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晓棠的故事- 第23部分

　“哥们儿，你可把我害惨了……”
坐在KFC的角落里，沧浚一副无奈的表情。这是他的优点——从来不为女人和兄弟翻脸，我这么陷害他，他却能心平气和地只勒索我一顿晚餐。也正是看中了他这一点，我才能心安理得、毫无顾忌地陷害他。
“你把你的破事儿嫁接到我身上，结果昨天水晶和我大吵了一架，这回得了，直接说要和我离婚了……”
离婚？！我说不至于吧，你们什么时候结的婚？
“上次陪她逛街，溜达到二医院旁边的教堂，她非说要结草衔环，先在上帝面前把事儿给办了。”
“这你也同意？”
“不同意不行啊，不结婚她就不跟我上床……”
晕，我问那你们去扯证了没？
“哪能啊，我们才18岁，去了民政局还不让人给一脚踹出来？扯证的事儿那也简单——车先上，等年龄到了再去补票嘛……”
说到这里，他无耻地笑起来。对于坐惯霸王车的他，这已经算是良心发现、道德升级之举。这家伙以前一贯信奉“边做边爱，做完拜拜”的快餐爱情。
虽然如此，我还是感到有点抱歉，毕竟自己的举动破坏了哥们儿的幸福生活。向沧浚致歉之余我感叹道，唉，哥们儿我也是身不由己啊……生活就像一个水分子，我是氧，无奈地被夹在两个躁动的氢原子中间，失去了燃烧的性质，只剩下流进下水道的宿命。
沧浚咬了一口麦香鱼堡，“我看你的生活更像这块汉堡，你是中间的肉，两片面包都以为把你夹住了，其实她们谁都没夹住你，你还是你自己。”
他一口咬下大块肉。
平时嘻哈惯了的沧浚突然说出这么句充满抽象哲学味道的话来，我一时没反应过来。
“嗯？”
“不是吗？不管被谁夹，其实肉还是肉，你还是你，最后都要进入命运的口中……”
我惊讶地瞅了他一眼，似乎没有发烧或者抽风的迹象。
“我是认真的……唉，昨天和水晶闹了一场之后我突然想通，升华到了仙人的境界。人生啊……浮云啊……我都看开了……”
我伸出手。
“干嘛？”
“既然已经看开了，那麻烦你把你那份的钱付了……”
他连忙献上谄笑，“我指的是精神层面，在物质生活方面我仍然停留在凡夫俗子的水平。”
我哈哈大笑。
“老梁……”沧浚又严肃了起来，这样的他让我很不适应，“你来这个世界有多久了？”
“我看看，从4月6日过来，到今天是10月25……有半年多了吧……”
“你是4月6日来的，算上今天是205天。”
我觉得奇怪，“你算这个干什么？”
“如果有一天可以决定回到原来的世界或者留下，你会怎么选择？”
他把我问住了。如果是最初那一阵，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回去，可是事情发展到今天，我真的有点难以取舍。回去我将失去晓棠，留下却会失去自我——我毕竟不属于这里，我现在拥有的一切：家、父母、事业，其实都不存在，甚至连身份都是假的。总有一天，人们会发现我的秘密，那时候我又该如何自处？晓棠还会和我在一起吗？我还能继续过正常人的生活吗？
我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但无论怎么想，因为已回不去，所以再多的假设都是无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如果真的突然给我选择，我会怎样选择？
我诧异地看着沧浚，“难道你能让我回去？！”
他笑了，说他要是能有那能耐，现在还会在这里么？
“倒也是……靠，吓我一跳。”
“不过，最近网上关于时空隧道的东西，你真的应该看一看，现在整个媒体都炒得沸沸扬扬的，挺悬乎。”
我咧嘴一笑，怎么，你跟水晶呆久了，自己也变成了神棍？
可是我的心情却绝没有表情这般轻松平静。
晚上我在网上把这一系列新闻的来龙去脉认真看了一遍，内容大致是这样的：
2004年4月6日：科学家用天文望远镜首次观测到大量疑似恒星的发光天体群，在黄道十二宫摩羯星座附近排列成八阵图形状。
2004年4月6日至2004年10月6日：发光天体群持续在夜空出现，依次经过射手、天蝎、天平等星座，移动到白羊座的位置。
2004年10月10日：据周围居民爆料，当地时间6日晚，本市郊区某大学附近的油菜田里出现强烈闪光和气旋现象，并伴有强烈轰鸣声。相关调查人员现场勘察时，发现该片菜田下方大概一米处，有许多经过打磨的巨石，经挖掘，8日下午整个巨石群亮相在世人面前，人们惊奇地发现，巨石的排列形状是一个标准的八阵图。而后经过专家考证，此石阵堆大致建于汉末晋初之间——即三国时期。不少专家分析，本市当初位于蜀国境内，这座石阵很可能出自于蜀汉丞相诸葛亮之手。至于用途，尚待相关详细报道。
