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鸟的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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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鸟的灰烬- 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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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场都有些尴尬地举杯,和他同敬快乐。牧辰澈从John手里端起这杯酒,仰头一饮而尽。
一道寒光闪过,酒杯摔得粉碎,鲜红的血从牧辰澈的脖子里喷射而出,在他倒地之前,一双大手抓着他胸前的衣服把他拉了起来。John手持的厨刀抵着牧辰澈的脖子,眼神涣散,面露凶色,像个发疯了的野兽一样咆哮着:”是你!原来是你!!!“
全场所有人同时失声惊呼,继而是死一般的沉寂。
John瞪着通红的双眼,不停地叫“原来是你!”,没有人知道他是什么意思。牧辰澈被John用一把厨刀抵在墙上,他的身上满是鲜血,脸色惨白,虚弱得摇摇欲坠。
厅外的保安已经进来,但是牧辰澈被劫持,没有人敢轻举妄动,都立在原地,希望有人能告诉他们该怎么做。
谢松菀女士是最先镇定下来的人之一。她环顾了一下满场目瞪口呆的人,没有人能帮助她。于是她勇敢走上前大喊了一声:“住手!”
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些关心而乱的颤抖,但是却清越沉静,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威仪。连John也被这种强大的气场震慑,从他的疯狂呓语中暂时清醒转过头来看着她。不过这种清醒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他又开始对着谢松菀女士大喊大叫。
“是你!是你!——不许报警!不然我一刀杀了他!”John回头看谢松菀的时候看到有人开始回过神来,已经拿出了手机,被他这么一吼又吓得哆嗦了回去。“都趴在地上!把你们的手机都放在面前!”
文君和大家一样,都乖乖地照办。也许是眼前的情景太过荒诞,文君心里一半有种想哈哈大笑的冲动,另一半觉得应该马上就会醒来了。罗欣迪在离John和牧辰澈不远的地方,她的眼里噙着泪水,像只小猫一样缩在墙边,手机在面前的地上放着。
谢松菀也把自己的手机放在面前,不过她并没有趴下,而是站直,盯着近乎疯狂的John,说:“你想要什么?我们会满足你的。”
“我想要什么?我想要的早就没了!我在那家倒霉超市工作了20年,从收银员到囤货员,到一个小经理……超市突然就倒闭了,说失业就失业,没工作,没房子,老婆带着孩子们离开我,都是为什么?原来是公子哥儿要追女人!哈哈哈,”John失控地大笑着,“现在你们高兴了吧!我让你们高兴……”
这段语无伦次的话至少让大家明白了他为什么突然发疯。听起来他从前是Fresh超市的员工,因为超市关闭而失业,刚才牧辰澈的致辞突然让他找到了一个仇人。
谢松菀仍然镇定地说:“我知道你收到了不公平的待遇。我们会帮助你的,但是你要首先冷静下来才行。你不想你的孩子们吗?想想他们,他们第一次用小小的手握着你的手指,他们第一次学游泳时兴奋的笑声,小胳膊小腿在水里扑腾个不停……”
John被谢松菀的话打动了,他的眼睛里涌起了潮湿。
“但是如果你伤害了这位先生,你就永远也见不到你的孩子们了,他们会知道自己的父亲是一个杀人凶手,你在监狱里渡过下半生的时候,他们永远也不会来看你,因为你让他们感到耻辱……”
John渐渐软化了。他的手开始颤抖,使得锋利的刀锋也开始在牧辰澈的脖子上颤抖,在他的皮肤上划出更多的血痕。
“这位先生命在旦夕,他需要马上止血,他需要治疗,如果他死了,就谁也帮不了你了。我来做你的人质怎么样?这样他们可以为他包扎止血,有我做你的人质他们不会敢胡来的,你就有时间想想你想要怎样了……”
John没有反对。谢松菀慢慢地一小步一小步地走近他们。牧辰澈已经接近昏迷,这时睁大眼睛,恐惧地盯着谢松菀,用尽全力地摇头,也不过摆了个小小的角度。谢松菀仍然一小步一小步地、但却坚定地走近他们。John好像有些慌神,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
“除了爱你还能爱谁,你留下的世界已支离破碎……“ 
安静的大厅里突然响起了这嘹亮的手机铃声,大家都吓了一跳,谢松菀也停下了脚步。文君不禁紧张起来,罗欣迪惊恐地盯着自己面前的手机,好像不知道这是个什么东西一样——现在8点整了,是许拙逸打电话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章 谁家欢喜谁家愁

这突如其来的手机铃声又让John陷入了疯狂:“我说过不许报警!谁的手机!”不知何种样的逻辑在John的脑子里作用,他居然放开了牧辰澈,却一步跨到旁边,一把抓起正蜷在手机旁边心惊胆战罗欣迪,把那把沾满了鲜血的厨刀死死地抵在她的脖子上,“手机好玩么?好玩么?”
