱已是不能够,如若是人命案子,他还可以往刑部和宗人府推,但是,竟是巫蛊!
大理寺卿一揖到底道:“下官鲁莽,还请王爷见谅,此事非同小可,下官这便进宫向陛下陈述此事!”
既是巫蛊,又涉及皇后娘娘,此事,怕是不会单单交由大理寺处置!
“本王昨日回去已经夜深,此事王府里头下人一时惊悚,厨娘外出时,不意向东市屠夫家的娘子说了此事,给詹大人造成的不便,还望詹大人谅解!”
大理寺众位大人听晋王此言,不由都侧目!
京城人都知,东市和西市是最易传播小道消息的地方,晋王此举,是告诉大理寺众人,京城百姓都已悉知!
贺承来之前,已经问了定远侯管三先生,也料到大理寺怕是不敢接了这案子,詹大人定当会要求进宫一趟,只是,若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却是不可能的!
詹大人连连告退。
黎贺承也不加拦阻,高声道:“本王便回府等詹大人的传召了!”
詹大人前往皇宫的时候,盛怒的夏太后一早便叫来了宗人府的宗人令,正带着宫人往渊帝的御书房去!
藜国这代的宗人令是由年过八十的皇叔黎桩担任,他是先帝和渊帝的亲叔叔,早四十多年前,更是手把手地亲自教导渊帝和先帝的剑术,在宗室里向来德高望重。
只是渊帝不知道的是,当年黎桩除了教他们二人剑术之外,还谨遵皇兄之命,教导时贵为太子的先帝御人之术,是以,二人关系一直比渊帝亲厚。
夏太后将黎桩推出来,自是相信老皇叔会站在贺承这一边!
詹大人求见的时候,渊帝已经了解了事情始末,正听着夏太后哭诉道:“陛下,此事定当是有人栽赃皇后,皇后贵为一国之母,出于忠心爱国的威武大将军府,哀家担保皇后不会做出此事,还请陛下严查,还贺承和皇后一个公道!”
一旁的老皇叔沉吟许久,也颤巍巍地开口道:“巫蛊之术,向来是皇家大忌,却出现在了晋王府里头,事关皇家子嗣,陛下,万不可掉以轻心!”
渊帝头皮一阵发麻,纵使皇后不得他心,毕竟也是岐王的母后,威武大将军府的姑奶奶,帝王的直觉告诉他,此事,万不可查,定会伤筋动骨!
听到詹大人求见,渊帝如遇大赦一般,忙道:“詹大人今日休沐,此时进宫,必当有要事,还请皇叔和太后稍等!”
急的火烧火燎的詹雷,一进殿,便伏地叩礼道:“微臣有要事禀报圣上!”
渊帝心里一喜,见老皇叔和夏太后都看着他,不自在地微咳了一声,敛了敛脸上的喜意,肃声问道:“詹爱卿有何事启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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