2004年10月24日：经有关权威机构分析，初步猜测近来出现的天体群现象和该市巨石阵存在一定联系，并可能与空间隧道有关；但也有另一部分专家认为石阵和天体群属于巧合，没有实际联系。具体情况还有待进一步分析查明。
看完报道之后，我还查寻了网页上其它相关的讨论，人们纷纷猜测天体群和巨石阵之间到底存在什么样的秘密。其中有人引用著名物理学家史提芬。霍金在《时间简史》中提到的虫洞理论，认为这是一个庞大的时空机器，可以对空间进行扭曲，进而对时间产生影响……
我倒抽一口凉气，浑身瘫软。
现在的我或许是最接近答案的人——我来到这里的时间是4月6日，正好是神秘天体群出现的那天；那个旁边出现巨石阵的大学，就是我就读过的学校；最关键的是，我来这个世界之前，正好回学校补办毕业离校手续！
难怪沧浚白天会说那么大一堆奇奇怪怪的话！他似乎已经猜到了我的头上。
第二天我坐车来到出现巨石阵的地方。地处市郊的这里现在早已经被人们围得水泄不通。我挤过人群仔细观察矗立在油菜田里的石头，心中莫名的恐惧却又莫名的兴奋。
现场已经被隔离条封锁，里面都有人守着，想要进去仔细查看来是不大可能的，不过这个情况我已经预料到。昨晚一宿没睡，我反复思索今天来这里能够收获些什么，应该怎么做。或许……我可以冒个险。
我把目标锁定在一个看来很像学者的老头，他正在石阵外和一群人争论着什么。
“我已经说过了，这些只不过是巧合！你们相信几块石头随便摆一摆就能制造时空褶皱吗？还有，石头能够影响恒星轨道使其脱离原星系？荒谬！”
“可是教授……”
“没什么可是！就这样去跟那帮人说，说我诸葛继看过了，形状确实是八阵没错，但没什么大不了，更和科学扯不上关系！还愣在这里干什么？快去啊！”
“那您……”
“我一个人在这里看看，你们别管我！”
他气呼呼地把旁边的人打发走。
我需要一个比其它人更了解事情内幕，但想象力不太丰富，不会对我产生巨大好奇心的人。眼前这个老头似乎正好符合我的要求。
“是诸葛教授？”
聪明绝顶之头，藏在眼镜镜片后面一双深邃狡诈的眼睛，额头上深深的皱纹，桀骜不驯的表情，一身老旧的夹克，这是典型的学究风格。我看了一眼他胸前的工作牌，诸葛继，C大历史系和物理系双料教授。
像这样的猛人能够让我单独接触到，真是天赐的机会，不过……从他刚才的说话来看，他显然不相信这个石阵和天体群有巨大的秘密，所以就算他不是个沽名钓誉的家伙，起码也是学术平平吧。我猜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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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节　被欲擒故纵
更新时间201153　14：19：10　　字数：2184

　“你是……？”
他似乎还没消气，板着张脸望着我。
“你好，我是一个历史……和物理爱好者，久仰您的大名（大概10秒之前），有一些问题想请教一下您……”
他看了我一眼，眼神有些古怪，然后马上大声嚷道：“关于这堆破石头？别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看来这老头是个死脑筋加牛脾气，正面还真不好攻破。那么如果我从侧面迂回深入呢？
“不是的，我想问你是不是诸葛亮的后代……我对三国文化很有兴趣，想和你聊聊……”
“见了姓诸葛的就是诸葛亮后代啊？那改明儿你碰到个姓刘的是不是也要叫王爷？！不可理喻，我很忙，不要浪费我时间！”
他甩手绕着旁边的菜田走了。
岂有此理！现在大学里有不少教授生着一副臭脾气，症状轻点的叫个性，重点的叫固执，这都可以理解，毕竟人家也都有本事、有资格。但是这人要是脾气比本事大，那就真没意思了。
我一时气不过，对着他的背影大喊：“慢慢忙吧！我看你也找不出啥东西来，等到其它人发现时空隧道的时候，你只怕还在这里玩积木，个死老头！”
他突然转身瞪过来，我十分快意，拔腿就走，也不管周围人们诧异的眼神。
奶奶的，线索没找到，气倒找了一肚子，早知道是这样我TMD还不如呆在昨夕情缘里和柳香香吵架来得利索点。昨天晚上她约我出去，我一想她和晓棠吵架的事就来气，再加上正在研究新闻，心里乱得要死，于是就劈头盖脸地在电话里骂了她一通，然后“啪”的一声挂了电话。结果今天早上她八点钟就杀过来报复我，幸好赶上我七点半已经坐车跑路，让她扑了个空。于是发短信给我：你今天最好别回来！
脑子里很乱，而且回去也是挨骂，不如进学校散散心，顺便看看它“五年前”的风土人情。
进了园区，我四处溜达，这里“变化太大了”。