欣迪惊恐地瞪着John,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牧辰澈倒在地上,谢松菀冲过去把牧辰澈扶起来,用手使劲按着伤口希望可以止血。有人蠢蠢欲动想上去帮忙,又被John喝止。谢松菀却没有理会John,她把牧辰澈微微移动到一个靠墙角的稍微舒服的地方,John却没有喝斥她,不知为什么她好像有种不可思议的魔力,能够控制John的疯狂神经。
牧辰澈轻轻睁开眼睛,看见自己躺在爱人的怀里,闪出一个虚弱却迷人的微笑:“你不是一直说伤痕是男人的勋章么,现在我肩膀上也要留块疤了。”
谢松菀扑哧地笑了,眼里噙着泪花:“是啊,你就要更加性感了。”
欣迪被控制在John的刀口下,刚才被谢松菀扭转的局面已经急转直下。这时谢松菀的眼耳心神都在牧辰澈的身上,刚才明显对John具有威慑力的小宇宙现在大概已经顾不得为欣迪再发作一回了。
完了,这都是我的错!文君绝望地想。我想出这么个馊主意来帮助拙逸,结果他一个人守着一屋子的鲜花蜡烛,而他的爱人却要死在这里了,这都是因为我,自以为是,自作聪明……
难道我这一辈子都要注定对不起拙逸吗?上一次我答应了拙逸要一起白头到老,这一点我无论如何是做不到了;这次我答应了拙逸要为他设计一个浪漫惊喜的求婚,让他可以幸福快乐地走下去,难道我又要食言吗?不不不,如果真是那样,如果欣迪真的在我的眼皮底下出什么事的话,我永远都不会原谅自己的……
罗欣迪在慌乱中挣扎起来,结果只是让John的凶刀离她的脖子更近了。文君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她试图想象亚秋或者鸣越在这种情况下会怎样做,亚秋一定有妙计而鸣越一定有一番道理,但是文君却什么也想不出来。谁能让John平静下来?谢松菀利用了他的孩子们……
刚安静下来的手机又响了,拙逸又打来了。John更不耐烦,他自己也一定不知道自己要怎样,只是抓着欣迪不放。
他是一个病人,他需要帮助。
如果头脑不能帮忙的话,文君决定那就只能依靠直觉了。
“你真的以为你老婆是因为你失业了就带着孩子们逃走了吗?”文君用自己也想不到的沉着声音大声说道。大厅里每个人都回头看她,这个今晚第二个不要命的人。
连John也愣了一下。
“她离开你,是因为你们在享用她精心准备的晚餐时,她不得不听你数落世界上的每一个怎样对你不公平,却从没有好好听她说一说她今天过得怎么样;是因为她受够了你天天在她耳朵边埋怨这个人那个人,却从没有想过自己有什么不足之处;是因为你失业后不但不努力找工作还天天邋遢在家等着老婆回来把一顿精美的晚餐摆上桌子……”
John瞪大了眼睛好像要发怒的样子,但是张了张嘴却没有找到要说的话。
文君用一种怜悯的口气说:“你从来没有跟她说过对不起吧。”
John摇摇头,右手里的刀却有些抖。
“你一直都恨她吧,但是你其实只是在恨自己;你从没有祈求过她的原谅,只是因为你觉得自己不可原谅。但是今天,你必须跟他们,你的妻子和孩子说一声对不起,说一声感谢,因为你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那位先生也许会死,这位女士也许也会死,你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现在是你能祈求他们原谅的最后机会。过了今天,他们就永远也不会原谅你了。你会成为他们的一个羞耻的秘密,他们会避免任何有关你的话题……”
“给你妻子打个电话吧,”文君慢慢走到John的跟前,举着自己的手机,“我帮你拨号,你想打什么号码?”
John呓语般的说了一串数字。文君等电话接通,就举着手机再次慢慢靠近John。
“Hello。”电话里传来一个女性的声音。
“Heeelloo”John有些结巴地说。
“John,你想要怎样。”电话里的声音冷冰冰的。
“我,我,”John好像还没决定好说什么。
“John,你在哪儿,”她突然很警觉,“你遇到麻烦了吗?”
John的眼睛里突然噙满了泪水,文君离他很近了,她故意在他前面停了下来,手机举在他脸跟前,他可以些微听见手机里的声音,却又不得不伸长脖子往这边靠。
“不不,我只是想说,我可以听听孩子们的声音吗?”
“嗯。”
不一会,电话里传来清脆的童声,“爸爸!爸爸!”
眼泪顺着John的脸留下来,文君稍稍推后一点,John不由自主地跟着手机挪动着,他的右手伸过来想要握着手机。
文君慢慢地把手机递到他的手里,John如饥似渴地听着电话那边的孩子们向他描述今天的游泳课,那把沾满血的厨刀现在只是被John的小拇指轻轻地夹着。文君瞅准机会,一把夺过了刀,拉着罗欣迪跑开了。
大厅里的保安们看到威胁解除,一拥而上把John按到在地,手机落到地上,John声嘶力竭地对着手机喊:“孩子,对不起!告诉妈妈,对不起!……”
整个大厅突然充满了声音,众人忙着报警叫救护车,也有人过来试图安慰罗欣迪和文君。罗欣迪没有受伤,只是惊吓的不轻。文君像是一场噩梦刚醒似的,刚才不知从哪儿来的胆子已经消耗完毕,不知谁给她围了一条毯子,她心脏狂跳,蜷缩在墙角,浑身冒汗,却又瑟瑟发抖。
谢松菀的身边围着一大群人,每个人都在说着些什么,不过她却没有回应任何人。她只是搂着虚弱的牧辰澈,微声耳语,注视着他一点一滴流逝着的生命。John在做什么,罗欣迪是不是还活着,她既没有注意到,也毫不关心。
等一切完毕,John被警察带走,在场的人们也都录完了口供,已经晚上11点多。牧辰澈终究没有等到救护车,死在了谢松菀的怀里。文君不知道该作何感想。在牧辰澈的操纵下,不知多少企业破产,多少员工失业,多少人的事业遭到重创。他终究得到了属于他的爱情,同时也绑架了无数人的生活,却也为今天埋下了伏笔。如果说文君在这件事里学到了什么的话,那就是,我们的大多数麻烦,都是可以用钱解决的,有钱人的麻烦更多,而且是钱也解决不了的。
罗欣迪的惊恐症持续了几个小时。这期间她一直紧紧地靠在文君的身边,好像不能相信事情已经完结。警察问完话后她终于镇静到可以正常地交谈。
“我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罗欣迪对文君说,“你救了我的命,我这辈子都欠你的!你是我见过的最勇敢的人,我永远都感谢你。”
“噢,不用那么感激我,”文君说,不过她心里对自己说,我只是没办法让我自己又欠拙逸一条命。
“嗯~,你想不想去吃点东西?”
“现在已经晚上11点了,你刚刚到死亡边缘走了一圈,你现在最想做的,真的是和一个陌生人吃夜宵吗?”
昕蒂没有说话,但是被人看破心思的表情一览无余。
“你现在最想去哪儿?不如我们改天再约。我现在送你到你最想去的地方?我们可以在路上聊聊天。”
罗欣迪给文君的,当然是拙逸的地址。
文君猜拙逸大概已经快疯了。首先给欣迪的电话一直没有人接;然后是两个多小时欣迪也没有回电话,当然他不知道John受制以后,救护人员一直都在努力让欣迪的恐慌症平静下来,她根本没有办法打电话;中间莫名其妙收到文君的短信“都没事了,回头再解释”,然后就杳无音信了。
文君和欣迪上车前悄悄地短拙逸“10分钟到”。文君一路想象着拙逸心急如焚的样子,然后和欣迪劫后重逢的场面,觉得今天毕竟不是全部悲惨的一天。
文君把车子停在拙逸的车道上,欣迪和文君说了再见,说明天再约她(她们之前已经交换了email和电话) ,然后就一路跳着跑向了门口。
文君下意识地把车熄了火,车里一下子很安静,这正是文君需要的。她想要休息一下,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想,她很累,今天太长了,好像永远都不会结束了似的,当然对于欣迪来说,今天才刚刚开始……
文君想象着欣迪走进这座房子,几百朵玫瑰的馥郁芬芳中,烛光摇曳,烛泪盈盈,宛如森林中精灵们的眼睛,注视着这对爱人,他们说愿意,然后相拥而泣……
文君为自己感到骄傲,这次没有白来,她完成了自己的心愿,不但向拙逸道了歉,还成全了他的下一段幸福,她心里升起一阵温暖,更加不想回到冷清清的宾馆了。
她想给修远打电话,她很想很他说说话,告诉他发生了什么,她想修远夸夸她,说他也为她骄傲。她拨了修远的号码,迟疑了一会儿,终究没有按下“通话“——也许修远正忙着,修远永远都很忙,也许这不是一个说话的好时间。
手机在文君手里地响了一声,文君看到是一封来自Edward的email。今天真的永远都不会结束了吗?文君想。
Edward的信很简短,他说他把地下室的老写字台彻底拆开了,在里面发现了一本日记。纸张发黄,看起来年代久远,而且里面全部是方块字,很有可能是嘉宜留下来的,附件里是扫描本。
文君刚平静下来的心又砰砰地跳了起来,如果这真是嘉宜的日记本,这将是她和Edward的拼图中最大最重要的一块!
有人在车窗上敲了敲,文君抬头看到是拙逸和欣迪。他们两个都带着幸福的笑容,眼睛还带着泪光。欣迪不可思议地看着文君,很明显她已经知道文君是谁,她看起来完全找不到语言来表达她这时复杂的心情。她搂着拙逸的胳膊,左手无名指上一只钻石在灯光下闪闪发光。
“恭喜你们!”文君由衷地说,“我真替你们高兴!”
真正的幸福,有强烈的感染人的力量,文君都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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