运动场还没翻修，后面看台垮了一大片，远看有点古罗马斗兽场的味道，可惜人家那个是破得很有历史感、艺术感，而D大的运动场则破得只有破败感。
现在校区里只有两个大食堂，“晨曦”和“正阳”。第三个——“霞光”尚在脚手架的包围中。校方在给食堂取名字的时候听说颇花了一点心思，学生宿舍离晨曦最近，教学楼离正阳最近，社团活动区离霞光最近，于是学生们早上起床，迎着晨曦进“晨曦”买包子；中午下课，又就近顶着正阳吃“正阳”；到了傍晚，学生会的活动要开始了，所以在霞光中跑进“霞光”匆匆吃碗面。有人曾预想第四个食堂的名字叫“发廊灯箱”，据说这个食堂的修建地点靠近旁边“宾馆洗浴一条街”，从逻辑上讲，那里也正好是老师学生们宵夜之后的拥堵地带。
后来我们经常上自习的二教楼，如今还没修起来，仍然是一片野油菜地。听说在修二教的时候民工们一直很奇怪这里的野油菜为什么长势比那边农民种的还好，结果等他们把大半个人高的油菜都割掉后才恍然大悟，纷纷“哦”了出来。原来这里早已经成了黄金地雷区，接受了一批又一批莘莘学子的辛勤施肥，油菜的长势又岂能不好？除了黄金以外，民工们还在地里发现了不少“香肠形状的小气球”——他们是这样描述的。听到这个传闻以后我一度很敬佩我的前辈学长们，因为要在可见度极低的密集雷区里玩“小气球”，需要的可不仅仅是勇气！
这里一个我熟悉的学生也没有，连保安都不是我认识的那一批，想像以往那样上去打声招呼散根烟，走近了才发现守女生宿舍区的人不是记忆中的那个蒜头鼻子。
有点失落，真的有点失落。一切都那么熟悉，可一切又那么陌生。就好象面对一个失忆的人，无论你怎么努力，他终究想不起你是谁——然而对于我来说，失忆的却是全世界。
我走到了音乐广场。
2009年的夏天就是在这里和晓棠分手的。当时我把一本为她写的小说和她一直最想要的流氓兔布偶交到她手里，她哭了。
和她在一起的记忆总是很清晰，惟独这一段。虽然才过去“几个月”，但当我回忆的时候，却如何努力都想不起我们谈了些什么，又是怎么说再见的……或者根本没说再见就分道扬镳。我记不清她当时的表情，也记不清我当时的心情。那是一段痛而朦胧的记忆。
在音乐广场上，我们也曾经有过美好的时刻。我们手拉着手在广场里闲逛，累了就找张椅子坐下，我会很有兴致地跟她讲我下一部小说的剧情，她则积极地“指手划脚”，说我这里不妥，那里欠佳。然而很遗憾，除了临分手那部小说我花了整整十个昼夜废寝忘食，终于完成，其它的不是过早夭折就是无疾而终。那时候疯狂迷恋上网络游戏的我，渐渐地忘记了还有现实，忘记了还有承诺，忘记了还有理想，忘记了……还有等我下楼一起吃饭的晓棠。
我深吁了一口气：傻瓜，感叹什么啊？不是一切都重新再来了么？
……
走到公共汽车站的时候，我拿起手机给晓棠发短信。一辆黑色桑塔那停在了我面前，后座的挡风玻璃摇了下去。坐在里面的是那个诸葛老头。
“年轻人，上车聊聊吧……”
怎么？刚才让我羞辱了一番，现在想要报复么？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他的手段也太落后了，我看起来是这么容易上套的人吗？
我没有理他，继续发我的短信。
“我没有恶意，只想和你讨论关于……”他压低了声音，“关于时空传送的事。”
听到这里我浑身打了一个激灵，惊猛抬头才发现他那深邃的眼睛正一动不动地盯着我，目光十分锐利。
难道我无意中骂他的话正中了他的下怀？可是刚才我明明听到他和那些人的对话啊……这老头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请上车吧，我们慢慢聊……一定会让你有所收获的。”
他好象看出了我的顾虑。从他的话中我听出两层意思：一是别站这里了，**乎乎的，有事咱们暗里说去；二是这说了不是白说，肯定不会亏着你。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还是很怀疑，但我依然钻进了他的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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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节　神秘人物
更新时间201154　9：43：35　　字数：2278

　上了车，他拿出手机，拨通后只说了一句“他上车了”，然后挂掉。我问我们要去哪里，他笑了笑道：“去我家。”之后便不再说话。
我半开玩笑地问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